胤祥的臉在看到她的瞬間,‘刷’一下漲成紫紅,什麼話都沒說,轉身急退。
“別走。”夏駱凡心跳快的似乎就要蹦出胸腔,本能的感覺到危險就在眼前:“別出去,到屏風後頭。”
胤祥的身子微微一頓,二話沒說,轉身急速的奔到了屏風後面。
幾乎是同一時間,外頭傳來一陣急速的腳步聲:“凡兒,你怎麼樣,傷的要不要緊?怎麼燙着了不說,還跑來泡水?”
“胤……禛。”夏駱凡看着急匆匆闖進來的人,以手按着胸口,強自鎮定:“是哪個糊塗東西傳的話兒,只一杯冰果汁,還能燙到人?”
“冰果汁?”
胤禛挑眉,暗自鬆了口氣,只是目光在她溼漉漉的脖頸兒髮絲上轉了一圈兒後,卻變得曖昧而蠱惑:“真的是冰果汁?不是爲了那個犯了錯的奴才遮掩?你還是上來讓我親自檢查一下吧,不然我放心不下。”
“不,不用,我沒事兒,真的,完全沒事兒。”夏駱凡拼命搖頭,臉紅的就快跟熟透了的番茄有的一拼。
胤禛忍不住笑,眼中捉弄的意味更濃:“你越是這樣,我就越不放心,不然這樣吧,你要是不肯上來,那我就只好自個下去了。”說着他竟把手伸到了自己的衣領處,作勢就要去解那裡的扣子。
一想到屏風後頭的胤祥,夏駱凡簡直連害羞的力氣都沒有,只覺着心急如焚。她咬咬牙,猛地擡起頭,以壯士斷腕的表情道:“你不用下來,我……我上去。”
“噢。”胤禛頷首,雙手抱肘,一派雲淡風輕,只是緊盯在她身上的一雙眼眸燦若星辰,閃閃發光。
“你……你轉過頭去。”
“不行。”胤禛理所當然的搖頭:“我不看着,怎麼知道你傷沒傷?再說了,你全身……”
“你到底轉不轉?”
夏駱凡咬牙切齒的打斷他,冒火的雙眼,顯示着她此刻的心情,簡直就恨不得能上去咬他兩口才好。
“轉,凡兒叫朕轉,朕怎麼能不轉呢?”
胤禛滿臉戲謔的邊欣賞她如炸了毛的母老虎模樣,邊慢吞吞的轉過身。
夏駱凡偷偷鬆了口氣,以前所未有之迅捷速度爬出浴池,連身子都不敢擦,就直接扯過一件浴袍裹上身。
溼淋淋的身子,水淋淋的長髮,不一刻,素白的浴衣就緊緊地附在了身上,曲線畢露。
她緊着手又去抓另一件外袍,沒想到,胤禛卻突然回身,帶了笑的眼睛在她身上一觸,立時就燃燒成熊熊烈焰,連呼吸也隨之變得粗重急促。
夏駱凡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穿了還及不上沒穿。只是他被慾望薰灼了的眼眸裡,卻帶着一股別樣令人心動的神采。
只這一秒鐘的失神,她已跌進了胤禛的懷抱。幾近瘋狂的熱吻直接就將她湮滅,吞噬。而他滾燙的手掌竟已欺進了她的溼衣,發瘋一般揉搓着她胸前的酥軟,捻弄着上頭凸起的那一點嬌紅。
這般的*撩撥,讓夏駱凡的身體就跟通了電般迅速軟顫,她強忍着呻/吟的欲/望,掙扎着去推拒他:“別……禛,這裡溼氣大,咱們……”
“來不及了。”
胤禛聲音嘶啞,身體緊繃,一邊低頭含住她胸前的一點,品咂,吮吸,一邊斷斷續續的道:“好凡兒……你摸摸……我忍不了了。”
如斯光景,其實夏駱凡自己又何嘗不是在崩潰邊緣?
只是任她臉皮如何的厚,也絕無可能在胤祥面前上演這種限制級的成人秀。無奈之餘只得狠下心腸,重重掐他一把,隨即附在他耳邊低語:“我……喜歡後院的那片合歡,咱們去那兒。”
胤禛吃痛,人清醒了不少,聞言忍不住苦笑:“你這丫頭,花樣還真多。”
“去嘛,一會兒我好好侍候你。”夏駱凡眉目流轉,整個身子都掛在他身上,嘴巴卻貼在他耳邊悄聲媚語。
“你說的,一會兒若不賣力,小心我吃了你。”胤禛的聲音因隱忍而沙啞,說着雙臂使力,將她攔腰抱起。
“禛,外頭有人。”
“我叫他們都撤走。”
“嗯,不會有人看見我這樣吧?”
“放心,沒人敢……”
庭院裡,合歡花開的正盛,織錦一般鋪陳開來。微風起,無數的淺金粉紅在半空中紛紛揚揚,簌簌如雨。一朵一朵沾染髮跡衣間,美的豔絕人寰,香的馥郁纏綿。
春色如酒,撩人慾醉,只是卻不知這醉裡頭,藏了幾多陰謀幾多算計。
五月中,年羹堯離京回了西北。
而胤禩不只又被連番訓斥,其親信黨羽蘇努,七十,馬爾齊哈等更是被髮配的發配,革職的革職。外患已除,對內,胤禛也開始大刀闊斧。
至於胤祥,夏駱凡已有大半個月沒看見他的影子了。她知道除了真忙,他更是有意在躲着自己。
也是,在經過了‘浴池門’事件後,他再見自己不可能不尷尬。只是尷尬歸尷尬,這多半個月都過去了,他怎麼着也該尷尬完了吧?
其實事後,夏駱凡曾仔細回想過當時情形。
自己坐在池水裡,身前不只有大片花瓣圍繞,前胸後背還都被長髮糾纏着,他的能見度,說實話,比現代滿大街女孩子都穿的那種吊帶衫還少,更別提什麼三點式比基尼。
只是他要躲,她怎麼也得給他點躲得時間,以便讓他可以進行自我心理調整。這大半個月,是夏駱凡的極限,她也相信,對他來說也該足夠了。於是,當畫眉告訴她怡親王進園子了時,她二話沒說,收了醫書,就往勤政親賢殿堵他。
拿了竹剪,也不知道剪下了多少朵花,終於看見他從裡頭姍姍而出。夏駱凡將剪刀花籃丟給畫眉,直接就衝到了他面前。
“嗨,十三,好久不見。”
輕鬆的語調,明朗的笑容,彷彿一切從不曾改變。
胤祥的雙眸在見到她的瞬間,波濤洶涌,瞬息萬變。只是那些複雜情緒卻在她溫暖如陽光般的笑容中,一一消融。最後脣角不知不覺勾起,溢出一抹釋然笑意。
那種心照不宣的默契,讓夏駱凡知道,自己什麼也無需再說,因爲他已放下。
“怎麼樣,十三爺。”她笑着挽住他的手臂:“春/色滿園,你可願意陪我到處逛逛?”
胤祥笑着點頭:“你是有話要問我吧?直接問吧,我知無不言。”
“那,咱們去前面的湖心亭,邊賞荷花邊聊。”
“看來你也長大了不少,”胤祥有些感慨:“如今也學會謹慎了。”
夏駱凡輕笑,什麼都沒說,只一路拉他走過曲橋,上了湖心亭。
胤祥站定,斜斜的倚靠着欄杆:“你是想問這次的事兒,誰是幕後主謀?”
“你既查過,那就說來聽聽吧。”
胤祥不自覺的皺了皺眉,挑目看着遠處茫茫的湖面,慢慢道:“灑了你一身果汁的那個宮女叫憐兒,也是她跑去告訴的蘇培盛,說你被燙傷。
至於我,原是奉旨進的園子。結果焦進就一路引我去了皇兄的寢宮,說是皇兄被一個小宮女灑了一身果汁,正在沐浴,有旨叫我直接進去見駕。
因爲焦進是皇兄身邊除了蘇培盛外,侍候時間最長的老人兒,所以我也就沒多想。後來,再找焦進時,就聽人說他爲了救個落水的宮女,結果雙雙溺斃,而那個宮女就是憐兒。
我派人仔細查了一下他們的底,結果發現康熙五十七年,焦進有段時間跟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來往過密,但凡有人問起,都說是從前老家要好兄弟的兒子。之後西北戰亂,年羹堯進京述職,那個小夥子就被焦進託給了年羹堯。
至於那個叫憐兒的宮女,原是皇兄潛邸的家生丫頭。因爲摔碎了弘時福晉的一隻手鐲,差點兒沒被打死。多虧當時的年側福晉出面,才保得一命,並被派到了圓明園當差。那日宴會後,有人曾看到他們在年妃的院子裡出入過。”
“其實我也猜到了會是這種結果。”
夏駱凡語氣平淡的道:“整件事處理的乾淨利落,天衣無縫。放眼整個大清,有此能力又有此膽量,敢在你皇兄眼皮子底下玩這種把戲的,除了年氏兄妹再找不出第二個來。”
“總是我大意了。”
胤祥苦笑:“雖然私底下也聽人說,年羹堯對我有諸多不滿,可我也只當他是氣不過皇兄對我的信任恩寵,並未放在心裡,卻沒想到他竟會用這麼卑劣無恥的手段。就是焦進,唉……說實話,我也從未留心,從未防備過。”
“我又何嘗不是。”
夏駱凡安慰的拍拍他的手臂:“其實當那個憐兒無緣無故把整杯果汁都灑到我身上時,我就該警覺的。
想想看,你皇兄府裡調教出來的人,又如何會如此的不當心?說來,我也在宮裡混了這麼些年,可偏偏的舊習難改,總會不知不覺仍把那些年小的宮女太監,當成孩子看待。”
胤祥忍不住微微嘆氣,有些疲憊的道:“這就是皇宮,永遠都讓人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