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是不一樣的。”夏駱凡神情微黯:“不過我真的很喜歡良妃娘娘。她很溫柔很溫暖,身上有種孃親的味道。尤其是把什麼都弄得一團亂的時候,那種感覺真的很象很象我從前曾度過的那些幸福時光。”
“你這丫頭啊,總是感情用事。”胤禛不知不覺的嘆氣,一臉擔憂的看她:“怎麼辦,你這回出門我又不能同去。你能不能答應我,出去之後萬事小心,絕不會衝動莽撞,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都以自己的安全爲首要?閒事莫理,閒話莫聽,閒氣莫爭,閒……”
“好,我知道,都知道了。”不待他的話說完,夏駱凡已舉手開始保證:“你放心,我發誓,這回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會拉個高個兒的頂着。絕不會頭腦發熱的往上衝,我跟你保證,一定會完完整整的去,再一根兒頭髮都不少的平平安安的回。”
胤禛深深的看着她,眼波流轉,大半天卻還是輕輕嘆了口氣:“我也很想要相信你,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覺着你的話可信度極低。唉,看來這段時間,我又得整天提心吊膽的沒好日子過了。”
“切。”夏駱凡瞪他:“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疑心病太重。好,這回你就好好把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看倒底什麼叫一諾千金,什麼叫言而有信,什麼叫說到做到吧。”
胤禛笑,不再說話,只靜靜地看着她。眼睛裡的似水柔情讓夏駱凡的心,不斷地淪陷,淪陷……
天氣晴好,空氣中隱隱的都是春天的味道。
出來已經幾天了,這一路上,夏駱凡爲了實現自己的承諾,所作所爲,所行所止,全都規規矩矩,四平八穩。就連胤祥在背後取笑她是胭脂烈馬轉了性,終於被他四哥給馴服了,她也都只是笑笑的連嘴都不回,惹得胤祥笑意更濃,發誓說要看她裝淑女究竟裝的了多久。
wωω●Tтká n●¢O
“哎,丫頭,怎麼朕發現你這些日是異乎尋常的安靜,可是出了什麼事?”
行館裡,晚膳後。由於是出門在外,所以這幾天的晚膳都是大家聚餐,幾個隨駕的皇阿哥全都陪在老爺子身邊,吃吃喝喝,說說笑笑。
現在一聽康熙這麼問,胤礽也就笑着搭腔道:“可不是,這往常呢,只要有這丫頭在的地方,就必定是花樣百出,熱鬧非。,可這回偏偏安靜的厲害,還真是讓人挺不習慣的。”
“回萬歲爺,太子殿下。”夏駱凡衝着康熙曲了屈膝,故意苦着一張臉道:“奴婢也不想這樣啊,可是十三阿哥跟十四阿哥全都說奴婢粗魯野蠻,不像是正常姑娘家,所以奴婢如今正在修心養性,努力培養氣質中。”
康熙忍不住笑:“老十三跟老十四這麼說你?”
“回萬歲爺。”夏駱凡鼓着腮幫子道:“是。”
“其實也不只是老十三跟老十四,”胤誐笑着插口:“就連九哥也說,這丫頭的豪爽程度就快跟兒臣有的一拼了。”
夏駱凡垂頭喪氣的看着康熙,無限委屈的道:“萬歲爺您都聽到了吧,說奴婢行事象十阿哥,這可是稱讚奴婢的話?”
“哈哈哈哈。”康熙大笑:“是不是什麼好話,不過朕已經習慣你那個樣子了,所以往後在朕跟前兒你還是恢復原狀吧。至於你的那個修心養性,還有什麼氣質培養的就都留到沒人時再慢慢弄吧。”
“是。”夏駱凡點頭屈膝:“奴婢知道了,奴婢遵旨。”
“皇阿瑪。”這幾天被她那不左不右的溫吞水模樣弄得直咬牙的胤禎,一見自個老爹開了尊口壓制住了作怪的她,立刻打蛇上棍兒,笑嘻嘻的道:“您不知道吧,蘭暄這丫頭曲兒唱得可好了。上回兒臣跟八哥,十哥他們無意間聽過一回,無論是唱腔還是身段兒,簡直都是一絕。”
“噢。”康熙一聽就來了興致:“是嘛?朕還真是從來都沒聽過。蘭暄丫頭,有好東西不許藏私,來,給朕跟衆位阿哥們也唱上一段兒,若是真唱得好,那朕就重重有賞。”
“喳。”夏駱凡屈膝,強忍着想要翻白眼兒的強烈慾望,用眼尾橫着掃過讓她想咬上一口的胤禎,慢條斯理的走到大廳中央,嘆了嘆嗓,擺開架勢,清唱了起來:“劉大哥講話理太偏,誰說女子享清閒,男子打仗到邊關,女子紡織在家園,白天去種地,夜晚來紡綿,不分晝夜辛勤把活幹,將士們纔能有這吃和穿,你要不相信哪,請往這身上看,咱們這鞋和襪,還有衣和裳,千針萬線可都是她們連哪,有許多女英雄,也把功勞建,爲國殺敵是代代出英賢,這女子們哪一點兒不如兒男……”
“哈哈哈哈,誰說女子不如兒男?哈哈哈哈,好,果然不錯。”
待着她這一曲兒剛停,康熙就是一陣兒撫掌大笑:“詞兒好,曲兒好,氣勢更好。你這丫頭果真是花樣繁多,無所不能。李德全,就把波斯新進的那套琉璃掛珠賞她吧。”
“喳。”
“謝萬歲爺賞。”
所謂琉璃,其實在現代並沒什麼稀罕,可是擱在這三百年前的大清,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更何況這又是外邦進貢給大清皇帝的東西,其精緻絕美還是讓夏駱凡喜翻了心。
“皇阿瑪。”胤祥見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忍不住就覺着她還是這樣眉飛色舞,得意洋洋的樣子比較順眼。於是就打定主意要小小的再出賣她一把,讓她可以順利的恢復原樣,於是插口道:“其實蘭暄丫頭會唱的曲兒還不止這一首,兒臣在揚州時還聽她唱過一首更絕的。”
“什麼,還有更絕的?”
胤祥的話讓衆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了夏駱凡的身上。
“萬歲爺。”她眨着眼,一臉爲難的道:“不是奴婢不肯唱,只是那一齣兒一定要有個人來配合奴婢,效果纔會更好。這宮裡的人中只有十三阿哥曾聽奴婢唱過,不知道萬歲爺可否允許奴婢請十三阿哥一起表演?”
康熙含笑點頭:“准奏。”
看着胤祥無可奈何的模樣,夏駱凡忍不住衝他嘻嘻一笑。哼,小樣兒,現在知道陷害我的下場了吧?嘿嘿,等一下,你就會更加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嘿嘿嘿嘿……
看着她一臉算計的奸笑,胤祥不由的脊背發冷,卻無法阻止她向自己一步步靠近,只得硬着頭皮自動站起身:“你……丫頭……你究竟想我怎麼個配合法?”
“這個嘛……”夏駱凡微微笑湊到他耳邊一陣兒嘀咕。
“什麼?你,你竟然……”
相對於他的結結巴巴,難以置信,夏駱凡則從容得多。她嘴巴一挑,淡淡的道:“二十四孝,十三阿哥聽說過吧?那麼綵衣娛親這個故事十三阿哥想必也不會陌生嘍?怎麼樣,難道咱們大清堂堂的十三阿哥……” wωw¤тт kān¤℃O
“得,得。”不待她說完,胤祥已經舉手投降,有些哭笑不得道:“我唱,我唱還不行嗎?”
連着康熙帶一衆阿哥,全都被他倆兒的這翻沒頭沒腦的對話弄得是滿頭霧水,搞不清倒底是什麼葫蘆裝的又是什麼藥。當然及至胤祥一開口,衆人就全整明白了,忍不住一陣兒哈哈大笑。
原來從前夏駱凡一個人唱的那出十八相送,這會改成了他們倆兒合唱,而且角色還來了個大反竄兒。胤祥被夏駱凡用話套住,唱起了女生部分的祝英臺。
衆人嘻嘻哈哈邊聽邊樂,也幸虧,這齣戲他們都沒聽過新鮮,再外加上胤祥的嗓子也確實不錯,所以儘管衆人實在忍不住笑,可是最終也讓他們給唱了下來。
康熙一臉的忍俊不禁:“沒想到朕的拼命十三郎,還真是文武雙全,多才多藝。哈哈,還真是演什麼就像什麼,哈哈哈哈……好,好。”
看着一臉笑意,眉飛色舞的老爺子,胤祥鬱悶了。這是夸人的態度嗎?爲什麼自個越看就越覺着彆扭呢?
風清月明,夜色撩人。
夏駱凡睡不着,剛剛的一曲,讓她很自然的想起了胤禛,想起了他在揚州趁自己睡着時,唱的那曲‘鳳求凰’。當時他的情深意濃,對象就是自己吧。可是,好奇怪啊,他那麼深沉內斂又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怎麼會喜歡上自己這種任性妄爲,又愛招搖炫耀的人呢?
“怎麼了丫頭,難道是淑女扮不成,所以夜不能寐?”
充滿了笑意的調侃自身後傳來,引得夏駱凡回頭。只見銀色的月光下,一襲寶藍長衫的胤祥飄然而至,人如玉樹,瀟灑風流。
夏駱凡擠眉弄眼的笑:“十三爺果然是博學多才,英俊風流,難怪能惹得咱們十三福晉小小年紀就對你一見鍾情,自此更是情根深種,相思多年。”
“哈哈,原來是相思。”胤祥斷章取義,笑得曖昧:“怎麼這才走了幾天,你就想我四哥想得連覺都睡不着了?”
“切,我想他?”夏駱凡嘴硬,死不認賬:“他如今還不知道摟着那個女人風流快活呢,我又沒瘋,幹嘛要想他。不過,我也的確是睡不着,咱們出來這麼些天了,每天都行行走走的趕路,等到了五臺山,又免不了要念經打坐,吃齋跪佛。唉,好不容易能出來這麼一趟,卻什麼都沒瞧見,你說我冤是不冤啊?”
“噢,原來是惦記着出去玩兒。”胤祥笑着點頭:“這樣吧,皇阿瑪原也說了,明兒個要在這兒休整兩日不趕路,如果沒什麼事兒,我就帶你出去走走逛逛,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