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妍以石之軒的身體爲屏障,大跳天魔舞,其妖嬈舞姿只屏蔽了正在全力對抗“紫陽真人”的石之軒一人,而包括“紫陽真人”在內的其他人有目共睹,悉數爲她的舞蹈所傾倒。
舞蹈本來就是一門令人賞心悅目的藝術,更何況是以祝玉妍的身段來呈現?更何況跳的還是天魔舞,銷魂無限的天魔舞!
天魔舞的魔力當然強大,就連李智雲都免不了被她的舞姿所蠱惑,一瞬間有了些許的恍惚。
然而李智雲畢竟是懂得魔功之人,早在他練成吠陀經以前就曾使用傳音搜魂和移魂大法來對付手持如來法寶的少林曇宗,如何看不懂祝玉妍的這些套路?
祝玉妍的強大在於她具有先天的身體條件,能把天魔舞的魔力發揮到極致,反過來李智雲若是也跳天魔舞就未免有些不倫不類——男人描眉畫眼搔首弄姿,那是後世鮮肉的作派,不是古風熱血男兒所爲。
當然他也把自己變成一個女子來跳,但是他身爲七尺男兒,除非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化身爲女的。
祝玉妍的天魔三絕與後世北宋時期魔教第一任教主方臘的天魔三絕如出一轍且大同小異,李智雲既然對這種功法瞭若指掌且能夠模擬施展,又怎會真的被這種手段迷惑成功?祝玉妍進展所長所能收到的效果,最多也就是他的一陣恍惚罷了。
恍惚之後就是清醒,心說我沒好意思跟你們玩這些邪門歪道,你們倒是跟我玩起來了,也罷,那咱們就在邪門歪道上面比個高低!
此前他一心想在純粹的武學領域中戰勝石之軒,卻始終找不到辦法,然而既然現在你祝玉妍首先玩起了精神類戰法,那就別怪我投機取巧了。
想到此處,立即分出一股神識隔空突襲祝玉妍的腦際識海,打算控制住祝玉妍的意識,進而控制她的身體,就如同控制伍天錫磕頭謝罪那樣的操作。
然而事情卻絕非他想象的那麼簡單,神識施出之後,竟然被周遭空間裡的天魔場侵蝕消化了大半,剩下的一部分神識竟然無法攻入祝玉妍的識海之中。
如此一來他也震驚了,天魔場的防禦功效竟然如此強大麼?
沒錯,天魔場的防禦就是這樣強大且全面,就連神識都無法有效穿透它的防禦!
天魔場能夠防禦神識攻擊,其原理說來也簡單,就等同於後世考場上的手機信號屏蔽器。
與手機信號一樣,神識也不過是電磁波一樣的存在,都是看不見摸不着卻可以穿透空間,由同向且互相垂直的電場與磁場在空間中衍生髮射的震盪粒子波。
或者也可以把這種粒子震盪波看成是以波動的形式傳播的電磁場,只不過神識是由人類的識海所發出,只有修仙者和李智雲這種由CPH4衍生出來的人類可以施展。
世上萬物自有相生相剋,電磁波是可以被幹擾和屏蔽的,神識也是一樣,這並不是什麼無可理喻的神秘現象,只不過祝玉妍的天魔場自帶神識屏蔽功能卻是李智雲沒有想到的。
反過來再說祝玉妍,其實她只有在施展天魔場的時候才能感受到神識攻擊,平時則對這種看不見摸不着的侵襲毫無感應,這就是爲何李智雲能在她乘轎入場時輕鬆窺視她記憶的原因所在。
感受到了神識攻擊,祝玉妍臉上的嫵媚神態更盛,舞姿不停,咯咯嬌笑說道:“紫陽老道,你的神識並不足以攻破我的天魔場,這一點幾十年前你就應該知道了,怎麼今天還要嘗試?你還是好好欣賞一下我的舞姿吧。”
前文說過,幾十年前她曾與紫陽真人有過一場切磋,當時在動手以前兩人就做過約定,講好了單純切磋武技,武技之外的手段一概不用,所以仙武兼修的紫陽真人沒有動用修真手段,她也沒有施展天魔場。
李智雲在查探祝玉妍記憶時並沒有詳盡到連這種事也“下載”到自己的識海之中,所以纔會出現眼下的尷尬結果。
李智雲的神識奈何不得石祝兩人,反過來就看祝玉妍的天魔三絕能否魅惑到李智雲的神智,祝玉妍因此信心倍增,將天魔三絕發揮到了極致,一雙媚眼更彷彿要滴出水來,遞出無限柔波盪漾對手的心湖。
李智雲手上不停,繼續對石之軒施加壓力,卻對祝玉妍反脣相譏:“你這舞跳得的確不錯,歌聲也算好聽,不過你似乎忘記了你已經是一個年近花甲的老嫗,你覺得我能看得上你這樣人老珠黃的殘花敗柳麼?”
這話可謂極盡挖苦之能事,把祝玉妍所有的弱點全部誇張出來,而且他力求打擊祝玉妍的信心,竟而忘了自己的形象也是一個瘦小枯乾的糟老頭子,潛意識裡迴歸了二十歲李智雲的心理年齡。
果不其然,祝玉妍聞言立即花容慘變,她是真的受不了如此惡毒的嘲諷。
哪個女人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哪個女人不在意自己的青春?君不見後世那些相貌平平且已四五十歲的離異女子都還把自己當個寶,一心要找一個相貌堂堂的鑽石王老五再續姻緣,何況是一向自視甚高且備受世人追捧的“陰後”祝玉妍?
可以說自從豆蔻年華至今,祝玉妍就沒聽見任何一個男性對她有過如此貶低,她這輩子見過的男人哪一個不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且不是攝於她的武功,只是迷醉於她的容貌和氣質。
你紫陽老道一個糟老頭子憑啥看不上我?你以爲我看得上你麼?
雖然一股憤懣溢滿胸臆,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天魔三絕並沒有降服對手,但凡這天魔音、移魂大法和天魔舞起到了一點效果,紫陽老道也說不出這般諷刺之言。
正想組織語言反擊時,“紫陽真人”的話語再度響起:“別以爲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樣的賤,把你當成什麼陰後捧着寵着慣着,也別以爲‘陰後’這綽號有什麼尊貴的意味!”
這話就更具打擊力,祝玉妍幾乎就要開口反駁,你說“後”還不夠尊貴,那麼還有什麼是比“後”更尊貴的?
李智雲根本沒給她反駁的機會,直接就解釋道:“‘後’是什麼?後就是帝王的女人,說好聽點是母儀天下,說不好聽的就是帝王的玩物之一,你見過哪個帝王一生只玩一個女人的?就是楊堅不也在臨死前玩了好幾個嬪妃麼?”
李智雲拿楊堅來舉例可謂是恰如其分,楊堅和獨孤伽羅的婚姻可謂是古今帝后的典範,在楊堅絕大部分生涯之中,都只跟獨孤伽羅一人同寢,視後宮佳麗三千如無物。
然而等到楊廣奪嫡成功,獨孤伽羅先是痛心於愛子楊勇的不堪造就、後有得悉這一切都是出自於楊廣的設計時又因木已成舟、一切難以挽回,深深自責之下數疾併發,終於病危於牀榻。
這時候就看出來楊堅的“男人本色”了,他趁着皇后纏綿病榻之際,一改往日的情有獨鍾,開始大肆寵幸宮中那些年輕貌美的妃子,尤其寵愛宣華夫人陳貴妃。
宣華夫人陳氏本是江南陳國貴妃,其容貌僅次於素有天下第一美女之稱的張麗華,被楊堅收入後宮之後始終不曾親近,直到獨孤皇后病倒纔算真正得寵。
也正是因爲如此,楊堅纔會積勞成疾病臥牀榻,宣華夫人就是那塊耕不壞的田,楊堅卻是隨時都有可能累死的那頭牛。而宣華夫人的美貌也早在楊廣的覬覦之中,老爹一病,楊廣立即取而代之,替老爹耕了宣華夫人這塊田。
宣華夫人遭遇太子性侵,自然要跑到皇帝面前狀告楊廣,這才逼得楊廣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趁着病牀探視之時殺死了病中的父親,迅速登基繼位。
楊廣弒父殺兄辱妹這種事在時下本是鮮有人知的隱私,尤其是他殺死父親楊堅這件事,更是隻有在場的楊素和宇文化及兩人知道,而這兩人雖然終究將把此事泄露出去,卻也是在隋煬帝牆倒衆人推的幾年後的事情。
李智雲熟知歷史,當然明白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此刻他拿這件事來打比方,也只是爲了打擊祝玉妍的自信罷了。
“還敢妄稱‘陰後’!別說你不是真正的皇后,就算你是真正的皇后又怎樣,不還是會被皇帝棄如敝履麼?你說你還有什麼好驕傲的?”
這就是李智雲的結論,這結論把祝玉妍的自信踐踏得支離破碎,就連場外觀戰的蘇倩倩、紅拂、李蓉蓉以及裴翠雲四個女人都從此前的沉醉中清醒過來,均想:如果他這些話都是真的,那麼這祝玉妍就真的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祝玉妍因此暴怒如狂,心性既亂,就再也施展不了天魔三絕,厲聲叱道:“我要殺了你!”
旋即收了三絕魔功,再度掣出寶劍來攻。
石之軒見狀連忙提醒:“玉妍你不要上這賊道的當!你在我石之軒的眼裡始終是世上最完美的女子!”
石之軒說這話也有些違心,其實在他的心目中祝玉妍與碧秀心是難分上下的,只不過此時爲了保持戰局的優勢,不得不忽略掉結髮妻子,重樹昔日情人的自尊。
如此一來戰局又陷入了僵持,李智雲的神識攻擊奈何不得天魔場翼護下的石祝兩人,石祝兩人也奈何不了李智雲,只是雙方的戰鬥卻從此變得更加激烈了,比拼的全都是武功招式。
僵局之中,李智雲開始重新梳理思緒,尋求取勝之道。
通過奇妙招式來制勝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即使自己的掌力以及小銀錘能夠擊中石之軒的身體,也會被石之軒的不死印法所轉換,轉換的結果就是石之軒毫髮無傷,並且能將轉換出來的力道反擊自己。
圍點打援的策略也不好使——主動攻擊祝玉妍,只要打傷或者打死祝玉妍就能令翼護對方的天魔場消失——但問題是自己根本打不着祝玉妍——不僅石之軒的幻魔身法不輸於凌波微步,就連祝玉妍本人的天魔步也足以躲開自己出其不意的偷襲。
祝玉妍施展天魔步,得以始終藏身在石之軒的保護之下,即使是憑藉寶劍對自己發動攻擊,也絕不會給自己留出反擊得手的機會。
既然使用步法和招式已然無效,那就換一個思路,他徹底分析了石之軒的武功原理,覺得可以嘗試使用性質不同的內力進行攻擊。
你的不死印法不是可以轉換生死二氣麼?我攻入你身體裡的真氣是死氣,被你轉換成了生氣來反擊我,那麼如果我攻入你體內的不是“死氣”呢?你又該如何轉換?
這是他生平從未有過的一個假想,既所謂武者的內家真氣是否都是同一性質的?
其實這假想的結論也很明確,那就是並非每一個武者的內力性質完全相同。最簡單的例子就是河洛神功的星辰內力。
河洛神功的星辰內力與世上所有武者的內家真氣截然不同,因爲它不是通過汲取天地靈氣所獲得的,而是通過吸取日月精華來凝聚的。
這至少可以說明河洛神功的星辰內力在屬性方面與那些通過天地靈氣養成的內家真氣截然不同。
然而即使結論很明確,他卻無法立即把這個結論用在眼前的戰鬥之中,因爲他從來都沒練過河洛神功,體內自然沒有半點星辰內力,他現在需要做的是在他所能模擬、所能施展的各種內力中找出一種不屬於“死氣”的內力!
有必要說明的是此時他的內力也與天下武者截然不同,他的內力是來源於CPH4以及吠陀神功,雖然這種內力同樣與天地靈氣無關,但是在攻入敵人體內之後,卻絕對是如假包換的“死氣”。
這一點已經通過先前以及眼下正在對戰的過程證實過了,石之軒轉換這種吠陀內力不會出現任何紕漏,要想找到他無法轉換的那種內力,必須從其它功法中去篩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