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淡,海風如潮。
冬日豔陽下,沐光而坐,臨風觀海,難得浮生半日閒。
不遠處的海面上波濤迭起,聚水成牆,小黑正在跟兩個白毛團子對練。
剛出關的良右晃着小短腿,優哉遊哉的坐在石凳上,雙手託着下巴支在白玉桌上,盯着滿桌形形□□的器石,疑惑的問,“小白你這次要煉什麼?”小白最近煉的東西模樣都很古怪,大約是玩器?
“吸塵器。”蘇少白坐在白玉桌的另外一邊,面色慎重,正用審視的目光挑揀着桌上的器石,繼聚火陣版的飯鍋、寒冰陣版的雙開門冰箱之後,他還想再弄個旋風陣版的吸塵器。最近,修煉之餘,他熱衷於開發後現代版的家用電器,並且頗有些樂此不疲。
“吸塵器?”良右的包子臉皺了皺,“吸塵器是做什麼用的。”
“就是吸塵土清理洞府用的,法陣一開,整個洞府內的濁塵都會被清理乾淨。”蘇少白得意的說道,終於撿起一塊暗綠色的器石,左右端詳着。
良右鼓着包子臉一本正經的沉思了會兒,最後終於忍不住說道,“用個驅塵術不就好了麼?”
蘇少白:………
被會心一擊的小廚子正在默默收拾桌上的器石,一封信符翩然而至,二月十五是一年一度的修士異物大會,有購物癖的鳳二先生,約蘇少白去不換城小聚,順便,或者說最主要的是,買東西。
良右湊過來,把包子臉貼到蘇少白的胳膊上,“異物大會?”
“對,道兄想去玩玩麼?”蘇少白摸摸他的頭。這幾年,南宮昊和夏末都在閉關,閒得發慌的鳳二常約蘇少白去易物大會上玩。連客棧的房間每年訂的都一樣,蘇少白也習以爲常,修士易物大會,偶爾還是能看到些好東西的,比如去年鳳二就換到了白貝天。
良右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眨了兩下,“好玩麼?”
蘇少白抿抿嘴脣,“嗯,應該還算好玩。”
“去。”良右爽快的同意了,而後看看旁邊的洞府,“南宮昊快出關了吧,要不要等他一起?”
“給他留封信符就行,萬一出關他也知道去哪裡找我們。”說起不換城,金主大人可是比他熟悉。蘇少白想了想,留信符的時候順便寫上了客棧的名字。
二月十五的不換城,摩肩擦踵,熱鬧非凡。
“凹”字形的城牆上方青光閃動,繁華更勝往昔。
鳳二熟門熟路的給自己和蘇少白摘了一白一黑兩個斗篷,隨手甩出十二塊上品靈石,用下巴指指那排斗篷架,示意良右自己挑鬥篷。爲了避免麻煩,蘇少白並沒有帶牛奶和白隼。他和鳳二現在都是修士界名聲響亮的人物,帶牛奶在身邊太容易被人認出來。
良右揚起下巴,左右看了看,見蘇少白的斗篷是黑的,便也跟着選了件黑的,往身上一罩,大半都堆在腳邊。他試着邁了一步,差點跌倒。
蘇少白:………
鳳二合起扇子拍在自己手上,毫不客氣的大笑起來。不換城的斗篷都是按照成人身材做的,根本沒有良右這樣□□歲孩子的尺寸。
良右惱怒的把斗篷一扔,恨恨的在上面跺了幾腳。
“道兄息怒,東皇大陸的人資質駑鈍,沒有□□歲就能修有所成的修士。道兄不要在意。”蘇少白順着良右的性子哄着,這事情他也沒想到。最後良右索性沒穿斗篷,三人並肩踏進不換城。
三人先去南場轉了一圈,鳳二收了幾株還不錯的藥基,蘇少白也換到兩塊金脊鱗。良右扁着嘴巴興致缺缺,這些人拿來的東西還不如他放在山洞的那些“垃圾”呢。
“到北場你也許能有看上眼的。”蘇少白摸摸他的頭,是他失策了,對良右來說,這些東西都沒有什麼用處,還不如待在洞府修煉。
“沒事,茶樓裡那些點心還是挺好吃的。”良右仰着頭說道。比起這裡,他還真是更喜歡剛纔那間茶樓。
兩人正說着話,前面十幾步遠的攤子突然傳來一陣喧囂之聲。
三人好奇的望過去,霎時間都怔住了。
那個攤位的老闆要易的貨物不是天材地寶,笈錄秘圖,而是活生生的人。
雙修的侍奴。
大約是侍奴忤逆了主人的意思,攤主正拿着皮鞭在抽打。易換侍奴這件事,在許多修士看來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蘇少白見過幾次之後,三觀上的震撼也就淡然許多,入鄉隨俗,眼不見爲淨。
地上那個侍奴,上身□□,身上只着了一條玄色的長褲,正被人壓着膝彎跪在地上,肩膀挺括,手臂修長,身體的線條英氣完美,肌理輪廓清晰可見,白皙的皮膚上此刻帶着幾條鮮豔的鞭痕,異樣的刺激着圍觀那些修士的神經。
讓他們三個人同時怔住的,當然不是易奴這件事,而是那個侍奴的容貌。那是張棱角分明的臉,劍眉星目,黑眸如漆,輪廓十分熟悉。
這個侍奴,竟然長得與天才劍修南宮昊有六七分相似!
“五千塊上品靈石。換不換。”圍觀的修士裡立刻有人出價。
“這三個女弟子再加三千塊上品靈石,怎麼樣?”又有一人推出身邊的幾個女子,色眯眯的目光幾乎已經粘在了那侍奴的胸膛上。
“別說,我都有點想買。”鳳二捏捏手中的玉扇。
蘇少白驚愕的瞪大桃花眼,你說什麼?你居然暗戀金主大人?
“每天能對着冰塊臉吆五喝六,想想也開心啊。”鳳二用扇子骨隔着斗篷敲敲蘇少白的臉,放心,他對冰塊臉沒興趣。也是說說而已,要是真買來用,恐怕夏末會離家出走吧?
“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很值得買。”良右的包子臉上一臉嚴肅,“每天就讓他打掃洞府也很舒服。”冰塊臉乖乖聽話的樣子,想想就很不錯。
蘇少白:………
說好的驅塵術呢?
蘇少白賞了身邊兩人一人一個白眼,你們這是平常被金主大人壓得有多憋屈?
“五萬塊上品靈石。”攤子前又有人高聲出價,圍觀的修士俱是一驚,五萬?
出價的修士罩着黑斗篷,他上前兩步,蒼白的手指在侍奴的胸膛上曖昧的劃過,最後在米分色的乳/首上淫邪的掐了一把。
那侍奴被綁着雙臂,厭惡的側過身子,對着他怒目而視。
“好,這眼神本座喜歡,”罩着黑斗篷的那個修士猛的捏住侍奴的喉頸,“本座會好好教導你。”
那侍奴被他掐得雙眼翻白,差點昏死過去。
“採補一道倒是始終不乏後人。”鳳二撇撇嘴。
“你是說……”蘇少白瞪眼看看鳳二,又看看那個黑斗篷的修士。
“你緊張什麼。”鳳二拿扇子抵住蘇少白的下巴,“那又不是你家金主大人。”
“這不是緊張,是想想就覺得不舒服。”蘇少白皺起眉毛。
“十萬塊上品靈石。”鳳二突然朝着攤位高聲喊道,同時快步朝那邊走過去。
“哎……”你幹嘛?蘇少白和良右對視一眼,趕緊追過去。
“十二萬。”黑斗篷那人轉過頭來,瞪視着鳳二。
“十五萬。”
黑斗篷那人沉默了。
圍觀的修士紛紛咂舌,十五萬塊上品靈石?
那黑斗篷的修士掉過頭憤憤而去,攤主搓着手對着鳳二道,“道兄,十五萬上品靈石,這侍奴是您的了。”
“不是我,是他。”鳳二指指身邊的蘇少白。“找他要靈石。”
鳳二用扇子敲敲蘇少白的肩膀,小聲說道,“小白,你家金主大人這張臉,還真挺值錢的。”
良右點點頭,“是挺值錢。”
蘇少白:………
蘇少白極其無語的把錢付給攤主,然後找了件衣衫給那侍奴穿上,看看他身上洇出來的血跡,小廚子坑了鳳二一顆丹藥給他吃了。
走出南場,蘇少白便解開侍奴身上的捆仙索,又取出一儲物袋靈石,遞給那侍奴道,“走吧,隨便去哪。”
原本垂着頭在系衫帶的人猛的擡起頭,驚愕的望着蘇少白。他的身材比南宮昊稍微矮了一點,比蘇少白還是高些。蘇少白的衣衫穿在他身上略略顯瘦,肌理的線條隔着衣衫也清晰可見。
“隨便去哪都行,小心些,別再被人抓去做侍奴。”蘇少白把那個儲物袋往他懷裡一塞,轉身走了。
良右糾結的皺着眉頭,跟着蘇少白身邊,“十五萬就這麼放他走了?”好歹回去幫他打掃兩天洞府啊!
“不放他走怎麼辦?帶回去我就死定了。”蘇少白撇撇嘴。帶這人回去?拆骨抽筋扒皮,骨頭渣子都得被金主大人碾碎吃了。
鳳二抖開扇子扇了扇,“哎,沒意思。”他原本還想看看南宮昊見到這人時候的精彩表情呢。
蘇少白贈了他一個白眼,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走出十幾步,良右回頭看了看,那侍奴還捏着儲物袋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
當天晚上,蘇少白從北場回來,進到房間便嚇了一跳,白天那個侍奴正恭敬的垂手立在門口。
“你怎麼在這?”蘇少白長出口氣,瞪眼看着他,不是讓你走了麼?跟着他們過來的?
“在下樑起,見過主人。”那人一板一眼的說道。認真的神情卻是很像南宮昊。蘇少白一時竟有些恍惚。
“我說過,你可以走了,去哪都可以,我不是你主人。”蘇少白走到桌案邊坐下,頭痛的看着他。
“大恩未報,不能擅離。”
“你聽我的,離開不換城,天高水遠,挑個喜歡的地方潛心修煉去吧。”這侍奴有煉氣二層的修爲,斷了也是可惜。
樑起垂着頭立在門口,靜默不語。
蘇少白嘆口氣,“真不用,我的修爲比你高深,沒有什麼需要你幫忙的地方。救你也不過是一念而起,並非善心,你不用在意。”
樑起像是下定決心般,突然擡起頭,“不,我有用處。”
他邊說邊開始解自己的衣衫,朝着桌案邊的蘇少白走過來。他的衣衫敞開,露出肌理漂亮的胸膛,八塊腹肌的線條流暢有力。
蘇少白的桃花眼瞪得溜圓,他,他,他,不會是要……
樑起走到蘇少白腳邊跪下,認真的道,“樑起可以陪主人雙修!”
蘇少白往椅子邊縮了縮腿,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你快穿上。”開玩笑,你不想活了嘛?
“主人放心,我技術很好……”
“砰!”客棧的門被人硬生生一腳踹飛,直接撞到對面的牆壁,轟然跌落在地上,強大的威壓讓屋內的兩人都怔住了。
一個穿着黑斗篷的人立在門口,聲音冷得像冰山,不怒而威,“你剛纔說什麼?我沒聽清。”
蘇少白:………
樑起:………
南宮昊甩掉斗篷,劍眉微挑,琥珀色的眸子深沉似海,鼻樑挺括,薄脣如削,英挺的眉目間,整個人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帶着威壓天下的氣場。
看看現在堪比捉姦現場的情形,回過神的蘇少白頭皮發麻,我命休矣!立刻跳起來否認,“誤會。”
樑起怔怔的看着破門而入的南宮昊,他以前聽人說過,自己跟天下第一的劍修長得十分相似。不過他從沒想到過,自己能親眼見到這位站在巔峰的修士。
“你剛纔說什麼,再說一遍!”南宮昊的目光冷冰冰的自樑起的臉上劃過,再到他身上那件小廚子的衣服,敞開的胸膛,天才劍修眸子裡的怒火愈演愈烈。“砰!”樑起被盛怒的劍修一腳踹出房間,穿透壁板跌落在客棧的天井裡,帶出巨大的響動。
“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蘇少白撲過去抱住金主大人,阻止他追出去。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在這個時候出關?
“冰塊臉,你來啦?”鳳二搖着扇子掃視了一圈光禿禿的門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那麼大的動靜,死人都要被震活了。再看看躺在樓下的那位,南宮昊居然沒下死手?
良右站在鳳二右手邊,眨眨眼睛沒說話。
“誤會。”蘇少白死死拉住南宮昊。“都是鳳二在捉弄我。不信你問良右。”
站在門外的鳳二朝天翻了個白眼。
南宮昊掃了門口等着看好戲的鳳二和良右一眼,在看看各處探頭探腦的修士,拎着蘇少白的衣領踏上飛劍,聲音帶着冰碴兒,“好,回去你給我好好解釋!”
話音未落,長劍破空而去。
“要跟去看熱鬧不?”鳳二摸着下巴望着萬仞劍的殘影,繼而挑眉看看良右。
包子臉搖搖頭,“你還是先看看躺在樓下的那個吧。”還是讓小白先把火撲滅了再說吧。
“說!”一進門,南宮昊就把蘇少白抵在洞府的牆壁上,整個人幾乎都壓在蘇少白身上,眸色陰沉得嚇人。
“我……”蘇少白剛吐出一個字,就被南宮昊壓在牆上,劍修的脣舌氣勢洶洶的探進蘇少白的雙脣。
“……唔……唔”蘇少白被死死抵在牆上,南宮昊的氣息將他罩住,舌尖狂風暴雨般的席捲過他的脣齒,勾纏着柔軟的舌頭,纏綿輾轉,流連忘返。
“……唔唔……嗯!”
南宮昊惡意的用舌尖快速刷過蘇少白上顎,折磨着他脣齒之內最爲敏感的地方。快\感如潮,將人滅頂。
南宮昊仍不肯放過他,舌頭探得更深,霸道的攪纏着自家道侶,挑動着他的欲/望。津液順着兩人的脣齒之間隱隱溢出,雙脣間粘膩的水聲令人臉紅心跳。
一天一夜之後,蘇少白才從能勉強離開牀榻,被狠狠折磨過的小廚子發誓,以後再也不跟鳳二去不換城了!
至於樑起,則被鳳二收在凌雲閣做了夥計。用他的話說,指使這張跟冰塊臉相似的臉也很讓人高興。
再以後的某一天,南宮昊狀似無意的帶着出關的夏末去逛那間分店,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鳳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來騷擾過蘇少白和南宮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