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怎會如此?一模一樣的,七人!”路子游驚呆了,簡直要懷疑主上其實是伏龍門的真正傳承,這些人該不會是量產的傀儡人吧。
“你錯了方向……”笑笑生惋惜,悵然之情溢於言表。
“孰對孰錯,是留給勝利者來書寫的大尊主往後退了幾步,手一揮,那七位修士同時出手,攻擊笑笑生。
“九尊殿,所謂九尊,其實只有你真正的一尊而已吧聲音如蚊,卻能清清楚楚傳到在場的每個人耳中,嶽崑崙憑空出現,低頭附在大尊主耳邊輕輕道。
電弧陣陣,噼裡啪啦作響,是大尊主給嶽崑崙的迴應。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九,九尊,九具身體,只逃了你一個,只剩了你一個。你就算用了媚骨女,你能回覆到什麼程度?”黑衣劍修不遠不近,無論大尊主怎麼躲,都始終在他面前一臂距離,句句攻心:“九分之一的你,只剩些前世殘缺回憶的你,能做什麼?”
“閉嘴!”大尊主的聲音不溫不火,似帶了魅惑魔音,嶽崑崙竟然真的不再說話,上下嘴脣翻動,卻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嶽崑崙眉頭一皺,欺身而上,劍,非劍,劍,是劍,虛虛實實,劍似無處不在,又似本不存在。
路子游在旁邊看着,瞪大了雙眼,嶽老祖這意境……根本就看不明白,一點都看不明白,唯一隻能知道,嶽老祖很厲害,厲害到了無法想象的高度。
可嶽老祖的劍卻怎麼都沾不到大尊主的衣襟,好似在大尊主身邊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它能減緩攻勢,不光如此,還能吸收傷害,加倍反攻。嶽崑崙的臉色漲得通紅,卻不肯退後一步。
天地靈力蜂擁而至,形成漩渦,那漩渦的中心,就是嶽崑崙和大尊主。
進階化神之後,嶽崑崙已經感悟了天道當中的某些法則,並運用到了戰鬥當中。可若是中興之地總閣傳來的消息是真的,大尊主是仙人的本尊分/身,那他便是有更深一層天道感悟的人。
嶽崑崙和人家拼規則,簡直是在用雞蛋撞石頭,自不量力。
“你……退後!”大尊主悠然開口,姿態輕鬆,彷彿閒庭信步。話出,嶽崑崙真的在後退,三步,僅僅三步,一口鮮血噴灑而出,沾溼了嶽老祖胸前衣襟。
“哈哈哈!”嶽崑崙狂笑,鬚髮皆張:“大尊主,你不過如此!你全力運用法則之力,不過讓嶽某人後退三步,噴出一口精血而已
融入天地,獨獨之我,獨我之法。嶽崑崙不見了。靈力衝撞而成的漩渦當中,只剩下大尊主。
大尊主不在意,目光轉向了旁邊,亦正亦邪笑笑生所在。
七位修士,七去其四,笑笑生的劍癲狂,帶了醉意,飲酒作樂,劍,狂暴癡癲。他的打法瘋狂,以攻代守,劍芒紛飛,卻無一劍回防,任由對手的法術、符紙、兵器往身上招呼。不躲不閃,不破不立,一招一式,皆是破釜沉舟,同歸於盡的招數。
這哥們真抗揍!路子游看後唯一的感想,便是如此。幽冥鬼火也好,法術狂襲也罷,人家笑笑生完完全全生扛,中招之後,依舊活蹦亂跳,身上出血,不在乎,身上燒焦,不在乎。人家不是結實,是恢復力驚人,喝口酒,哈哈一笑,多大的傷口,立馬癒合,連個疤都留不下,皮膚白皙得連女人要羨慕嫉妒恨。
“不動!”大尊主不理會融入天地的嶽崑崙,衝着笑笑生口吐倆字法令。他的天地規則觸發是藉助簡單語言命令。這種打法在東華之中,簡直就沒見過。
法令說出,笑笑生真的不動了,連眼珠都轉動不了。圍攻他的三位修士,當機立斷,法術,符紙,兵器,各自用上了最大的絕招。
一人一招成名技!
白綠色的幽冥之火燎原,天降落雷,“九天雷劫”,驚雷一個緊接着一個擊中笑笑生,彷彿他就是個人形避雷針,九環鬼頭刀,九環出擊,環住笑笑生,緊緊箍住剛剛進階的化神劍修,鬼頭刀,斬首刀。
千鈞一髮!
笑笑生硬抗了法令,渾身鮮血淋淋,在被誅滅之前,動了,天知道他耗費了多少心神靈力,方纔衝破對方的禁錮。
殺!
殺!殺!
殺!殺!殺!
雙目猩紅,本來就癲狂撒酒瘋的笑笑生病情加重,殺神出世,以身化劍,舉手投足皆爲劍,劍劍有意境,劍劍出人意料,攻擊詭異,所有的劍招、劍勢、劍意都爲一個字服務——殺!
血,染天,染地!
與他對戰的三位僞化神中期的邪修來不及慘叫,便化作漫天血雨,滋潤了九尊殿的土地。
塵歸塵,土歸土,血水入溼土。
半空中,一日三瘋的夏老祖發完了第二瘋,整個人成了血人,掉落在九尊殿的人工湖中。
“今日第三瘋,元嬰斗大乘!”湖水翻騰,分不成是血人還是什麼的夏老祖衝出水面,一人一劍,化巨龍,翻轉飛騰,氣勢如虹,目標唯有一人——大尊主,大乘期的修士,確切來講,沒準是曾經的仙人轉世的大乘修士。
瘋!凌霄劍修瘋狂,沖霄劍修悍不畏死!在用命瘋!
元嬰斗大乘!別的宗門哪個敢放此狂言?哪個宗門敢以卵擊石,真的去試?人生得此一戰,足慰!夏老祖如是想,如是做!劍出,便是他有史以來,能使出來的最厲害的一招——斷九天!一劍斷九天!
大尊主動容了,眉頭皺了起來,這是路子游第一次見他皺眉,失去了雲淡風輕的氣度,他似乎下了某種決斷,咬着嘴脣,含了怒意,衝着化成飛虹巨劍的夏老祖吼道:“自傷!”
雙雙吐血。
大尊主吐了血,用手捂住,眼神中帶了恨意;夏老祖吐了血,身體彷彿被巨錘當空給了一擊,突然掉到了地上,動都動不了,一口接着一口吐血,眼神黯淡。
一日三瘋的夏老祖,把自己瘋成了重傷,垂死之傷!
殺神出世的笑笑生垂肩而立,夏老祖的垂死刺激了他,殺神一劍,劍未出,便聽大尊主又吼:“自傷!”
這詞是魔咒!是法令!是天地規則!是大尊主的道!
殺神笑笑生舉了劍,直挺挺往後倒去,口噴鮮血,重傷!不亞於夏老祖的重傷!
大尊主怒,連着又咳出好幾口血。“自傷”這招好用,但傷人傷己,傷的人修爲越高,自己的反噬越大,若非迫不得已,他實在不想用。
“咳咳!”血流如注,大尊主的胸口出現了一個血窟窿,強提一口氣:“現身!”
嶽崑崙仗劍而立,眉頭已然皺起,剛纔他施展獨我之法,被一股法則之力干擾,差點沒出來,好不容易掙脫對方束縛,卻發現夏老頭和笑笑生都受了重傷,連站都站不起啦。剛暗中偷襲了大尊主,便被法則之力強迫着現出身形。
敵我雙方根本不在一個級別層次上,錯,論起天道規則來,簡直是雲泥之別。
但嶽崑崙怒了,老子的同門,只有老子可以欺負,老子的朋友,只有老子可以罵,你欺負老子同門,傷老子朋友,老子命不要了,都要和你丫死磕!
黑衣劍修,不執劍,心中有劍,手中便有劍,他的人就是劍!劍域籠罩,大尊主被籠罩其中,劍域與規則的碰撞……
倆人不動如山,現實中無法動手,卻在精神世界中推演,戰鬥,規則與規則的比拼,各自領悟天道的較量。
大尊主之前的“自傷”傷人,亦傷己,大乘期的修士都被逼得吐出了精血,不是一口,是連續好幾口,他之前有傷,傷上加傷。現在實際水平已經和嶽崑崙不相上下,多出來的不過是幾百年的戰鬥經驗而已。可有些時候,思想上去了,物質基礎沒跟上,眼高手低,咳咳,會害死人。
劍域之中,我便是主宰,無形劍芒,我想滅誰就滅誰,嶽崑崙的規則便是劍域的規矩。
大尊主被籠罩在劍域之中,負手而立,脣角血絲猶在,神情肅穆,難得帶了認真之情,他似在考慮。
嶽崑崙針鋒相對,吾身即劍,吾思即劍,吾之所在即劍之本源。劍域之中,哪怕空氣都能爲吾所用。
路子游藏在一旁,看得如癡如醉,他非劍修,但世間萬物,皆有聯繫,一法通則萬法通,正所謂觸類旁通。現在看不懂不要緊,不妨礙他記下,誰知道以後會不會一朝頓悟!
“自傷!”大尊主暴喝之時,嶽崑崙飛身,出劍。
倆位大能拼的是對天道的領悟,斗的是對規則運用的巧妙,以及誰的運勢更大,上天究竟站在誰那一邊。
沒有鬥戰的驚心動魄,沒有煙花絢爛的美景,最終,化作一片死寂。
倆位大能保持着出手時刻的姿勢,靜止不動。
半響。
大尊主仰天吐血,直挺挺躺了下去,原本模糊的臉龐逐漸變得鮮明起來,面色蒼白,劍眉,丹鳳眼,鼻樑筆挺,很帥的一個人,只是他現在目中無神,眼光渙散。
嶽崑崙捂着胸口單膝跪了下來,咳咳,連着咳出好幾口精血,他最愛的寶劍“凌日”,劍身粉碎,神劍,隕。
“啊哈哈!”大尊主躺在地上狂笑:“你們一共不過四人,一個築基的丫頭,剩下的都是廢人,本尊人在這,萬千下屬,你們能擋我手下。來人吶,殺!殺!殺!不死不休!”
提線木偶般的大尊主手下修士,蜂擁而至,所有人皆雙目赤紅,狀若瘋狂,形如失去理智的野獸。
“殺!殺了你!”
“殺!”
……
白衣飄飄,符紙紛紛,美人回眸,殺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