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秋收 放糧
穴氏的胡，小農民胡，從他在戰場的機靈勁來看，在新石器時代並不激烈的戰爭中，他註定能存活下來。
而且作爲戰俘的胡，被安排到了丘城外的農田裡，他的表現，深受丘農的賞識。
胡沒有見過丘城外的田，不管是菜田，水稻田也好，他都沒見過。
前面我們說了，在胡自己種的田裡，當然，那也能算是田的話。
他種的粟和草長的一樣的高，如果說是田，那就是因爲那田裡沒有一棵樹，可丘的田裡沒有一棵草。
丘的地裡不管什麼莊稼都是排的整整齊齊的，他自家的地裡下種都是抓一把直接灑。
那全是粟米呀，這些粟能收多少呀。胡不知道，也不敢想象。而且華還有稻田，那糧食的產出聽說要比粟米高多了。
每天早上，他起來之後，吃的是菜粥，這菜粥很實在，米多湯少，兩碗就飽的不能再飽了。
今天上午他會去田裡拔草，他負責的是一片菽地。（大豆，中國種植大豆的歷史極長，可惜的很，中國原生的野豆被某研究所贈給了美國某種子公司，從此後該公司用轉基因技術把豆種改良，一舉攻破中國大豆市場，如今中國人民都在吃轉基因大豆，吃轉基因大豆做的豆腐，吃轉基因大豆做的色拉油。）
這片菽地，他上午從這頭到那頭，要走上五個來回，才把草拔上一遍把蟲捉上一遍。
等組長喊他喝水時，他腰都直不起來了，水裡放了鹽，鹹鹹的，唉，華氏真是太富庶了，喝的水裡都有鹽呀。
中午的時候，胡還能吃上一餐，因爲他是野外作業者，不過還是粥。聽說穴氏在窯場挖石頭的中午吃的是豆飯，胡也想吃豆飯，不過那是給野外作業的重勞動力的。
下午的時候，胡要轉去那邊的水稻田，還是拔草捉蟲。
這水稻田才真的叫田呢，一望無邊呀，風吹的禾苗那叫一個美呀，這些田能收多少糧呀。
胡在丘實習了一個月，便被送回了，丘農很喜歡他，胡是丘農見過的爲數不多極老實本分勤快的農夫。臨走時，丘農送了他一把稻種。
胡回到穴之後，便在自己家裡的田裡種上了水稻。
如同胡一樣，穴氏的戰俘回去之後，農夫們開始自己動手去拔地裡的草了。
最早因衝突被扣的穴氏的那十幾位更成了大人，他們在丘的時間最長，學到的東西最多。
每天，農民們在田間休息時，獵手們在林子裡休息時，或是在氏族的明堂，或是在寨子口，都能聽到這些人在大聲的講話：“丘那裡可不是這樣······。”
胡按着丘農教的種下了水稻，顯然，他種的晚了。經過幾個月的耕耘，他也不知自己種的對不對。他很想去丘再看看，再問問丘農。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消息從華氏傳來。
秋收對於穴氏好象沒多大意義，他們那點田，那點糧食，好象不需要費什麼力去收。
華氏秋收，人丁不夠，請穴氏前去幫忙，去一人供一人的糧食，走的時候，能背多少糧走，就讓背多少糧走。這可是個驚人的人消息。
鑑於華氏在這半年多來的表現，穴氏有理由相信這個消息絕不是假的，但聽着也不完全象是真的。
胡有點猶豫，最後還是決定去丘看看，他把田交給了家裡的孩子，切記要去除蟲，特別是趕鳥，田裡要多捉些蛤蟆放進去，幹了要澆水。
胡趕到丘城的時候，華氏的秋收還沒有開始，讓胡意外的是，不只是穴氏，巢氏羽氏等居然也有人過來。
接下來的幾天，胡見到了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場面。
華氏的秋收開始了。
丘城裡是什麼樣，胡只進去過一次，就是他剛被抓到丘城的時候，後來他一直住在丘城外的大棚子裡，那時，他一路上都沒敢擡頭，自然不知道丘城裡是什麼樣。
與上次不同，這次他是被人擠的，從別的氏族趕過來參加秋收的人足足有三百之多，進了城之後，這象趕鴨子一樣，趕來趕去，胡個頭不高，擠在中間，擁到這，擁到那。
丘農忙的很，胡沒有辦法上去向他請教怎麼種禾。
胡是丘農賞識的農夫，他被安排了一個技術活，那就是割稻。
胡被安排住在丘城裡面，說實話，他不喜歡丘城，高大的城牆讓他感覺是自己是戰俘，是個被關在城裡的奴隸。
當晚胡被喊去了明堂，那裡的很多人都和他一樣，都分到了一把帶鋸齒的石制鐮刀，同樣的石鐮，華氏的有齒，胡覺得很新奇。
丘農當晚講了很多東西，不過胡什麼都沒有聽到，他一直在玩那把有牙齒的鐮刀。
第二天上午，露水收了之後，秋收開始了。
如同以前在丘城幹活一樣，胡整個上午沒能直的起腰來。等他直起腰來的時候，就是午餐的時候。這回，他吃到了豆飯。
整個下午，他的腰還是沒能直起來，晚餐的時候，他的腰真的直不起來了，不過晚餐他居然吃到了肉。本以爲晚上可以休息了，沒想到的是天還沒黑，田邊就點起了無數的火堆，晚上接着幹。
要不是晚上吃到了肉，胡可能和很多人一樣，也不想幹了。
真的累呀。吃飯那會，坐在地上一會，只那麼一會，那感覺，那感覺就想吃肉一樣呀。
月亮升到半空的時候，胡終於收工了，因爲他發現，所有的稻田都空了，他身後全都是在田裡撿穀子的老人和小孩，這時，他感覺，他的腰真的斷了。在稻田裡，很多人象他一樣，一直躺到丘城擊鼓才起身。
等胡進到丘城之後，胡被震撼了。
丘城裡，用葦蓆編的穀倉一座座的排在眼前，象山一樣的高，有多少，胡不會數，反正兩手兩腳不夠用。
這些穀倉裡都是今天收下的稻穀嗎？這麼多，要是讓胡來吃，要是讓胡一家人來吃，是不是能吃到死。要是讓穴氏都來吃，能吃上多少年？
胡不知道，他呆呆的看着聳在眼前的穀倉。他是個農夫，農夫就應該這樣，就應該種這樣的稻穀，就應該那樣去拔草除蟲，就應該這樣去收割，就應該象現在這樣面對自己的勞動果實。
胡突然流眼淚了。
晚上這一覺胡睡的很香，第二天睡到很遲才起，通常胡是天不亮就會起的，可這天他起的很晚，當然了，很多人都象他一樣，因爲昨天太累了。
起來之後，胡突然發現華爲什麼要那麼多人過來幫忙秋收了。因爲今天是個大陰天，雨可能隨時會落下來。
丘農帶着人小心的檢查着每個穀倉，確保遮擋完備。
胡又沒能和丘農說上話，當天胡就被告知可以離開了，當然，離開前可以去領分的糧。
糧有很多種可以選，比如菽、粟、芋、麥，還有新打下的稻穀。
很多人過來的時候，並沒有想到能拿多少糧，而且也沒有準備好東西裝。不過沒關係，華氏已經準備好了麻袋。
麻袋算是借的，袋子上有華氏畫的符。這時代的大家講信譽，華氏完全不用擔心這些麻袋以後會收不回來。
如果讓胡扛的話，他可以扛三麻袋都沒問題，可問題是，你還得要走上七八天回去。胡最後選擇了扛一袋，當然，他也看到有人扛兩袋的。
丘農最後還是見了一下胡，而且還塞了一塊肉乾給他，這讓胡又差點流眼淚。
胡要的是菽，而且他把這袋菽扛回了家。那個的確比他有力的同族獵戶，並沒能把兩袋糧扛回家，三天後在華氏的一個哨位那位獵戶老實的留下一袋糧，最後還是隻扛了一袋糧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