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驅逐艦報告了德國“地獄”級戰列艦的行蹤,並遠遠的跟蹤。後來這四艘德國戰列艦與公海艦隊匯合,英國驅逐艦又把這個信息又發給了英國艦隊司令約翰·傑利科海軍上將。雖然英國驅逐艦在攻擊中沒有建樹,但是在報告信息上立下了大功。
根據德國艦隊的位置和航速,英國本土大艦隊將會在第二天早上七點左右,攔截住返航的德國艦隊,屆時交戰海域應該位於日德蘭半島西北洋麪——後世稱爲“日德蘭海戰”。
第二日早上七點,天還沒亮(高緯度地區天亮的晚),英德雙方都知道對方艦隊已經在北海之上(德國部署在斯卡帕灣的監視潛水艇報告了英國大艦隊出海,德國公海艦隊的行蹤早已被英國驅逐艦彙報)。但是相比較而言,英國海軍對德國公海艦隊的信息掌握得更加清楚一些,德國人只能估算英國大艦隊的大致出現區域,而英國人已經提前展開陣型,靜候德國公海艦隊的到來。
由於德國“地獄”級中有一艘戰列艦在海戰中被打穿艦首,在返航途中進水600噸,只能減速堵漏,拖慢了整個艦隊的航速,致使英國艦隊稍稍開過了一些。直到7點30分,德國公海艦隊纔出現在英國艦隊的北偏西方向二十公里處。由於能見度低,最先發現敵軍的是外圍的驅逐艦,而且是德國驅逐艦先發現英國驅逐艦(東南方向的天空先亮)。
德國驅逐艦立即向艦隊司令彙報了敵情,德國公海艦隊司令舍爾將軍非常重視這條情報。在可能交戰海域發現可以軍艦,本來就是一種警報,舍爾將軍出於謹慎,沒有讓單一艘驅逐艦上前偵察,而是把所有的驅逐艦都派到南面,成一字橫列,防備英國皇家海軍本土大艦隊,並派出飛艇從空中向下搜索海面。
這一搜索就發現,南面二十公里的海面上,桅杆林立、煙柱連天,一百多艘軍艦橫在德國公海艦隊返航的必經之路上!德國人這麼大動靜,又是空中飛艇又是驅逐艦,自然驚動了英國皇家海軍。英國人一看這麼多驅逐艦和飛艇,那一定是德國公海艦隊到了,沒啥好說的,“逢敵必戰”是英國海軍的宗旨,約翰·傑利科海軍上將一聲令下,英國皇家海軍的戰列艦、裝甲艦、巡洋艦、驅逐艦,總共一百多艘軍艦浩浩蕩蕩,全軍殺向北方。
這是雙方第一次在可視距離內互相打量對手,德國人排成四列縱隊,正在右轉展開陣列。4艘“海嘯”級戰列艦、4艘“地震”級戰列艦、4艘“火山”級戰列艦、4艘“地獄”級戰列艦依次展開。德國人的這16艘戰列艦建造時間非常接近,而且外形特徵十分相似,都是雙煙囪、四個雙聯裝炮塔呈前二後二揹負式排列,從遠處看非常容易眼暈。
英國戰列艦全體調轉150°,呈一字陣列攔住了德國公海艦隊的去路。由於英國本土大艦隊率先展開,所以首先開炮的是英國人。15艘英國戰列艦,從頭到尾看過去浩浩蕩蕩,找準各自目標,炮口焰在英國艦隊戰列線上不斷閃出,幾十秒後在德國戰列艦周圍激起滔天的水柱,極爲壯觀。英國人採取的是:射擊——觀測落彈水柱——修正射擊——直至夾叉跨射——效力射(全速射擊)的方式,落彈一輪比一輪靠近德國戰列艦。
完成轉向的部分德國戰列艦也向英國艦隊還擊,德國人採用的是階梯射擊法:每次一半(4門)的主炮射擊——即每個炮塔的左主炮(或者右主炮)一齊射擊,不待修正落彈就發射下一輪,每輪射擊的落彈預設爲相隔100~200米,一上來就以最大速度連續射擊4~8輪,看看哪一輪取得了跨射,回頭就用那一輪的射擊參數繼續射擊。
結果是後還擊的德國戰列艦,首先取得了命中!目前雙方距離十七八公里,能見度一般(勉強能看見對方,但在北海上已經算是很不錯的能見度)。德國人的光學設備優勢體現的比較明顯,至少每艘德國戰列艦都沒有打錯自己的目標,而英國戰列艦則出現了多艘戰艦射擊一艘德國戰列艦的情況。(史實)
對前面一艘敵艦測距,而瞄準的是另一艘敵艦,這種打錯目標情況一般不會發生命中。後來的戰史分析,普遍認爲由幾種因素共同造成:1、英國戰列艦沒有除煙塵裝置,過多的煙塵和火炮發煙影響了觀瞄;2、德國戰列艦外形特徵幾乎沒有差別,非常容易造成打錯目標(主要原因);3、德國光學設備先進。
種種原因加在一起,反正就是後發制人的德國戰列艦首先取得了命中。不過,英國戰列艦裝甲防護強,隔倉多,生存能力要比戰列巡洋艦強很多,捱了打的英國戰列艦並沒有馬上失去戰鬥力,仍然排在戰列線上向德國戰列艦射擊。
來而不往非禮也,僅僅過了一輪,英國戰列艦也取得了命中,一發炮彈打中了德國“海嘯”級戰列艦的水線裝甲帶,爆出一團橙紅色的火球。小約翰在英國驅逐艦上也看到了這道火球的閃光,興奮、喜悅、解恨等等各種情緒一下子就充滿了心頭,他和戰友們高聲歡呼起來:我們英國的戰列艦也能打中德國人!擊沉英國戰列巡洋艦的仇,現在可以報了!德國人也嚐嚐捱打的滋味吧!
不過令小約翰失望的是:德國戰列艦好像並沒有受到影響,繼續不停地噴吐着炮火,雙方互有命中。眼見着英國戰列艦越打越準(大部分都發生了跨射甚至取得了命中),並且進入效力射階段,剛剛完成展開的德國艦隊做出了轉向20°。轉向20°一來是爲了保持雙方的距離,德國海軍的造艦思路就是遠距離交戰以求生存,其次可以使英國人剛剛調好的射擊參數失效,又要再來一遍射擊——觀測落彈水柱——修正射擊——直至夾叉跨射——效力射(全速射擊)的流程。
英國和德國的射擊方法不同,深層次的原因是雙方的交戰思維差異。英國人認爲,所有的戰列艦都會在戰列線上交戰,是因爲英國皇家海軍實力是世界第一,敢於跟任何一支敵方艦隊正面硬剛;而德國人一開始就打算遠距離交戰(打了就跑),所以認爲敵我雙方的位置在不斷變化中。
隨着交戰的持續,德國人取得了越來越多的命中(史實:德國戰列艦在日德蘭海戰中命中率更高),英國戰列艦開始有點兒吃不消了。阿賈克斯號屬於“英王喬治五世”級戰列艦,擁有10門雙聯裝13.5英寸/45倍徑主炮,是英國皇家海軍主力中的主力,它被德國“地震”級戰列艦命中了3發400毫米穿甲炮彈。一發打中副炮,並引燃了副炮的彈藥,在艦上造成了火災,水兵們正在全力救火。另一發把煙囪的根部炸了一個大窟窿,滾滾的黑煙瀰漫在整個艦橋上,艦上的士兵只能摸索着爬行。最後一發炮彈穿透了艦尾處的水線裝甲,並把艦體炸了一個洞,海水大量涌入,船身發生了側傾!側傾只有幾度,但是目前雙方距離一萬七千米,側傾後阿賈克斯號主炮的實際仰角變低了,有點兒夠不着德國戰列艦了!
阿賈克斯號戰列艦停止了射擊,它的對手可就沒壓力了,德國戰列艦的炮越打越準,幾乎每輪射擊都有命中。隨着中彈越來越多,阿賈克斯號的側傾越來越嚴重,幾分鐘後這艘英國戰列艦居然傾覆了,像死魚一樣翻出了白肚皮,船艙內的鍋爐倒了過來,海水從煙囪等處倒灌進動力艙,艙內的壓力達到一個可怕的數字。最終一聲巨響,艙內炸了開來,阿賈克斯號隨之沉入海底,成爲第一艘被擊沉的戰列艦。
其它英國戰列艦也不好過,緊接着阿賈克斯號沉入海底的是“無畏”號,它的炮塔(炮塔正面裝甲厚度279毫米)被德國戰列艦發射的400毫米穿甲炮彈擊穿,炮塔內部的發射火筒被點燃,火焰順着揚彈機通道一路向下,引燃了主炮彈藥庫。這艘劃時代的戰列艦被炸成兩段,迅速沉入海底,形成了局的旋渦,把跳水逃生的水兵們吸了進去。
德國戰列艦也被炮彈命中,但是英國的穿甲炮彈往往都在裝甲表面就爆炸了,並沒有鑽入船艙內部爆炸。有人說是英國穿甲炮彈的延時設置太短,但多半可能是穿甲炮彈內部的填充藥造成的。英國人在穿甲炮彈內部裝填的是一種類似日本下瀨火藥的猛炸藥,這種猛炸藥一旦發生劇烈撞擊,就有可能爆炸。所以當英國穿甲炮彈撞擊德國戰列艦的表面裝甲時,穿甲炮彈內部填充的猛炸藥就發生了爆炸,對艦體傷害比較小。
一位參加日德蘭海戰的英國將軍曾經說過:“今天我們這些該死的船,都有些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