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族郎君女郎們均是偷眼瞄向雲峰,儘管沒有親眼目睹,可幾名侍衛的死絕對與這人脫不了干係,沈勁也不自覺的手腳發抖,色厲內茬的指向雲峰喝道:“你...你是妖人,你竟然使出妖術害人!”
雲峰理都不理他,丹勁高手三十步內心念一動,可一擊必殺任何弱於自已的敵手,無聲無息的掐斷幾個小小侍衛的脖子,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雲峰側身向着張靈芸看了過去,張靈芸略微點了點頭,正待收回目光示意蘇綺貞下狠手時,卻注意到了伏在張靈芸懷裡如小鳥依人狀的宋褘!不由得暗暗羨慕着張靈芸的豔福無邊,他也想把宋褘接到自已懷裡來安撫安撫,可是有賊心沒賊膽,只能作壁上觀。
其實說來也怪,男人大多瞧不起風塵女子,與旁人提及,均是滿臉的不屑,詆譭之辭不絕於口,或是覺得與之產生了情感方面的牽扯更是件丟人的事,然而,卻又對風塵女子充滿着嚮往與好奇。
雲峰雖不歧視風塵女子,但也有這種獵奇心態,或許是由於家花雖好,可野花也有不同滋味的緣故吧。
極爲隱秘的多瞄了一眼,雲峰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給蘇綺貞使了個眼色,又手指捏拳轉了一圈,再單掌嚯的向下一劈!
蘇綺貞會意的笑了笑,一聲不吭,再度欺身上前,猛然一拳轟向沈勁胸口!
沈勁還未從驚駭中回過神。卻已勁風撲面。他早已膽喪心寒,鬥志全消,只能勉力架起雙臂擋格,砰的一聲巨響之後,沈勁頓覺雙臂幾欲折斷,再也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力氣,身形控制不住的連連後退,這剛猛無匹的一拳,已徹底打散了他的拳架子,在場只要練過武的均能看出。沈勁完了。
蘇綺貞這一拳有偷襲的嫌疑,不過沒人表示不滿,女人嘛,尤其是美女。總是有些特權的。
蘇綺貞再度欺身,粉拳連揮,帶出一片殘影,只聽到嘭嘭啪啪聲響不絕於耳,短短的一瞬間,沈勁竟捱了幾十記重擊!口鼻鮮血直流,臉龐腫的像個豬頭!
蘇綺貞意猶未盡,目中兇光一閃,又扯起沈勁頭髮,一聲清叱。把沈勁凌空掄起,重重向倉板砸去!
“砰!”的一聲震天響!倉板猛的一顫,几案上的杯盞碗碟都跳了起來!
緊接着,蘇綺貞臉上現出興奮的獰笑,心裡連呼好爽,來來回回把沈勁反覆掄起,砰砰啪啪正正反反砸個不停!
估摸着再砸下去,這人就得一命嗚呼了,這才於最後一次把沈勁砸在倉板之後,不甘的收了手。一腳踩上了沈勁臉面!而沈勁,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連慘叫都沒力氣叫的出口!
士族男女們乃至歌妓婢女僕役全看傻了!
但男女之間又有不同,女子均是眼睛發光。激動之色溢於言表!真沒想到,女子也能把男人打成這幅慘相。打的真過癮,看的也過癮,啥時自已也能找個男人來狠揍一頓,再左掄右砸,噼哩啪啦一陣猛捶,那就更加過癮!
尤其是庚文君,緊緊捏住拳頭,牙關咬的咔咔作響,小臉蛋也脹的通紅,她真想把蘇綺貞給換下來,由她上去接着打!
宋褘也從張靈芸懷裡擡起了腦袋,目中現出解恨之色!
男人們卻與之相反,臉上大多現出了恐懼,這個帶有書卷氣息的漂亮女子怎麼會這麼狠?這還是女人嗎?家裡的妻妾婢女會不會也有一天變成這樣?世道要變了呀!
就連雲峰亦是暗暗咋舌,女人啊,狠起來比男人還要殘忍!上回以蘇綺貞爲首的女羅剎們折磨蒲洪,雲峰也是從側面才瞭解到了經過。這些女人竟然拿蒲洪來飲酒作樂,從他的腳趾開始切片,每人切十片,切下來作比較,誰切的最厚最不均勻,則罰酒一杯!就這樣,一代霸主被她們當作了實驗用的小白鼠,也算是開了歷史先河!
可是雲峰明白,蘇綺貞還未從過去的陰影中完全走出來,她需要發泄,需要暴力來慢慢治療心裡的創傷,而這一切,只能靠她自已,雲峰最多儘可能的爲她創造條件。
衆人反應盡收眼底,蘇綺貞暗暗滿意,喝問道:“沈勁,你不是想知道被女人踩是什麼滋味嗎?現在你就給大家說說看,究竟是個什麼滋味?”說着,腳下加了些力道,在沈勁臉上碾了起來!
沈勁虛弱的喃喃着,嘴脣一張一合,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蘇綺有些不耐煩了,收回繡鞋,又猛的一腳跺在了沈勁的膝蓋上,喀啦啦一陣脆響,當場跺成了一堆碎骨頭!
“嗷”沈勁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的慘叫,大聲求饒道:“饒命啊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蘇綺貞冷冷一笑,她正在興頭上呢,擡起腳正要向另一隻膝蓋跺去,卻聽到一聲喝止:“住手,你這女子怎的如此兇殘?縱是沈勁有過在先,卻已受了報應,你還待如何?”
“恩?”雲峰看了過去,卻見沈勁那一席站出來一個年青人,約二十上下,正氣凜然,正怒視着蘇綺貞。
張靈芸解釋道:“此人名陸始,白身,吳郡陸氏子弟,父親陸玩,任王敦軍府長史。伯父陸曄,任朝庭尚書、領揚州大中正,專掌士族品評定階。”
雲峰點了點頭,在衆目睽睽下站起來走到了蘇綺貞身邊,虎目一掃四周,直接無視陸始,反而翻來覆去的看着自已手掌,既深情又專切,好半天才緩緩開口:“四年前,本將帶着長公主與靳皇后由漢都平陽僥倖逃出,這一雙手便從此沾滿了血腥,首戰於呂梁山中設伏,全殲趙宮禁衛五百騎。
本將至今還清楚記得,太興元年十一月,領洛陽五百殘軍夜襲呂梁山下氐族部落蒲廷部,屠殺男女老幼合計一千餘口,無人存活。這是本將首次濫殺無辜!”
隨着雲峰帶着磁性的嗓音娓娓訴說,倉內漸漸地升起了一股詭異的氣息,所有人都靜了下來,不明白這個人意欲何爲,雲峰嘆了口氣,繼續道:“再後來,一路上斬殺了數千馬賊,收擾有一千兵力,前往涼州投奔於張使君,自此,戰必親臨,每戰當先,算起來,已有數十萬條性命喪於本將之手!
其中三次屠殺記憶尤新,太興三年春夏之交,全殲趙國車騎大將軍遊子遠十萬來犯步騎,本將親自下令坑殺四萬降卒。太興四年冬季,屠殺秦州蒲氏氐族近三十萬口,將其滅族,又於上邽城下以三萬趙國精騎頭顱堆築京觀。永昌元年五月,本將設計於陽平關下誘伏西南夷一萬藤甲兵,不理蠻王孟骨碌苦苦哀求,放火將其盡數燒死。
至於小規模的屠城滅寨,又或是戰場殲敵,哎,太多了,待本將想想再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