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一個綠衣的太監匆匆忙忙跑進太極宮中,差點沒被那高高的門檻給絆倒。
“陛下,那郭崇韜的侄子郭從謙從風州秘密潛回洛陽,收買了親軍從馬指揮,此刻正率部從興教門(皇宮南三門,左曰興教門)殺來,陛下快逃吧。”
這太監哆嗦道。
“什麼,這幫亂臣賊子。”這莊宗還沒說完,便依稀聽得刀劍之聲傳來,想來那些人已經殺來了,便怒道:“迅速命令宿衛軍指揮使,將這些賊子格殺勿論。”
這莊宗曾經是靠馬背上登上這皇位的,豪氣依然不減當年。
奈何對方人數過多,宿衛軍寡不敵衆,片刻間便只剩下幾十人了,此刻的後唐的確千瘡百孔,李嗣源已經佔領了一半的後唐江山,而勤王的魏王李繼岌大軍尚未趕回洛陽。
“陛下,小心。”一宿衛軍着急吼道。
“呃。。。”莊宗被漏網的流矢穿入胸膛,鮮血染紅了他身上金黃色的的龍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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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將利州事物悉數安排完畢,交給了他的父親劉昇,便帶上了阿福和幾個護衛跟隨着李若棠一夥人往着夔州趕去,利州留有方銳和蔣雷等人駐守,加之周圍勢力不是在相互爭鬥,便是新定不久,無暇顧他,利州暫時相對安全,劉耀自無後顧之憂。
蔣碧菁這妮子自不必說了,聽的劉耀陪伴李若心前去夔州拜祭她母親,高興不已,若是把她留在利州,只怕劉府都要被她弄個底朝天了。
此刻,李若棠,李若心,蔣碧菁等女流一起共坐一輛馬車,劉耀與封德笙等均單獨騎馬,走在做前頭。
“劉大人對當今天下局勢有何見解呢?”封德笙跨馬上前幾步靠近劉耀,有意試探道。
劉耀側頭看了眼他,心道,此人既爲唐興會軍師,想來此人對天下局勢定有不凡見解。
便謙卑道:“劉某原是一屆商人(他的父親以商爲主,他自己原先是個傻子,便暫時將自己前半生定位爲商人了),後在利州憑藉薄產得了官職,又恰逢後唐入侵,蒙聖恩才被封爲這節度使,所以對天下局勢看的並不透徹,不知先生高見如何?”
封德笙滄桑的眼睛眯着,眸裡流出些失落,心道,莫非老夫對星位推移失誤,此人是個胸無點墨之人,不過看他崛起如此之快,不像這種人。
撫了撫下頷的短鬚,單手執着馬鞭,款款而談道:“自唐亡後,天下四分五裂,各藩鎮國間相互紛爭,百姓民不聊生。
正是因爲我漢族已經內亂成這般模樣,原隸屬於我大唐的屬國紛紛脫離而出,似東北部的新羅,高句麗,高麗,波斯,夷洲,便不在朝貢我漢族,還時常擾我城池。
我漢族百姓近些年備受受外族侵擾,似蜀國西南邊界出現的賊寇,許多便是原與唐朝交好吐蕃人,後唐西北尤其契丹勢力日趨強大,常常大舉進攻我漢族城池,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東南沿海南唐一帶,時有倭賊困擾。
此一切皆因我漢族窩內鬥,各軍鎮之間,鼠目寸光,只顧眼前利益,相互爭鬥的結果。”
這封德笙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不愧是復唐之人,不過不得不說,唐朝的確是我華夏民族中最爲輝煌的時刻,別說他是個唐末遺官,便是似劉耀這等千年後的人都是懷念的很。
“那依先生之意,我華夏漢族若需重振雄威,該如何做纔好呢?”劉耀順着他的意思接話道。
“老夫認爲,正所謂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然,此刻紛爭已久,百姓流離失所,早已盼望一個明君能將這亂世一統,故,老夫這些年纔將心血都投入唐興會,盼有朝一日,能再現我大唐盛世。”
封德笙慷慨激昂道。
劉耀豈會不知他的意思,說了這一番話,明擺着是要利用華夏民族之意識來打動劉耀,忘他能加入這唐興會,只是,劉耀有意獨立,不願受這束縛,豈有用自己之軍力替他人打天下之理,若真要做這天下一統的人,待我忠正鎮統一蜀國,蜀地富裕,豈不比你這個小小唐興會更爲有望,屆時若我統一了這中原,那歷史上就再也沒有宋朝的懦弱了,而我也成了開國之君,這豈不在你唐興會做個開國功臣要好得多麼。
想到這,劉耀忽地一陣激動,以前不曾有官職之前,自己只想着在這亂世如何不被吞噬,而隨着自己的勢力逐漸擴大,又聽了剛纔封德笙的一番言語,頓時覺得自己視野開闊了不少,再也不侷限於這小小的蜀國了。
“今聽先生一番言語,讓劉某頓有‘勝讀十年書’之感,日後劉某看問題亦不再侷限於這小小的蜀國,先生憂國憂民,劉某深感佩服。”劉耀衷心的說道,的確,這封德笙算的上這亂世中的一個胸襟,視野開闊之人。
“劉大人,難道,對我唐興會這般志向不敢興趣嗎,若大人,入我會中,自當以堂主待之,屆時,大人亦是我新唐的開國功臣。”
這次封德笙話語直白了許多,見劉耀無動於衷,許以利益道。
此刻劉耀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豈會再模棱兩可,便抱歉道:“先生,劉某不才,亦胸無大志,只願守着一方土,保我家中之人平安即可。”
那封德笙聽的有些失望的看了看劉耀,忽地,眸中閃過一絲亮光。
李若棠自與李若心等人坐在這馬車上便忐忑不安,因爲她知道,此刻他的師傅,定然在勸說劉耀加入她的唐興會,但是,依據她這兩日對劉耀的觀察,此人表面謙卑,心中對許多事物都有自己的看法,恐怕不容易將其打動,若是這樣的話,那他師傅,定然會示暗語,到了中途便準備對劉耀發難。
只待劉耀一死,就算李若心不知道是李若棠安排的,只怕她也要悲痛欲絕,所以一直她都心不在焉的時不時瞧瞧馬車走在最前面的兩個談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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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王宗戚這混蛋,以前對您畢恭畢敬的,此刻我們有難,他倒好,在一旁觀望,待孩兒打退了這蕭義文,也一併收拾了他。”
王承涓氣憤道,成都附近的小州均被蕭義文派遣的大軍佔領,不需多久,便要兵臨成都城下了。
而王宗弼則是淡定的思索着,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眸中閃爍智慧的光芒,忽地似乎想到了什麼鎮定道:“涓兒,過來,爲父有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