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府上下對於劉耀被封爲擁有三州方鎮節度使自然是高興了,不過隱隱的又透着一份對劉耀的擔憂,畢竟他是臨危授亂。
“吳兄對利州城的兵卒整頓進展如何?”劉耀問道。
“大人,對於一些年紀較大,傷病殘疾的兵卒,我均予以撫卹,讓他們回家去了,現在利州八千兵卒均是年輕力壯之人,只是這些兵卒久未訓練,兵器陳舊,只怕...只怕難以抵擋後如豺狼般的後唐軍。”吳雲有些失落地答道。
這一點劉耀何曾不不知,無奈地道:“這種狀況短時間是不好解決了,不過就算臨時抱佛腳也好,這幾天需加緊訓練,吳兄便唯有讓你辛苦些屈任我這節度使府的行軍司馬了(注:行軍司馬乃僅次於節度使的從五品,是文職中的最高職位)。”
“大人,屬下定竭盡所能以助大人。”吳雲有些激動地道,恰逢亂世,他本是一落魄花街柳巷的書生,得遇劉耀才能一展抱負,頓時有種‘千里馬’遇‘伯樂’之感。
“紀大哥,你擅長武藝,便任都教練使,親自督練兵卒。”劉耀吩咐道。
“是少爺。”紀雲拱手抱拳道。
“吳兄,我想此時最需要解決的事情便是儘快將閬,梓兩州的主要兵力調遣至利州。梓州還好,這閬州畢竟原屬於王宗弼管轄,雖有聖旨,只怕交接之時有些困難,明日你便親自去一趟,先去梓州將兵卒接納,路過閬州之時也把閬州兵權接納過來,有梓州兵力做後盾,量那閬州刺史也不敢抗旨,倘若那刺史故意刁難便...”劉耀目露兇光,在這個動盪時代,錯一步便要陪上身家性命,怎叫人不如履薄冰。
“好,屬下明日便啓程。”吳雲道。
“紀大哥,此時需加緊北城門城防,多安排些探子隨時注意北部後唐軍的動向。”
紀,吳二人紛紛領命告辭。
劉耀踏出書房,擡頭望見漫漫夜空中的明月,略有感慨地想道:看來我是真的捲入了這場動盪是非之中了,只是不知這蜀國的命運還會不會是像後世那般就此消亡了呢,剛想着,便見黃管家走來。
“少爺,有位官差說有緊急軍情稟報。”這裡是劉府並非州府辦公之所,此時聽得黃管家來報,劉耀心中‘咯噔’一響。
那名官差見了劉耀便拜道:“利州都指揮方懷拜見劉大人。”
“你匆匆忙忙前來所謂何事。”劉耀問道。
“大人北城門探子來報,發現前方三十里處有敵蹤。”
“什麼,走,去看看。”劉耀震驚,後唐軍的速度怎麼可能這麼快,此時自然不是想原因的時候了,便趕緊加快步伐上馬奔向北城門。
剛等上城樓便見後面吳雲,紀雲也匆匆登樓而來,顯然是聽到這消息。
“後唐軍不可能如此之快,就算是也絕非主力。”吳雲盯着前方,堅定的猜測道。
衆軍界肅然盯住城門前方,劉耀鎮定地喊道:“衆軍勿慌,就算敵人此時攻來亦是疲憊之極,以我精力充足之師戰其疲憊之師,何需懼怕。”
聞聲的軍卒皆備感鼓舞,這些蜀兵久未參戰,此時最缺的便是勇氣和鬥志了,劉耀此舉無疑是有意義的,吳雲和紀雲見的劉耀的舉動皆暗自佩服。
卻見的黑夜中一人策馬而來,“弓箭手準備!”一個校尉道,“慢!”劉耀舉起右手打斷道。
只見那人在城下盤旋一會見城門禁閉便喊道:“城中軍士,我乃興州兵將,請開城門,我等有緊急軍要稟報刺史大人。”這兵卒不知利州已經被列爲藩鎮,沿用舊的稱呼。
“大人,恐防有詐!”衆官皆向劉耀提醒道。
下面那興州兵卒見城門毫無動靜,無奈調轉馬頭正準備離開,卻聽得一個悅耳的女子聲音憤憤地道:“喂!,你們這些笨蛋,我們是前來報信的,你們還這般不知好歹,後唐軍都快打到家門口了。”
這聲音劉耀認得,便是那日大儀山首領的妹妹蔣碧菁了,只是她怎的和官兵在一起了,雖不明所以,不過劉耀卻是相信那率直天真的將碧菁,便對左右道:“開城門。”
“大人!”衆人仍然猶豫。
劉耀堅決的揮了揮手,示意執行命令,又對下面喊道:“碧菁姑娘,快些進城來,有何事情進得城來再說不遲!”
那女子聽得這聲音頓時彷彿‘他鄉遇故知’般的激動道:“是你!我...我這便叫我哥進城來。” 只見的那蔣碧菁調轉馬頭,不一會兒引來了近千人的隊伍進得城來,劉耀驚訝於他們的山寨怎的擴充的如此之快,帶着許多疑問便下了城樓,只見的那羣人之中一個黑鬍子大漢,右臂包紮着塊白紗,顯然是剛受傷包紮的,這不正是那山寨頭領蔣雷嘛。
“蔣兄,又見面了。”劉耀道。
“劉兄,紀兄,沒想到在此處能見面。”蔣雷拱手道。
“你怎的在此,哦,我知道了,你說過你爹爹是幕僚,莫不是在這利州當差?”蔣碧菁饒有興致地問道,多日不見,這妮子依舊披件紅色披風,身着紫色外褂,腳踏棕色長靴,手持長鞭,跨馬而出,只是瞧來有些清減,想來是奔波的緣故了。
劉耀匆忙出來,只着了身便服,自然無人認得他是這的最高指揮官,旁邊的吳雲正要答話,卻是那羣人中剛纔叫門的那名都頭見的站在劉耀身後的一個身着軍裝的都指揮便單膝跪拜道:“興州都頭林茂拜見都指揮使。”
“免禮,這是新立忠正鎮的節度使大人,還不快快參見!”方懷自然不敢逾越,忙提醒道。
那都頭有些詫異,因爲此前不曾聽說過有忠正鎮,不過聽的那都指揮使這般說道,自然是不會錯的了,便也忙拜道:“拜見節度使大人。”
“原來你是節度使,你的官職這般大,還騙我們說什麼你爹爹是小小的幕僚。”那蔣碧菁見狀嘟着嘴脣道,顯然是不滿劉耀騙了她。
“碧菁,休得無禮!”黑鬍子蔣雷道。
“額,此情說來話長,我是剛被晉封的,蔣兄,這是怎麼回事?”劉耀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我等原本在山寨也聽到了後唐軍要對蜀用兵的消息,只是那是山寨才二百多人,起不了什麼作用,後風州,扶州淪陷,不肯投降的士卒均逃出城中,有的還家,有的到了我這山寨,但是來的也並不多,等到昨日晚上,興州城淪陷,這都頭林茂帶了幾百人上了大儀山前來投奔我,我這山寨便有將近一千人的隊伍了,所以兄弟們皆想做一番大事,又因那些後唐軍在州城中大肆擄掠,衆弟兄皆氣憤,今日一早,便見興州城派出三千人的隊伍直逼利州而來,想來是先頭部隊,我與衆兄弟商量準備給他們一次痛擊。於是帶上人從側面攻擊他們,後唐軍果然強悍,我等皆在馬背上生活之人都不及他們對馬駕馭的熟練性,我這右臂便是中午受的傷,敵人多我軍三倍,自然不能力戰,便一路南下至此,想來那些後唐軍不敢貿然追來,不過,我想待他們在興州整頓完畢,不消多久主力便會朝利州而來。”蔣雷娓娓道來。
劉耀掃視了衆人一番,果見有多個軍卒身上掛彩,便吩咐道:“方懷,將這些將士們帶去軍營好好養傷。”
“末將遵命!”方懷領命道。
“蔣大哥,正逢這國難,何不留下來助我一臂之力。”劉耀拱手道。
“這...我等原是草莽,只怕,與軍將甚有衝突。”蔣雷擔憂道。
“蔣大哥,這層不必多慮,我家少爺乃明智之人,定能處理好這些事物。”紀雲見少爺有意招攬,便也勸道。
“哥,我瞧這少爺,雖然有些陰險...不過倒不是什麼壞人,你便答應了就是。”蔣碧菁在一旁笑着道。
蔣雷猶豫了一會,便拱手道:“好,蔣某便將這性命交給大人了。”
“好,蔣雷聽令,任命你爲都押衙,你帶來的人馬便暫由你統領。”
“得令!”蔣雷喊道,一旁的蔣碧菁望着這一幕,露出了開心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