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將至
下午兩點,梧桐路口。
此時的梧桐路一如既往地安靜,因爲這裡通常設有路閘,一名日本憲兵和兩個皇協軍,路人都不願意經過這裡被他們以各種藉口要求檢查,所以他們寧願繞遠路也不願意走那條路。
自然,對於汪僞政府人員與日本人,這條路是他們經常路過的,他們不需要說話,給他們看車牌,路閘自然會被人撤走。
原本安靜的梧桐路上,從不遠處慢慢看到可以一個身影,男人騎着自行車後面載着一個頗有姿色的女人,當然就是於曼麗,明凡清楚看到目標,嘴角微微鉤起,載着於曼麗緩緩騎來。
“啊!你別晃啊!好好坐着別亂動!……喂!啊!”明凡一下沒把車騎穩,兩人“一不小心”摔到在地,於曼麗因爲反應比較快趕緊站起來,所以她摔得沒有明凡慘,明凡被車壓着腿坐在地上表情難受,向於曼麗抱怨道“啊!我的腳啊,都叫你好好坐着,這下好了!”
於曼麗本來從車上摔下來就有些生氣,聽到明凡終於說嘟着嘴生氣說道“明明是你不會騎,人家已經坐得很穩了,你說我幹嘛,你本事你給我買車,你連買房都買不起!以後怎麼養我?”
那邊兩名皇協軍也看到明凡他們這邊的動靜,兩人緊盯着於曼麗看,吞了吞口水,心中對明凡這個人很是瞧不起,兩人剛準備過去,結果被另外一個日本憲兵趕了過去,讓一個跟自己過去看看就好,對於曼麗他是心中癢癢的,恨不得把她吃了。
“請問你們需要幫忙嗎?”跟去的皇協軍問道,眼睛直鉤釣看着於曼麗,旁邊的日本憲兵更是毫無顧忌走近於曼麗,對她微笑點頭。
“哦,老總,你們來得正好,快來幫幫我的先生把,你看他笨手笨腳地,連車都騎不好,害人家剛纔摔到好疼。”於曼麗委屈揉着自己的手。
“沒問題,小姐這麼漂亮,嫁給這麼一個沒用的先生倒是可惜了啊,哼。”那名皇協軍冷笑瞪着明凡,粗暴地把壓着明凡腿上的自行車扶起來,抓着明凡的胳膊把他拉起來,小聲說了一句,“真是廢物……”
明凡冷笑了,看了一眼於曼麗,此時她被那名日本憲軍摟在懷裡,他居然對着抱着於曼麗在傻笑,手摸着於曼麗的臉,於曼麗居然配合一點都不反抗。
明凡心中涼了,快速握着衣服裡的刀刺向旁邊的皇協軍,一刀斃命,日本兵反應過去時,於曼麗剛想動手,她暗抱怨明凡太快,還沒有給自己一個提醒,結果明凡比她快一步從日本兵背後攻擊,一手捂着他的嘴右手握着刀從他脖子上割下去,人慢慢從他手中滑下,血濺到明凡的手和臉上。
他淡定蹲在地上兩具屍體旁邊,把刀在他們臉上擦乾淨,他知道,那邊那個郭騎雲已經解決掉了,他又站起來走到於曼麗身邊說道,“把他們的衣服脫下來,然後把屍體處理掉。”
“是。”於曼麗回答的時候明凡冷漠走開,郭騎雲幫忙把屍體拖到旁邊隱蔽的角落,明凡快速換軍裝,於曼麗提着槍負責警戒,他們按計劃進行,“上崗執勤。”
兩點十五分,梧桐路,一輛掛着汪僞新政府的福特轎車緩緩從崗亭開來,明凡心中一緊,仔細盯着車上的人,鎖着眉頭努力看着車上的車,千萬不要出錯…………他心中默唸。
明凡看清楚面前的司機,他微笑給出第一個信號,“目標到來。”於曼麗趴在樹後握住了槍,她比明凡更加緊張,她想看清楚車上的人,因爲這對她很重要…………
他往前一步,伸出手,將手心動着前面示意車停下,郭騎雲於曼麗明白,這是第二個信號,準備伏擊!
“你們膽子太大了把!有沒有看清楚這是誰的車…………”裡面的司機喊道,馬上話語剛停下,郭騎雲便拿起步,搶一搶下去,司機一頭倒在方向盤上,車失控停了下去,機會來了。
“啪!啪!啪!”明凡拿起手中的搶開始射擊,於曼麗瞄準目標可是亂搶來去,坐在前面的兩名保鏢不幸中槍倒下。
三人開始靠近車輛,明凡拿起了自己的□□繼續近距離射擊,他清楚,這車上還有一個人,用死去的保鏢當肉盾,女人手中拿槍可是反擊。
她狼狽爬出車,握住槍嚮明凡他們開去,當然,她在退後,想跑?明凡冷笑瞄準她的人,大喊道,“南田課長!久仰大名!”
“啪!啪!啪!” 明凡連開三槍打向驚訝回頭的南田,她睜大眼睛看着明凡,居然與明樓有幾分相像!?她好像明白了什麼,可惜,晚了,她倒地卻沒有閉上眼睛,明凡走過去蹲在她身邊,微笑了…………
附近的日本憲兵與警察聽到快速趕了過去,可是明凡他們已經走上車開向了熱鬧的大街,逃之夭夭。
明凡用自己的手帕擦着臉上的血,他淡定得厲害,郭騎雲微笑開車,於曼麗沉默了,她想問,難道明凡早就知道車的人不會是明樓他們?還是一切都是巧合!?
明凡沒有多說,沉默看着窗外,他相信自己不需要被任何人瞭解,甚至相信,於曼麗,對不起,他沒有看於曼麗,眼睛一如既往地清澈,他現在很清醒,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一個小時前,南田,明樓,汪曼春等人蔘加了汪僞金融政策高層會議,汪曼春因爲前兩剛染了風寒,整個人還沒有真正恢復,明誠幫她準備一杯新鮮的梨子汁,當然,他在裡面加了點東西。
一開始汪曼春感覺喝下去略有好了些,可是後來會議結束不久她就感覺心臟有些不舒服,明樓留下照顧她,讓明誠去買藥。
而另一邊南田的司機告訴她,她的專車壞了,她又急去日本軍部開有關於第二戰區的會議,明樓提出讓她開自己的車去,讓阿誠送她去,可是明誠去買藥還沒有回來,南田便告訴他不用了,讓她自己的人開車就好,而她前腳剛出明誠後腿就到,似巧合又亦不像,一場行動暗波來襲。
明凡負責擊斃南田,而明誠與黎叔他們負責解決叛徒,程錦雲用了明凡給她的藥,是明凡自己研究出來,那種藥可以引發人身上的病毒快速增多,那個叛徒本來眼睛就已經重要感染,對於沒有病的人基本沒有效果,當然這是逼不得已用來對付敵人的,完全沒有日本人制造的毒氣彈的可怕。
程錦雲也對明凡這個越來越瞭解,當她瞭解到這個藥的作用她驚訝了,她現在算是明白明鏡之前一直跟她們說法國初教授一直寫信讓明凡過去給他幫忙的原因,這方面,他確實很有天賦。
事情結束了嗎?不,明凡跟於曼麗,跟明樓明誠他們更加還有沒有解決的事情,明凡有些頭疼捂着頭,算算時間,大姐也該從蘇州回來了,到時候該怎麼辦?
於曼麗回來之後心情很是複雜,到底明凡是知道車上的人不會是明樓,還是,他真的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特工?
“明凡,我可以跟你談談嗎?”於曼麗敲着開着的門問道,明凡緩緩轉過頭,露出微笑,“進來把。”
於曼麗走進來坐在明凡坐在沙發旁邊,低頭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車上的人不會,不會是你大哥?對嗎?”
“現在問這個,重要嗎?”他低頭看着醫學的書。
“重要!因爲……對我很重要,告訴我,好嗎?你不是一個無情的人,在軍校!你……”
“很抱歉,我已經改變了,踏出軍校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是原來的明凡了,於曼麗,你沒有看錯,我就是一個無情的人!”明凡合上的書,面無表情,他站了起來,他感覺自己的頭疼得厲害。
“明凡,你不要這樣好嗎?”於曼麗站起來從後面抱住明凡,她眼睛裡有眼淚在打滾,明凡在忍,忍着自己不去抱着她,再加上自己現在頭疼得厲害,自己必須避開,因爲他清楚,他頭疼起來挺可怕的。
他轉過身面無表情看着於曼麗,勉強儘量忍着心中的疼和頭疼,他微笑一下拿出手帕爲她擦掉眼淚,“對不起,我改變了,我回不去了。”
“不,明凡,你沒有改變的,我相信你,你不會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你不是善變的人,你不是一個玩世不恭的少爺,你還是軍校那個愛笑喜歡跟老師們對着幹的明凡,你不是明二少爺!”她太害怕了,她的言語很哀傷,她相信明凡,他沒有改變。
“你說你相信我,可是你真的有相信過我嗎於曼麗,之前的事情,你不就不相信我嗎?別騙自己了,你已經越來越不相信我了,不是嗎?”明凡溫柔微笑低頭給她擦眼淚,於曼麗沉默了,她問自己,自己真的有真正相信明凡嗎?
如果有,爲什麼多次懷疑他?可是他不一樣沒有相信,自己嗎?她呆了,看着明凡的臉她衝動吻着他的嘴脣,他的嘴脣冷得厲害,他沒有動,也沒有推開於曼麗,於曼麗吻着哭得更加厲害,明凡呆了一會拉開了她,說道“對不起,我該回家了。”
回家,他冷笑了,回家他面對的是什麼,明樓的不信任,阿誠哥的懷疑,因爲自己根本在他們面前沒有任何哀傷,反而自然微笑,他面無表情從於曼麗身邊走開,把手帕放在她手上,“別哭,哭了……不好。”
於曼麗哭得癱坐在地上,她恨自己,居然懷疑明凡,不是嗎?自己沒有完全相信過他,有什麼資格說自己相信他,她也恨明凡,因爲他也沒有完全相信自己…………
明凡沒有馬上回家,他害怕,害怕回家面對明樓他們,他露出了自己的手臂,是一道傷痕,不是被任何人劃傷的,是他自己劃的,這樣頭疼感實在太過難受,藥完全只是起到一些緩衝,最近他頭疼越來越疼,他只能這樣做,讓自己的痛苦減輕不點,還有他心中的疼…………
“明凡!”有人站在後面叫着明凡的名字,明凡轉身看出,表情冷得厲害,說道“汪組長,做我有事情?”
“明凡,我知道,我騙你是我不對,可是我是怕你……”汪斐欲言又止。
“怕我更加不敢離你太久,說你是漢奸,對嗎?”明凡完全沒有僞裝,他真的想問。
“明凡……我,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沒有辦法,而且這樣也是在救國不是嗎?我叔父死了。到現在我都還沒有抓到兇手,他從小都很疼我,我更加要站穩現在的地位。”
“明凡,我都是爲了保護自己,這個年代是殘酷的,不是你被殺就是別人殺你,你以爲我這一路走來容易嗎?可是我不後悔,那怕我連一個可以相信的人都沒有。”在明凡面前,她毫無僞裝,她給明凡看到一個最真實的自己,明凡突然在她身上可以跟自己一樣的痛苦,他沉默了。
“明凡。”她抱住了明凡,明凡試着要拉開她,可是汪斐抓得很緊,她求明凡,“明凡,別推開我好不好?我求你,在這個世界上,你是除了表姐之外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明凡,我也相信你,你相信我,我可以保護你,用命來保護你。”
明凡停下拉着她的手,就當是欠她的吧,他想,是他親手殺了最愛她的親人,自己其實欠她很多,他沒有再動,手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別哭了,早點回家吧。”
“你可以送我嗎?”
“對不………”
“就一次,好不好?明凡,家裡現在的人已越來越少了,表姐經常不在家,她比我還忙……”她的眼神閃過一絲落寂,明凡微微點頭,“好把。”
他別沒有別的意思,他喜歡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於曼麗,誰都無法取代,他只是感覺在汪斐身上看到跟自己相像的影子,他們都很孤單…………
明樓因爲照顧汪曼春完全有不在場證明,南田的死迎來的是藤田的到來,明樓明誠經過一番折騰,也就是藤田的見面,汪曼春做了他的不在場證明,明樓折騰半天才離開,回到了明公館。
“大哥,我怎麼感覺沒有聞到一股火藥味?”明誠下車給他開車,微笑打趣着。
“他敢發火?該發火的人應該是我把,好了,進去吧,我已經手癢癢了。”明樓揉了揉拳頭。
“大哥你要跟他打架啊?他可太委屈了吧,我覺得他要是沒發火我們就算了吧,你其實也是在算計他……”
“你說什麼?去把車停好!1分鐘時間!現在開始。”明樓看了看手錶,明誠趕緊快速上車去把車停好,留下一句,“大哥太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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