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眠。
第二天醒來,清韻吃過早飯,便帶着丫鬟去給大夫人和老夫人請安。
昨天大夫人讓丫鬟來請,她借頭暈沒有去,所以她先去的紫檀院。
她去的時候,沐清柔幾個都在。
桌子上擺着桃花小屋,沐清柔正央求大夫人讓她藉着送桃花小屋的機會,給那些大家閨秀送請帖去,到時候邀請她們來侯府賞花。
大夫人坐在那裡,她被沐清柔搖的身子直晃,她嗔道,“辦什麼宴會?你臉上的傷還沒好呢。”
沐清柔就道,“只是先下請帖而已,娘,你就答應我們了吧,府裡都兩年沒辦過宴會了,總不能都是別人邀請我玩,我不邀請別人來府裡玩吧。”
沐清柔搖着大夫人的胳膊撒嬌。
丫鬟站在一旁道,“大夫人,三姑娘來了。”
大夫人擡眸,瞥了眼珠簾,瞧見一身淡紫色裙裳,她眼神冷了三分。
她擺手道,“宴會的事,我答應了,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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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柔幾個頓時喜笑顏逐,連忙福身告退。
只是轉了身,就反應過來不對勁。
清韻來給大夫人請安,大夫人卻讓她們走,這不明顯是避着她們嗎?
清韻邁步進屋,沐清柔見了她,停了下來,道,“我的藥膏呢,還沒有嗎?”
清韻望着她,道,“暗衛說今天會送兩瓶來,你和染堂姐一人一瓶。”
沐清柔就不高興了,“這兩瓶都是我的!”
清韻沒有說話。
沐清柔哼了一聲,就邁步走了。
清韻上前,福身給大夫人請安。
大夫人眼神很冷。望着清韻,冷聲問道,“頭不暈了?”
清韻知道大夫人是氣她昨天沒來,她輕搖了下頭道,“昨天母親找清韻,只是清韻頭暈的厲害,沒法來見母親。睡了一晚上。頭已經不暈了,不知道昨天母親找清韻所爲何事?”
清韻說着,她見到丫鬟碧春擺手。把屋子裡伺候的丫鬟都叫出去,包括喜鵲。
很快,屋子裡就剩下清韻和大夫人兩個人。
大夫人手裡端着茶盞,她重重的磕在桌子上。冷喝一聲,“給我跪下!”
大夫人忽然發難。還來的這麼迅猛,清韻直接怔住了。
她站在那裡,望着大夫人,一臉無辜的問道。“好端端的,母親讓清韻跪下做什麼?”
清韻不但沒跪,反而背脊挺的直直的。
大夫人見了就來氣。冷笑道,“好端端的?!你縱容鎮南侯府暗衛在侯府胡作非爲。偷樑換柱,給侯府惹下大禍!”
清韻聽的無語,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大夫人這樣不要臉的啊,她和方媽媽故意離間江家和侯府,她還有理了?
清韻望着她,神情不懼,道,“母親說的話,清韻聽不懂,什麼叫清韻縱容鎮南侯府的暗衛在侯府胡作非爲?暗衛做了什麼偷樑換柱的事,又怎麼給侯府惹下大禍了?”
大夫人望着清韻,眼神冷的能把人凍死,“昨天忠義侯府的事,不是鎮南侯府的暗衛做的?!”
大夫人語氣篤定,她想用氣勢逼清韻承認。
可是清韻不怕她,她更不會承認,她笑道,“昨天忠義侯府的事不是已經審問清楚了嗎,是方媽媽離間江家,卻不小心把東西放錯了箱子,擡去了忠義侯府,怎麼又是鎮南侯府暗衛做的了?母親要是懷疑鎮南侯府的暗衛,我可以讓他和你當面對質,要是還不行,母親可以去鎮南侯府找鎮南侯,再不行,可以找刑部查,要是方媽媽是冤枉的,總能還她一個清白。”
清韻語氣雲淡風輕,隨便就給大夫人指了幾條路。
可惜,都是死路。
方媽媽離間江家,還用那等嘔心人的手段,傳揚出去,沒臉的是大夫人,是侯府。
本來這事已經處理了,她還翻出來,她是吃飽了撐着沒事找事嗎?
清韻在心底腹誹,大夫人就道,“你以爲暗衛做的事,沒有人瞧見?”
聽大夫人這麼說,清韻只覺得好笑。
她又不是嚇大的,用這樣的話,就想咋嚇她,她有那麼膽小嗎?
她要是有證據,會不稟告老夫人,鬧得人盡皆知?
清韻望着大夫人,道,“有證據,正好可以去刑部立案,還方媽媽一個清白。”
大夫人臉黑如炭,看向清韻的眼神,就跟幾百把冰刀似地。
清韻完全沒在意,福身道,“若是沒什麼事,清韻就先去給老夫人請安了。”
大夫人沒有說完,清韻就轉身走了。
院子裡,青鶯有些焦急的來回踱步。
見清韻出來,她忙迎了上來,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清韻搖頭,“我沒事,去春暉院。”
春暉院,正屋。
遠遠的,就聽到屋內有笑聲傳出來,銀鈴般的笑聲,傳的很遠。
她輕提裙襬,邁步上臺階。
沐清柔她們在商議侯府辦宴會的事,大家興致很高。
清韻上前,福身道,“清韻給老夫人請安。”
聽到老夫人三個字,老夫人的心滯了下。
再見清韻臉色溫和,但眼神帶着淡淡的疏離。
沐清芷見了,就笑問道,“三妹妹今兒是怎麼了,不喊祖母,反而改口喊老夫人了,聽着像是生祖母的氣似地?”
清韻望了沐清芷一眼,緩緩垂下眼簾,道,“我沒有生老夫人的氣,只是今兒不知道怎麼了,想喊祖母,可是喊不出來,會忽然的心疼,喊老夫人就不會了,以後我就喊老夫人吧。”
還說沒有生氣,只差沒把生氣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孫媽媽站在一旁,見清韻站在那裡,身子纖弱,臉上不帶笑意,與這間屋子有些格格不入。
她看了清韻兩眼,又望着老夫人。
見老夫人臉色有些僵硬,孫媽媽在心底一嘆。
侯爺生氣時,也不喊老夫人爲母親,只喊老夫人。
如今,又加了一個孫女了。
沐清雪站在一旁,望着清韻道,“三姐姐昨天說讓侯府和江家斷絕關係,我只當你說的是氣話,如今瞧來,我怎麼覺得連你自己都想和侯府斷了關係?”
清韻望着她,道,“方纔出紫檀院時,天知道我有多想朝侯府大門走去,就那麼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聽清韻說這話,老夫人心一疼,她望着清韻,問道,“大夫人和你說什麼了?”
清韻望着她,道,“母親昨天就找清韻,清韻頭暈,沒有去,方纔去給母親請安,母親質問,說是清韻和鎮南侯府的暗衛害的她在忠義侯府面前丟臉,連累侯府名聲受損,這樣重的罪,清韻承擔不起。”
“這兩年來,清韻受了多少委屈,背了多少黑鍋,以前清韻會忍,是因爲江家,如今江家也幫侯府恢復了侯爵,還讓清韻心甘情願的受着委屈和冤枉,清韻做不到。”
“清韻來,是想請老夫人把昨天的事查清楚,還清韻一個清白,若是還查不清,清韻只能讓鎮南侯府的暗衛去找鎮南侯,找刑部來查了。”
清韻語氣冷硬,透着決絕。
老夫人臉如冰霜。
她拍了桌子,吼道,“把大夫人給我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