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陌風和文子蘇一聽,雙眼一瞪,立刻伸長脖子,等着下文。
呂夫人微微皺眉,看向呂治,呂治朝她一笑,隨即點了點頭。
韓雲綺似乎已經猜出了結果,從容淡定。
呂宏遠也不賣關子,領着換完衣裳後,又恢復清雅脫俗的即墨幽,恭敬地看向百里華卿,緩緩道:“百里公子,聽聞還有兩月,你就要納韓小姐爲妾了,不如呂某喜上加喜,將這即墨幽姑娘贈予你如何?”
一聽到這結果,所有人屏氣凝神,全都看向百里華卿。
“本世子不同意!”
百里華卿還沒有表態,夏陌風首先站了出來。
他挽起袖子,一副誓不罷休的架勢,“這即墨幽是本世子看中的美人,豈是你說送就送?要送也是送給本世子!”
呂宏遠頓時一陣頭痛,他怎麼忘了還有這尊瘟神在。
文子蘇一聽,不樂意道:“憑什麼送給你?這即墨幽姑娘已被呂尚書贖身,她就是呂尚書的!他想送給誰就送給誰!”
說完,他笑呵呵地朝呂宏遠道:“是吧,呂尚書?”
呂尚書不自然地點了點頭,隨後看了一眼身邊的襄王。
襄王一直坐在原地,僵硬着身子,老臉黑沉,顯然覺得非常丟臉,但又發作不得。
文子蘇見此,又朝百里華卿道:“百里公子,聽說你和韓雲綺伉儷情深,呂尚書將美人送給你,你定也不會多看她一眼,是吧?”
百里華卿微微一笑,頷首。
“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如百里公子就將即墨幽轉送給我,如此一來,你既沒有駁了呂尚書的面子,也成全了我,豈不是兩全其美?”文子蘇美滋滋地打着如意算盤。
“慢着!”
夏陌風不待百里華卿發話,揚起脣角,嘲諷地看着文子蘇,“你小子長期浸淫在女人堆裡,看不出還挺會算計的嘛!上次你搶了我水嫣,我還沒有找你算賬,想不到你今天終於碰到我刀口上了!”
襄王一聽,臉色微白,急忙攔阻道:“夏世子,小兒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跟他計較,至於那水嫣,本王差人給你送來便是!”
文子蘇再不聽話,那也是他的兒子,而且還是襄王府的獨苗,千萬不能有一點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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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世子現在不想要水嫣了!”夏陌風慵懶地靠在桌上,霸道地指着呂宏遠身邊的即墨幽,“本世子今夜,非她不要!”
“夏陌風,你別以爲本世子怕了你!這即墨幽,本世子是絕不退讓半步!”文子蘇同樣叫囂道。
賓客中,三公主一聽即墨幽要被送給百里公子,心中痛快不已,如此一來,百里公子和韓雲綺的感情,肯定會受到影響。
不想這兩個紈絝子弟竟然出來橫插一腳,攪了她的好事!
“兩位世子,本公主認爲,這是百里公子和呂尚書的私事,收還是不收,都由百里公子說了算。你們這樣生拉硬搶,實在有失世子風範。”她端着公主的架子,不冷不淡地說道。
“世子風範是什麼鬼?”夏陌風搖着二郎腿,目光風/流地在三公主身上轉了一圈,“也罷,三公主既然如此維護百里公子,不如本世子就勉強將就一下,讓你代替即墨幽也行。”
“你!”
三公主一聽,氣得直跳腳,偏偏又發作不得,看了一眼四周失笑的賓客,又羞又怒,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呂宏遠無奈地搖了搖頭,事情是自己引出來的,自然得由自己解決。
他恭敬地看向百里華卿,“百里公子,這舞姬一事,你意下如何?”
百里華卿微微彎起脣角,溫柔地看向淡然的韓雲綺,“雲兒,別喝了,再喝就醉了。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委屈,可這......”
韓雲綺嘴角一抽。
不想要就別要,竟然還拖自己下水,真是黑心黑肺!
於是她酸酸道:“舞姬甚美,身姿嫵媚,實在難得,可公子身子一直就不大好,這美人送來......”
話到此處,她欲言又止,一副過來人似的搖了搖頭。
百里華卿褐眸一沉。
呂宏遠面色一陣尷尬,微微咳嗽了幾聲,道:“是呂某考慮欠佳了,既然如此,那這贈送舞姬一事,就當呂某沒有提過吧。”
“潑出去的水,怎麼能說收回就收回呢!”夏陌風笑了笑,不罷休道,“難道呂尚書想再添一房小妾?”
呂宏遠面色微紅,喝止道:“夏世子,話可不能亂講!”
“聽聞這舞姬不善言笑,不如咱們今夜就來公平競爭,誰能博取美人一笑,美人就歸誰,如何?”夏陌風轉而建議道。
文子蘇積極響應,附和道:“一羣大老爺們光喝酒有什麼意思,這個辦法極好,本世子贊同!”
呂宏遠扶額長嘆,隨後只得罷了罷手,任由二人去胡鬧。
襄王一直隱忍着,實在看不下去時,就轉過臉,不去看文子蘇。
一時,宴飲的繼續歡飲,聊天的繼續暢談,三五成羣地,各自圍成了一團。
韓雲綺一直對即墨幽比較好奇,她則看着文子蘇二人如何讓她笑。
三公主、文槿荷等女眷很少出門,不懂男人如何取悅女人,於是也圍在一起,看着好戲。
有了夏陌風這兩個紈絝子弟,其餘人要麼是高官,要麼是正經子弟,哪裡還敢明着爭奪,只有在一旁羨慕地看着。
當事人,即墨幽卻是靜靜地站立着,神色幽靜,表情寡淡,彷彿一個局外人。
文子蘇首先出手,他理了理衣襟,繞着美人走了一圈,笑道:“美人,你可喜歡聽戲?”
即墨幽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輕輕點頭。
“那今夜本世子就親自爲你來一段,你可聽好了哦。”
文子蘇朝她拋了一個媚眼,隨即一抖長袖,開始學着戲子唱了起來。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
解君憂悶舞婆娑
嬴秦無道把江山破,
英雄四路起干戈......”
他嗓音清脆綿長,唱起戲來,有板有眼,比着一雙蘭花指,對月高歌,清亮的歌聲,瞬間引起周圍人的側目。
此時,襄王正和呂宏遠聊着什麼,原奕稹側頭看到那邊情況,笑着調侃道:“襄王,想不到令郎還有這等才能,實在令我等大開眼界啊!”
襄王眉頭微鎖,順着他的視線一看,當時驚得瞪圓了眼。
他二話不說,直接朝身後的下人吩咐道:“將那個逆子給本王綁回去!”
兩三個下人,立刻一擁而上,這樣的事,他們做過不下百遍,三下就將文子蘇押了下來。
文子蘇一邊掙扎,一邊醉醺醺地笑道:“快放開本世子,本世子還沒有唱完呢!”
襄王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他面前,當頭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逆子,堂堂一代襄王世子,竟然學起了供人娛樂的戲子,唱這等不入流的曲子!”
說吧,他一揚手,“給本王押回去!”
文子蘇卻渾然不覺,摸了摸被打出血的脣角,眼中閃過一絲嘲諷,接着,就被強硬地拖出了呂府。
韓雲綺見此,眉頭微緊,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襄王朝呂宏遠抱歉地行了一禮,“犬子任性,今夜實在對不住了,呂兄繼續陪客人,本王就先行一步了。”
呂宏遠本就不歡迎文子蘇,面上卻客氣道:“哪裡的話,宴飲就該熱熱鬧鬧的纔好。既然襄王有事,那呂某也就不相留了。”
襄王頷首,呂宏遠立刻着人帶路,這才送走了二人。
原奕稹看向二人的背影,眼中盡顯嘲諷,“扶不上牆的爛泥罷了,想不到襄王還帶他來出醜。”
“襄王府就他這麼一根獨苗,不帶他來,又帶誰來?”呂宏遠亦笑着道。
原奕稹道:“經過今夜這麼一鬧,襄王恐怕再也不敢帶着他的寶貝兒子,參加宴會了。”
“襄王一輩子機關算盡,想不到卻生了這麼一個廢物。就算他費盡心力,扶持太子登上皇位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後繼無人。”呂宏遠笑着搖了搖頭。
韓雲綺將一切都看在眼底。
一開始,她就想不明白,爲何文子蘇會僞裝自己,故意惹怒自己的父親襄王。
今夜,她似乎明白了一點點。
文槿荷輕輕嘆了一口氣,“父王恐怕是對文哥哥傷透了心,今夜,是父王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想不到還是被他搞砸了。”
韓雲綺回頭看向她,“最後一次機會?”
“父王一直想將文哥哥,培養成爲他那樣的人,可惜,文哥哥不但極其厭惡朝廷,還總是流連花叢中,故意和父王作對。”文槿荷哀嘆了一聲。
韓雲綺無法評判文子蘇的行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他想走的路,外人是無法替他決定的。
她只安慰道:“襄王放棄了他也好,說不定對大家都是一種解脫。”
文槿荷微微一驚,彷彿也想通了什麼。
“瘟神終於走了,本世子也該大顯身手了!”
這時,夏陌風意氣風發地走到即墨幽身邊,隨即一拍手,立刻有兩名貼身侍衛,押了一個蓬頭垢面的人上來。
貼身侍衛將那人綁在樹上,接着便退了下去。
衆人不明所以,統統看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