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雲綺雙眸一緊,舉起手掌正準備當頭劈過去,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
“雲妹妹閉月羞花,身姿玲瓏,不愧是容國第一美人,不但讓神武帝相思成疾,就連大王也爲你丟了魂。”
她話音一落,繚繞朦朧的水霧中,頓時傳出一片嬌笑聲。
“是啊,有了雲妹妹,也就沒有我們這些妃子的事兒了。”
“大王爲了雲妹妹,可謂是用心良苦,雲妹妹得了寵,可別瞧不上我們。”
“雲妹妹是無價之寶,怎能與我們這些庸脂俗粉相比,瞧不上也是情理之中,我們啊,只望雲妹妹伺候好大王即可。”
......
水霧中,一屋子的女人互相打趣說笑着,言語大方,聲軟語細,沒有絲毫的酸澀醋意,一片和諧。
絲竹管樂,如這撩/人的水霧,緩緩地盪漾在大殿中。
韓雲綺冷冷看了一眼抱住自己腰身的美豔女人,“鬆手。”
美人沒有想到她的性子如此冷,聞言,笑着鬆開了她,“雲妹妹,你別生氣,我們就是被你傾城的容貌驚豔住了,所以有些失禮了。”
韓雲綺沒有理會這個女人,眯着雙眸,迅速打量四周。
原來,這是一棟巨大的浴池宮殿,四周環繞的水霧,全是溫泉的熱氣,潔白的宮柱上,印刻着純色的曼陀羅,同紗簾上鮮紅的曼珠沙華相比,顯得聖潔而高貴。
巨大的池子邊,此時正或坐或站,或躺或臥了無數美人,有清麗脫俗的,有妖豔絕色的,有魅惑成熟的,有清秀可人的,有豐腴性感的......
各種各樣的美人,大約上百人,直看得人眼花繚亂。
在溫泉的最上方,擺着一個白色大理石石牀,石牀上鋪着一張巨大的狐裘,或坐或躺了幾位絕色美人。
美人中央,只見第一孤雪側臥在石牀上,一手撐着頭,一手拿着那支長長的翡翠煙桿,吞雲吐霧,被美人環繞其中,嘴角慵懶微揚,略帶笑意,一雙瀲灩紫眸,勾魂攝魄。
韓雲綺微微蹙眉,對於這妖孽禍國殃民的的顏值,也就只有百里華卿那清如雪蓮的氣度可以相比了。
走到近旁,她淡淡地迎上他的目光,“第一孤雪,別來無恙。”
美人們聽見她居然直呼其名,瞬間變了臉色,膽戰心驚地看向第一孤雪,居然看他沒有動怒,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來這位雲美人在雲邪王心中,分量着實不輕。
第一孤雪將煙桿移開,身邊的美人立刻接過來,遞給了一旁的侍女。
他緩緩起身,白色的絲綢裡衣,順着髮絲,一起從肩頭滑落,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膚,以及完美性/感的鎖骨。
他朝她伸出手,微笑,“雲美人,你可讓孤雪好找啊。”
韓雲綺看了一眼他的手,伸出手,放到了他掌心。
第一孤雪面色一喜,緩緩地將她牽到自己身邊坐下,屋子裡的美人立刻識趣地退出了宮殿。
韓雲綺坐定,第一孤雪輕輕攬上她的腰,將她拉近自己,朝一旁伸出手,侍女趕緊爲他遞來一杯酒。
他接過酒,親自喂到她脣邊,“這是葡萄釀就的佳釀,嚐嚐味道如何,可喜歡?”
韓雲綺接過透明酒杯,放到一旁,“你費盡心思將我引來,何不開門見山地道明你的目的?”
“目的?”第一孤雪接過酒杯,瞟了她一眼,繼而嫵媚一笑,“雲美人,本王承認,確實對你使了一些小手段,但本王對你卻是真心實意,無半點別的邪念,本王願意對天發誓。”
“好啊,”韓雲綺脣角一勾,看着他似真似假的紫眸,“你就發誓,若對我有半點邪念,你就一生不舉。”
第一孤雪眉頭一抖,“雲美人,這樣會不會太狠了?”
“怎麼,不敢發誓?”韓雲綺眉頭微挑。
第一孤雪妥協了,“好吧,本王坦白,其實本王設計這一切,都是爲了得到你。”
“還有呢?”韓雲綺看着他。
第一孤雪移開視線,眨了眨眼,不害臊地回道:“還有百里美人。”
“如果我和百里華卿,只能選擇一個呢?”她嘴角閃過一絲笑意,誘/惑道,“我可以同你聯手,將百里華卿送於你的賬下,如何?”
第一孤雪紫眸微亮,可又有些猶豫,“雲美人,如果只能選擇一個,可是本王還沒有想好,選擇哪一個呢?”
韓雲綺白了他一眼,“你想一想,如果選擇我,就得罪了百里華卿,不但會有風險,還有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誰也得不到。如果我助你一臂之力,那你扳彎百里華卿的可能性,將增大不少。”
“扳彎是什麼意思?”第一孤雪不求甚解道。
“咳咳咳......”韓雲綺掩脣,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就是把他推倒,壓在身下,懂?”
“懂!”第一孤雪孺子可教地點頭,“那就依你所言,明天便開始設計。”
“不急,”韓雲綺端過酒杯,微微抿了一小口,“相信用不了多久,百里華卿就會趕到南遼國,到那時,我會爲你創造機會,你再聽我計劃行事即可。”
“你真捨得將百里美人讓給我?”第一孤雪質疑。
韓雲綺冷冷一笑,“我恨不得殺了他,不過,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而活着,才能讓一個人痛不欲生。”
第一孤雪爲她倒滿葡萄酒,“雲美人,本王不明白,爲何百里美人跟了本王,他怎麼就成了痛不欲生的事了?”
韓雲綺嘴角一抽,“你是斷袖,無法體會正常男人的屈辱。”
第一孤雪不以爲意,“美人不分男女,只要有心,愛情是可以超越一切的。”
“沒有想到,你思想還挺前衛的。”韓雲綺笑看了他一眼,緩緩坐起身子,“時辰不早了,明天我們再做詳細計劃,如何?”
第一孤雪慵懶一笑,“不與本王共浴了?”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雲邪王,你該明白這個道理。”韓雲綺轉身便朝大殿外而去。
第一孤雪搖了搖手中的葡萄紅酒,莫測一笑,“魚和熊掌,本王都要。”
長夜漫漫,在漆黑的夜色裡,一家歡喜一家愁。
雪花漫舞的河面上,一搜快船,在水面上迅速滑行,如一葉扁舟,一閃而過。
船頭處,一把沉香木輪椅上,百里華卿靜靜地坐着,雪很大,很快打溼了他飄飛的鬢髮。
寒風陣陣,將他的衣襟吹得烈烈作響,清冷的容顏,愈加消瘦了幾分,特別是下頜處,泛着些許青色的胡茬,原本溫潤清雅的臉頰,卻有了幾分硬朗和深沉。
此時,百里寒在船艙裡找不到他,於是來到船頭處,這纔看到了他,“皇上,進船艙吧,這裡風雪這麼大,小心染上風寒。”
“雲兒被夏懿天送給了第一孤雪?”百里華卿一開口,嗓音低沉沙啞。
百里寒遲疑了一會兒,頷首。
百里華卿失笑,她心智了得,又怎會被一個區區的夏懿天捕獲?
她的心思,他都懂。
接下來的路,不好走,可是除了這一條路,他又無路可走。
他只希望,付出的一切,能挽回她一點點的真心,哪怕是再大的代價,他也在所不惜。
“第一孤雪,是何態度?”他淡淡問道。
百里寒回道:“欣然接受了,聽說還賞賜給夏懿天珍寶無數。”
“第一孤雪......”他默默唸了一遍,最終眉眼一沉,“是該好好清算我們之間的恩怨了。”
百里寒找不到安慰主子的話,只能勸道:“明天一早就能抵達盛都了,皇上還是進船艙吧,莫要感染了腿上的傷口,如果見到韓姑娘以後,遇到什麼意外,你也能應急。”
“意外?”他微微揚起脣角,清冷而自嘲,“你難道也覺得,她會親手殺了我?”
“不會,韓姑娘肯定不會殺皇上的,屬下只是擔心,皇上和韓姑娘再像上次一樣,被奸人陷害了。”百里寒慌忙解釋道。
“回船艙吧。”百里華卿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白色的霧氣,很快隨風而散。
百里寒推着他,小心地回了船艙。
寂靜的寒夜,雪花簌簌而落,聖潔的盛都皇宮,表面安靜祥和,實則卻是波譎雲詭,暗潮涌動。
正如百里華卿所言,有人的地方,欲/望就沒有休止。
重巒疊嶂的宮殿羣內,一座離鏡華臺較近的宮宇內,四五個美人,齊聚一堂,各自坐在一方,神色凝重。
“聽說這個韓雲綺,雖然落難,來頭卻不小。”一個身着紅色錦袍的美人,一邊描摹着丹蔲紅指,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梅妃,你打算如何?”
她口中的梅妃,正是今天晚上在鏡華殿裡摟住韓雲綺的女人。
聞言,梅妃笑而不語,“雲邪王喜歡韓雲綺,這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還能怎麼辦?”
衆姐妹一聽,紛紛有些急了。
“梅妃姐姐,你可不能被這個女人佔了位置,你今天可也瞧見了,她那副冰山臉,連大王都要退讓她三分。”
“我們可不想跟這樣的女人共處一室,她那脾氣,可真臭。”
“聽說她府上的姐妹都死了,就連先前的夏國三公主,也慘死在了牢房中,可見這個女人的心機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