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皇后不是我,香苗纔是最有資格做真正的皇后,不是嗎?”唐槿雲淡笑着忽然語出驚人,不由大家微微一愕。
這當然不是了,他們除了皇上,就連太后也對香苗一無所知,她又怎麼能比得上亙貴妃?難道就因爲她僅僅是懷希的親生孃親嗎?
皇上這幾天也着實苦累的。剛包容了亙貴妃的來歷,卻又把皇后送進了墳墓;這邊纔對亙貴妃萌生了愛意,那邊又要他接受皇子的親孃嗎?女人他可以不怕多,但是,皇后卻只有一個,這該給誰好呢?
“香,香苗她還活着嗎?”不僅是皇上,太后也微微一驚。
“活着。”唐槿雲這次卻肯定地點了點頭,並且信心十足地說,“據我調查的分析,她一定是匿藏在東部的某個城池的某個角落,如果皇上願意找遍各個旮旯角落也要把她請回來的話,我相信,不久之後,你們便可以夫妻團聚,母子重逢!”
唐槿雲的話也顯然激發了皇上的愧疚,他沉思了一會兒,也微微地點頭說:“如若愛妃能夠令我們夫妻重逢,母子團聚,那麼,您便是我唐國的大恩人!”
太后也走過來,向她感激地深深一擁,一切盡在不言中。各個妃子,包括飛紅袖和令狐煙,又對唐槿雲的威儀增添了一絲的神秘感,這女子怎麼了,真的連皇后也不做嗎?她除掉了皇后,還不是爲了這個後位嗎?還在扭怩造作什麼呀?
翌日,皇上朝唐槿雲指定的東部各城頒佈了尋後動員令,動員各城官員及捕快須配合前來的亙貴妃,呈上戶部的名冊及到各地找來可疑的女子供貴妃過目。
這樣一來,唐槿雲和孫百惡及馬承宣一行輕裝出行,便可暢通無阻,還可以迅速便利。
然而,在各城果然尋遍了各個旮旯角落,仍然不見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皮膚黝黑而略顯清瘦的女子。
十幾天過去了,他們就站在最東邊的一座城門樓前,望着前面的渺小如帶的邊關,孫百惡在興嘆:“唉,這裡已經是唐國的最東邊了,還是沒有她的蹤影,這下子,我們又該怎麼辦?”
“我還在皇上面前立下了軍令狀,說什麼一定要令他夫妻團聚,母子重逢呢。”唐槿雲也沮喪地累在一張太師椅上,任城衙派來的婢女怎麼給她扇涼,也扇不走她那份十幾天以來,忙得到各城看名冊認嫌疑人不果的失望。
“香苗師姐該不會自從飛熊村一走之後,便覺得了無生趣,找個山旮旯上吊自殺了吧?”她喃喃地發嗔,如果是這樣,那麼香苗師姐可真是愧對了養育她的師父、矢意尋找她的唐槿雲。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懸屍多天,也總該被些獵戶山民發現吧?”馬承宣也依着她的邏輯去分析。
“你這是說要上山去找,連那些山民獵戶也要盤問嗎?”唐槿雲覺得這樣可就勞財傷民了。
“呵呵,我是按照你的說法去說的,要不,就這樣放棄嗎?”
“不能放棄!不能放棄,要繼續找……”孫百惡聽到他們的決議,不由連忙焦急地轉過身來,幾乎要跪下地哀求唐槿雲。
唐槿雲望着他那額頭的皺紋又深了一道,頭上的白髮已經因爲思念香苗而稀疏了,唯有那雙不死的眼神,還在爲香苗的下落而苦苦支撐着。這哪裡是一位師父的所爲,簡直就是一位慈父的擔憂。
“好,我就下令,連山上的山民獵戶也要調查……”唐槿雲站起來,正慷慨陳辭,但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衆捕快趕來稟報打斷了。
“稟報貴妃娘娘,卑職在城外三裡外的小鎮客棧上找到了一簿入住名冊,上面有香苗的名字……”
“什麼?”三人一聽“香苗”兩字,不由得眼睛發亮,頓時圍了上去,一把奪過那捕快呈上來的入住名冊,然後果然在上面找到了“香苗”的字樣。
“是,是她,是她了……”孫百惡見了不由悲喜交集,啼笑皆非。
然而,這香苗真是香苗師姐嗎?也許是同名同姓的人呢。唐槿雲和冷靜的馬承宣對視了一眼後,便又向那捕快索要證人。
那捕快倒也做事有交代,就連那客棧的掌櫃也給請來了。
“這香苗是怎麼回事?”唐槿雲不由來了興趣,重新坐了下來,盤問起那位掌櫃。
“呃,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貴妃要找的人,但是,她當時的樣子也確實跟官方描述的有點相似……”掌櫃歪頭回憶說。
“是什麼時候的事?”馬承宣在一旁搶問。
“哦,是……”掌櫃的話被他頓住了,不由瞥了他一眼,但見他也是官服簇新的,正要回答,忽然腦海裡閃過一道靈光,又指向唐槿雲手中的入住名冊,“哎,那上面有記載的,清清楚楚……”
唐槿雲瞄了一眼那一頁名冊上的擡頭,上書壬辰年四月二十八日,這是前年的日期,那時候,她還沒有穿越來這個時代;但那時候,香苗師姐確實已經在春天離開了飛熊村,這個時間也差不多走到這裡了吧。
她把日期報給了馬承宣和掌櫃聽,大家立馬心裡有數。
“她當時是一個人嗎?”唐槿雲也很奇怪,香苗師姐難道是爲了躲避皇后的追殺而逃去外國了?
“不是!”不料,掌櫃回答得相當肯定,但話音剛落,卻又顯得有點疑惑,“當時她不是一個人的,與她同行的還有一個東部國的武士……”
“武士?”掌櫃的話讓他們不由臉色一變,驚訝不已。這香苗師姐竟然和一個武士在一起住客棧了?這裡面到底有多少的無奈還是有多少的風流韻事?
大家來不及細想,又聽掌櫃回憶起來。
“是的,正是那位武士在登記的時候勸她說什麼,‘明天就要過境了,這時候用上真名,倒也讓他們從此死了那條心’,所以,那位女子就管我在名冊上寫上‘香苗’兩個字。”
掌櫃很肯定地說完,因爲,這一切都是親身經歷,他記憶猶新。
讓他們從此死了那條心?這什麼爛鬼武士什麼餿主意,你這不是也要讓香苗對皇子死了那條心嗎?這不等於活生生地拆開她們母子倆的心連心嗎?唐槿雲聽了,也對那位武士激憤不已。
“他們開了幾間房?”孫百惡突然問。
“一間吧?上面有記載的。”掌櫃卻有點不肯定地又指了指唐槿雲手上的名冊,然後又笑着解釋他的記憶力,“但凡已經記在冊上的,我都不上心了,只上心那些奇怪的人奇怪的事。”
唐槿雲瞥了上面的記載,果然是一間。
這孤男寡女的在外頭只開一間客棧,就算另有隱情,也容易惹來別人的猜疑和抹黑,香苗師姐怎麼就這般的不避忌一下嗎?
孫百惡聽了倒是心裡明白,香苗的心就如一張白紙一樣,沒有任何世俗的規條,自然也受之束縛,但求方便便來。這惹來緋聞是非也在所難免了,但如果她不是跟皇上有一手,那麼別人也不屑提起她呢。
這裡儘管都是一些大喇喇的漢子居多,唐槿雲也認爲他們會在一間房裡分地上牀上隔開睡,應該不像一般人想的那麼齷齪。
“然後第二天,他們果然就過境了?”所以,唐槿雲也很快地追問掌櫃,“你有看到,你有追出去看?”
掌櫃也肯定地點了點頭,“這兩人又不是夫妻,又開一間房,夥計們都對他們品頭論足的,第二天他們早早地結帳離開,我們確實也多看了一眼,沒錯,是朝邊關走去。”
據掌櫃這般清晰的記憶和帳簿,再推出香苗逃跑的路線和時間,看來,這個香苗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香苗了。
這下子,行蹤是找到了,可是已經在邊關對面,遠遠的東部國。孫百惡聽了,不由悵然若失地望向那渺小若線的邊關,此時,他倒是希望香苗還在那邊活的好好的。
馬承宣他們再也沒有其他要問的了,捕快讓掌櫃在證詞上面畫了押,唐槿雲也應公告所示,賞了知情者白銀一千兩!
“快,去救她,她還活着的!”孫百惡突然轉身又朝唐槿雲哀求。
衆人望向那遠處的邊關,不由興嘆了一口氣。這胡亂過境,一個不小心,可是會引起戰事的;況且,就算讓他們過去了,那邊也是人海茫茫,要到哪裡才能找到香苗呀?
“看來,那個武士也必定大有來頭的,才那麼方便地在唐國自由進出。”馬承宣卻向他們提供了一點線索,讓他們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然而,這麼有來頭的外國人,也恐怕只有皇上才知道了。
回到宮裡的御書房,向皇上稟明瞭經過,皇上也不由慨嘆地說:“這也難怪我們翻轉了全國,也找不到她了。”
然後,他也是冥思苦想了大半天也沒有想到那時候曾經有過任何東部國的使者前來拜訪。
末了,他在御書桌上大筆一揮,擬下了一道外交辭令,令東部國主速速交出香苗姑娘,不然的話,休怪他唐槿熙對他們不客氣了。
但這道辭領寫的太囂張了,簡直就是一道挑戰書。唐槿雲連忙截住他的使者,勸說:“這樣萬萬不可,如果你想不起那個武士的話,也許他就是那麼默默無聞,既然是無名之輩,那麼相信那邊的國主也是不知情的,試問他又如何把香苗師姐交出來呢?”
“我們不能過去,所以纔要他們協助尋找呀。”皇上訝然。
唐槿雲還是憂心忡忡,“就算是協助尋找,你認爲他們會像你重視她那般號召全國來找嗎?如果是協助尋找的話,那日子可有的拖的。”
“那不然怎麼樣?開戰吧,直接打過去。”皇上辦事幹脆一刀切。
“你瘋了?”唐槿雲不由瞪了他一眼,這爲了尋找香苗發出動員令就好了,皇上居然還要掀起戰爭,這也太瘋狂了,就爲了一個女子?不過,倒可以看的出來,他也挺關心香苗的。
“不行,要是協助尋找的話,就由我們去監督,我要他們儘快地把香苗找回來。”唐槿雲想了想,就決定由自己和師父一起過去認人什麼的。
“這不行!”不料,皇上又大聲地阻止,然後解釋說,“傳說東部國的人沒有什麼廉恥,竟然有兒子跟娘苟合,一個女子跟許多男子苟合的事,你過去了,我擔心……”
“我?一百個男子也不怕……”唐槿雲聽了也眉頭一蹙,卻也藝高人膽大地傲然挺胸。
“你……”皇上卻被她嚇得臉色蒼白,腳步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