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粘沒喝聽完趙良嗣說的六個要求,也對他進行了答覆。
完顏粘沒喝說:“趙正使,你方纔所言都好,但蔚、應州亦恐阿適走去,彼處候我家兵馬到日來商量。所要系官財物,曾思量來,也系不是,便待除去。”
完顏粘沒喝的這個答覆,同意兩國攻取燕京後,金軍放棄燕京官府的錢糧,但對宋軍從河東路先出兵佔領蔚州、應州、朔州的提議予以了拒絕。由此,也避免了宋軍佔據長城以南的圖謀。
完顏粘沒喝拒絕的理由是恐怕遼國皇帝天祚帝耶律延禧逃入蔚州、應州、朔州境內,因此,金軍或許要在這幾州追擊遼軍,不能將這三州之地先讓宋軍佔領。完顏粘沒喝口中所說的阿適即是遼國皇帝天祚帝耶律延禧的小名。
針對趙良嗣提出宋金兩國聯盟之後,金國不得再與遼國講和的條件,完顏粘沒喝答覆道:“我皇帝親自統兵攻佔了上京,必不與契丹講和。昨來大軍過上京,已然把契丹墓墳、宮室、廟像一齊燒了。圖教契丹斷了通和的公事。而今契丹更有甚面目來和也?千萬必不通和。只是使副到南朝,奏知皇帝,不要似前番一般,中間裡斷絕了。我亦曾聽得數年前童貫將兵到邊,卻恁空回。”
完顏粘沒喝之意是金國此番進攻上京城,已經將契丹人的祖墳都刨了,讓契丹人顏面盡失,所以絕不會與遼國講和。與此相反,完顏粘沒喝卻擔憂宋國君臣反覆,不敢真的與遼國開戰。
趙良嗣此時當然不會承認宋國在面對遼國時的軟弱,他對完顏粘沒喝的疑問答道:“此探報傳言之誤,若是童太尉實曾領兵上邊,宋遼兩國只恁休得?郎君亦莫輕信。”
完顏粘沒喝聽了,對趙良嗣笑道:“兩家都如此,則甚好。若要信道將來必不與契丹通和,待於回去的國書內寫着。”
因爲完顏粘沒喝支持完顏阿骨打將燕京交給宋國的決議,因此他在與趙良嗣談判時,只拒絕了宋軍搶先佔據西京雲州地區。對於燕京地區,他則默認了趙良嗣提出的金軍止步於古北口、鬆亭關和榆關,由宋軍出兵攻佔燕京的提議。
應該說,由於金國完顏阿骨打和完顏粘沒喝等人對宋國的誠意,以及趙良嗣的盡心竭力,在此次談判中,趙良嗣已經爲宋國收回燕京地區爭取了最有利的條件,並且也保留了通過進一步談判收回雲州地區的希望。
經過完顏粘沒喝與趙良嗣二人代表金、宋兩國的一番討價還價,雙方終於達成了一致,就此簽訂了影響宋、金、遼三國命運的《海上之盟》。
聯盟協議達成後,趙良嗣與馬擴二人立即快馬加鞭地渡海趕回宋國,要返回東京汴梁城向道君皇帝宋徽宗覆命,請朝廷再派使者與金國聯絡,最終確定共同出兵伐遼的日期。
渤海上,趙良嗣與馬擴乘坐的海船乘風破浪,直向南方的登州蓬萊港駛去。
趙良嗣終於與金國簽署聯合伐遼的《海上之盟》,完成了自己多年的政治心願,此刻也是意氣風發,心兒如同掠過海船飛向遠方的海鷗一般,早已飛回了東京汴梁城。
趙良嗣心中暗道,此番爲朝廷立下大功,待到伐遼成功,收回燕雲之日,必是我趙良嗣功成名就,馳譽天下之時。
“馬兄弟,你我二人總算是不枉此行。想必此番回返東京之後,官家必會對你加官進爵,厚加賞賜。”趙良嗣對站在身邊的馬擴說道。
“此皆趙兄之功,小弟不過是有幸陪趙兄走了一趟金國,何功之有?豈敢奢望朝廷降恩。”馬擴謙遜地答道。
“馬兄弟何必自謙,不說其它,只馬兄弟請來西門慶兄弟之功,就遠勝良嗣。今次若無西門慶兄弟,我二人哪得與金國皇帝在軍中相見。若是讓遼國使臣搶了先,或是金國皇帝回到都城先聽取了完顏吳乞買的意見再接見我二人,只怕不知要橫生多少事端。朝廷真要論功行賞,此行西門慶兄弟的功勞可排在首位。”趙良嗣由衷地感嘆道。
“趙兄,西門慶哥哥有言在先,他只願暗中幫助你我二人達成與金國的盟約,但他無意出仕,不想在朝廷上顯露自己的功績。因此,趙兄回到京城之後,切記不可說出西門慶哥哥之事。”馬擴對趙良嗣囑咐道。
趙良嗣輕嘆一口氣,搖了搖頭,口中說道:“賢弟放心,愚兄既已答應替西門慶兄弟保密,自不會在外人面前提起西門慶兄弟陪我二人出使之事。日後有機會時,愚兄再報答那西門慶兄弟今次相助之恩吧!只是愚兄至今苦思不得其解,西門慶兄弟是何等高人,竟然能夠視功名利祿如糞土?”
馬擴也嘆道:“不瞞趙兄,小弟與西門慶哥哥相處越久,越覺得西門慶哥哥有通天之能,讓小弟我是高山仰止,欽佩不已。”
趙良嗣回頭望了望北方,開口說道:“也不知那西門慶兄弟,如今身在何方?”
趙良嗣與馬擴二人最後在會寧城談判以及離開金國渡海南下時,西門慶卻並未陪在他們身邊。
跟隨金軍從上京城返回金國都城會寧城的途中,西門慶快馬加鞭地提前趕到泰州,從完顏謀良虎那裡接走了完顏兀魯。
在與完顏兀魯小別勝新婚地風流快活之後,西門慶將自己在金軍中屢立戰功,按完顏繩果提示換得婆速路鴨綠江口的封地之事告知了完顏兀魯。
西門慶對完顏兀魯說,她的親哥哥完顏繩果對她與西門慶之事有心成全,已經向西門慶承諾,他回到會寧城後,會設法拖延比武招親大會的召開日期。如此,西門慶就可以儘速趕去婆速路,在自己的新封地裡先建起一個小部落,滿足參加金國貴族比武的條件。
完顏兀魯聽了,回到會寧城後,也不讓西門慶停留,就催促着他急急地趕往婆速路,去接收和經營自己的封地。
土地有了,沒有部衆可不行。完顏兀魯雖不能離開會寧城陪西門慶前往婆速路,但卻將自己的五十個奴隸送給了西門慶,讓自己的情郎有了開荒拓土的能力。
完顏兀魯從皇帝寨中帯走了五十個奴隸,怎瞞得過唐括皇后的耳目?唐括皇后查明真相後,也只能默許此事,心中感嘆真是女大不由娘,自己那個如同小老虎一般的女兒也終於有了心儀的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