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麒麟盧俊義一聽,原來是梁山賊寇的頭目秦楓來了。他回身一望,只見一位濃眉大眼、體魄強健,渾身透露出一股英氣的年輕人就站在院落的門口。此人看上去不過二十五歲,但是無論從身體還是精神都透露出一股遮掩不住的滄桑和霸氣,讓人看了側目。
在盧俊義心目中,梁山賊寇的頭目應該是三大五粗的平常山賊形象,沒想到這位頭領秦楓,看起來卻是個充滿智慧的儒俠形象,着實讓他大跌眼鏡。
況且,這位秦楓一進門便是聲音和藹,表情極爲謙恭。現在見他轉身駐足觀看,又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根本就不像是對待一個俘虜,倒是像對待一位尊貴的座上賓了。
面對秦楓的彬彬有禮,盧俊義作爲河北三絕,武林中的高人,自然不能夠動怒。他同樣恭敬地回禮,表現出極大的友善。
秦楓呵呵笑着,在消除了盧俊義的敵意之後,快步上前挽住對方的手腕,熱情大方地說道:“昨天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意是想讓衆兄弟們恭迎盧員外上山,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無禮。今日我已經呵斥和懲罰他們,希望員外看在小弟的薄面上,饒過這些這些性情耿直的兄弟。”
正所謂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盧俊義現在可謂是哭笑不得。一方面自己身在梁山,是對方的階下囚。另一方面,對方如此尊崇自己,倒是讓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
“兄弟們,還不快過來向盧員外賠罪!”秦楓呵斥道。那站立在牆角邊的神機軍師朱武、混世魔王樊瑞、黑旋風李逵連忙上前,恭恭敬敬對着盧俊義是一鞠到地,彷彿是真的想懇求他原諒,可以說是誠意十足。
秦楓也是凝神側目,非常謙恭地說道:“盧員外,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我的份上就原諒他們的不恭敬吧。”
事已至此,還能說什麼呢?盧俊義連忙上前,將朱武、樊瑞和李逵依次扶了起來,表達自己的心意。
秦楓見衆人是一笑泯恩仇,於是大聲道:“盧員外,我水泊梁山的兄弟們久聞你的大名,都想見一見你,仰望一下大名府武功冠絕天下的河北玉麒麟。現在聚義廳外的廣場已經擺好酒宴,就等你赴宴了。”
盧俊義遲疑了一下,從他內心來講,是決然不願意和這幫草寇匪賊爲伍的。只是現在看來梁山賊寇首領秦楓並不像是一般的草寇,這些草莽英雄們也都是性格直爽的好漢。加上一路前來聽周圍的百姓說,梁山英雄從來不劫道不害人,反而幫助他們種田種地,還幫他們秋收。最關鍵的是,梁山好漢還義務爲他們維持治安。這水泊八百里地已經沒有什麼賊寇,百姓們也過上了安居樂業的生活。
這樣的話放在他上山之前,是決然不會相信的。他肯定會以爲百姓們被秦楓所逼迫,沒辦法的情況下才違心說梁山的好話。其實骨子裡肯定對梁山賊寇恨之入骨,巴不得生啖其肉。
可現在看來,他對梁山好漢的主觀印象的確是有失偏頗,這羣熱血英雄的確跟一般的盜匪不一樣。
面對秦楓的熱情邀請,盧俊義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轉身又看到自己帶來的人被五花大綁在地,頓時說不出話來,內心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秦楓當然已經看出了盧俊義的困惑和猶豫,他立刻對朱武說道:“盧員外是我們梁山的貴客,他的手下同樣也是。你們怎能將他們五花大綁,還不趕快鬆綁。”
樊瑞和李逵連忙跑上去挨個鬆綁,秦楓說道:“盧員外,你帶來的十二車物資全數在此,沒有丟失一件。可以馬上檢查一番,若是有毀損或者丟失我立刻十倍賠償。”
“不用、不用,秦莊主實在是太客氣了。”盧俊義見自己的人已經鬆綁,帶來的物資也全數在此,心中的疑慮消除了一大半。此刻他已經想好,大大方方去赴宴,吃飽喝足之後便提出離開梁山。若這些人真是英雄好漢,那麼應該不會爲難自己。若這幫人是面善心惡的賊子,那麼自己拼了這條性命不要,也要血洗梁山,爲周邊百姓替天行道。
主意打定,盧俊義拱手搭禮道:“多謝秦莊主慷慨仁義,放過我的手下。既然大家解除了誤會,我定當欣然參加宴會,還請莊主前面帶路。”
秦楓喜出望外,他拉着盧俊義的手臂便往外走,邊走邊說道:“哪裡有主人走先的道理,我們應當並肩而行。”說完,拉着對方便徑直往聚義廳外的廣場走去,表情不勝歡喜。
朱武也引領着管家李固和三十多個腳力去往聚義廳外廣場,參加這許久沒有開展的盛大歡迎宴會。
聚義廳外的廣場非常大,用現在的話來說約莫有五個足球場平鋪的面積。可就是這樣大的廣場,竟然密密麻麻擺放了好幾百張桌子,聚集了好幾千人。他們全部都端坐其中,等待着盧俊義入座後好開席。
盧俊義雖然是河北大財主,但是生性低調的他哪裡見過這種場面。就算是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雖然指揮着千軍萬馬,但這樣宏大的宴會陣勢,他也絕對沒有見過。
待盧俊義進入主桌,秦楓立刻端起酒碗大聲道:“兄弟們,今日我們梁山最尊貴的客人,河北玉麒麟盧俊義盧員外光臨寒舍,讓我梁山蓬蓽生輝。請大家滿飲此杯,共同慶賀這一偉大盛事!”說完便將美酒一飲而盡。
廣場上幾千人立刻嗖地站了起來,光是這站起來衣服摩擦的聲音就已經頗具陣勢,加上這些兄弟們幾乎異口同聲地喊道:“敬盧員外!幹!”聲音整齊劃一,氣勢非常雄渾。響徹在天地之間,讓盧俊義感覺到震撼無比,讓李固等人嚇得差點鑽桌子底下。
“好,我幹!”盧俊義被這股豪氣所感染,端起酒碗便一飲而盡。積壓在胸中的鬱悶、怒氣、淤積等等負面情緒全數排泄出去,全部煙消雲散,渾身暢快不已。
緊接着,衆兄弟們就開始了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爽快活動。那些頭領們排着隊來敬酒,不斷用恭敬的言辭誇獎擡高盧俊義,喝得他是頭重腳輕,從晌午一直到傍晚,最後怎樣回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