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蒙港東南方的農莊。
明媚的春日下午,浴沐着溫暖的陽光,享受着溫柔的海風與靜謐的氣氛,看着田野、山丘和蔚藍的大海,喝一點熱騰騰的紅茶,實在是再美妙不過的事情了。
老布什悠閒地躺在屋檐下的搖椅上,眯着眼睛享受這難得的好天氣。不過鄰居家老頭的一聲高喊,讓他的午休徹底泡湯。
“不得了啦,老夥計!有乞丐在你家的穀倉裡偷東西!”
“什麼——哎喲!”
聽了鄰居的提醒,老布什的屁股跟裝了彈簧似的,從搖椅上一蹦十尺高,差點撞壞了天花板。不過他完全顧不得還在發痛的額頭和屁股,手足並用地從地板上爬起來之後,便摘下牆上掛的獵槍,衝出房門直奔穀倉而去。
要是早上幾天,老布什或許還不會那麼緊張。這一年來由於海路被封鎖,各地收穫的糧食都無處銷售,價錢是跌到不能再跌,甚至抵不上運到城市裡的運費。像老布什這樣還收進穀倉的已經算是相當勤快了,更多的人乾脆讓莊稼就這麼爛在地裡。如果不是政府免除了幾乎所有稅款,農民們的日子早就過不下去了。
今年初的時候,巨熊軍團的狗熊們成羣結隊地來老布什家掰玉米棒子,他也沒有表示反對。反正這些糧食已經賣不出去,與其爛在地裡,還不如送出去賺個人情來得好。
不過現在的情況可是大不相同了,昨天的報紙上登出了轟動性的大新聞:北伐軍收復北極港,本土來的商船隊即將前來交易!聽說本土那邊發生了大災荒,那糧價可是漲到天上去了。這次有船過來,肯定會高價大批量收購糧食,甚至有可能換到早已斷檔的魔法物品!
於是,殖民地農民手頭本來只是累贅的囤糧立時成了寶貝,埃蒙港的糧價在當天就漲了三成。之後估計還能進一步上揚。而老布什也是喜出望外,暗自高興自己有先見之明,沒有跟那些懶蟲一樣任憑莊稼爛在地裡,正琢磨着選擇什麼價位拋售呢!可是居然有不長眼的在這個時候上動他家穀倉地歪腦筋。他自然火冒三丈,說什麼也不能答應。
雖然下定了武力驅趕的決心,但是老布什考慮到自己年老體衰,可能不是那些年輕人的對手。於是他順手拖上了那支在牆上掛了二十多年,不曉得還打不打得響的古董級獵槍給自己壯膽,並且希望能用這個把乞丐嚇跑。
不過,等到他奔到自家穀倉裡地時候,卻發現事態比原來預想的要嚴重許多。
“這是什麼東西?耳朵尖尖的。兩條腿不知哪裡去了,皮膚卻比那些卓爾白得多……啊!是精靈!”
望着那個在成堆的土豆和玉米棒子間蠕動的傢伙,老布什先是楞了一下,隨即便忍不住驚恐地叫出了聲。可是對方卻彷彿聾了一般。對身後的響動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拼命地啃着生土豆和生玉米,似乎一百天沒吃飯似的。
顧不得多想。老布什哆嗦着給獵槍填上霰彈,然後就在十步開外對着這個行爲怪異的精靈扣下了扳機。隨着一聲淒厲地慘叫,這傢伙的腦瓜就被開了瓢,白白的腦漿和鮮紅的血液在穀倉裡濺得到處都是,一陣濃烈地腥味讓老布什差點把午飯都吐了出來。
這就是傳說中可怕無比的精靈軍?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別的啊!是因爲殘疾地緣故嗎?老布什搔了搔後腦勺,感覺有些納悶。
正當他猶豫着要不要上去檢查一下屍體的時候,外邊卻傳來了一聲充滿惋惜的感嘆。
“哎呀,老夥計,你怎麼把他給打死了?這東西每一隻都能賣不少錢呢!要是死了就沒人收了。”
老布什回頭一看。發現住隔壁村子的老傑里正站在路邊,揮着把大掃帚朝自己打招呼。他的手裡還拖着一個大麻袋,裡頭裝了個精靈小姑娘。那小姑娘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看起來就是個美人胚子。可惜口眼歪斜。嘴角邊還不停地流着口水。舌頭跟癩皮狗似的伸得老長,一看就是個傻子。
“這小姑娘是你逮住的?”老布什狐疑地將老傑裡上下打量了一番。沒看到他有帶什麼武器,“你是用什麼抓她的啊?”
“就用這個啊!”老傑裡得意地揚了揚掃帚,“這小東西真是傻得沒救了,大白天居然跑到我家波比的狗窩裡搶狗食吃,結果差點被咬死。我朝她腦袋上這麼來了一下,小東西就老實了!”說到這裡,他不禁搖頭嘆息,“唉,這小東西雖然傻了點,但還是滿可愛地。要是我再年輕上二十歲,說不定就把她留下來自己享用了。”
老布什無語,強悍嗜血的精靈侵略者形象在腦海中轟然倒塌。他楞了片刻,才嘆息着收起了獵槍,“唉,可惜呀!早知道這傢伙不經打,我就想辦法把他活捉了。去年秋天拍賣的那批精靈戰俘,據說每一個的價錢可以抵一頭奶牛呢!我們村又剛發了牛瘟……”
“老夥計,不用這麼喪氣!”老傑裡走過來拍拍老布什地肩膀,安慰他說,“精靈會有地,奶牛也會有的。今天不曉得撞了什麼邪,田裡和海邊到處都是流竄進來地精靈。而且不是傻子就是缺胳膊斷腿,或者乾脆是聾啞人,容易抓得很吶!”
“真有這樣的好事?”老布什頓時來了精神,眼睛中彷彿有金幣在跳動。
“當然是真的了,現在咱們全村的人都跑去海邊發財了!”老傑裡把胸脯拍得光光響,“我這是特意來通知你一聲,怕你錯過了發財的機會!你瞧我待你多好?”
“那真是太感謝啦!”老布什歡歡喜喜地
謝,隨即便忙不迭地抄起獵槍就往海邊跑,他一邊跑喊,“老夥計,你那小東西就先在我的穀倉裡放着好了,咱們一起去再發一回財啊!”
……
同樣的事情,還在殖民地的許多沿海村鎮發生。這場全民踊躍參與的“反登陸作戰”,使得沿海地區的軍民都大大地撈了一筆外快,而作爲中間商的奴隸販子更是數錢數到手抽筋。
各地的妓院和同性戀酒吧得到了大批異族從業人員。從而迎來了新的發展高潮,而富豪們也得到了大批過去可望而不可求地精靈私寵。雖然這批商品在外觀或者智力上有那麼些小小的瑕疵,不過看在價錢便宜的份上也只好將就了。再說了,現在不是講求殘缺美嗎?正常的收藏品都要弄出個缺胳膊斷腿什麼地。還被口味刁鑽的人說成是加工痕跡太重。眼下這幫傢伙全是天然的殘缺美,能夠便宜地買來真是太妙了。
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許多無賴閒人都整天眼巴巴地望着海灘,期待能有下一次發財的機會,可惜始終沒有再次如願。至於殖民地人員的損失,由於對手均爲殘廢和癡呆,而且武器只有若干生鏽刀劍和木棍,因此殖民地方面僅產生了個位數的傷亡。且均在政府公務員編制之外,連撫卹金都不用發……
而在千里之外的北極港……
“噗——咳咳……”
剛喝下地奶油咖啡中的絕大部分划着一道美麗的弧線,同地面上豪華駝絨地毯同歸於盡;另外的一小部分則進入了丹尼爾中將地呼吸道,讓他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這是他在得知騷擾部隊沒有按計劃投放後後5鍾內發生的事。
“什麼?你把帶去地五百名王家衛隊又運回來了,僅僅將那些殘疾人給放了下去!天啊!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在得知這個出乎預料的消息之後,剛剛開完慶功酒會的丹尼爾摸着已經有點發白的鬢角。感到又一陣頭痛欲裂——怎麼所有的事情都讓他這樣不省心啊!
只是罪魁禍首卻沒有半點認錯的意思,反倒是咄咄逼人:“呦,口氣倒是不小啊!什麼怎麼想的!我還弄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呢!到底誰纔是主帥啊?”
弗萊雅公主氣沖沖地瞪着丹尼爾喊道,袖子高高地捲到肘子以上,兩隻拳頭不斷在空中搖晃。,“出兵地時候我就說過,這些後方硬塞過來的殘疾人全是累贅,不能把他們帶到船上佔地方。結果你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眼裡,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把這些廢物弄上了船。而且一直等到艦隊都起錨了。還沒有來通知我這件事!”
說到這裡,公主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但隨即又以更響亮的聲音吼了出來。“更加離譜地是。你居然要派五百名最精銳、也是最忠誠地王家衛隊士兵去掩護那些廢物上岸,還要撥出我們本來就非常緊張的軍械給他們用!你這已經不是浪費。而是在犯罪了!而這一切,都是你在沒有同我商量地情況下作出的獨斷!而且還命令我這個主帥去執行!我真的很想問一句,你和我到底誰纔是上級?”
丹尼爾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實在的,他還真的沒有把弗萊雅公主這個主帥當作一回事,時常把她當作下屬呼來喝去。在丹尼爾看來,弗萊雅公主當個花瓶是相當不錯的,武藝和槍法基本上也可以教訓小毛賊了。但是統兵作戰就是徹徹底底的外行了,應該完全服從自己的意見。不過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公主殿下顯然對此有不同的看法。
“所以說,殿下您就把那些沒有戰鬥力的傢伙直接丟到了海灘上,任憑他們自生自滅,卻把精良的武器和王家衛隊的士兵都帶了回來?”沉默了一會兒,他設法組織了一番措辭,儘量委婉地詢問。
“對啊!”弗萊雅公主挑釁地望了他一眼,揚起下巴大聲宣佈,“我不能讓這些最精銳的戰士被你白白糟蹋掉!”
聽到如此嚴厲的斥責,丹尼爾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殿下,我本來是打算犧牲這些殘疾人作掩護,由王家衛隊潛入敵境進行襲擾的啊!”
……
“……雖然這些湊數的殘疾士兵派不到多大用場,但是由獅子指揮的綿羊,也是有能力戰勝由綿羊指揮的獅子的。何況,我們的敵人遠沒有獅子那麼強悍。只要我們能夠在他們背後點上一把火,即便這火燒不了多久,也能讓他們心生遲疑,甚至自亂陣腳。”見上司如此不悅,猛然醒悟到自己犯了大忌的丹尼爾趕快設法彌補過失,詳細地向弗萊雅公主解釋起了事情的緣由。
“……既然本來是打算犧牲掉的棋子,那自然要越便宜越好。所以我纔會安排這支攙雜了大量廢物的精兵,或者說攙雜有少量精兵的廢物來執行這一任務。”
弗萊雅公主聽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眼神也不那麼憤怒了。似乎這番解釋多少發揮了一點效果。
但是到了最後,丹尼爾又不合時宜地嘆了口氣,無奈地抱怨說,“事先沒有同殿下商量,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但是您把主力撤了回來,卻把打掩護的肉盾留在了那邊,還扣下了兵器,這騷擾戰也就變成笑話啦!”
“……你居然還把事情怪到我頭上?這還不是你目無上級才搞出來的混帳事!”
PS:經過慎重考慮,在下還是決定,延續本書一向的搞笑諷刺風格,以免虎頭蛇尾,同時增加女角色的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