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霞光透過蔚藍的天際傾瀉而下,幾朵輕柔的白雲,被霞光抹上了迷人的橘紅色,彷彿鑲上了金邊。
夏琰和童玉錦這對年輕夫婦運動模式從牀上切換到戶外校場。
走在小徑甬道上,清新怡人的空氣讓人神清氣爽,把剛起牀後所作運動帶來的絲絲燥熱完全驅走,清涼的晨風撲面而來,讓人精神抖擻,煥發出無限激情去迎接燦爛而美好的一天。
童玉錦穿着短裸已經圍着校場跑五圈了。
練槍的夏琰已經轉換練拳腳,一招一式,虛實相間,嚯嚯生風。
跑到第六圈時,童玉錦站到夏琰的邊上原地踏步跑,連踏步邊說道,“你還在調查馬大人的案子?”
“嗯!”夏琰手腳未停。
童玉錦問道:“你們肯定認爲他會有賄賂髒銀?”
“皇上是這麼認爲的!”夏琰回道。
“那你呢?”童玉錦問道。
“我……”夏琰頓住了要衝出去的拳頭,“我也覺得!”
童玉錦不解的問道:“爲何你們這麼肯定?”
夏琰回道:“他利用吏部尚書的女婿祝檢秋按排了近百名馬家族人。”
“這些人都擔任什麼官職?”童玉錦問道。
夏琰回道:“幾乎都是衙門裡最有油水的職位!”
“比如?”
“比如縣丞、主薄,六房(相當於中央的六部)裡的典史……”
童玉錦停下原地跑,分析說道:“這些人都是基層上最大的官,他們在整個官場上身份雖然低微,卻是各種資料、資源的第一手擁有者,只要稍微在中間做一點手腳,就可以很輕鬆地欺上瞞下,從中牟取私利,在地方上相當於土皇帝了,在下面平民百姓中呼風喚雨,隻手遮天。”
夏琰點頭說道:“所以他不可能沒有收賄。”
童玉錦說道:“那我們先設定他爲有罪吧!”
“設定?”
“是,因爲現在只是猜測,還不能確定他到底有沒有貪污。”童玉錦解釋說道。
夏琰也停下了練拳,問道:“那你設定後準備怎麼樣去推測?”
童玉錦回道:“推測要在充足的信息量彙總整理後才能進行,光站在這裡,是不可能的!”
夏琰笑道:“那好,我把和趙之儀調查的消息都給你,你彙總一下整裡後幫我推測一下,讓我們縮小查控的範圍。”
“好,我知道了!”童玉錦說道,“我早餐後要去我姐姐那裡!”
“嗯!”夏琰說道,“過幾天樑王妃四十壽辰,我們要過去祝壽。”
“具體是什麼時候?”童玉錦有些意外。
“七月十日!”
“哦,那快了,還有半個月不到。”
“嗯!”
離開校場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夏琰的胳膊被童玉錦抱着,“幾天沒跑,小腿疼!”
“我幫你揉一揉!”夏琰低頭看了看童玉錦的小腿說道。
“不要。”童玉錦回道,“我們趕緊回去吃飯吧!”
美珍走在他們後面聽到他們這樣說,暗想,候爺和夫人真是隨意,一點也不注意形象,轉過頭去偷偷扁了扁嘴,那曾想遇到夏小同盯着自己,瞟了他一眼,又作哼狀扭過頭不理他。
夏小同鬱悶了,我沒得罪她吧,幹嘛看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哼,等候爺不忙了,我就去求候爺娶了你,看你還敢不敢橫了。
彭大丫沒有跟着夏琰夫婦,她在院裡自己住處練拳腳,另一個跟着的丫頭是素琴,素琴低着頭拿着兩個主人的外套跟在後面,仿若沒有聽到夏琰和童玉錦的對話。
吃好早餐後,夏琰把童玉錦送到了袁宅。
袁宅門口,袁思允夫婦等在哪裡。夏琰抱着童玉錦下了馬車。兩對新婚夫婦相互見了禮。
“候爺裡面請!”袁思允客氣的拱手作揖。
“沒時間,等我忙完這段時間再進去一敘!”夏琰擡了一下手說道。
“好,候爺請隨意!”
夏琰跟袁思允打過招呼後,對童玉錦說道:“不必着急,等我下了差事再來接你。”
“我不急,你也不必急。”
“嗯!”
門口一衆人等看着夏琰的馬車走遠後纔回到宅內。
童玉錦是第一次來,邊走邊看,“這宅子不小啊!”
“五進五出!”童玉繡笑回。
“就你們倆個,幹嘛要買這麼大?”童玉錦覺得沒必要。
袁思允笑道:“爲以後備着!”
“以後……”童玉錦愣了一下,這才結婚就爲以後的孩子準備了,翻了一個白眼,說道,“以後再買就是了”!
“夫人的想法也不錯!”袁思允笑笑不置可否,他可是準備多多生兒子的,以振興自己衰落的袁家。
童玉錦大概能明白袁思允的意思,看了一眼童玉繡後,笑道:“我就是隨口說說,姐夫不必在意!”
童玉繡聽到這些話倒是沒有多想,她本身就是土生土長的古人,多多爲夫家開枝散葉,是她的本份。
倒是童玉錦多想了一下,又是都生女孩怎麼辦,難道……呸,呸,不會的,不會的,童玉繡肯定會生男孩,一生過得幸福美滿。
一行人進了內院,袁思允把時間留給了童玉錦姐妹,說了幾句客氣話就退了出來。
童玉錦和童玉繡兩人在廂房裡,聊天邊吃零食邊聊天。
知道袁思允想多生兒子的心後,童玉錦有些不放心的問道:“姐夫怎麼樣?”
“他肯定好了!”童玉繡紅着臉低下頭回道。
童玉錦看着結婚兩月還害羞的童玉繡,沒覺得這是個好現像,問道:“好在什麼地方?”
“樣樣親歷親爲!”童玉繡回道。
“樣樣親歷親爲?”
“嗯!”
“包括當家?”童玉錦的眼眯了一下。
“嗯!”
“你……”童玉錦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童玉繡大概知道童玉錦要問什麼,說道:“人情往來上的應酬上跟我們家不一樣,我有些……”
看着有些底氣不足,沒有信心的童玉繡,童玉錦反問道:“害怕?你完全沒必要,沒有人生來就會,就算做錯,就算惹人笑話,總是一種成長,怕什麼呢?”
童玉繡抿嘴說道:“可我怕讓他沒面子!”
童玉錦搖了搖頭,“如果沒有一股潑辣的勁往前衝,你永完停留在原地,這樣對你以後的婚姻生活不好!”
“我也想,可不知爲何,總是顧慮太多!”童玉繡在童玉錦面前沒有隱瞞什麼,低低的說道。
“顧慮什麼,你的妹妹是候門正妃,你的弟弟眼見着就要秋闈考取進士,這些都是你的底氣,就算做錯,有我們頂着呢,不要怕!”童玉錦給童玉繡打着氣,爽朗的說道。
“這……”童玉繡抿着嘴,還是放不開。
童玉錦再次說道:“我們就是你的孃家,大膽一些,就像在家裡一樣,娘不能頂家,你頂起即可!”
“行嗎?”不自認的童玉繡問道。
“當然行,我會跟姐夫說的,他優秀是他的事,內宅是你的天下,應該讓給你!”
“也許他是怕我累着!”童玉繡並不想童玉錦去跟袁思允說,搞得自己好像要搶着當家似的。
“也有可能!”童玉錦聽到童玉繡說這話,也發現自己剛纔的話說得有點過頭了,笑道,“不過我還是會提醒一二,我相信你會做得很好。”
童玉繡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你爲何不當家?”
“我……”童玉錦齜牙一笑,“我的情況跟你不一樣,你嫁了個沒有公婆的男人,我們可是再婚家庭,有些複雜,我不想介過到複雜的人事中,勞心勞力。”
“哦,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童玉繡問道。
“以後?也沒有打算,只要日子過得舒坦,家不家當,對我來說無所謂!”童玉錦笑道。
“是不是你們哪裡都是這樣?”童玉繡問道。
童玉錦擡頭想了一下曾經,笑道:“我們哪裡簡單得的很,就算當家也是當自己的三口之家,並不會跟婆婆或是老公家的人扯在一道。”
“爲何?”
“因爲都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方式,結婚後大都分開住。”童玉錦回道。
“好像很好的樣子!”童玉繡想想三口之家的樣子。
“那當然!”
“你剛纔說三口之家,難道你們只生一個孩子?”
“對,絕大部是這樣,也有重男輕女會生很多的,但這樣的人不多”
“娘啊,就生一個,如果是女孩呢?”
“像我就是,我父母就生我一個女孩”
童玉繡不敢置信的捂着嘴臉,“那現在……”她沒有說完的話是,童玉錦到這裡,那她的父母豈不是沒有孩子了,豈不是孤獨終老。
這也是童玉錦的心頭之痛,她低下頭,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
“小錦,我……我是不是……”
童玉錦擡起擦了眼淚,“除了沒有天倫之樂,他們的生活無憂”
“啊,沒有人養着,怎麼會……?”
“我們那裡有養老制度,他們有養老金,會衣食無憂,只是……只是……”童玉錦趴在童玉繡的懷裡無聲的哭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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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真得離她已經很遠了,遠得她都快忘了自己父母的樣子,他們過得好嗎?
……
不管如何傷悲,日子總要過下去,姐妹兩人又聊了童家的事,又說到了小垛鄉下爺奶大伯二伯家,一直聊到中午吃飯。
心情低落的童玉錦看着整天蒙在家裡的童玉繡說道,“姐姐,吃好飯後,我帶你去西町瓦市看看雜耍?”
“可以嗎?”童玉繡覺得自己是人家的媳婦了,不可以隨便出門。
童玉錦吐了口氣說道:“有什麼不可以的,去吧,老是蒙在家裡,會讓你變傻的!”
“好!”
當袁思允知道童玉錦姐妹兩人要去西町瓦市時趕緊準備馬車,並親自送她們去了瓦市。
京城皇宮
方大人和趙之儀等人一起出了御書房。夏琰和韓牧開等人邊走邊說話,聊得還不錯。
方大人好像興致不高,沒有吭聲。
趙之儀心裡有鬼,特意注意方大人,並注意到了方大人今天情緒不好,思索了一下,走到方大人邊上,笑道,“方大人,在爲均田制不能實施而發愁?”
方又行點頭:“是,再這樣下去,秋收時都不能執行!”
趙之儀明知什麼結果,卻回道,“不一定吧?”
“有可能!”方又行嘆氣說道。
趙之儀也跟着嘆道:“可是現在反對的聲音這麼多,聖上要考慮的東西太多。”
“是啊,以前在下面做事時,總覺得我要是那天做到什麼什麼位置一定會怎麼樣怎麼樣,可是……”方又行對着趙之儀苦笑了一下。
趙之儀接着他的話說道:“可是當自己坐到某個位置後,發現很多事並不能隨心所欲,是不是?”
方又行擡頭看天,意味深長的說道:“有些事就能隨心所欲!”
趙之儀被方大人說愣了下,馬上明白什麼意思了,壞事隨着權力的壯大能隨心所欲,可是善事卻並不能,他啞然失笑,“方大人說得極是,剛纔我見大人想留下,這是準備單獨跟聖上……”
“哦,這倒不是。”方又行搖了搖頭。
“那是……”趙之儀想不出方大人還能有什麼事找皇上。
方又行再次苦笑:“說來慚愧,我從低層上來,這官職升得……趙郡王你能懂的……”
“方大人的意思是……”說實在話,趙之儀沒懂,難道方大人想辭職,不太可能吧,兩眼看向方大人等待他回答。那曾想,方大人說得是家事。
方大人說道:“我想跟皇上要兩個教養嬤嬤給婆娘和孩子,否則難以跟各式官員打交道。”
趙之儀笑了,“方大人真是國事、家事事事盡心啊!”
“讓趙郡王見笑了!”
“哪裡,哪裡!”趙之儀眼珠子轉了一下,笑道,“方大人,如果不嫌棄,我幫你找一個管事嬤嬤兩個教養嬤嬤,你覺得怎麼樣?”
“那真是太好了!”方大人朝趙之儀拱了一下手,“多謝趙郡王!”
“你我同朝爲官,方大人太客氣了。”趙之儀被真誠道謝的方大人搞得有些不自在,連忙拱手回道。
“應當道個謝,太感謝了!”
夏琰聽到方又行感謝趙之儀,微轉頭看了一眼他們,垂眼笑了一下。
趙之儀沒注意到夏琰的笑意,他心裡樂開了花,哇,真是天助我也啊!
京城西町瓦市
童玉錦帶着童玉繡正在逛着,她們有時看錶演,有時參加到小販的撲賣上,玩得不亦樂呼。
在逛街的過程中居然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鄧舅舅?”童玉錦驚喜的叫道。
“小錦!”鄧如楊可能意識不到自己太隨意失態了,尷尬的拱童玉錦拱了拱手,“夫人!”
童玉錦微微一笑,“鄧舅舅倒是客氣了!”
“今時已不同往日!”鄧如楊朝童玉錦行了個禮。
童玉錦搖了搖頭,失笑,卻沒有阻止鄧如楊,這個社會如此,她也只好入鄉隨俗了,開口問道,“鄧舅舅不是要參加秋闈考試的嗎,怎麼有空到京城來?”
鄧如楊回道:“今天休沐,我又請了一天假,剛剛纔從馬車上下來!”
童玉錦看了一下身後,發現就他一人,好奇的問道:“有事?”
“是,”鄧如楊回道。
“需不需我幫忙?”
鄧如楊想了一下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有一位婦人託我幫他找找夫君!”
“哦。”還真不是什麼大事,於是童玉錦對袁思允說道,“鄧如楊,林山長的義子!”
“鄧公子!”
“這是我姐夫——袁思允。”
“袁公子!”
“我姐姐童玉繡!”
“袁夫人!”
童玉繡微微一笑,“鄧公子!”
介紹完後,童玉錦問道,“婦人的夫君在西町哪裡,離這裡遠不遠,要不要我們陪你一起去?”
“……”鄧如楊無奈的笑笑:“我不知道他在西町哪裡?”
“不知道?那怎麼找?”童玉錦一頭黑線,在這個資訊不發達的的年代,除了龍行衛,她想不出還有什麼人能找到人。
鄧如楊再次說道:“只知道四十年前離開家鄉到外面謀生。”
“什麼,四十年了?”童玉錦感到不可思議的叫道,“姓什麼叫什麼?”
“姓馬叫馬處之!”鄧如楊回道。
童玉錦皺了一下眉頭說道:“處之是字吧!”
“我想應當是的!”
“那名字呢?”
鄧如楊嘆道:“她並不知,只是聽人家叫過一次處之,否則她連這個都不知道。”
“那怎麼找?”童玉錦搖頭吐氣。
鄧如楊回道:“她恍乎聽人說過有人在西町瓦市見過。”
童玉錦扁了扁嘴:“鄧舅舅不是我打擊你,你怕是幫不了她。”
“盡了心總算安了!”鄧如楊心知肚名,但是自己如果不來跑這一趟,感覺心不安。
童玉錦倒是好奇了,問道:“你是怎麼認識她的?”
鄧如楊摸了一下鼻子說道:“以前我經常去找琴娘,是琴娘所在尼姑奄裡的住持。”
“這麼說她是一個尼姑?”
“是,當年他夫君去了京城,一去不回,肚裡有個孩子,生出來是個男娃,把孩子養大成人後,哪曾想媳婦不孝,她被趕了出來,流浪之中在慶昌府城外的尼姑奄裡落腳,現在是奄裡的住持了,大概是知道自己不久於人世了吧,想見兒子和夫君。”鄧如楊說得很詳細。
童玉錦聽到也很動容,問道:“那兒子見到了嗎?”
“沒有!”鄧如楊搖頭。
“爲何?”
鄧如楊回道:“我去秦州府鄉下找過,她兒子已經不在家鄉秦州府了!”
“那你……”
鄧如楊笑笑,“來一趟儘儘心意吧!”
“哦!”童玉錦想了想問道,“她夫君爲何要來京城?”
“這個說來話長,不如我們找個小酒肆邊說邊聊?”
“好!”
童玉錦和鄧如楊找了個小酒肆,兩人邊吃邊聊,童玉繡坐在童玉錦身邊,看着她跟別人打交道,她發現童玉錦把自己放在跟男人一樣的角落去做事,泰然處之,她非常羨慕,不知不覺中情緒也受到了感染。
童玉錦微微笑着,聽鄧如楊講老尼姑的事。
鄧如楊說道:“說來,沙主持的夫君還是個上門女婿。”
“爲何要上門?”
鄧如楊娓娓道來:“沙主持說她夫君家鄉大旱,流浪到了她的家鄉,她父親見她夫君生得眉清目秀動了心,把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哥留了下來,做了自己獨女的夫君,想不到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哥不僅人生得不錯,而且還是個小秀才,在鄉下,一個秀才那真是受人尊敬的存在,沙家小有資產,小秀才在沙家衣食無憂的呆了一年多,一年多期間在鎮上學院繼續進學,到了大比之年回到家鄉應試,應試回來之後,他對沙家人說自己沒有考過,家鄉有人逃至京城,想到京裡尋找機會,沙家人覺得自己家的小日子不錯,並不希望他去,可是他們勸不住他,還是讓這個有才華的女婿去了京城,誰知竟一去不返。”
“原來是陳世美!”童玉錦感慨說道。
“他不姓陳,姓馬!”鄧如楊糾正說道。
童玉錦呵呵笑笑,“我就是這麼一說,那個姓馬的家鄉你去了嗎?”
鄧如楊回道:“去過了,離我們慶昌府真遠,我足足走了一個月纔到哪裡,可惜,大家都沒有聽過這個人!”
童玉錦說道:“四十年了,這個人可能在京城定居了也說不定,也或許生個病,有個什麼天災去了也不一定……”
鄧如楊回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但這是沙住持最後的念想,我想能跑一趟就跑一趟吧!”
“也是,也算盡到心意了!”童玉錦想了想說道,“你準備怎麼找?”
鄧如楊說道:“就是在酒肆裡打聽打聽瓦市有沒有姓馬之人,年齡大概在六十歲左右的樣子,然後去問問,大海撈針吧!”
童玉錦想了想問道:“此人有什麼特別嗎?”
鄧如楊回道:“有些特別,沙住持說她的夫君是個左撇子。”
“左撇子!”
“嗯!”
童玉錦說道:“這樣吧,我有朋友打聽消息比較再行,我幫你打聽打聽!”
“那太好了,太好了,謝謝小錦!”鄧如楊連忙站起給童玉錦行謝禮。
“不客氣,誰讓你是我舅舅呢!”童玉錦笑笑,隨口問道:“這麼多年,舅舅成婚了嗎?”
鄧如楊臉一紅,“想成家,還沒遇到合適的!”
“沒合適的?”看着耳根有此紅,面色有情意的鄧如楊,會看人的童玉錦纔不信,鄧如楊心中肯定有女人,但是爲何還要說沒合適的?難道……她的腦子閃過跟他一道來京城的丁氏,差點脫口而出,你不會喜歡明書明禮的娘吧!眨了眨眼,憋住了話,一個古代男人能喜歡有孩子的女人,還真少見,看來鄧舅舅喜歡這個女人的程度還是挺深的,笑笑沒再問下去,林山長和林夫人不一定能接受這種事。
“那舅舅還要再打聽嘛?”
鄧如楊說道:“即然有你朋友幫忙,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了!”
“晚上住到我姐姐家吧!”童玉錦邀請說道。
“不了,我就這裡找個客棧,方便得很!”
童玉錦笑道:“鄧舅舅客氣什麼呢,我到姐姐家吃晚餐,你也一道,我們聚聚!”
“這……”
一直在邊上如隱形人的袁思允開口了,“鄧公子,夫人都說了,一起吧!”
“這……那好吧!”
夕陽西下,童玉錦等人也不再逛了,帶着鄧如楊打道回府。
當童玉錦回到袁宅時,夏琰已經到了有一會兒了。
童玉錦暗暗吐了一下舌頭,快步走到夏琰身邊,“我遇到鄧舅舅了!”
“嗯!”夏琰端站着,雙後背在後面,修長而挺拔!不經意間,嚴謹、認真、高貴從骨子裡流露出來,讓人心生敬畏。
鄧如楊給夏琰行禮:“夏候爺!”
夏琰微微頷首:“鄧公子!”
“候爺,讓你久等了!”袁思允也上前行禮,說道。
“無妨!”
袁思允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童玉錦,可都是沾了她的光,伸手作請,把他們都引至正廳,剛準備去安排晚餐,童玉繡輕輕按了一下他的胳膊,低語道,“你陪候爺,晚餐我來準備!”
袁思允微愣了一下,馬上點頭,笑道,“有勞夫人了!”
童玉繡微微臉一紅,用力按了一下他,轉身對夏琰和童玉錦說道,“候爺、鄧公子,我失陪一下,去準備晚餐。”
夏琰點了點頭,鄧如楊微笑說道,“辛苦夫人了!”
“客氣了!”童玉繡大大方方的退了出去。
童玉錦對夏琰說道,“我跟姐姐一道準備晚餐!”
“去吧!”夏琰輕輕點了點頭,目光追着童玉錦。
童玉錦姐妹挽着胳膊去了後廚。
袁思允看着曾膽怯無甚主見的妻子竟大方端莊起來,滿意一笑,對夏琰和鄧如楊說道,“喝杯清茶解解署氣!”
三個男人天南海北的隨便聊聊,由開始的不熟悉到熟悉,氣氛還不錯。
從正廳出來後,童玉錦對童玉繡說道,“剛纔做得好!”
“真的嗎?”童玉繡有些小雀躍,她也覺得自己剛纔很大方。
“那當然,非常自信!”童玉錦讚美說道。
“自信?”
“對,自信,就是相信自己,我一定行的。”童玉錦笑着解釋。
“哦,我一定行!”童玉繡若有所思。
“對,你要多對自己說說這樣的話,以後,你在我姐夫面前就不會自卑了!”
“好吧,我多說說!”童玉繡笑道。
晚餐結束,月兒已經出來了。
袁思允等人送夏琰夫婦回家。
等夏琰夫婦回去後,袁思允安排好鄧如楊後,回到內臥,看到童玉繡正在給他準備洗漱水,看着非常忙碌的背影,走過去從後面擁了上去。
童玉繡驚得手中的手巾都落到了水盆中,伸手要去夠。
袁思允低沉的說道,“今天晚上做得很好!”
童玉繡停住了,抿了抿嘴,“真的嗎?”
“當然!”袁思允肯定的回道。
“我……”童玉繡又驚又喜,還是有些不確定。
袁思允感覺到了她的情緒,安慰說道:“別害怕,我們夫妻是一體的,你有什麼不能對我說呢?”
“我……我什麼都不會?”童玉繡奧惱說道。
“沒有啊,你會很多啊!”袁思允輕輕說道。
童玉繡搖頭:“不,我琴彈得不好,毛筆字也寫得不好……”
“可是你算盤打得不錯啊!”袁思允笑道。
“啊……”
袁思允說道:“我們家是生意人家,只要會算就可以了!”
“可是……可是……”童玉繡轉過身來,擡頭看向袁思允,“你的琴彈得那麼好,你的字寫得那麼好……
“我是男人,這些當然好了!”
“你不覺得我配不上你嗎?”
聽到這裡,袁思允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把童玉繡擁在懷裡,“你爲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被袁思允擁在懷裡,感受着淡淡的男人皁角香,童玉繡覺得自己的心趟在幸福裡!
把臉緊緊的貼在男人溫暖的胸膛,感覺似乎從虛幻與不真實中落了地,原來自己真的真實的擁有了這個男人。
有人一定會問,難道他們沒有同牀共枕嗎,難道他們還沒有做夫妻之事嗎?
做,當然做過,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怎麼可能會沒有做過,那是爲何呢?當然是女人和男人的差異了,我們不得不承認,女人和男人的認知真得有很大差異。
女人覺得自己和男人上牀了,便覺得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男人,那麼相應的身心也會全心全意付出;可是男人跟女人不同,他即便和女人上了牀,也並不一定對這個女人有情感,和女人做牀第之事,大部分情況下只是雄性的本能,因爲人類繁衍從來都是如此,跟感情並不等同,這個作者君在上文中也提到過一個細節,小候爺和童玉錦兩人相互餵食都沒有牀第之事來得自然,餵食並不是本能,是性情、情感的流露,大多人男人並不善於表達,猶其是天朝男人,他們在這方面的表達更是缺失。
此刻,袁思允這一偶發的擁抱舉動,其實在不知不覺中安慰了不自信的童玉繡,在某種程度上是對她認同、接納的表現。
童玉繡說道,“第一次見到你,你在我心中的印象太過震撼了,而那時的我……”
“而那時的你貧窮、黑醜!”袁思允替童玉繡回道,“是不是?”
“是!”童玉繡點點頭。
袁思允搖頭:“我雖不認識你,但我認識你那有趣的妹妹,也算知道你們的境況了。”
童玉繡擡頭問道:“那你會看不起我嗎?”
“不會,你是我自己選擇的妻子,我如果看不起你,還選擇你做什麼!”袁思允嚴肅的說道。
“可……”
袁思允反問道:“可是你有個天潢貴渭的妹夫,是不是?”
“我……”自己的心思被袁思允道破,童玉繡有些不好意思。
袁思允嘆道:“不僅你這樣想,小德小舍同樣問過我……”
“啊……”
袁思允說道:“可是我也很自負,除了與生俱來的地位,作爲男人,我並不覺得自己會比夏琰做得差!”
“……”童玉繡擡頭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男人,感覺着他耀眼的光芒。
袁思允低頭看向童玉繡,說道:“讓一個女人衣食無憂的活着,作爲男人,我並不比夏琰差!”
“哦……”童玉繡雖不太懂,但是還是有些明白了,這個男人並不嫌棄自己,也並不是因爲妹夫才娶了自己,自己知道這些就夠了,抱着男人腰的雙手又緊了些,讓自己緊緊的貼在男人懷裡,直到天荒地老。
袁思允也緊緊的抱着童玉繡,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希望站在他身邊的女人也能與他並肩,這樣一個家族纔有復甦的可能,如果光靠自己,那太累了,這並不是自己想要的,幸好,他的繡兒領悟到了,不算晚,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