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煥然等人等了一下,見夏琰擡腳也上三樓,個個高興的也跟着上了三樓,準備去看熱鬧。
童玉錦在進門之前,對開公國說道,“剛纔說得都記住了吧?”
“嗯,記住了!”開國公點了點頭。
“一切都聽我的,知不知道?”童玉錦再次強調。
開國公悄聲笑道:“知道,聽小哥的有銀子賺!”
“知道就好!”
開國公腆着有點肥的肚子讓長隨開了門,美珍和彭大丫這纔有空對童玉錦擠了擠眼,張了一個口型,“三娘,別亂來!”
童玉錦笑笑,張開口型,“沒有”心裡想到,奸商的銀子不賺白不賺,自己可以拿點佣金花花。
商人見開國公終於回來了,連忙站起來迎接,“國公爺,這就是那個彈琴的小哥?”
“嗯!”開公國說道,“唐三,我有事要回去了!”
“國公爺,你……”商人唐滿堂愣住了,眨了一下眯縫眼,這是幾個意思。
“你還有什麼事?”開國公明知故問。
“你……你老不是答應給我看看……”唐三說着目光看向放置在半桌上的古琴,意思是說,你還沒有給我看琴呢!
門外,趙之儀招了招手,店小二快步跑過來,“郡王,您有何吩咐?”
“把我們的包間換到隔壁!”趙之儀直接說道。
“是,你稍等,我馬上讓人收拾一下隔壁!”
沒一會兒,夏琰跟了上來,看了一眼關閉的包間,聽到裡面隱隱有聲音傳出。
趙之儀輕聲說道,“走吧!”
夏琰看了一趙之儀一眼,意思是去哪裡,不會開這個包間門吧,那自己該如何介紹父親和兒媳婦認識?
趙之儀挑眉笑了笑,指了指隔壁,一羣人去了隔壁,隔壁的聲音聽不真切。
趙之儀讓店小二不要關門,又開了靠近隔壁的窗戶時,隔壁的聲音,包括外面走廊的聲音都清楚的傳了進來。
大冬天的,爲了聽壁角,這些公子哥也是豁出去了,幸好碳火還能擋點風寒。
隔壁包間
開公國不高興的叫道:“唐三,你可真夠無賴的,藉着我的名頭能來景春樓吃一頓就罷了,還得寸進尺的想我給你品什麼琴,你把我當什麼了?”
“啊……可……上次你……”唐三嘴上說道,心裡想着什麼地方出錯了,幾不可見的瞄了瞄跟着進來的童玉錦。
開國公眉毛高挑:“上次是爺心情好,這次爺心情不好了!”
“可……可剛纔……”唐三看向童玉錦。
童玉錦彷彿尷尬的笑笑,“跟我沒關係!”
開國公不給唐三尋思的機會:“哼,都是一羣朽木!”
唐三被開國公真說愣住了,難道我的琴不好?連忙討好的問道:“國公爺你看琴我都帶來了,你就……”
“你帶你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就你這身份能來景春樓吃飯,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還想怎麼的?”開國公直到現在才明白,自己就是一傻瓜,不僅給人無償品琴,還讓人藉着他的名頭在景春樓訂了三樓最尊貴的包間,否則以唐三這樣的商人怎麼有機會進得了景春樓,還好小哥告訴了自己,自己想起來有這茬了。
童玉錦是如何知道景春樓有這規矩的,還是因爲小垛村蔬菜的事,爲了銷蔬菜,她特地把京裡各式酒樓都打聽了一遍,景春樓這麼有名,當然打聽得就更詳細了,一般情況下,沒有個正五品官職的人都進不了這個地,除非你老子或是直系親戚是權臣,無品級可能能進來,至於商人,根本不可能有門檻入,但有一種情況例外,就是某個權貴帶着你進來,另當別論,當她知道開公國並不懂這裡面的門道時,真是氣得想打人,被人家利用的這樣徹底,也沒誰了吧!
唐三明白了,開公國開竅了,眼神陰了陰,難道是邊上的小公子哥挑拔的?沒辦法,這把琴價值千金,如果不經過某個懂琴的權貴開一下金口,這琴賣不上銀子,而他至所以選擇開國公,一方面他在品琴方面確實在行,另一方面不僅可以噌一頓景春樓的美味佳餚,還可以得到免費的品琴,何樂而不爲,要知道,讓其他貴人鑑琴,打點費起碼是琴的三成,那自己就賺得少了,可是現在看來是不行了,如果自己現在走人好像也不妥,畢竟自己是商人還有求於人,一個弄不好,讓開國公的兒子知道,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暗暗嘆了口氣,就當自己今天出門沒看老黃曆吧。
唐三選擇了諂媚討好開國公,開口笑道,“這位小哥,你看你能不能勸勸國公爺,小的走這一趟也不容易!”
直到此時,唐三一口一個國公爺,都沒有引起童玉錦想到開國公府,都沒讓她聯繫到她的公公其實也是個國公,要怪就怪國公爺的稱謂太模糊了,要怪就怪唐三幹嘛不連封號一起叫,京城的國公爺雖不能說多如凡幾,但也得四五六個吧,誰能想到媳婦能跟公公成爲哥們呀!
“這……”童玉錦好像顯得很爲難,“不是我不幫你,我也是人小力微啊!”,實際上童玉錦心裡想得是,果然是商人呀,這腦子轉得夠快的呀,知道我等着你開口,知道讓我當和事佬,可真夠上道的!童玉錦暗暗得意了一番,要是讓她知道,人家顧忌的是夏小候爺,不知心裡會怎麼想。
“小哥,國公爺剛纔聽你的琴聲才……你可得幫幫小的!”商人的話明明暗暗,彎彎繞繞。
童玉錦面上笑笑,心想,你知道了又怎麼樣,敢拿權貴怎麼樣?她笑道,“看來是我琴聲的不是了,這樣吧,我就勸兩句,要是不行,你可不能怪我?”
“行,小哥,你就勸勸吧,唐某人記得小哥的好!”作爲商人,唐三人算是明白了,開公國真是開竅了,十有八九是這個小哥點拔的,可是這個小哥好面生,自己確定沒見過,看上去細皮嫩肉的,非富則貴,還是自認倒黴吧!
“那好吧!”童玉錦鄭重的點點頭,然後轉向梗着脖子的俏老頭,“這位老爺你看……”
“看什麼?”開國公一幅誰的賬都不買的樣子回道。
童玉錦齜牙咧嘴的笑道:“人家走一趟也不容易,你就行個方便,人家是個大商人,那品賞紅包定是少不了你的,你看……”
“紅包?”開公國不滿的叫道,“我要那東西幹嘛,我有香囊!”
童玉錦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這老頭在想什麼,怎麼岔上香囊了,轉身對唐老三說道,“你看,這位老爺嫌銀子俗氣!”
“可是……可是我除了飛錢,今天沒帶其他,要不改天擇個上等的好玉或是字畫到貴府上?”唐三問道。
童玉錦心想玉和字畫的水分太大,再說哪有銀子來的實在,開口說道:“公然上門送東西,這不妥吧,讓人知道,還以爲是收受賄賂,對他的名聲不好,那可怎麼辦?”
“這……”唐三氣得想打人,這不行,那不行,什麼意思,難道怪自己沒說出具體的銀兩數,眼珠轉了轉,看了看半桌上的古琴,心痛了一下,不看老黃曆不行啊,行,破財就破財吧,遂笑着說道,“小兄弟,你看這飛錢包多少合適?”
“我問一下這位老爺!”
“行,麻煩小哥了!”
童玉錦又轉頭看向裝模作樣的俏老頭,笑道,“這位老爺,人家誠心誠意想意思一下,你就給個機會唄?”
“給個機會?”開國公看着童玉錦朝古琴眨了一下眼,明白了,估了一下古箏的價值,想了一下,說出了要包的飛錢數,可能是第一次幹這種事,開公國不太好意思,聲音有點小,還有點囊,但是靠近的童玉錦還是聽清了,是三千兩。
聽到銀子數的童玉錦轉過身來對唐三說道,“這位老爺說了,既然大家都是熟人,就要個整數好了!”
“整數?恕唐某人沒聽明白?”唐滿堂拱手笑着對童玉錦說道,他還真沒聽清開國公說了多少?
童玉錦笑道:“哦,我們也不要多,就五千兩了!”
開國公蒙了,剛想開口說是三千兩,突然想到童玉錦不讓自己亂開口,生生憋住了。
唐三聽到這數心疼得噝噝的,剛好是自己這把琴的一半,可真夠狠的,看了看開國公,只見他抿着嘴似乎還不滿意的樣子,趕緊消停了,也不顧賺不賺了,連忙從袖袋裡掏出一疊飛錢,“小兄弟,幫我跟國公爺講講,趕緊給小的驗了琴吧!”
“好,好……”童玉錦點着頭伸手接了飛錢。
開公國瞄了一眼飛錢沒接,徑直去看琴了。
可不是開國公不愛銀子,實在是不敢想象自己能在瞬間賺了五千兩,有些激動,有些恍乎,真是奇怪,自己輸上上萬兩也沒有這樣激動過,爲什麼?
年過半百的開公國人生真是轉了個圈啊,由花錢無度,到開始賺錢賺到手軟啦!
把琴反覆看了兩遍後,開公國從袖袋裡掏出自己的私印,“拿過來?”
“是,是,國公爺,小的這就拿過來!”唐三見開國公終於拿小印,高興的連忙把寫好的琴架結構圖及說明遞了過來。
開國公一臉沉穩的說道,“你還是挺有眼光的,淘了一把上等的好琴,你這把琴如果脫手就罷了,要是不脫手,千萬別再至於強光或是陰潮之處了!”
“這是爲何?”唐滿堂有點緊張的問道,害怕琴出問題,那自己就虧大了。
開國公非常專來的說道:“琴尾龍齦會因天氣幹潮而變形影響七絃張緊,以至影響音色!”
“是,受教了,我定當好好保管此琴!”唐三拱手稱是。
童玉錦站在邊上看着開公國鑑琴,心想,還真是有一套,居然還蓋章,怎麼跟現代買鑽戒似的,有品質鑑定書,果然做什麼都有門道。
唐滿堂見琴已鑑定好,也無心留在這裡了,抱上自己的琴對開公國說道:“既然琴已鑑,小的就先退了,謝國公爺親賞!”
“罷了,去吧!”開國公一本正徑的擺了擺說道。
“謝國公爺!”
童玉錦看着唐三親自報着琴跟着自己的僕人走了,等了一會兒,彭大丫給了一個走遠的眼神後,高興的大乎,“哇,五千兩啊!”
開國公看着童玉錦隔空親了飛錢,手腳不知所措,又高興又有點不安:“我剛纔說的你沒聽清楚?”
“聽到了呀,三千兩!”童玉錦笑着回道。
“那你……”開國公有點不明白了。
童玉錦說道:“他剛纔說你上次也幫他看過,兩次並一次,一道收了!”
“啊……”
不僅開國公啊了一下,隔壁人剛纔也沒聽到開國公說多少,現在聽到開國公說的銀兩數,個個捂嘴看向夏子淳,意思是說,竟娶了個財迷妻,說她市儈呢,還是說她錙銖必較,似乎都不妥,可這眨眼之間就賺五千兩的本事可真不是蓋的。
夏子淳被兄弟們看得不知覺的一隻手掩面,自己銀子沒少給他們吧,真是太丟臉了!
那想到更丟臉的在後頭呢!隔壁又有話傳過來,“俏老頭,這是你的四千五百兩!”童玉錦數了自己的五百兩剩下的遞給開國公。
“啊……”開公國蒙了,愣在那裡都不知道要接飛錢。
“怎麼我拿五百兩,你不高興?”童玉錦見開國公不接飛錢問道。
“不,不,我高興,我高興!”開公國雖活了一大把年紀,可是沒等銀子主人發話、客氣,就把銀子抽走留在自己手中的事,他絕對是第一次見到,他有些不自在的說道,“我還以爲那多要的兩千兩是給你自己的呢?”
“切,我是個有原則的人,佣金報酬利潤最高的當然是你們這些人,三到五成的拿,我呢一般收佣金按事情的輕重緩急和額度大小算銀子,你這筆,我只抽一層!”童玉錦非常公事公辦的說道,做爲律師,收佣金,真是太正常不過了。
“哦,哦,小哥你真有意思!”開國公不知道自己該說啥,尷尬的笑笑。
隔壁,趙之儀已經笑得趴在桌子上,跟來看笑話,果然就看到了,想不到翁媳兩人就地分贓,呃不是贓,是就地分銀,天啊,可真是前所未聞啊,也太……
趙翼博到底是親人,他尷尬的朝坐在身邊的萬繼玉等人笑笑,“我表嫂肯定不知道邊上人是我姨夫!”
“我估計是!”蕭煥然笑得比趙之儀好不了多少。
夏琰剛想讓夏小同去隔壁叫人,隔壁聲音又傳了過來。
“你說‘我有意思’,你這話是幾個意思?”童玉錦斜眼威脅過去,竟敢嫌姐拿銀子多,要不是姐,你能有銀子賺嘛,還不是被人給白白利用了。
開國公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就是要謝謝你幫我賺了銀子!”
“哼,我告訴你,你不想給也得給!”童玉錦纔不管呢,反正又不認識你,出了門各走各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開國公笑道:“沒有,真有沒,天地良心,我真是要把多出來的兩千兩給你,你可是我的福星啊,上次幫我贏回了所有的欠債,我是真心要感謝小哥你呀!”
這話童玉錦愛聽,笑道:“誰讓我們有緣呢,就不說這些了,我要回去了,要不然我的家人要找我了!”
“哦,對了,我也要回去了,我剛纔聽長隨說我的兒子在這裡,我得趕緊走了!”開國公終於想起兒子也在景春樓。
童玉錦好笑的問道:“你就這麼怕你兒子?”
“那當然,兇起來可兇了!”開國公扁着嘴說道。
“有多兇?”
“反正就是很兇,不讓我出門,不讓我幹這樣,也不讓我幹那樣!”開國公不滿的發着勞騷。
童玉錦笑着打趣道:“俏老頭,這天下老子怕兒子的也沒幾個吧?”
開國公實誠的回道:“沒辦法,讓我遇上了,你呢?”
“我……我沒有兒子我怕什麼!”童玉錦別了一眼開國公,幹嘛扯上我呀。
開國公問道:“你沒怕得人?”
“當然有!”童玉錦回道。
開國公感興趣的問“誰啊?”
“我幹嘛要告訴你!”
開國公不好意的笑笑:“可是咱倆不是很熟了嘛,說說又何妨!”
童玉錦心想我反正也不認識他,跟一個陌生的老頭逗逗嘴也挺有意思的,於是開口說道:“也是喲,我當然怕我相……我相好的!”
“你相好的?”開國公心裡有些憂傷,爲何這麼好的小哥竟是個好男風的,不過他實在跟他太投緣了,沒有想去看不起他,仍然當自己沒聽明白‘相好的’的三個字。
隔壁人聽懂了,童玉錦本來應當說是‘相公的’結果說成‘相好的’了,也就是說這翁媳只當他們是陌生人一樣打着交道,可真夠逗的。
趙之儀小聲調貺着夏琰,“相好的,夏小候爺,你原來好男風呀!哈哈……”說着說着捂着嘴又停不下來了。
夏琰微微轉了轉身揹着這廝,看了自己一個晚上的笑話,可真讓他不爽,不過耳朵卻豎了起來,正在聽童玉錦準備說什麼。
隔壁
童玉錦感嘆:“是啊,兇起來也不是一般般的兇啊!”
“真的呀!”開公國莫名的就高興了,小哥居然跟自己一樣受苦受難。
“那當然,就這麼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我學給你看看——”童玉錦做了個夏琰冷冰冰時的樣子,雙手背後,眼皮低垂着看人,威嚴十足的樣子。
開國公點頭:“看上去是挺兇的呀,我還以爲你相好的打你呢,原來跟我兒子一樣用眼神殺人!”
“對……對……就是眼神殺人,”童玉錦覺得老頭形容的太對了,大叫道,“一個不高興、不滿意就掃我兩下,我腿都抖了!”
“哈哈,我兒子也是,看來我們是同道中人啊!”
“就是……”
隔壁除了夏琰和趙翼博兩人,其他人都低頭抿嘴憋着笑,夏子淳得有多能耐,能讓老爹和媳婦怕成這樣,說他眼神都能殺人,趙之儀覺得自己笑得腸子都要絞在一道了。
趙翼博倒是覺得姨夫和表嫂沒有說錯,自己表哥可不就是這樣讓人怕,他一打人,二不罵人,就是一眼看過來,讓人覺得害怕,原來不是自己有這感覺呀,暗暗嘆了口氣,原來他們跟自己一樣啊!
萬繼玉等人想想平時跟夏琰相處的點滴,發現雖沒有那對翁媳說的那樣誇張,但他們是有點怕夏琰冷冷的目光,他的目光看人很有震懾力,給人一種不自覺的壓迫感。
夏琰目無表情的端坐在哪裡,心想,我要不兇,老的早就把國公府給拆了,小的早就上房揭瓦了,還知道怕,那就好,不枉我對你們的一片心意,老子那邊下次多給點零花銀子,至於媳婦嘛,回家好好疼疼,真是好樣的!
這時,店小二問要不要上菜,夏琰看了看笑得接不上氣的趙之儀點了點頭,“上吧!”
“是,候爺!”
夏琰心想,這一對活寶,我要不要去叫啊,會不會很尷尬啊,他糾結了,隔壁終於傳來要回家的聲音。
童玉錦叫道:“老頭,你不是說回家的嘛,趕緊回啊!”
“哦,哦,那我走了!”開國公把飛錢小心翼翼的放到袖袋裡,剛想開門出去,轉身問道,“小哥,你叫什麼名字?”
“我……”童玉錦沒想到俏老頭問自己名字,想起上次在賭場說姓景,微微一笑,“姓景名玉同!”
“景玉同”開國公回味了一下,“好名字!”
童玉錦心虛的催道:“還行吧,你趕緊回去,小心你兒子揍你!”
“也是,”開國公剛轉身,又回過來。
“又想問什麼?”童玉錦不耐煩的叫道。
“我下次到哪裡找你?”開國公兩眼殷殷的問道。
童玉錦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有緣自然就會見啦,幹嘛要問!”
“哦……哦……”開國公想到相好的上去了,他以爲小哥被人當小倌養了,不好意思告訴自己住的地方,想想也不再多問了。
童玉錦把五百兩遞給大丫,大丫看了一眼,沒接。
童玉錦瞪了她一眼,她纔不情不願的接了,放到袖袋中。
準備出門的開國公又轉身了!
“大哥,你又想問什麼?”童玉錦怕了他了,翻了個白眼。
開國公若有所思的問道:“我想起你剛纔說得‘物以稀爲貴’,你讓我少接這樣的品鑑?”
童玉錦回道:“是,你不要什麼人找上門都幫人家品貨識,你要選真品,要挑有錢的名聲又好的宰人家,懂不懂?”
“有點懂了!”開國公還真有點開竅了。
童玉錦看了一眼他的穿着說道:“還有,想做品鑑大師,以後不要穿得這麼花裡胡哨了!”
“……”開國公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袍,降紅的,花嗎?
童玉錦見他低頭看自己的衣服,提醒說道:“你得把自己整得仙風道骨一點,明白嗎?”
“哦,哦,有點明白了,像個大儒是不是?”開國公問道。
“對,就是那種感覺!”童玉錦笑了,老頭領悟力還瞞強的嘛。
“謝了,小哥,要是我有搞不定的事情,我就等遇到你再說,好不好!”開國公笑道。
“啊……哦,隨你吧!”童玉錦心想,你什麼都等,是不是黃花菜都涼了,不地道的笑了。
“行,那小哥,我真得走了!”
“走吧,走吧,我說你這老頭怎麼跟我爹似的,嘮嘮叨叨的離不開我似的!”
“啊,你爹也是這樣呀!”
“嗯”
“哎呀,你要是我兒子,我也離不開你,哈哈,不說了,我真回家了,趕在我兒子回家前到家!”開國公真得回家了,沒有再回頭。
童玉錦站在那裡看着俏老頭下了樓,自言自語道,“老頭傻模傻樣的樣子還真有點像我爹!”剛想到二樓,被門口的夏小同嚇了一跳,“咦,你怎麼會在這裡?”
“爺讓我過來叫你,等你吃晚餐!”說完看了一眼已經下樓的國公爺,發現他並沒有回頭朝樓上看,吐了口氣,悄悄做了個鬼臉,這叫什麼事。
“哦——”
童玉錦高高興興的進了隔壁間,“咦,你們什麼時候到這裡的?”
“在你……”趙翼博剛想說,被夏琰盯了一眼,不敢說了。
其他人當然更不會說了,翁媳之事屬於夏家的家務事,他們不好插嘴的,都面帶笑意的準備用餐了。
夏琰看了看童玉錦,說道,“到我身邊來!”
“哦……”童玉錦如一隻小狗般哧溜小跑到了夏琰身邊,見夏琰悄悄皺了皺眉,明白了,怪自己沒規沒矩的小跑,咧開嘴一笑,“餓死了,有什麼好吃的!”
笑得終於喘過氣來的趙之儀默默看着在公堂之上如男人的童玉錦,此刻就像一個不懂事的小娘子般討好夏琰,看夏琰的臉色,發現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人,公事和私事竟分得如此分明,公事上如男人般雷厲風行,能言善辨,可是在生活上,她彷彿忘了自己曾風光無限的公堂,她彷彿比一般小娘子還要迷糊、還要不諳世事,這樣深深的依賴着夏琰,能這樣涇渭分明的男子都不多,更何況是女人!
趙之儀有點羨慕夏琰了,這樣鳳毛麟角的女人竟被他碰上了,自己將會遇到什麼樣的女人呢?
這一頓晚餐因爲明天衛國府的花會吃得很快,大家幾乎都沒有喝酒,只是點了菜吃飽了肚子。
當他們從景春樓出來時,都快亥時中了,相當於現代夜裡十點多了。
童玉錦吃飯吃得並不多,所以她早就吃好了,半倚在夏琰的身上早就打盹了。
當着兄弟朋友的面,夏琰沒好意思直接抱上童玉錦,擁着打盹的童玉錦一路下了樓梯、出了景春樓,剛到門口,冬夜的冷風嗖一下讓這羣哥子們都清醒了,都抱拳相互告辭回家了。
夏琰的大氅完全包裹着童玉錦,等各自上馬車時,他抱着童玉錦上了馬車。
趙之儀着夏琰把小妻子抱上了馬車,在馬車摸了摸下巴,對自己身邊的謀士說道,“夏琰的小妻子看出什麼了沒有!”
“前段時間,我們的人卻調查過了,她確實就是平民的女兒,爹和大哥就是一般的秀才公,家裡祖輩都是農民,真沒有什麼能人異士”
“可這女人表現的比男人還男人,不得不讓人疑惑她是怎麼長大的”
“是,公子,我們想往深處打聽,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止了我們”
“難道是夏琰”
“屬下覺得是,他在保護他的妻子”
“說得過去,木秀於林,風必催之,他倒是對這個妻子上心”
“這小娘子有讓小候爺上心的資本”
“也是,什麼時候我也能娶個這樣的老婆,勝夏琰一疇”
“那公子用心找纔是”
“難啊”
“哈哈……”
夏琰的馬車裡,夏琰抱着童玉錦,看着睡着了的童玉錦,這裡幫她掖一下,那裡幫她掖一下,彷彿在照顧一個嬰兒,高興時,不時的這裡摸摸,那裡摸摸,怎麼都不嫌夠似的,也不知怎麼的,滿心喜悅的夏琰突然低下頭,咬了一口童玉錦的耳朵,是真的咬,童玉錦在睡夢中疼得揮了一下手,閉着眼大叫了一句,“屬狗的呀,還讓不讓人睡了!”說完極不耐煩的把頭鑽到夏琰的腋下,撅着小屁股在外面。
看着真如小狗的童玉錦窩在自己懷裡,夏琰滿意了!一隻手蓋在她的小屁股上,幫她娶暖。
晴朗的冬夜,月光如水,悄悄的灑在蒼茫的大地上,灑在寂靜的京城街道上,馬兒嘚嘚地聲音格外清脆,在寂靜的夜色裡傳出去很遠、很遠……
第二天,十一月的京城沒有雪,冬日暖陽,給衛國公府的馬球比賽提供了天時便利。
京城裡接到衛國府請貼的世族大家,一大早上的都開始準備開了,京城彷彿因爲衛國公府的花會,熱鬧了很多。
中山郡王府也不例外,早晨的太陽,終於破雲而出,霞光萬丈,穿雲破霧的暖陽,柔柔的灑在小院子裡跑步人的身上,把她的心扉薰得特別的暖意洋洋。跑在撤滿冬日暖陽的小徑上,擡頭是湛藍靜諡的天空,暖烘烘的陽光,揮去了嚴寒,給人帶來清閒、恬靜、還有融融的溫情。
美珍站在門庭前叫道:“三娘,別跑了,趕緊過來換裝,要趕不上了!”
“候爺不也還在練拳”童玉錦滿不在意的回道。
美珍驚叫:“我的三娘哎,你能跟候爺比嗎,他是男人,衣服打扮肯定比你簡單,蘭姑姑說再不收拾來不及了!”
“可今天的太陽太好了,我捨不得!”童玉錦搭涼棚看了看天,今天的天氣真好!
“受不了你!”美珍說完後就過來拉童玉錦,連拉帶拽把她拖到房間了。
素琴看得眼直眨,居然有下人敢對主人這樣隨意,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邊上,素雅見美珍把童玉錦拖進去了,幾不可見的輕蔑的瞄了一眼,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一眼姿色平常的素琴,得意的意味不明的笑了。
屋內,童玉錦被兩個老嬤嬤開始上裝了。
童玉錦再次強調,“給我最簡單大氣的那種,要不是,我讓你們拆了再重來,若是讓候爺等了,我讓他打發了你們,聽到沒有?”
“是,夫人!”蘭姑姑行了個禮回道。
“千萬別把我整得跟鬼似的!”童玉錦受不了這裡的粉裝,跟什麼似的。
“是夫人!”蘭姑姑再次低頭回道,不僅候爺對這個女寵上天了,而且這個女人精明厲害的很,她不敢再放肆了!
在童玉錦和三個嬤嬤的共同努力下,一個簡約而大氣的貴人裝終於好了。
三千青絲如錦緞般披落在肩頭,一對遠山眉彎似月牙,漂亮的丹鳳,一雙美眸清澈明亮,閃着動人的光芒,小小鼻樑挺拔秀氣,一張櫻桃小嘴稍稍上了一點顏色,顯得紅潤,白皙的肌膚在冬日裡顯得更加瑩白粉嫩。
淺淡的桃紅顏色齊胸襦裙,外套淡黃錦緞小襖,邊角縫製雪白色的貂毛,一條桃紅色錦緞帶圍在腰間,中間鑲嵌着一塊上好的和田美玉,腰帶左側佩帶有一塊玉佩,懸掛在腰間,行動間玲瓏有致。
美珍手裡拿着一件深錦色掐絲鑲貂毛披風站在邊上,今天的她,也穿得相當富貴,錦衣領口也鑲着雪白的兔子毛,顯得嬌俏玲瓏,她有些緊張不安的站在童玉錦身邊,等着候爺過來領童玉錦一起去吃早餐,然後跟中山郡王妃一家一起去衛國公府。
不一會兒,夏琰來了,頭戴金冠,腳踏皁靴,眉如遠山,目似朗星,俊美剛毅,身着月白色錦袍,身披掐絲黑色大氅,黑白分明,顯得玉樹臨風,氣宇軒昂,這樣的搭配既莊重又貴氣,簡約中盡顯低調奢華。
夏琰朝盛裝的童玉錦展顏一笑,“好了嗎?”
“嗯!”
“那我們去姨夫姨母那吧!”
“好”
童玉錦伸出自己的小手放在夏琰伸出的大手裡面,兩人一路朝前廳而去。
中山郡王妃因爲中山郡王的那句話,對去衛國公府沒什麼大熱情了,追着兒子,要給他整理身上的衣服,趙翼博自從長興府一戰後,對人生有了新的感悟,已經是個能離開孃的男人了,對於中山郡妃的摳摳摸摸有了牴觸情緒,“母妃,你不要管我了,自己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中山郡王妃掃了一下站在邊上等的幾位姨娘瞅都沒有瞅一眼,幾個庶子庶女站在中山郡王的面前,都等中山郡王妃吐口帶他們當中的某一個去衛國公府見見世面。
中山郡王淡定的喝着茶水,隨口問了庶子幾個庶務問題。
被問道的庶子,如果是那個姨娘的,那個姨娘就暗暗瞧了瞧其他姨娘得意的笑一下,只可惜中山郡王夫婦沒有帶任何庶子庶女的意思。
夏琰挽着童玉錦的手到了正廳,給中山郡王妃請安,“姨父姨母——”
“來了!”中山郡王笑道。
夏琰拱手行禮:“讓姨父姨母久等了!”
“我們也是剛收拾好,過來吃早餐吧,吃好後好出發!”
“是,姨母!”
趙翼博見表哥跟自己父母說話,悄悄挪到童玉錦的邊上,“你怎麼認識昨天那個……”
“什麼?”
“就是那個……”
“錦兒,給姨夫姨母請安!”夏琰發現了趙翼博的小動作,連忙出聲制止。
“哦——”
夏琰拉了一把童玉錦,然後轉頭瞪了一眼趙翼博,意思是警告他別提昨天晚上的事。
趙翼博悄悄做了個鬼臉,不讓提就不提,我就不相信了,等你們大婚後,姨夫會不認出來,哼!
一行人終於吃好了早餐,出了中山郡王府,登上了馬車往衛國公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