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可是我們女人家不在內宅操持後院、當家理事嗎?”章婉嫺不覺得,反問道。
“夏小候爺沒有得力的岳家,可是此女就是得力的岳家!”章大人算是看明白了,這兩人強強聯手,還有什麼辦不了的。
章婉嫺搖頭:“聽不懂,父親!”
章大人和靄的對女兒說道:“聽不懂無事,父親就是告訴你,以後在什麼聚會上遇到了,跟她結善緣!”
章婉嫺撅起小嘴,有點不開心:“父親——”
章大人還能不瞭解女兒的心思,笑道:“沒能嫁給小候爺,可不是她的原因,你不必牽怒於人,小家子氣!”
“是,父親!”
計宅
計家兒子全部站在老父親的書案前,聽着老父親訓話,計平方的頭一直低着不敢喘氣。
可是計成儒沒有放過他,“你妹夫出來了?”
計平方連忙上前回話:“回父親,是!”
“他爲何不承自己殺了人?”計成儒瞳孔緊束,要不是在當口上,他親自辦了他,居然讓計家現在衆人面前。
計平方頂着自己老爹吃人的目光回道:“父親,他確實沒有殺人!”
“是嘛——”計成儒口氣陰森沉長,讓聽者不寒而粟。
“是,父親!”
計成儒陰沉着一張臉,許久沒有說話,書房雖然很大,可是他的兒子們也多,嫡子庶子站滿了整個書房,他再度開口,聲音不大,卻有着駭人的氣勢,“我再說一遍,別給我惹事,要是在誰這裡出了事,那怕就是親兒子,我也覺不手軟,聽到了沒有?”
“是,父親!”衆子齊聲回道。
“出去吧!”
“是!”衆子們陸陸續續有秩序的退了出去。
計成儒的謀士從隔壁走了出來,“大人——”
“打聽得怎麼樣了?”計成儒問道。
謀士拱手回道:“回大人,明月大師確實說了風起風涌的話!”
計成儒頭微微擡起,緊束着瞳孔:“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和尚,特意跑到京兆府門前爲一個市井婦人超度,什麼意思?”
謀士回道:“大人,有人猜測是衝着夏琰的未婚妻去的!”
“她——,不也是一介平民!”計成儒語氣輕蔑。
謀士再次回道:“大人,據人說,伍大人的訟師就是此人!”
“不是姓林的嗎?”計成儒目光倏的一下掃向謀士。
“回大人,大理寺的人說了,上次姓林的總共沒說了幾句,幾乎都是那個小書僮在辯說,而小書僮跟夏琰女扮男裝的未婚妻很像!”
“夏琰……”計成儒回味說道。
“是,大人!”
“好哇,好哇……”計成儒冷冷的哼道。
“大人……”
計成儒陰陰的說道:“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
“是,大人!”
夏琰和童玉錦坐着馬車回了中山郡王府,馬車嘚嘚的行駛在京裡的街道上,童玉錦無精打采的看着窗外。
夕陽的餘輝的斜斜的穿過薄雲,讓繁華的京城變得朦朧而迷離。兩旁的店鋪酒肆彷彿沉浸在一片安詳平和中,擡望眼,那即將墜入地平線的太陽,彷彿在瞬間,盡綻光芒。
天空被夕陽染上了血紅色,緋紅色的雲彩鋪滿京城的大街小巷,美輪美倫,猶如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
童玉錦不知不覺的嘆了口氣,不知辛大叔有沒有出了京城,他們需要多少個這個的夕陽才能到達他們所要到的地方?
她突然覺得一切沒勁起來!
夏琰伸手把童玉錦摟在懷裡,嘴脣摩娑着她的頭頂,“自古以來,成事者不能拘小節!”
“我知道,就是心裡有些難過!”伏在夏琰懷裡,童玉錦才覺得自己冰冷的心有些暖意。
夏琰輕輕的安慰道:“不必擔心,至少那一對河灘母子的靈魂得到了安慰!”
“是啊!”童玉錦再次嘆氣,“可是爲什麼事情不能兩全呢!”
“很難!”
“連你也這樣說!”
“嗯!”
夏琰和童玉錦緊趕慢趕,於晚飯時間,趕到了中山郡王府。
中山郡王妃看到他們後,有些生氣,“子淳,我不是跟你說了嗎,讓你帶着你媳婦早點回來?”
“回姨母,路上有事耽誤了!”夏琰笑回道。
中山郡王見妻子不太高興,插嘴說道,“回來就好,就等你們吃晚餐了!”
夏琰微笑道:“讓姨父、姨母久等了!”
“不必客氣,都是自家人,都過來吃吧!”中山郡王帶頭去了餐廳。
“是”
吃好後,一行人餐廳廂房消食,中山郡王妃問道,“小錦回去什麼事嗎?”
“他……父母有些想她了”
中山郡王妃一幅不相信的樣子,不能怪她沒有聽到外面的傳言,這段時間,兒子去了禁軍,她幾乎沒有出去走動。
中山郡王經常出去茶樓吃茶,或是聽個小曲什麼的,倒是聽到了京城裡的風言風語,今天特意打量了這個平凡之極的侄媳婦,居然跟着侄子一起辦案,不僅如此,還做了女訟師,可真是聞所未聞,不僅如此,還把伍大人訟得官升兩級,今天讓出了名的河灘陳屍案得以結案,種種行徑竟比男人都有過之而無不及,難怪眼高於頂、高傲如廝的侄子能對她這麼好,竟是個有能耐的平民女子。
中山郡王妃見侄子不想回答,語氣有點不高興,“好了,不說了,小錦在我身邊學當家理事也快半個月了,你有空問問,看她學了什麼,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你跟我講,我好再教教!”實際上,中山郡王妃心想,你整天都維護這個女人,等你問了她,什麼東西都沒有學到,我看你怎麼說。
夏琰拱手笑道:“讓姨母費心了!”
中山郡王妃搖了一下頭,說道:“那倒沒有,就怕她沒學到東西,你怪我!”
“怎麼會?姨母!”
中山郡王妃揮了揮手:“不說這些了,過幾天,太后孃家衛國公家舉行花會,我想讓小錦去見見世面!”
“那再好不過了,多謝姨母!”夏琰高興的說道。
“我本來準備給她買些衣服的,聽說你買好了,你看……”中山郡王妃問道。
“姨母你再把把關,我若是選得不好,你再添幾件!”夏琰笑道。
中山郡王妃本來想說,你都買好了,我就不買了吧,那知侄了倒是捨得,還敲自己的竹槓,不太自在的笑笑,“那行,我看看,儘量按最好的給她置!”
“多謝姨母!”
“行了,旅途多有勞累,去休息吧!”再說下去,中山郡王妃覺得自己能氣得一夜睡不着。
“是,姨母!”
“去吧!”
夏琰挽着全程裝死一句話未說的童玉錦,一起給中山郡王夫婦行了禮,然後出了中山郡王夫婦的院子。
中山郡王妃看着手挽手的侄子侄媳婦,眼睛閃了又閃,唉,這女人真有這麼好,連走個路都要挽着?回到景瀾院後,兩個人啥話也沒說,和衣躺到榻上睡了一大覺,爲了案件,他們多少天沒有睡好了。
美珍見兩個和衣睡了,把房內的碳火爐子拔了拔,又放了一盆清水,防止空氣乾燥。
兩個老嬤嬤見小候爺和未來夫人回來了,一下子從鬆懈狀態變成了緊張狀態,小心翼翼的在門房外等着被叫。
美珍看了一眼他們,皮了一下眼,徑直到小廚房裡煨湯,煨湯的同時揉麪、醒面準備做麪條,等三娘醒來,用骨頭湯下麪條。
夏琰和童玉錦一覺睡到夜裡十二點左右才醒來,夏琰先被尿憋醒的,醒來的他發現自己胳膊都麻了,準備活動一下,突然驚醒過來,胳膊上枕着自己的錦兒呢?
他本來想不動醒錦兒的,誰知尿意越來越明顯,不去方便一下,說不定搞得像孩子一樣尿牀,他輕輕的一隻手搬着童玉錦的小頭,另一隻被壓的胳膊悄悄的抽出來,就在自己的胳膊就要抽出來時,童玉錦醒了,“幾點了?”
“……”夏琰沒明白,“你是不是問什麼時辰了?”
“哦,是啊,什麼時辰了!”童玉錦懵懵懂懂的問道。
“不知道,我也是剛醒!”夏琰回道。
“哦,噝,我要方便,不跟你說了,”童玉錦剛纔還惺眼忪忪呢,瞬間直起身赤溜一下下了地,汲着拖鞋去了裡面方便的廂房。
夏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懷,啞然失笑,可真是……他感覺到了童玉錦的隨性,看起來是這樣沒規沒矩,可是自己竟一點也不覺得不妥,難道我變了,變得隨意沒規矩了?
他也沒時間思考了,因爲他也要急着方便去了,再不方便,估計要鬧笑語了,可是裡面的方便桶已經被童玉錦佔了,他轉了兩圈後,果斷的出去了。
夏琰微微捂着小腹出了童玉錦的房間,美珍有些奇怪,咦,醒了?幹嘛捂着肚子,不會是被三娘踢得吧,三孃的睡相可真不敢讓人恭維,想想一本正徑的小候爺被三娘踢下牀那是什麼感覺,不地道的偷偷笑了!
美珍見他們醒來,趕快把小泥爐上鍋裡的骨頭肉撈到湯罐裡,放到保溫籃裡,又把準備好的麪條放到剩下的骨頭湯裡,又在邊上小爐上湯了幾顆青菜,煎了兩個荷包蛋,等一切做好時,童玉錦伸着懶腰出來了,“美珍,我餓死了!”
美珍回道:“知道,我都好了,你趕緊洗洗過來吃吧,骨湯麪!”
童玉錦說着就要撲過爲摟美珍:“哇,愛死你了,美珍!”
美珍嚇得躲開了:“受不了你,趕緊吧,我的三娘,等你慢騰騰出來,面都要涼了!”
“知道,馬上!”童玉錦迅速進了洗漱間洗漱了一番,然後風一般捲了出來。
到了外面小隔間,端碗就要吃,被美珍搶了筷子。
童玉錦委屈的叫道:“幹嘛,美珍,我都餓死了!”
“我的三娘哎,你都是有相公的人了,不等小候爺一道?”美珍反問。
“啊,他不是回去了嗎?”童玉錦不解的問道。
“我猜他馬上就會過來!”美珍回道。
童玉錦不相信的說道:“不會吧,剛纔是和衣休息一會,現在都深更半夜了,他過來幹嘛?”
美珍不跟童玉錦爭辨:“我不跟你說,你等會兒!”
“可我餓了!”
美珍不同意:“等你夫君一道,我告訴你,再疼你的夫君也要被的隨性不關心他給冷了心!”
“不會吧,美珍,你怎麼跟老太太似的!”童玉錦瞪着漂亮的丹鳳眼,心想你個未婚小娘子,怎麼懂這些?
美珍挑着眉說道:“你們辦案,我在衙門口外面跟辛大娘聊天,我把你跟候爺的事說了,辛大娘說你不好,不懂得體貼男人!”
“啊——都……都上升到這高度了,我們還沒結婚呢?”童玉錦結巴的說道。
美珍搖頭:“我不管,我覺得辛大娘說得對,等候爺過來,你親自給他拿筷子!”
童玉錦眨了眨眼,“需要這樣,豈不是慣得他?”
“我不管,等下你拿筷子給候爺!”美珍就是不鬆口。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童玉錦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童玉錦坐在桌邊,雙手託着下巴,看着美珍把肉骨湯燒開,就是不下面條,而自己面前的骨頭肉都快要冷了,她可憐憐兮兮的對美珍說道,“要不,你先給我吃個荷包蛋?”
“不行,等你家男人一道吃!”美珍看着爐子上的火說道,肉湯都滾幾道了,小候爺怎麼還不來,難道真回去睡覺了?
童玉錦不滿的撅嘴:“你說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磨噌?”
“候爺當然要慢啦,你沒看人家當官的都是這樣慢的!”美珍回道。
童玉錦突然捂臉大笑起來,“哈哈……”
美珍被童玉錦笑得不自在起來,“我沒說錯呀,當官的人本來就慢嘛!”
“對,美珍姑娘說得很對!”
“那你笑什麼?”
“沒笑什麼!”
夏琰從外面進來,看到童玉錦笑得前俯後仰,笑道,“大晚上笑什麼?”
童玉錦捂着肚子忍住笑意,“當官的,你來了!”
“叫得什麼亂七八糟的!”夏琰走到桌子主位坐了下來,看了一眼童玉錦說道。
“哈哈,笑死我了!”
夏琰皺眉。
童玉錦目光掃到了,想到美珍的話,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饒到夏琰的邊上,幫他拿筷子,“候爺大人,趕緊趁熱吃吧!”
夏琰第一次見童玉錦主動伺候他,一本正徑的點了點頭,“嗯!”
童玉錦被他嗯得頭朝後面踉了一下,不會吧,這廝這麼理所當然,氣得她翻了幾個白眼,轉身就到自己位子上,拿起筷子就呼啦的吃起來。
美珍看着有些粗俗的童玉錦咳了聲。
童玉錦聽到咳聲歪頭朝美珍看了一眼,又擡頭正眼看了看夏琰,吐了口氣,直起身子,小口斯文的吃起來,心裡暗道,裝逼誰不會,哼,萬惡的封建社會。
夏琰見童玉錦端正了,才滿意的點點頭,然後纔不緊不慢的吃起面來。
兩人輕輕的吃了一小碗骨頭肉,一個荷包蛋,外加一大碗麪條,夏琰是男人吃這麼多無可厚非,可是童玉錦一個小女人也吃了這麼多,夏琰的眼睛眨了眨,一般人還真養不起她嘛,幸好是我娶了她!
童玉錦不知道對面男人想什麼鬼東西,她吃得心滿意足,放下碗筷,站起來,在房間內走來走去以消食。
邊消食邊問道,“計成儒不是致仕了嗎?”
“嗯”夏琰端坐在桌子旁邊沒動。
童玉錦問道:“那你幹嘛擋着我,不讓我去揍那臭女人一頓?”
夏琰瞄了一眼:“你一個候夫人,她一個庶女,她還沒這資格讓你訓!”
“啥,她連讓我揍得資格都沒有?”童玉錦停下走動,心想這是什麼鬼邏輯,你打個人都要這麼束手束腳。
“嗯”夏琰點頭。
童玉錦叉腰:“喔喔……我怎麼這麼不解氣呢!”
夏琰問道:“你想解什麼氣?”
“奶奶的,看不得鄒潘進這個小人得意,我想辦了他!”童玉錦氣呼呼的叫道。
“急什麼?”夏琰回道,心想,多少人都在等機會辦了計家。
童玉錦說道:“怎麼不急,時間長了,我的怒意就淡了,打擊報復起來,快感就沒這麼好了”!
“你……”夏琰被童玉錦的狗屁道理噎得一句話都沒有,不過想想好像是這麼回事,挑眉看向童玉錦,這小女人還真不好惹。
童玉錦見夏琰瞪眼看她,笑笑:“嘿嘿,君子報仇不要十年,就要當下,快意人生嘛!”
“懶得理你!”難道夏琰不知道這道理嗎,可是他不敢附合了童玉錦,這小女人無法無天起來,可真夠人吃一壺的,他得管住她。
果然,童玉錦見夏琰不配合自己,氣癟了,無精打彩的問道:“我知道了,對了,你姨母說讓我參加什麼花會?”
夏琰見童玉錦消停了,心想,我不附合她,果然是對的,回道:“嗯,讓你見見京城的世面!”
“我不想去!”童玉錦撅嘴。
“爲何?”夏琰擔心的問道,難道她自卑?
“煩人!”童玉錦回道。
“有什麼好煩人的”夏琰沒想到竟是這個理由,氣得瞪了她一眼,這女人!
童玉錦撓了找頭:“就是覺得煩!”
夏琰有點明白了:“你是怕端着煩吧!”
“知我者小候爺也,就是,個個裝得一本正徑,跟真得似的,多沒意思!”童玉錦笑着回道。
夏琰搖頭:“你呀,也不知道你這些歪理從哪裡得來的!”
“我就是這麼想的”童玉錦齜牙咧嘴的回道。
夏琰可不能什麼都由着她的性子,說道:“場面總是要應酬的,將來當家主母,這些必不可少。”
童玉錦不以爲意的說道:“多招幾個能幹的管事不就得了!”
“招管事?”
“是啊,我看郡王妃整天忙得跟陀螺似的!”童玉錦聳了聳肩說道。
“對了,說到我姨母,我最近學了什麼?”夏琰終於想起問童玉錦當家理事的事了。
童玉錦笑了:“學得很多!”
“有哪些?”夏琰着看笑容滿面的童玉錦,心想,看來學得不錯。
“我寫了幾張紙,拿給你看看,”童玉錦說道。
“寫到紙上?”夏琰驚訝說道。
童玉錦回道:“是啊,要不然,這麼多怎麼一下子記得住,你當我是神哪!”
夏琰眉角跳了跳,不當神,難道當鬼,呸……呸,別亂想,別亂想,夏琰這樣想道。
童玉錦從臥室裡拿出這段時間記錄和總結的東西遞給了夏琰。
“這些都是?”夏琰看着厚厚一撘紙問道,“看來姨母教了你不少!”
童玉錦暗暗撇了摘嘴,面上笑笑,“是啊,你姨母真好,教了我好多東西!”心想要不是姐有理性拿筆記了,鬼才能學到東西。
“知道就好!”夏琰高興了,想道,還是姨母好,這樣盡心的教自己妻子,以後可要對她好。
童玉錦轉過頭做了個鬼臉。
夏琰拿起童玉錦的手稿細細的看了看,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她記錄的當家理事內容詳細、條理分明,有的甚至還提問,然後有幾種答案,這小女人居然舉一反三的能力還真不是蓋的,果然是能言善辯的訟師,一邊看一邊點頭,“嗯,不錯!”
童玉錦坐在邊上,這點算什麼,跟姐的律法考試比起來,簡直小意思。
夏琰對童玉錦學習當家理事這件事總算放下心來,他就說嘛,我的錦兒這麼聰明只要想學,一切都不是問題。
童玉錦消食也消得差不多了,對夏琰說道,“你去睡吧,我要睡了!”
“哦”夏琰手裡拿着手稿子光回答不放下,彷彿還要看似的。
童玉錦站起來,準備把他送到門口。
可是夏琰卻坐着不動。
“咦,你屁股被粘住了?”童玉錦不滿意的提醒說道。
“什麼……屁……以後不許說這麼粗俗的話!”夏琰一邊不好意思,一邊不忘訓一下自己的小女人。
“哦,知道了,夏小候爺,夜深了,去睡吧!”童玉錦悄悄翻了一個白眼。
“我睡不着!”夏琰一本正徑的回道。
“我睡得着!”童玉錦不耐煩的回道。
夏琰坐着不動。
“喂,你還坐着幹嘛!”童玉錦真沒耐心了。
“我再消會兒食!”
“那你消吧,我進去睡了,可別怪我沒規矩,你自己不走的,不能怪我不送你!”
“臭女人!”
“臭男人!”
童玉錦哼了一聲,自顧自的進臥室脫衣睡了,前一段時間高強度的用腦,她真得又累又困,中山郡王府的被子蓋在身上真舒服啊,童玉錦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夏琰見童玉錦真得不理自己去睡了,氣得就差喘粗氣,收拾廂房的美珍悄悄站在一旁,等小候爺回自己院子,可惜小候爺坐着就是不動,美珍連哈欠都不敢打。
也不知過了多久,夏琰站起來,腳步朝童玉錦的房間方向走了幾步,美珍捂嘴。
走了幾步,夏琰又轉了回來,來來回回也不知走了幾次,終於回了自己的院子。
美珍一股屁坐到椅子上,娘哎,累死我了,終於可以睡了。
北城某衚衕
茶寮老闆吉開來受了點風傷寒,侄子呂稱心帶了二斤白糖過來看他,他正坐在門口曬太陽,見侄子手拿了東西,咳了兩聲,“來就來唄,還帶啥東西,有銅子花在有用的地方,別花在這些冤枉的地方!”
呂稱心笑道:“看舅舅那能是花冤枉錢!”
吉開來叫着小兒子:“小六子,給你表哥拿個小凳!”
正蹲在地上玩石子的小六子,頭擡都沒有擡:“表哥也沒給我帶糖,我不拿!”
“臭小子,看我不揍你!”吉開來揚起手來要打小兒子。
“你來呀……”吉小六噌一下逃開了,對着自家老爹做着鬼臉。
“屁小子……”吉開來渾身無力,還真拿自家小兒沒辦法,“你自已拿個小凳吧!”
“舅媽呢?”呂稱心邊拿凳子邊看了看屋內問道。
吉開來回道:“幫窯子裡的那些窯姐洗衣服去了!”
呂稱心不高興了:“舅,你還讓舅媽去啊,讓人說閒話!”
吉開來無奈的回道:“不去怎麼辦,生了六個,六個全是兒子,那有銀子給他們娶媳婦!”
呂稱心奇怪的問道:“不是說有貴人問你事,給了十兩嘛!”
吉開來搖頭嘆氣:“這十兩,還沒到家呢,就被債主們絞去一半了!”
“你就不能悄悄的呀,怎麼被他們知道?”呂稱心怪自己舅舅有財外露。
“唉,要怪就怪貴人太引人注目了,給銀子時,圍着的人都看到了,傳到了債主耳朵裡!”吉開來心想,你當我願意啊。
“難怪!”呂稱心明白了。
“稱心啊”吉開來叫道。
“啥事,舅?”呂稱心問道。
吉開來說道:“上次貴人問事,我提到了你!”
“你提我作啥”呂稱心有點好奇。
右開來笑道:“也沒什麼事,他們問的人,我恰巧聽你說過,就說了一嘴!”
“我認識誰啊?”呂稱心更好奇了。
“就那個叫鄒潘進的!”吉開來說道。
“喔,他呀,”
這下輪到吉開來好奇了:“聽說他好男風,是不是真得?”
呂稱心回道:“當然是真的,不過他有相好的,我們馬場裡有一個白皮小子想勾搭他,沒勾搭成!”
“啥,爲啥要勾搭他?”吉開來不解了,好好的幹嘛要去勾搭男人,什麼世道。
“有銀子唄!”
吉開來氣憤的說道:“這白皮子小子也太丟男人臉了,怎麼能去勾搭男人!”
“丟不了了!”呂稱心悠悠的回道。
“怎麼了?”
呂稱心皺着眉頭說道:“也不知怎麼的,白皮小子死了!”
“什麼,死了!”
呂稱心點頭:“嗯,我們馬場邊上有條小河,喝了點酒載到河裡死了!”
“那真是作孽!”吉開來感慨說道。
“誰知道呢!”
吉開來彷彿想到什麼似的:“稱心,你可不要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
“舅你放心,我纔不會呢!”呂稱心笑回。
“那就好”吉開來看了看天色,“稱心啊,天色不早了,你舅媽又不在家,家裡就我跟小六子,又不會做飯,就不留你了!”
“那行,我們馬場裡最近又有馬到了,人手不夠,你看家裡那個能去,趕緊明天早上去我家找我,就幫人拉拉馬,一天下來,幾十個子呢!”
“好,好,好侄子,等老三、老四回來,我看他們兩個誰願意”吉開來愁眉苦臉的心終於高興起來。
“那行,我走了!”
“走吧”
西尾衚衕
計平方看了看院牆對面的房子,陰沉的問道,“他家房子怎麼處理的?”
鄒潘進回道:“他請見了沈大人,讓沈大人以他女兒的名義幫他買了下來,沈大人請示了夏琰,夏琰同意了!”
“那來的銀子?”計平方問道。
“這些年,他積了些銀子,告訴了沈大人家裡放銀子的地方!”鄒潘進沒敢說裡面大半的銀子是自己給的。
計平方眯着眼冷笑:“想不到臨死之前倒是給女兒辦了件好事!”
鄒潘進冷笑道,“是個人都有兒女之情!”
“這麼說,你不肯爲他擔罪,還真是因爲他掐死了你兒子?”計平方突然問道。
“當然!”鄒潘進也不隱瞞自己的心思。
“你就不怕我生氣?”計平方小眼緊眯。
“我娶你妹妹時,早就跟你說過,我有兒子,婆娘可以不要,但是兒子我無論如何是要的!”鄒潘進一點也懼怕。
計平方見對方不吃自己這一套,也沒辦法,說道:“哼,先不管你要不要兒子了,聽說前一段時間有人訛你!”
“已經處理了!”鄒潘進回道。
“不會留有尾巴吧!”計平方問道。
鄒潘進看了一眼計平方說道:“事情只要做了,怎麼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總會被有心人發現並加以利用!”
“我不管,給我把屁股擦乾淨!”計平方面目猙獰。
“知道了!”
中山郡王府
中山郡王妃一直等侄子過來說童玉錦學習當家理事的事,結果等來一句‘姨母你教得很好,錦兒也學得很好’,她心裡沒底了,侄子到底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她不明白了,因爲平時,童玉錦幾乎不開口問她問題,所以她也搞不清這女人究竟學沒學到東西,疑惑之下,找了那兩個嬤嬤,兩個嬤嬤開頭還不敢說,最後被自己撬開了嘴。
“你說,她把白天聽的東西全部記到紙上,然後問你們?”
“是,郡王妃”
“她記得住”
“夫人和她丫頭兩人分工,一人記一部分,記得挺全的”
中山郡王妃一下子不敢小瞧這個平民了,想不到不動聲色間,竟真學了東西,不過還是有點疑問,“你覺得她學得怎麼樣?”
“回郡王妃,夫人很聰明,學得很快,不僅如此,還舉一反三,把我們問得張口結舌”
中山郡王妃看着面前的兩個老嬤嬤,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能讓這兩個結舌的,那肯定學得不錯,不會吧,這才幾天功夫,她居然學了這麼多。
中山郡王妃坐在哪裡許久未動,難道這個平民真有些能耐?
童玉錦開始學習出去交往的禮儀,以及碰到什麼樣的小娘子或是婦人可以結交。
中山郡王妃通過對童玉錦的調查,已經不把她當無知的平民對待了,教東西盡心了一些:“我們和衛國公府的交情談不上深,只是泛泛之交而以,所以去時,帶得禮物中等就夠了!”
“哦,知道了!”童玉錦回道。
看着不插嘴,不多話的童玉錦,中山郡王再次高看了她一眼:“衛國公府出了太后這樣的人物,所以他們非常注重規矩,你到了哪裡之後,不可隨意,可知道?”
“是,知道了!”
中山郡王妃叮嚀道:“儘量跟在我身邊,如果跟着小娘子們時,也儘量不要跟他們多言,能不回答的儘量不回答,以免讓他們抓住笑話的把柄!”
“我知道了!”
中山郡王妃說道:“三天後,你去時,除了帶你的兩個丫頭外,我這裡給你拔一個老嬤嬤,子淳娘留下的你也可帶一個出去!”
“好!”
“至於丫頭——”中山郡王妃想了想說道,“就把素雅和素琴兩個帶着吧!”
“……”童玉錦不想帶,沒有接話。
中山郡王妃見她不想帶,解釋了一下:“爲何要帶,一方面兩個丫頭是從小專門陪養爲子淳大婚時用的,二方面,她們對深宅大院裡的道道多少懂一些,總比你們兩眼一摸黑的好!”
“姨母考慮的周全!”童玉錦想想也是,這兩個丫頭應當分得清輕重吧。
中山郡王妃回道:“我這都是爲了子淳,你也不必客了!”
“是,姨母!”
開國公府
開國公呆在家裡,屁股猶如針刺過一下,坐立不安,半臥在書房的椅子上,“單騰,你家公子去了什麼地方,這麼多天不回府!”
“回國公爺,我們爺辦案去了!”單騰拱手回道。
開國公氣呼呼的大叫道:“他倒好,辦案把我也牽上了,憑什麼不讓我出去玩?”
單騰回道:“國公爺,小的也沒有辦法,這是候爺的吩咐!”
“我都把輸了的銀子還了,他還要怎麼樣?”開國公氣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叉着腰在房間裡轉了幾圈。
單騰低頭回道:“小的,只聽候爺的!”
“真是氣死老子了!”開國公氣得鬍鬚直翹,跳着腳卻拿兒子一點辦法都沒有。
“國公爺,還有事嗎,沒事小的先告退了!”單騰問道。
“去吧,去吧,煩死人了!”
單騰前腳走了,開國公夫人來了。
“你來做什麼?”開國公脾氣大得很。
高氏說道:“當然有事找你了!”
“真是的,什麼事趕緊?”開國公無聊的又躺到椅子裡。
高氏問道:“我聽人說,中山郡王府受了衛國公府的請貼,你有沒有收到?”
“沒有!”
“那就沒請咱們家了是不是?”高氏有點失落,她還準備帶自己兒媳婦去見見世面呢。
“我怎麼知道,別來煩我!”開國公揮了揮手說道。
“你……”高氏氣得轉身就走。
回到自己臥室,還在氣頭上的高氏見兒子來了,沒好聲沒好氣的說道,“沒銀子,別找我,找你媳婦要去!”
“母親,媳婦的被我要了!”夏子成一臉笑意貼上來討好自己的母親。
“你做什麼花這麼多?”高氏驚訝的問道。
夏子成撇嘴:“母親,你給得就不多!”
“你……”高氏氣得想揍兒子,想了想問道,“衛國公府幹嘛不給我們家請貼?”
“能爲什麼,沒看上你那不成氣的二子和三子唄!”夏子成回道。
“什麼意思?”
“衛國公的孫女到了婚嫁年齡,想找婿唄!”
“哦,竟是這樣,憑什麼看不上我們家七郎、八郎?”高氏氣得想罵人,自己的兒子有什麼不好。
“你說呢,我們開公府在京裡是出了名的窮酸樣!”
高氏聽到這話乍毛了:“臭小子,怎麼不在爹面前說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