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霖繼續說道:“第一,土耳其佔有得天獨厚的戰略地理條件。皇上請看,土耳其地處歐亞非三大陸‘交’界處,橫跨歐亞兩大洲,國土面積78萬平方公里,人口6000餘萬,多數居民是穆斯林,是個伊斯蘭國家。土耳其國土的主要部分位於亞洲的小亞細亞半島,約佔其總面積的百分之97,歐洲部分位於巴爾幹半島的東南部,而將土耳其一分爲二的是著名的博斯普魯斯海峽、達達尼爾海峽和馬爾馬拉海。土耳其東界伊朗,東北界格魯吉亞、亞美尼亞,東南界敘利亞、伊拉克,西北界保加利亞,西界希臘。北瀕黑海,西濱愛琴海,西南鄰地中海,與塞浦路斯和非洲大陸隔海相望,距與塞浦路斯僅40公里之遙。”
“從海洋戰略地理的角度談論土耳其,首先使人想到的就是其域內的兩個重要海峽:博斯普魯斯與達達尼爾。博斯普魯斯海峽,土耳其稱伊斯坦布爾海峽,長約30公里、寬750至3700米、深33至80米,北接黑海,南連馬爾馬拉海;達達尼爾海峽,土耳其稱恰納卡萊海峽,長約120公里,寬1300至18500米、深53至106米,北連馬爾馬拉海,南通愛琴海。兩海峽之間的馬爾馬拉海長約280公里、寬80公里、深1300餘米、面積11000多平方公里。這三個狹長的水域從東北至西南相連,經愛琴海後入地中海,構成了一條400餘公里長的海上‘交’通要道。對於烏克蘭、保加利亞、羅馬尼亞、格魯吉亞等黑海沿岸國,這是它們唯一的出海通道,對於蘇聯則是其南出地中海的咽喉,是其多年‘欲’打通的南向出海口。”
“土耳其地處地中海的東北端,海岸線總長近4000公里,北部海岸較平直,距烏克蘭的克里米亞半島約300公里;西部距希臘海岸最近處約100公里,岸線較複雜,或峭壁、或低地、或城鎮,多港灣,土耳其的幾個大港口伊斯坦布爾、蓋利博盧、伊斯密特、恰納卡萊和軍港伊茲密爾就分佈在這一帶;南部海岸較曲折,多港灣錨地,距蘇伊士運河口和非洲海岸約350海里,距地中海上的歐亞戰略航線約250海里。在地區乃至世界戰略地理中佔有較優越的地位,具有較重要的戰略價值。然而,優越的自然地理條件對於一個走向強盛的國家是不可多得的戰略資本,對於趨於衰落的國家卻是導致它國覬覦的‘肥’‘肉’和被分割的原因。”
關緒清點點頭道:“看來宇亭此前做了充分的調查,說得好,繼續說第二點是什麼?”
“第二,土耳其是古來兵家必爭之地。土耳其在歷史上一直是戰爭多發之地。在古代,‘波’斯遠征軍多次踏過這片土地攻打希臘,伯羅奔尼撒戰爭就發生在愛琴海周圍,而基督徒與穆斯林戰士之間的慘烈戰爭則象颶風一樣在小亞細亞半島上掃到來、掃過去。在近代,俄國與奧斯曼帝國之間發生過多次戰爭,雙方的艦隊就象拉鋸一樣在這一海域你來我往。在現代,這裡發生過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著名的達達尼爾戰役,不可一世的大英帝國海、陸軍在此受到重挫。”
“在人類歷史上,象小亞細亞半島這樣戰事頻發、戰火連綿不斷的地域實在不多見。從古至今,凡是‘交’通要道、特別是戰略樞紐,必是兵家必爭之處;凡是重要政治勢力的結合部,必是戰爭的多發處。而這兩個條件小亞細亞半島都具備,所以難免戰火的反覆洗禮。”
“在自然地理上,由於地處歐亞非三大洲‘交’界處,土耳其附近海域歷來是聯繫三大洲的紐帶,土耳其本身是三大洲之間的‘交’通樞紐。土耳其西面的希臘,歷史上曾有過極其光輝的時期,公元前8世紀至公元15世紀一直十分興盛,是西方文明的發祥地。土耳其東面是蘊育伊斯蘭文化的沃土,是穆斯林力量最爲集中之地。土耳其南面的耶路撒冷及附近地區則是基督教、伊斯蘭教和猶太教的發源地。土耳其既是東西方文化‘交’匯處,也必然是東西方文化的衝撞點。在小亞細亞半島上主要的居民是土耳其人,西面居住着拉丁人,北面卻生活着斯拉夫人,東面則養育了‘波’斯人,南面又是阿拉伯人。這些歷史上都曾興盛各有輝煌的民族,又怎能不在小亞細亞半島上相匯相爭?”
“由於自然地理條件的優越,土耳其的確是個用兵的好地方。小亞細亞半島東西長約1000公里,南北寬400至600公里,地幅適度,便於戰略控制;氣候適宜,物產豐富,有利於戰略支持;海陸‘交’通條件兼備,便於戰略機動。從土耳其出發,向東可攻擊西亞,控制世界島中心地區和中東與裡海的油田;向南可佔領北非與蘇伊士運河區,控制世界海運戰略航線;向西可直*歐洲心臟,進佔世界經濟與科技最爲發達的區域;向北可威脅烏克蘭和俄羅斯,直搗歐洲糧倉。在此部署一支戰略力量,真有虎踞一處,威震八方的效果。如此得天獨厚之地,又怎能不引來紛爭?”
“此外,土耳其還是海洋軍事地理上的要地,其重要‘性’首先在於對黑海的控制作用。爲此,早在一戰之前,有關國家在瑞士的‘蒙’特勒簽署了關於黑海海峽使用協定,規定各國商船可以自由通過海峽;黑海沿岸國的軍艦如果不和土耳其發生戰爭,平時和戰時均可以自由通行,但必須預先通知土耳其,並遵守大噸位軍艦通過及數量的規定,另對潛艇也作出有相應的通過程序;而非黑海沿岸國的軍艦通過海峽前往黑海,其排水量、艦種、在黑海的滯留時間等都有一定的限制。其次,土耳其俯視地中海國際航線,地理條件又便於海軍在東地中海作戰,對於世界戰略航運的暢通也具有重要的影響。第三,土耳其是從海對陸用兵的寶地,對於世界‘性’海權更是如此。如果能在土耳其佔穩腳跟並投入戰略‘性’軍事力量,足以產生震憾世界的影響。
“土耳其身在亞洲,卻在積極向歐洲靠攏。即使如此,作爲穆斯林國家,土耳其仍是歐洲國家中唯一的異類,總被另眼看待。但土耳其對歐美國傢俱有重要價值。首先在軍事上,土耳其是歐洲重要的戰略南翼,對於保持地中海的穩定和歐亞海上戰略航線的暢通具有不可或缺的作用。土耳其扼守達達尼爾和博斯普魯斯海峽,與蘇聯是世仇,在二戰後曾對限制蘇聯黑海艦隊的行動產生過決定‘性’的影響,在今後帝國遏制蘇聯的戰略部署中仍具有重要作用。”
“土耳其地處中東歐亞非結合部,與伊拉克、伊朗、約旦、敘利亞等國接壤,能夠產生無法替代的跳板作用,對中東乃至西亞地區施加影響、進行軍事幹預的重要基地。在政治上,土耳其是一個民族、民主、政教分離和實行法制的國家,反對泛伊斯蘭主義,嚴禁宗教介入政治生活。在西方遏制伊斯蘭原教旨主義勢力擴張中,特別是在鄰近歐洲的中東地區,土耳其是歐洲的守‘門’人。”
“最後一點,印度與土耳其恰處於“世界島”心臟地區的東西兩端,其間分佈的幾乎全部都是穆斯林國家。在這片廣袤的大地上,石油是其最顯而易見的戰略因素;歐亞非三大洲的結合部是其最明顯的戰略地理價值,清一‘色’的伊斯蘭是其最突出的‘色’彩。印度已經納入了帝國的版圖,帝國憑藉龐大的、近乎無可匹敵的海上軍事力量,完全可以從海上對陸地投送兵力,施加影響。對於土耳其,我們決不能置之不理。一旦帝國能夠有效地控制這東西兩要點,既可以有效地影響東南歐和制約蘇聯,更可以對中亞展開一把巨鉗,有力地鍥入這一地區,從而更加確立亞洲乃至世界的領導地位。”
說完這篇長篇大論,張作霖長長吐出一口氣,馮相華與徐世昌對視一眼,已經忍不住要爲張作霖這番‘精’彩的宏論喝彩了,關緒清則靜靜的聽着,最多點點頭,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我堅決反對!”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了出來,大家循聲望去,說話的正是陸軍裝備部部長吳佩孚,他搖着頭說道:“副總參謀長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別忘了英國和法國人已經打通了通往土耳其的通道,他們隨時都可以增援土耳其;在歐洲,還有幾百萬的英法意軍隊隨時都可能發動大型攻勢,在伊拉克南部還有一個廣大的沙特阿拉伯,他也是當今世界最大的產油國,我們在中東地區立足未穩,就貿然北進,必然會有掣肘之患的。”
“子‘玉’,難道你準備把達達尼爾海峽拱手送給英國人或者法國人嗎?”張作霖反‘脣’相譏道:“土耳其海峽是連接黑海與地中海的唯一通道,這其中包括博斯普魯斯海峽和達達尼爾海峽,尤其是達達尼爾海峽古往今來皆爲兵家必爭之地,戰略地位十分重要,是全球最重要的海上咽喉之一。我們決不能放棄這裡,因此不管戰局多麼艱苦,我們也必須往達達尼爾海峽派遣出強大的軍隊,征服那裡,控制達達尼爾海峽和博斯普魯斯海峽,佔領土耳其首都君土坦丁堡,迫使土耳其投誠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