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抵達孟買不久的尼赫魯此刻的心情極度鬱悶,剛剛得到美國的回信,鑑於此次衝突的複雜性,以及介入方面的特殊性,美國將會竭盡全力居中調節.“狡猾的羅斯福!”看着手中的外交函,印度國防部長梅農在心中生氣的咒罵道,雖然內閣中一貫有人高喊美國不可信的言論,但是總理尼赫魯仍然沒有放棄爭取美國支援的努力。
臨時設立的國防部府邸外,示威的人羣高舉着印着戰死士兵名字的橫幅,聚集在外面高喊着奪回北方淪陷地區的口號,強烈要求尼赫魯和國防部長梅農長官馬上下臺,同時活躍的激進勢力正準備衝擊中國大使館。
其實最應該死的就是那個挑起事端的巡邏艦艦長桑賈伊,如果現在能找到他的話,梅農一定會讓他死在全體印度人民面前,而自己會親自當他的斷頭人。
放下窗簾,梅農低低的嘆了口氣,對中國說不,他又何嘗不想呢?可是說不是要有資本的,剛剛接到海岸防衛隊的報告,在印度對外海運的主航道上發現六艘中國潛艇。梅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所以在得到人羣遊行的消息後,他第一時間用強硬手段壓制住了衝突的升級可能。
印度目前還處於初級發展階段,雖然糧食方面基本上能夠實現自給自足,但是鋼鐵等工業產品都需要從國外進口,而這唯一的運輸方式就是海運,中國人如果高興,可以把火車開到歐洲,可是印度呢,就連國內都沒有一條完整的鐵路運輸線,如果被封鎖了海運線的話,那麼印度甚至連糧食和大便的手紙都需要依靠飛機運回國內。到那時候,恐怕印度就算把男人全部推到國外賺錢,也無法填滿幾億人的嘴巴……
梅農自認爲是個合格的政治家,而作爲政治家,最主要的一點,就是需要拋棄自己的感性,如果可以化解衝突的話,政治家甚至可以磕頭下跪。所以明知道中國人剛剛殲滅了印度的艦隊,而梅農所需要考慮的,卻並不是怎樣報復中國人,而是要爲印度民族壓抑的憤怒找到一個合理的宣泄口,而最好的宣泄方式,就是一場戰爭的勝利。
想到這裡,梅農邁步走到書房的亞洲地圖面前仔細的端詳起來。
“印度人需要的勝利就在這副地圖上!”梅農一邊思索着,一邊將目光聚集在其中的一點。
中印撞船事件後,印度對中國提出嚴重抗議,不但招回印度駐中國大使,並且將安達曼羣島主權問題提交到海牙國際法庭。
美國也在同一時間譴責了中國的野蠻行徑,並且高調的宣佈將低價支援印度二十四艘驅逐艦,至於經濟制裁這個古老而有效的手段,所以所有的政治家都選擇了遺忘。羅斯福不愧是一個老道的政治家,美國政府一方面在媒體上譴責戰爭,一方面飛往中國的飛機照飛,輪船照跑。
美國國防部的官員們此時也在爲中印衝突大傷腦筋,雖然一慣喊着印美聯合,英美防禦,可是事情真的發生了,那麼是否履行這些承諾卻是一個極大的難題。
作爲政治家們,他們深知,控制美國這個國家的並不是他這個所謂的總統羅斯福,而是那幫拿着高爾夫球杆整天在草坪上打球的資本家,他們可以在談笑中決定到底誰應該成爲下任的美國總統,可以在高雅的舞會上決定以後美元的走向,而美**隊的核心任務只是確保美元在世界的各個角落裡不會被拒收罷了。另外他們也很清楚,總統和中國皇帝是什麼關係,美國的金融市場裡充斥着多少來自中國的資金!作爲軍人,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渴望戰爭,無時無刻不希望山姆大叔的影子走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但如果自己擅自命令與中國作戰,那麼除了回得到自己下臺的通知外,什麼也不會得到。看來一切只能指望英國組織的新十字軍了,如果能拿出他們二戰時的血性與中國對戰的話,那麼美國還有可能毫不吝惜的支援他們,至於那二十幾艘驅逐艦,只是個開始。
兩天之後,在馬納爾灣軍港停留的蒙巴頓,忽然接到了英國皇家海軍部的電文,電文裡對蒙巴頓兩天前的怯戰行爲進行了訓斥,同時命令他做好一切準備,直接參與英國自二戰以來最大的軍事行動—馬納爾行動。蒙巴頓這一次接到了上級明確的命令,胸膛裡燃燒起了熾烈的火焰,終於迎來的海上決戰的時刻了,他發誓要用一個乾淨利落的勝利爲自己洗刷掉怯戰的帽子。而與此同時的目標海域,仍然一片平靜,時不時來往與此的中國漁船,他們並不知道,再過短短的一段時間,這裡將變成一片修羅戰場。
由英國和印度聯合制定的三份作戰計劃,被很快的送到了印度參謀長聯席會議,在經過一個星期的評議後,最終採納了其中的一份。
看着參謀長聯席會議發來的確認電文,梅農臉上終於露出久違的一絲絲笑容。
與此同時,在安達曼羣島海底遊弋的中國潛艇166號上,正在召開一次緊急的軍事會議。
新加坡艦隊總司令薩鎮冰坐在中間,兩邊坐着他的幕僚,對面坐着第39航空大隊隊長黃光銳。
艦艇裡寂靜無聲,在座的人都凝望着薩鎮冰,嚴肅緊張的空氣充滿了每一個角落。他們正在研究一個決定新加坡艦隊乃至印度洋命運的重大問題。
“以上就是這次作戰的大體設想,爲了完成南線作戰,無論如何必須實施主動作戰,這不僅僅是劉公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旨意。說起來,是有些冒險,一旦失敗,整個作戰就有垮臺的危險。關於這一點,希望在座的作戰部隊諸位官員,毫無顧慮的提出意見。”薩鎮冰用銳利的目光環視在座的衆人。
大家一言不發。誰也不敢輕易發表意見。
過了一會兒,黃光銳開口說:“總司令,你認爲只用飛機就可以搞這個出擊嗎?”
“是!我想,只要敵艦隊停泊在原地,光用飛機就夠了。”薩鎮冰冷靜的回答道。
“用多少兵力?”
“用第39航空大隊全部艦載機,我認爲就可以成功。”
“警戒兵力呢?”
“爲了防備同敵人的水面艦艇遭遇,在出擊途中,需要派兩艘戰列艦和兩艘巡洋艦,另外派幾艘驅逐艦擔負警戒。”
“敵人一旦發覺我方企圖,出來截擊怎麼辦?”
這是決定此戰最關鍵的問題,從最近的蘇門答臘北方空軍基地起飛到目標地點,航程達1000餘海里,一旦在海上同敵人的閃電戰機航空隊遭遇,後果將是很難預料的。
薩鎮冰想了想說道:“那就只好在海上決一雌雄了。由於我方有壓倒優勢的航空兵力,不必擔心在海上跟敵人遭遇,相反,這是求之不得的事。我認爲,問題在於敵人在岸基航空兵兵力方面佔有一定優勢,當我方對敵基地實施強攻時,則要準備付出相當大的傷亡。所以,最重要的是,不能使敵人察覺我方企圖。所以,我認爲必須採取奇襲戰法,而且攻擊時間最好在拂曉。”
“但是,當局勢緊迫,處於一觸即發的時刻,敵人的艦隊還會待在軍港內不動嗎?”166號潛艇艇長田士捷問道,“另外,敵人在南亞次大陸南部各島嶼安排的巡邏機恐怕也警戒森嚴,怎麼才能保證通過敵人的警戒線而不被敵人發現呢?”
田士捷停了一下,接着說道:“而且只要被一架敵機或者一艘敵艦發現,必然要受到阻擊,作戰行動就將受挫。這樣的話不但會影響主力艦隊推進作戰,也會導致以後整個戰局的破產。”田士捷望了一下薩鎮冰說:“卑職認爲這個作戰方案本身就包含着過多的冒險因素。”
薩鎮冰沒有回答。他微閉雙眼,兩臂交叉,側耳靜聽。
“沛卿,”第2航空母艦戰隊指揮官王壽廷海軍少將突然問道,“那麼,你認爲怎樣辦纔好?”
田士捷斬釘截鐵的說:“集中兵力在南線作戰,如果把航空母艦兵力分開,在安達曼羣島和南線同時作戰,恐怕兩地的兵力都會感到不足。不管怎麼說,空襲馬納爾軍港只是一種冒險的阻敵作戰,萬一失敗,整個作戰就會前功盡棄,我們的艦載兵力將折損一半,這樣搞作戰指導未免太危險了。如果集中全部海軍兵力在南線作戰,可以不必顧慮英國聯合艦隊的牽制。”
在場衆人聽後,一個個面面相覷,田士捷言之有理,特別是海軍部原先制定的方針就是主張集中兵力在南線作戰,提議實施偷襲馬納爾軍港的是薩鎮冰,但是,負責實施這次作戰的指揮官應是黃光銳,可看樣子黃光銳好像也有些猶豫,所以,大家都覺得不好表態。
此時,薩鎮冰仍舊閉着雙眼,一言不發。
“我完全贊成總司令的偷襲作戰計劃。”人們的視線一下子移到了說話的護衛艦編隊指揮官李世甲身上,看樣子他的表情有些激動:“誠如沛卿所說的,這個作戰計劃很冒險,但是,聯合艦隊把持着南線的出口馬納爾灣,我們在進行南線作戰之前,不可置之不理。即使我們成功繞過馬納爾灣在印度東線城市登陸了,要是聯合艦隊在背後掐斷我們的供應線怎麼辦,戰局就難以收拾了。所以我認爲在作戰上,首先要給馬納爾軍港致命一擊,以空軍偷襲畢竟比用戰艦硬碰硬代價小得多。目前南線基本上沒有重兵設防的地區,依我看,不必把海軍兵力全部投入,還是把馬納爾作爲主要作戰方向,這纔是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