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出大事了!”劉步蟾一進大殿就高叫起來,把正在伏案看書的關續清嚇了一跳。
“啪”的一聲,關續清把書扣在桌上,臉色間現出幾分不悅來。“什麼事大驚小怪的,子香,仔細着你的身份啊。”
劉步蟾臉一紅:“皇上說的是,臣有些魯莽了。”
“什麼事說吧。”
“威海來電,今早未經海軍部許可,一支艦艇編隊竟然氣勢洶洶的殺向了日本。”
關緒清雙眉一擰道:“帶隊的是誰?”
“葉祖珪。”
“哦。”關緒清的臉色馬上舒緩下來。
劉步蟾以爲皇上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於是續道:“葉祖珪帶着這支編隊衝進了長崎軍港,雖未造成傷亡,但是雙方進行了短暫的火力接觸。而後葉祖珪又帶着艦隊和日本人兜了個大圈子,趁着日本海軍部暈頭轉向的時候,一舉殺到了東京灣……”
劉步蟾還沒說完,關緒清已經忍不住大笑起來:“這個葉祖珪,膽子也太大了,朕只是囑咐他給日本人一點顏色看看,稍稍在公海進行一下騷擾就可以了,沒想到他竟然打到東京去了。”
劉步蟾驚魂未定,疑惑的說:“難道……這是皇上授意的?”
“算是吧,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朕現在也不知道他葉祖珪究竟想要幹什麼,莫非他要憑一己之力,滅掉天皇不成?”
“皇上,據得到的最新情報,葉祖珪已經率領着一部分海軍陸戰隊員們登陸東京了,日本人好像並不敢輕舉妄動,還舉行了特別的歡迎儀式……”
“嗯,看來葉祖珪是要和日本人談判了,密切關注東京的動向。另外命令北洋艦隊派出一支主力分隊,*近到公海上面,繼續給日本人施壓。”
“喳。”劉步蟾剛要退下,卻見電報局局長戴鴻慈慌慌張張的走進來,把一封電報呈給了皇上。
關緒清打開電報一看,正是葉祖珪從東京發來的:臣葉祖珪叩請皇上金安,臣有違聖命罪該萬死,然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理應報國圖治,臣不如此難申海軍將士之志氣,難振我中華浩浩國威,此番一去,不戰而屈人之兵,若戰,則臣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這個葉祖珪真是太不像話了,簡直就沒把朕放在眼裡。”關緒清顯得非常生氣,但眼睛卻始終盯着劉步蟾的臉。
劉步蟾臉一紅,急忙跪倒:“皇上,請您下旨治臣督率部下不嚴之罪。”
“算了吧,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者說葉祖珪率艦出港也是朕當初授意過的。”關緒清仰面望着大殿上的頂樑,悠悠的說道:“朕只盼葉祖珪能平平安安的回來,要是因爲一個小小的日本損折朕一員大將,這可就太划不來了。”
葉祖珪這次出離軍港確實是皇上的意思,但後來葉祖珪直搗東京灣,卻出乎了關緒清的意料之外,原來關緒清也沒想要有這麼大的規模,只不過是給日本政府一些壓力罷了,迫使他們早日答應中國的外交條件,卻沒想到葉祖珪真是膽大包天,就藉着這個由頭,又加上自己近來對局勢的判斷,纔有了這兩天的神神鬼鬼的行動,先是戲耍了日本警備艦隊,而後又是海軍整編編隊直搗東京灣,讓日本岸防和東京京畿防護大驚不已。更讓中國海軍失落已久的虛榮心膨脹到了極致。
此外,關緒清爲了謹慎起見,還有另外一道便宜行事的旨意在鄧世昌那裡,若是日本啓釁,海上鬧事就打船,岸上鬧事的話,那便可以對岸防進行還擊。
東京,日本內閣大樓裡。伊藤博文首先發話問道:“不知閣下此次前來,是奉了貴國皇帝陛下的命令,還是……”
葉祖珪笑着說道:“我國皇上的旨意乃是天意,伊藤君不該問的。”
葉祖珪的隨身副官一看伊藤博文等人的臉色很是尷尬,於是接過話頭道:“葉大人乃是宣威使,本軍全權負責翁大人的安全,但有事變,則本軍承擔宣威任務。如今幸好海陸安寧,本軍完滿完成任務。”
葉祖珪愕然轉頭,對副官道:“是宣慰,不是宣威,當着伊藤先生的面不可亂說話。”
兩個人就像唱雙簧戲似的,一唱一和,把在場的日本人搞得一頭霧水。
葉祖珪對伊藤博文笑了笑,說:“皇上另有旨意給我,令我務必於今日接回中國漁民,請貴國不要讓我爲難。”
葉祖珪回頭對副官說:“臨來時皇上是怎麼交待的來着?”
副官識趣的一笑說道:“回大人,皇上交待說,此次命您來到日本,務必向日本嚴正聲明我方立場,一、無條件釋放被扣留的中國公民。二、嚴懲肇事兇手。三,賠償中國死傷者家屬損失。以上三款限令日本政府48小時內作出答覆,否則中國政府將採取一切有力的必要措施挽回損失,甚至不惜以武力來挽回國家的尊嚴,捍衛帝國的主權。”副官扭頭看了看牆角的那個大座鐘,說:“現在還有3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做出答覆。”副官又湊近了葉祖珪的耳邊,但聲音卻搞的很大:“大人,還有一件事需向您稟報,剛纔接到海軍部電報,爲了保護大人您的安全,北洋艦隊主力已經傾巢而出,目前正停留在中日交界的公海上。”
葉祖珪和副官搞得神乎其神的,把一干日本大員全都震住了,就連老辣的伊藤博文都不禁皺起眉頭,儘管他覺得對方是在演戲,但天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萬一是真的怎麼辦?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敢動葉祖珪一根汗毛,整個大日本帝國都將會有傾覆之憂啊。
葉祖珪對副官說:“臨來時,我就向皇上下過保證,此次來東京一定要把我們的人帶回去,否則一天談不成,我就一天不會去。”
“哦。那艦隊豈不是要在東京停留許久?”副官皺了皺眉道:“威海防衛可怎麼辦?”
葉祖珪微微一笑道:“太多慮了,伊藤先生是個最講道理也最識時務的人,我相信今日便能把人帶走。今晚泊東京,明日便可返回威海。放眼東亞,嘿,威海安全着呢。”
威海的確是安全的,經過昨天那一場虛驚,長崎港內的日本警備艦隊哪敢出港?若是落單被中國人擊沉一兩艘,也只能啞子吃黃蓮。而威海的岸防警備也不是開玩笑的。
副官還是不能置信,看着自信滿滿的葉祖珪,擔憂的道:“若是人家不肯放人呢?”
葉祖珪搖了搖頭道:“葉祖珪有多大的膽子敢違抗聖旨,既然皇上有上諭要葉某辦成這件事,葉某辦不成豈不是有負皇恩?”轉頭望向港灣內龍旗飄揚的艦隊,冷哼一聲,神情間頗有當年睥睨四方的豪氣。
伊藤博文驚疑不定,窗外一陣涼涼的海風吹來,讓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葉祖珪流露出來的殺氣讓他心裡也不禁一陣發寒。
щщщ ⊙ttКan ⊙c○ 葉祖珪又對副官說道:“你先去給海軍部發電,給我三個小時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內,絕不要採取任何無理舉動,要是過了這個時間我還沒談妥,呵呵……就按事先制定的計劃進行吧。當初我向皇上打過保票了,談不成我也不用再回威海了。”
事先制定的計劃?什麼計劃?在場的日本大員們越聽越是心驚,這哪裡是來談判的,分明就是來示威的啊!
這時,葉祖珪纔回過頭來,嚴肅的對伊藤博文說:“伊藤先生,現在咱們可以開始了吧。”
伊藤博文點點頭:“葉將軍這次就是爲了那些中國漁民而來的嗎?”
“不錯,想必貴國政府也已接到了我國外交部的照會,時間已經不多了,不知道伊藤先生和貴國政府考慮的怎麼樣了?是否現在就能給我一個答覆,也好讓我向皇上交代。”
伊藤博文呵呵一笑道:“好說,自然是好說。只不過咱們雙方得到的消息可能會有不一致的地方。”
“哦?這麼說,貴國得到的消息是……”
伊藤博文沒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伊東佑亨,伊東佑亨乾咳了一聲,用洪亮的聲音說道:“據我國海軍部得到的確切消息,前日下午我國海軍四艘軍艦照例在中日交界處的尖閣列島執行巡邏任務,下午5點30分左右,在鳥港水域附近一隊中國漁船突破了中日交界處,強行到日本控制的海域進行打漁作業。我方軍艦本着兩國友好的原則率先向中國漁船發出警告,要求他們立即撤出日本海域,但是中國漁船毫不理會。我方接連向他們發出了三次警告令,但是對方始終置之不理,而且還向我方貼近過來,用武器對我方軍兵進行襲擊,於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方軍艦向中國漁船開火,炮火造成中方一名船長死亡,30多名船員受傷,而日方卻死亡了三名水兵,一名上尉級軍官受傷。但是中國船員始終不曾撤離日本海域,反而繼續對日方軍艦進行火力攻擊,爲了避免更大的傷亡,我方不得已之下,只好用貼緊中國漁船,強行登船,這樣才把中國船員控制起來,並將中國船員和漁船一併帶回了長崎港。這就是整個事件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