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援武像沒事人一樣把照片收好,細心的給江筠佈置好在家辦公的桌椅。
“回頭我跟我媽去王處長那裡走一趟!”
先不說江筠的能力如何,蘇部長是給足了人情和麪子。
這個好,得讓葉清音去享。
江筠沒意見,還對陳援武崇拜得不得了:“你把我們同事都給鎮住了!”
她喜歡他平時在別人面前對她溫暖體貼,也喜歡他私下裡說的讓她肉麻發緊的情話,更喜歡他今天表現出來的高貴氣勢,像個騎着高頭大馬佩着寶劍的王子,護着她走路的時候,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個手無寸鐵的小公主。
要不是肚子裡有個球,她就要飄起來了!
陳援武微微俯低身子在江筠臉上親了親:“很榮幸當你的保鏢!接下來希望能當好你的秘書!”
江筠笑嘻嘻的攬住陳援武的脖子:“我要當你的小綿羊!”
他人艱不拆,她就要乖。
陳援武嗅嗅她的氣息:“好,養着,明年春天開宰!”
江筠秒懂,豪情萬丈:“好,給你烤全羊!”
只要他不嫌棄都是羊排。
陳援武放開她,不放手,難過的是他:“天氣越來越熱,我在房間裡擺多一張牀,不影響你睡覺。”
她覺輕,有點動靜就醒,醒了就難再入睡,懷孕之後出虛汗的毛病更嚴重了,早上起來發腳是溼的,枕巾上也是。
她吃得本來就少,睡眠再不足,胎兒沒法正常發育,流掉的機率更大,讓他如何放心得下。
江筠多心:“是不是我出汗太多有汗味?”
陳援武安撫道:“我這段時間忙,晚上睡得太沉,怕踢到你。”
江筠嘟嘴:“不是真話。”
陳援武笑:“我怕自己忍不住要捏你。”
江筠哼了一聲,輕笑:“算你有理!”
……
江筠在家保胎的日子,算起來比在單位上班還要累。
在單位上班,就像上學一樣輕鬆,工作上有什麼問題可以互相商量,到點下班去食堂打飯,午休的時候可以聊天可以打盹,時間過得飛快。
現在個個知道她白天被關在家裡,只有等陳援武下班才能牽着她出去放風,又心疼又同情,關心的電話接二連三,都是叮囑她要多吃多睡的,再就是問她小衣服準備了多少。
這些還是小事。
在家看書備課,最新的會議精神都是要寫到備課資料裡去的,有些很敏感的地方,不方便在電話裡明說,就會用些比較隱晦的詞語代替,理解起來有一定難度,不知不覺電話就說得比較久。
家裡的電話是單位內線,是要先打到總機再轉過來,私人電話被總機聽到就算了,談工作的電話一句兩句說不完佔了軍用線路,總機就會自作主張給掐斷。
江筠默默的忍受了幾回,能不問就不問,只要不影響陳援武的工作就好。
有一次,有個極重要的會議,提出了很多的改革措施,內容暫時要求秘而不宣,上級要求他們根據會議的研討內容編撰出一門新的課程出來。
寫提綱挈領是江筠的強項,上級也屬意新課程要成爲學校的主打課程之一,馬研辦幾個人開小會商量了一陣,決定把這個任務交給江筠和秦驍。
他們的策劃很緊湊,江筠在來年二月份生孩子,休息到來年五一上班,加緊把寫好的教材潤色過稿,交給上級審覈,七月份把教材交付印刷廠,八月份印刷好的教材全部送到學校,在九月一號學校的成立暨開學典禮上分發到學員手上……,簡直不要太完美!
只不過讓一個在家養病的孕婦擔負重要任務,秦驍覺得自己開不了這個口,就想自己一個人扛下來。
步森遠想了想,還是在電話裡跟江筠簡單扼要地說了這事,還說等她身體好的時候再來單位開個會,及以便及時完成任務。
恰好陳援武這幾天出差未回,軍用線路全部待命,江筠等於是和外界斷了聯繫。
她之前在院子裡散步,遇到一個同在家屬院的孕婦,人家自己一個人,每天上班下班來回五里路,還要買菜做飯做家務,一點毛病也沒有,還說懷孕三四個月之後就是跳繩孩子都掉不下來,像江筠這樣的情況完全沒什麼好擔心的。
這天早上起來,江筠覺得自己神清氣爽,加上已經連着好幾天沒有孕吐反應,就簡單收拾了一下,獨自出門去醫院做孕檢,還想着能不能運氣好有順風車可以搭她去單位看看,上級安排的任務若是卡在她這裡拖延了時間,心裡總覺得好沉重。
她千小心萬小心的走了半個多小時到了醫院,感覺很輕鬆,並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懸着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合着她運氣好,醫院裡來了臺新設備,據說是全軍醫療系統內第一臺,幾個外科內科醫生正圍在一起興致勃勃的對着說明書研究,小護士們你推我讓的想當又不好意思當試驗品。
江筠一看高興了:“醫生,給我試一試吧?”
是B超,在這個年代已經很難得了。
給江筠做過孕檢的婦科醫生一馬當先:“來來來,躺上去!”
那些小護士就是不好意思當着衆人的面露肚皮,哪怕是認識的醫生在旁邊也不行。
見江筠主動要求,全都高興的圍上來看熱鬧。
江筠也是忐忑又興奮。
掀開衣服,抹油,探測,順利得很。
就聽着醫生在那七嘴八舌的議論,這可能是什麼,那可能是什麼,還有小護士問孩子在哪裡。
江筠都覺得好笑:“才三個月,就是個白點黑點,還沒成型呢。”伸手要來說明書翻了翻,找到如何做孕檢這一頁:“看,這裡還寫了什麼樣子的是正常的,什麼樣子的是畸形的。”
現學現指揮,醫生終於成功的打印了一份黑乎乎的診斷頁出來,診病室一片歡呼聲。
江筠因此受到了優待,第一時間看到了自己的B超報告。
婦科醫生還在旁邊問:“哪個是胎兒?數據正不正常?”
全然忘了自己纔是醫生江筠纔是病人。
江筠拿着報告單,耳朵裡已經聽不清小護士們的嘰嘰喳喳,她的心劇烈的跳動着,幾乎快要從喉嚨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