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一處暗宅之中,此刻,正進行着一場父子談話,父親是楚漢國赫赫有名的鎮國大將軍練振元,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兒子練龍,此刻練振元的目光極其凝重,沉聲道,“剛纔有探子來回報,已經找到了那個叫簡歡的女子。”
“爹,那您還不趕緊派人下手,解除妹妹之憂,否則,妹妹一旦出事,我們將軍府也不好過。”
“你妹妹當真是糊塗了,惹誰不好?偏偏去加害於軒轅絕喜愛的女子,皇上已經下了賜婚的聖旨,這意味着我們現在要刺殺的女子,已經是宸王府的王妃身份。”
“呵,爹你是沒有去街走走,你聽聽大家都是怎麼說的?一個毀了容的女子嫁入宸王府,那根本就是笑話,我想那王爺和王妃都巴不得這個女子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練龍哈哈大笑道。
“你得意什麼,王爺早在六年前就不在參與朝政,現在是軒轅絕手握重權,你殺他的妻子,你當真這是兒戲嗎?”
“軒轅絕又有什麼可懼的?難道他還能爲了一個女人跟我們整個將軍府過不去?”練龍一副不以爲然的模樣。
“你每天就知道吃喝玩樂,你懂什麼朝局?軒轅絕小看不得,他深謀遠慮,雖然他表現看起來溫文爾雅,可暗中他的心機遠勝於我,而且,我已經能感覺得出,他正在有意爭對着我們將軍府。”練振元道。
“爹,他又還沒對我們將軍府幹什麼,你擔心什麼?”練龍不解道。
“他是沒有爭對我,可是,昨天你二叔被監察院的人請進了宮裡,我想是和前段日子鬧饑荒拔款的事情有關,你二叔雖平時貪財,可這饑荒的事情內中貪污受賄的官員不在少數,偏偏就是你二叔被查,而且動作快得連我求個情的時間都沒有,擺明了背後有權大之人撐腰,我想這個人就是軒轅絕,更可氣的是,皇上今日召見我,偏讓我抄你二叔的家。”
“他爲什麼抓二叔啊!不直接衝我們將軍府來?還讓您去抄二叔的家,這不是破壞您們兄弟二人的感情嗎?”
“我們將軍府向來行事規矩,他即便想拿我們的把柄,一時三刻也找不出,可他抓你二叔,就是爲了引出我去求情,我若一求情,就落了一個詢私的罪名。”
“爹,那我們得趕緊辦事,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那簡歡,以報此仇。”
“除掉簡歡勢在必行,但不能讓牽進我們將軍府,我要你去霍外面的殺手,讓他們辦事,乾淨利落,完事,再把那殺手除去,以除後患。”
“爹高明,就這麼幹,這事就交給兒子去辦,兒子平時花天酒地的胡來,可認識的人倒是不少。”練龍拿出這點事來炫耀一番。
練振元此刻也只能交給兒子了,他是不能出面做這種事情的,他叮囑道,“小心點,一有不對勁,立即回來告訴我。”
“放心吧!兒子辦事,爹您放心。”練龍回頭說了一句,大步離開。
宸王府,軒轅絕才剛剛回府,就看見母親紅着一雙眼睛迎上來,他的內心一痛,上前喚了一聲,“娘。”
“你還有臉給我回來,昨天那女子是不是那簡歡?”王妃氣得顫聲道。
“是她,原本想請她進來給您請安的,可實在怕氣着您。”軒轅絕垂着眸道。
“你還敢讓她過來給我請安?她要是敢踏進這府上來,我就直接掃將出去,我根本不認這個兒媳。”王妃氣得顫抖不已,她內心是越覺得氣苦,養了兒子二十幾年,到頭來,就給她娶這樣一個女人回來侍奉她嗎?
軒轅絕內心苦澀,在這件事情上,他也很無助,他想要田妞,可他也不想讓母親生氣,這件事情需要時間處理,他也感激田妞如此這般爲他的家人設身處地的着想。
老王妃見兒子悶不吭聲的模樣,內心越發的氣了,一甩袍道,“今日給我呆在府上,哪也不準去,你若是敢出去,我便讓人打斷你的腿。”
“是。”軒轅絕垂眸應了一聲,朝他的書房方向去。
王妃見兒子這般的乖巧,心又軟了,看着兒子的背影,也覺得憔悴削瘦了不少,心也跟着疼起來,站在她身邊跟隨了她幾十年的老丫環勸道,“王妃,您何必氣成這樣呢?老奴是從來沒有見過少王爺如此的固執過,看來,他是的確在意這個簡歡姑娘的。”
“是啊!他從小即聽話又懂事,什麼事情也沒有拂逆過我,可偏偏終生大事卻這般胡來,叫我如何能不生氣?”王妃說起來又是怒其不爭。
“少王爺平時的性子好,您看,他剛纔也是傷心不已,您就消些氣吧!我們還是快些出府吧!想必那鳳府家的小姐也是受了不少的委屈,該去看看她。”
“嗯,走吧!”王妃想到鳳湘湘,不由點點頭。
書房裡,軒轅絕深呼吸一口氣,朝跟進來的常青道,“替我研墨,我要做畫。”
“王爺,您要畫畫?”常青驚訝於他的心情,這會兒還有心情畫嗎?
軒轅絕微微一笑,“是啊!我要畫一個人。”
常青在一旁研着墨,看見軒轅絕執起了畫筆,在擺開的宣紙上微微一思索,便着筆了,軒轅絕的畫功非凡,但見那筆尖在他的手中便活了起來一般,似重似輕的在紙上活現出一副畫面,那是一個朦朧的山景色,只是這景色還只佔了宣紙的三分之一,這讓常青不由好奇了,那接下來這一大半的紙,王爺要畫什麼呢?這山景圖也已經很美了,但見軒轅絕的筆尖畫着一片過渡的雲霧,煙波飄渺,緊接着,是一片近景的山坡畫面,坡上長滿了參差不齊的青草,而其中一條卻是極爲特別的,那是一顆少見的花朵,常青看得極其期待,即便他不懂得這些附庸風雅的東西,可看着王爺做畫,卻是令他感覺到無比的高雅。
這時,軒轅絕的筆觸一停,他嘴角彎起一抹笑意來,再下筆只見一個女子的模樣躍然紙上,女子蹬着身子,背上揹着一個竹蔞,蔞裡已經有了採集的草藥,女子只是一個側臉,她挽着一個簡單的髮髻,一身平常的素衣,雖是側臉,可她的神情看着這株花朵,卻面露虔誠之色,常青看着軒轅絕筆下人兒的鮮活起來,不由驚訝道,“咦,這不是那簡歡姑娘嗎?”
軒轅絕只笑不答,不出一柱香的時間,一副女子採藥圖就活靈活現的出現在紙上,讓人感嘆着深山的神秘,和這個採藥草的女子的秀麗清麗,只看着這副畫,便能產生一種寧靜致遠的心緒來,腦子裡不由的想像着一個少女揹着竹蔞走在深山之中,找出每一種能治人救命的草藥,那種令人敬重之意油然而生。
軒轅絕畫完之後,讓常青放到了一旁,緊接着,他立即繪第二副,這是一副田妞的正面圖,紙上的她俏麗端莊,嘴角點點的笑意,還透着嬌俏狡黠之色。
第三副是她在軍營做大夫的形象,滿地傷者,她站在其中,衣衫髒亂,髮絲飛揚,神色悲傷,她的目光含着淚花,衣袖上滿是血污,一旁看着的常青只是看着這副圖,內心便引起了悲嘆之色。
接下來是她在醫館裡給人診病的畫面,而在外面排了長長的一隊病患,在窗櫺上,一個女子真在認真的把着脈,面露深思。
這一個下午,軒轅絕不斷的畫,畫了一副又一副,把他心目中田妞的形象通過他手中的筆來描繪出來,她的可愛,她的笑,她的哭,她的善良,她的悲傷,即便沒有一個字在訴說,也能令人瞭解他心目中真實的田妞。
而在中午出門的王妃,也已經到達了鳳府,鳳夫人雖然十分受打擊,但必竟她是王妃,她也不能避之不見,鳳湘湘一聽她來了,從房間裡出來,只是未先語,淚先流,王妃心痛的把她摟在懷裡安慰着。
“都怪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竟惹了她這般的傷心。”王妃朝鳳夫人道。
“哎,這是我們的命,只能怨天了。”鳳夫人滿腔的怨恨也不能朝王府撤,只能說老天不長眼來發泄。
“湘湘,別傷心了,你這樣哭我的心也疼了,是我們王府對不住你。”王妃十分內疚的說。
“王妃,您千萬別這麼說,是湘湘不好,湘湘沒有這個福氣。”鳳湘湘埂咽道,這些日子她都是在水深火熱之中煎熬,自從上次從宮裡回來,她就越發的惶惶不可終日,特別是軒轅逸看她的眼神,令她做了幾個晚上的惡夢。
“王妃,您見過您那兒媳嗎?”鳳夫人問道。
“別提她了,即便是沒見過,我也不會認她的,改日我定要進宮請求皇上毀了這樁婚事。”王妃氣呼呼道。
“真的?王妃,您真得要毀了宸王爺和簡姐姐的婚事?”鳳湘湘驚愕的擡頭。
“簡姐姐?”王妃擰眉看着她,不解。
“哎,還叫什麼簡姐姐,那簡歡可曾替你想過?她要是替你想過,就不該跟宸王這般糾纏了。”鳳夫人哼道。
“這是怎麼回事啊!你們難過見過那簡歡?”王妃驚訝的問。
鳳夫人一想到簡歡,雖然心下怨恨,嘴上也不得不顧及身份,嘆道,“那簡歡,我們早就見過了,有次湘湘生了一場大病,請了多少的大夫都看不好,後來我聽說那西街有名女大夫,我就請人去請了,就是那簡歡,她的醫術也不錯,一來就治好了,只是醫品不錯,這人品就難說了。”
“娘,請您別這樣說簡姐姐,簡姐姐人也很好的,我聽說她開了醫館給窮人治病,有些人她是不收錢的。”鳳湘湘說道。
“有這事?”王妃挑眉道。
鳳夫人一見傻女兒這會兒還要替簡歡說話,便不悅了,忙道,“別說她了,王妃,您真得會去求皇上收回聖旨嗎?若是這樣的話,我們兩家是否還有希望結爲親家呢?”
“我自然是希望湘湘能嫁入我們王府的,我當初進宮的時候,也是這般跟太后商量的,可是,哪知道我那不孝兒子竟然在朝堂之上拒婚,皇上怕也是不想失信以人,纔會改回這簡歡的名字。”
鳳湘湘目露期盼道,她是真心想着能嫁給軒轅絕的,但聽這話,她咬着脣道,“王妃,即便您不求皇上毀掉這樁婚事,湘湘甘願做小,嫁入王府做側妃,侍奉以您。”
此話一出,王妃驚然起來,“你說什麼?這哪成啊!你是堂堂鳳相的千金,豈能做小,即便要做小,若我那兒子真喜歡那簡歡,那也是她做小的,論身份地位,你該是我王府的正王妃。”
“湘湘別無他求,只求這輩子能與宸王相守一輩子,便知足了。”鳳湘湘臉露紅暈,一張絕美的面容越發惹人憐愛了,王妃看得那叫一個心疼,兒子哪來這麼好的福氣?
鳳夫人見女兒此番決心,這些天她也是努力的勸說過的,但鳳湘湘的心意堅決,此刻聽王妃這話,便道,“王妃,此事您做決定吧!但妹妹在這裡求您,若湘湘真嫁入了王府,您可千萬不要讓她受委屈啊!”
“我怎麼可能讓她受委屈呢?我疼愛還來不及呢!”王妃此刻也是喜出望外的,對啊!能讓鳳湘湘和簡歡同時嫁進王府,也算是好事啊!
“王妃,這可敢情好啊!那你一定要向那宸王提這件事情,也請老王爺做主,老爺這邊雖然氣,可湘湘是他唯一的女兒,他一定會顧及湘湘的終生幸福的。”
鳳湘湘也是喜上眉梢,心裡終於放下了一顆心,有王妃做主,至少如何她也能嫁入王府,與軒轅絕相伴一生。
王妃從鳳府出來,心情果然就好了一半,只要自已回去的夫君商量一番,讓兒子同時娶兩位一妻一妾進門,那她同時就擁有了兩個兒媳了,雖說一美一醜,也算是稱了兒子和自已的心意了。
王府揣着這顆好心情回到了府上,看見管家,她出聲吩咐道,“去找少王爺來大廳見我。”
管家聽令立即便去了,不一會兒,大廳裡,王妃已經備好了茶水,心情大好的看着兒子前來。
軒轅絕看見孃親臉上難得出現的笑容,他心下微怔,也跟着揚起了笑容,“娘,什麼事情讓您這麼高興?”
“過來,娘跟你商量件事情。”王妃開心的揚起黛眉道。
軒轅絕微微錯愕,坐下道,“娘,您要跟我說什麼事情?”
“絕兒,你要娶那簡歡,娘沒意見了,但你必須答應娘一件事情,否則,娘依然不會答應你娶那個農家女入門的。”王妃直截了當的說道。
軒轅絕俊顏一喜,“只要娘讓我娶簡歡進門,別說一件,十件我也答應。”
“真的?”王妃喜上眉梢了,看來兒子也正爲自已不同意這門親事而犯愁。
“那當然了,娘,到底是什麼事情。”軒轅絕不由展露出小孩般的好奇。
王妃彎起嘴角,笑逐顏開道,“你知道我下午去了哪兒嗎?我去了鳳府一趟,看望那可憐的鳳家小姐,自被你拒婚之後,她日日以淚洗面,人都削瘦了不少,可你知道嗎?縱然這樣,她仍然願意嫁入我們王妃做小。”
“什麼?”軒轅絕俊臉一驚。
王妃見兒子這般的反應,臉色便有些不快了,“怎麼?有這麼好的姑娘甘願給你做小,你還不樂意了?我的想法是,娶鳳湘湘爲正妃,立那簡歡爲側妃,只有這樣,我纔會答應這門親事,至少那鳳湘湘論身份地位,做我們王府的正妃是正好的,而那簡歡論品貌地位,做妾也不委屈了她。”
“娘,恕孩兒不能答應,孩兒此生只娶一妻,絕不立側房。”軒轅絕語氣堅定的回答,同時起身。
“你敢走,你給我站住,這件事情無論你答不答應,我都給你應下了,難道你想讓你娘我沒面子嗎?”王妃一臉怒容道。
軒轅絕轉身的身影又垂首在三步之外,眸光微眯着,“娘,此事孩兒定不會答應的,請您回復鳳府,孩兒是不會多納妻妾的。”
“那簡歡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讓你非她不娶?是否真如傳言所說,你被那簡歡迷了魂,迷了眼睛了,放着鳳湘湘這樣品行端正的女子不娶,非要娶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女子嗎?”王妃怒形於色道,她每聽簡歡的名字一次,就覺得這個名字在跟她做對一般,她連這個名字都仇恨上了。
“娘,請您別這樣說她,她雖然出身低微,容貌已毀,可孩兒對她的喜愛之心依然不減。”
“你要氣死我了,你……你給我回房去,沒有我的命令,半步也不許踏出來,更不許再見那簡歡,否則……否則我……”
“娘,您彆氣了,孩兒這就回房。”軒轅絕說完,邁着步子匆匆離開。
王妃看着,又氣又惱又心疼,何時她要和自已心愛的兒子弄成這樣?雖說她氣得半死,可到底還是心疼兒子這樣低眉順目的順着自已。
“王妃您回來了,你快去看看少王爺的書房吧!”一個丫環急急的上前來說。
“他書房怎麼了?”王妃沒好氣的問。
“少王爺的書房裡全部都是畫,而且全畫得是一個女子,就是少王爺要娶得那個女子,您快去看看吧!畫了好多呢!”
“有何可看的,不就是一個女子嗎?”王妃雖然嘴上這般說,但是內心卻是好奇的,她倒要看看兒子要把這個女子畫得如何美豔,一個毀了容的女子,難道他還能把她畫得比天仙還美嗎?
書房門口,王妃推門就聞到了一股強烈的水墨氣息,她本想着看看那個女子的畫像,可她推開門之際,整個人都震驚了,這哪是一張畫像?這根本就是一屋子的畫,至少有七八副,已經並排的掛在了書房裡的牆壁上,但見有色彩的,也有水墨的,每副畫上面都有一個女子,那個女子或笑,或思考,或背影,或沉思,皆是她,而做畫的場景,有深山,有田地,有軍營,有藥房。
“天哪……這是王爺一下午做出來的畫嗎?”身後的丫環都驚訝非同。
“這上面就是那簡歡吧!爲何她會在軍營裡救人?”
“少王爺的畫功越來越好了,每副畫都栩栩如生,而且畫得真好看。”
王妃不理會丫環們的說話,只是看着這滿屋的畫,她的內心都澎湃不已,兒子到底有多喜歡這個女子?會這麼拼命的畫下她?王妃的目光望着那最大一副人物畫,那是一個俏麗的藍裙少女,她嘴角彎着笑,眼睛水靈,好似就像有一個真人站在她的面前,對着她笑一般。
王妃心底的驚訝何止以此?畫上的女子若真是那簡歡,也並不醜,反而看着很舒服,她的目光一副副的欣賞過去,彷彿每一副畫都在詮釋着這個女子的行爲,即便討厭如王妃也被觸動了心房。
特別是軍營之中的那副畫面,每次兒子出征,她都會去寺廟裡替他祈福,她的腦海裡想像着那成堆的屍山和血腥場面,即便沒有親眼見過,也能生動的想像出來,她多害怕自已的兒子會出事,此刻,看着這副畫面,她的眼眶不由有些溼潤了,但不說這畫上的女子是誰,只是兒子畫出這樣一副畫面來,這個女子的精神可貴,令人動容。
“這就是少王爺心目中的女子嗎?”丫環們也都暗自抹着眼角的淚花,畫中的女子彷彿有了靈魂一般,畫也告訴她們,這個女子活得多艱苦,又多熱情。
“真感人啊!”
“可不是,看着都讓人心酸。”
王妃不說一語的轉身出門,朝身後的丫環道,“關好門吧!”
丫環把房門關好,看見一言不發的王妃,心下驚訝,王妃這是感動了吧!
王妃的心裡此刻是五味雜瓶,又酸又澀,她明白兒子畫這些畫的意義,讓她試着去了解這個女子,可她縱然心疼這個女子的貧窮生活,她此刻也不能心軟,這關係到王府未來的名聲,她也不能讓兒子做出這等令人恥笑的事情來。
兒子這是刻意來軟化她的心的,她微微一哼,朝身後的丫環道,“把那些畫給我收起來,我不想再看了。”
丫環們個個呆住了,“王妃,那可是少王爺畫了一下午的。”
“收了,不但收了,也給我撕了。”王妃硬好心腸下命令道。
“王妃,您這樣做,少王爺該多傷心啊!”
“即便是傷心,我也不能縱容他這樣下去。”王妃狠心道。
那些丫環還有些猶豫不決,王妃不由怒道,“你們是不聽話是不是?”
那些丫環豈敢再猶豫了?忙推開了後面書房的門,心疼的去摘下那些畫來,但是要她們撕了,實在是萬萬不忍的,只能一個個把畫卷好,放進了卷桶裡。
而在房間裡,常青把王妃看畫的事情告訴了軒轅絕,軒轅絕聽了,只是微微斂眉,看來母親還是不能動容。
時間轉眼便過了兩日,這兩日裡,田妞正在家裡研究着那神奇的水澡,當真是讓她欣喜驚奇,雖然手中的傷痕依然還很清晰,但是兩日的功效還是看得出來淡化下去了一些,看來這水澡富有神奇的藥效,能重組細胞再生纖維組織,令肌膚平整恢復。
這個發現真得要樂壞她了,不過,她也獨自樂着,不打算出聲,她期待着等哪一天她的肌膚好了,她就能嫁給軒轅絕了。
田妞今天開始在臉上試驗了,她先用姜把傷口磨擦一番,這樣能令肌膚變得平整光滑,也能更容易讓水澡的藥效滲透其中,修復傷痕下面壞事的細胞,令其再生。
轉眼又過去了五天,這五天裡,田妞內心的想念也積成了堆了,可她必須壓抑,只要她明白軒轅絕仍那麼努力的愛着她就夠了。
在第十天的時候,田妞才發現自已臉上的傷痕越發的淡化了,原本她的皮膚就白皙清透,這些傷痕一淡,如果不仔細看她的臉,倒是看不出上面還有疤痕的模樣了,這些變化,田榮夫婦也發現了,田氏喜出望外,看着女兒的臉越變越美了,她真得看到了未來的希望了。
今天一早,田榮夫婦下地裡幹活去了,田妞正在家裡洗菜,喂小雞,突然,她看見了一輛華貴的錦色馬車從遠處走來,雖然還在楊柳樹那邊,她的內心已經驚喜起來,難道是軒轅絕來找她了?
田妞放下手中的菜起身邁出了院子門,心想驚訝,不是讓他別來找她嗎?難道是發生了什麼急事嗎?
田妞快步迎了上前,正好那馬車在楊柳樹下停着,馬車的旁邊除了車伕,還有兩個人男人,其中一個眼尖的看着走過來的田妞,朝馬車上的兩個人示意了一眼,立即笑逐顏開道,“簡姑娘,您來了,快上車吧!我們是宸王爺派來接您的。”
“宸王爺沒有來嗎?”田妞驚訝的問,看着這兩個陌生男人,她心生狐疑,他們是什麼人?
那灰衣男人笑道,“簡姑娘放心,我們是宸王府的侍衛,您自然是沒見過的,只是王爺今日有事,讓我等前來接你入京城。”
“那宸王爺出事了。”另一個男人說道,臉露焦急。
“什麼?他出什麼事情了?”田妞內心一急,神情也急切起來。
“反正是要緊的事情,我們也說不清楚,您快點上車吧!好讓我們接你去跟他見面。”那人着急道。
田妞一顆心都在軒轅絕的身上,此刻正是多事之秋,他不要真出什麼事情纔好,她點點頭道,“好。”說完掀開車簾便坐了進去。
簾外的三人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牽起馬車就走了。
坐在車廂裡的田妞一顆心懸在喉嚨口,她的腦子裡在運轉着,這會兒軒轅絕會出什麼事情?難道是宮裡出了事情?或是王府出了事情?難道他的父母又打他了嗎?
田妞實在不瞭解王府的事情,所以,任由她怎麼猜測想像,都沒有什麼頭緒,此刻,她感覺馬車也趕得很急,像是真有急事的樣子。
馬車一路走出了兩裡的樣子,田妞不由又納悶了,軒轅絕怎麼會不讓常青來接她?他是她經常見過的他身邊的人啊!軒轅絕應該會想到這一點的,田妞想着,不由好奇的掀開簾問道,“常青大哥怎麼沒有來啊!”
“正在趕馬車的男子回頭詫異的應了一聲,“常青?”
田妞點點頭道,“是啊!常青大哥啊!”
“哦……哦……常青大哥他有事呢!來不了。”
“哦!”田妞放下了簾子,表面平靜,可內心卻越發的疑神疑鬼了,剛纔看這個回話的人的表情,她可以十分肯定,在她說一遍的時候,他完全不知道常青是誰,只是當她說第二遍的時候,他纔像是想起來的樣子,怎麼會是這樣?他要是王府裡面的侍衛,應該認識常青的啊!常青是軒轅絕身邊的侍衛,和他們應該是一夥的,怎麼會不認識呢?
田妞內心的疑團頓生,她微微掀開了窗簾看着跟在身邊的兩個男人,兩個都是神情凝重,好似急着趕去哪裡似的。他們會不會不是宸王府的人?這個念頭在田妞的腦海裡過了一遍,頓時,她內心驚駭起來,是啊!如果他們不是宸王府的人?那他們這會兒要請自已去哪兒?他們又是什麼人?
現在,什麼人會加害以她?
田妞的腦子頓時亂成一團,而她在這一團之中牽出了一根線頭,腦海裡映出了一張狠毒的面孔,皇后練蓉的,自已出宮不正是她害的嗎?如果自已成了宸王府的王妃,那她不就害怕自已會把她在宮中威脅自已的事情告訴軒轅絕嗎?若是這樣的話,以軒轅絕的身份地位也是足於威脅到她的。
所以說,這夥人也有可能是皇后的人。
天哪,田妞內心懊悔不已,怎麼剛纔就不會仔細想一下呢?不過,即便她仔細想,也會被抓上馬車的,只是讓他們發現她的疑心而已。
田妞腦筋開轉,突然靈光一閃,掀開簾道,“幾位大哥,我渴了,前面有山泉水,我想下去喝兩口。”
“我們到了京城再喝吧!”那男子快速回應了她一聲。
“我真得很渴了,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喝水呢!我是熱得受不了了,你們讓我下去喝一口吧!不然,宸王要是見我渴壞了,恐怕你們也不好交差吧!”田妞不由擺起了一絲威信來。
田妞也是斷定了他們目前不會爆露身份的,他們需要她乖乖的配合去一個地方,也許是一個好乾淨利落解決她的地方,她豈能坐以待斃?
她看了一下地形,上次坐牛車的時候,張越就跟她講過這一塊的山裡形式,而前面是真得有一個山泉小溪,田妞此刻也是心驚膽戰的,無論如何也要試一把。
“好吧!山泉水在哪?”男人的語氣開始有些不奈煩了。
田妞此刻是越發確定他們不是宸王府的人,只是她驚牙他們竟然能找上她,他們難道跟蹤了上次軒轅絕送她回來的路線嗎?
田妞在快到山泉水的時候,便叫道,“就在這裡。”
馬車停了下來,田妞微笑着掀簾下車,伴隨在左右的兩個男人跟隨着她,田妞微笑道,“這山泉水是在山上面的,兩位大哥在這裡等我吧!我很快就下來。”
“那不行,我們必須保護你的安全。”
“這山我都很熟悉的,我天天在這裡喝呢!不用保護了。”田妞笑眯眯道。
“那也不行,這山上有狼,我們擔心。”
“好吧!不過,這山上石子多,你們要小心啊!”田妞說完,她就在前面走,內心也是焦急不已的,這兩個人都像是身手不錯的人,在山上,她能跑得過他們嗎?
田妞來到了小溪邊,彎下臉用手捧起來喝了兩口水,同時朝身邊站着的男人道,“兩位大哥也喝點吧!這水很甜的。”
“不必了,喝完我們就快些走吧!別讓宸王爺等急了。”
田妞此刻正站在一條山路口上,她緊張的握了握拳,做好了準備,她大聲道,“啊!那裡有條蛇。”說完,她雙手驚恐一指,那兩個男人立即轉頭看向她指的方向,就在這一秒,田妞拼了命的鑽進了草叢之中,朝前面狂奔而去。
“這女人逃了……”身後傳來了男子氣惱的聲音。
田妞平時也是走慣了山路的,這會兒逃起來至少沒有打滑,但很快,她就感覺身後追來的腳步聲近了,彷彿那些人還能飛躍,轉眼這腳步越發的近了,田妞慌恐不已,頓時,腳下一滑,她整個人跌下了山坡之下,滾下了草叢之間……
“她掉下去了。”
“就在這裡解決她。”
田妞一邊滾雪球一般,一邊還能聽到這兩個人的說話聲,內心暗自絕望起來,難道自已命絕以此嗎?然而,還沒有想完,田妞的腦袋就撞在了樹上,腦子一黑,陷入了暈眩之中。
也在此時,只聞樹林下面傳來了一聲慘呼之聲,還有馬兒的驚蹄聲,樹林中正在追殺田妞的兩個人變了臉色,但此刻他們最要緊的就是在田妞的身上狠狠的補上兩刀,可就在此刻,他們看見了一道身影,一道黑色身影宛如閃電一般,自下面的山坡中飛掠而上,他們的目光睜大,這個男子輕功卓絕,即便是百米之遠,也只在他幾個瞬間便到了他們的面前,他們也只能夠看清這個男人的面容,再也不能做更多的事情了,因爲他們兩個人的胸膛已經被飛刀入體。
這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同時也很英俊,他在解決了這兩個人之後,身體宛如流星一般飄向了那被撞暈的女子身邊,健臂小心的抱起她離開了樹林之中。
看着懷中暈迷不醒的人兒,他的面容閃過慌亂,他快步下了山坡,找到了那輛驚慌的馬車,將田妞放進去,而他一揚鞭,駕駛着馬車朝前面奔去。
馬車上,田妞渾身髒亂,連頭髮也亂蓬蓬的,毫無知覺。
田妞在黑暗之中沉沉浮浮的,也不知道飄了多久,終於,她找到了一個光明的出口,她努力的奔跑過去,等那光線刺眼的時候,她整個人赫然的睜開上了眼睛,醒了過來。
“咳咳……”一口氣還嗆在喉嚨裡,此刻她劇烈的咳嗽起來,同時也爲自已活命而感到欣喜若狂。
“天哪!我還活着……我竟然還活着?”田妞查看了一下身體,撫摸了一下臉,很好,這是真實的自已,不是什麼魂穿了,還是她自已的這張臉。
她不是在暈迷之前,聽到那兩個人要殺自已嗎?怎麼她還能活着?此刻,田妞才發現自已依然在馬車裡,她驚慌的掀開車簾,以爲能看見那兩個殺手,卻發現馬車四周沒什麼人,田妞愕然不解,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