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不知。”那一衆大臣許是這段日子囂張過了,現在被小皇帝叫過來,各自心裡都有些發虛,先不說這天下還沒有易主,就算易主了他們也不該這麼明目張膽的囂張,畢竟他們的生死,可是這些皇家人一句話就能決定的。
“不知道?”小皇帝故意將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拖長,然後面帶冷笑的看着他們,“衆位愛卿近日實在是太活躍了,以至於朕不得不關注你們。”
“臣惶恐,不知陛下何意?”那些大臣心裡咯噔一聲,將頭垂得更低了。
“不知我何意?自攝政王失蹤後,你們的表現,朕還不知道?怎麼?一個個的都想另擇明主了?”他這句話一出,無疑給那些大臣定了個謀反的大罪,那些大臣哪裡肯接這麼大一頂帽子,一個個的喊冤。
“冤枉?你們睜大眼睛給朕好好看看。”小皇帝霸氣的將楊辰時先前收集的證據往下一扔,那些大臣立刻爭搶着要看,等所有人都看完,瞬間就變得傻眼了,“這……”
“都看清楚了?百里墨謙意圖謀反,私下裡結黨營私,招兵買馬,上次還讓朕收回攝政王的兵權,要不是念在他是朕的皇兄的份子上,你們覺得朕會如此放縱他嗎?只是如今攝政王一失蹤,他就在朝堂之上作妖,朕是再也留不得他了,而你們,是想和他一起爲他陪葬嗎?”小皇帝的手將玉案拍的啪啪作響,嚇得一衆大臣都畏懼的瑟縮着身子。
“皇上明鑑,臣等實在不知晉陽王竟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所謂不知者無罪,還請皇上不要怪罪我等。”那些大臣個個都是人精,立刻就將錯全部推到百里墨謙的頭上了,他們心裡清楚,如果小皇帝真的要找他們麻煩,肯定早就找了,如今將他們召集在一起,肯定是要給自己一個機會,於是一個個的立刻表明決心,“臣等願誓死跟隨皇上。”
而此刻百里墨謙還不知道宮中發生的事情,他只知道藍摯初失蹤了,他的心頭大患就這樣消失了,真是大快人心,“來人啊。”
“屬下在,王爺有何吩咐?”暗處顯現一道身影,半跪在百里墨謙身前,雙手抱拳,朝他行了個大禮。
“如今藍摯初生死未卜,正是我們的機會,你找人將藍摯初的死訊散播出去,讓更多的人知道,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說到這,他便停了下來,畢竟有些話就算不說完,聽的人也是懂的,不是嗎?
“屬下遵命。”那黑衣人得了他的吩咐,立即去着手辦這件事情,想到事情所達到的效果,百里墨謙陰險的笑了。
而此時的謝老爺在得知此消息的時候,終於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沒了百里墨謙,靈惜就沒了威脅,他也不用再去費力查看靈惜的下落,思及此,他整理了自己的衣衫,站在家門口翹首以盼謝阮春的歸來,想想就覺得高興,不僅沒了後顧之憂,還能盡一家團聚之樂,真可謂是雙喜臨門啊!
等了好久,就看見不遠處悠悠行來一輛馬車,八寶琉璃的車頂,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四周都用鈴鐺點綴,跑起來時聲音悅耳動聽,十分招搖,符合謝阮春的性子。
“臣,參見娘娘。”雖說謝老爺是謝阮春的父親,但這規矩還是不可忽視的,所以他行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再加上謝阮春是百里墨謙的側妃,如今又是百里墨謙獨權,他若是再如以前那樣不重視,得罪了百里墨謙,那就是真的傻了。
一時間一大家子人都跟着跪了下去,謝阮春趕緊下車,將謝老爺從地上扶了起來,“父親何須向女兒行如此大禮,真是折煞女兒了。”
“是是是,是父親的錯,女兒莫要生氣,咱們還是進屋說吧!”謝老爺和謝夫人在一邊陪着笑,將謝阮春簇擁着進去了。
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獨獨少了謝老夫人,她不是不知道謝阮春今日回府,也不是不知道如今百里墨謙得勢,她就是不想摻和到所有的事情中,畢竟人老了,所求的不過是個安穩罷了。
“怎麼不見祖母?”想到自己兩次回府,謝老夫人都沒有出來迎接自己,謝阮春就覺得心裡有氣,以前她沒有出嫁的時候,謝老夫人就一直對她不好,不僅如此,她對待靈惜那個外人都比對自己好,這讓她早就忌恨上了,如今她身份變得顯赫起來,這謝老夫人乾脆就對她避而不見了,這讓她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
“你祖母今日出門拜佛去了,不在府中。”謝夫人是最瞭解自己的女兒的,所以聽她這樣一問,立刻就知道了她的想法,不過無奈謝老夫人不在府中,她總不能讓人去將謝老夫人叫回來吧,那樣難免會落人口舌的。
“這樣啊,祖母真是有心了。”謝阮春撇撇嘴,說出些心口不一的話後,便失了說話的興致。
只是在謝夫人偶爾問話的時候回答一兩句,可就算如此,屋子裡也算是氣氛熱絡,光是謝老爺和謝夫人的自問自答就一直沒停過,更別說其他偶爾附和的聲音了。
等到了晌午,下人將飯菜準備好了,端上了餐桌,衆人才歇了口中的交談,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準備吃飯了。
“你這是哭什麼?”謝夫人突然看到坐在自家兒子身旁的王思煙,語氣瞬間變得嫌棄起來,“今日娘娘回府,是個好日子,你怎麼還哭得這麼煞風景?”
因爲今日人多,她也不好將話說得太難聽,不過她這樣一說,衆人還是將目光轉向王思煙,只見王思煙正在用手帕默默地拭淚,而一邊的謝元醇正在輕聲安慰她。
聽到自己的母親這樣說自己的妻子,謝元醇不知怎麼的,只覺得一陣怒火衝上腦袋,也不管對面是誰,便懟了回去,“思煙這是睹物思人,哪裡煞風景了?”
被自己的兒子懟的有些發懵,謝夫人也不再多言。
自從藍摯初戰死的消息傳出後,那些原先蟄伏着的王侯都是有些按耐不住了,每年都要向朝廷進貢錢財、珍寶、馬匹,讓他們即使遠離了朝廷的管控,還是發展不出自身的勢力,這其中不僅是對朝廷的臣服,還有對藍摯初的畏懼,可是現在藍摯初不在了,他們還需要這麼乖順幹嘛?反正小皇帝什麼都不懂,自己與他討價還價想必也是可以的。
“這些人真是太過分了,趁着攝政王不在,就獅子大開口,上摺子,又是要加官進爵,又是要減少賦稅,甚至還有讓人直接給錢的,真是一個個的都反了。”靈惜剛養好身體,就不顧衆人的反對,堅持要幫小皇帝處理事情,小皇帝知道她是擔心自己,況且自己確實沒有將事情處理好的能力,便也就由着她,這不,靈惜看到今天剛上的摺子,被氣得吐血的心都有了。
“如今他們都當我是軟柿子,都想要上來捏一捏,我也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小皇帝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兩條小短腿懸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胡說什麼呢?是這些人太險惡了,你別灰心嘛,你皇叔當初不也是這麼過來的?”靈惜放下手中的筆,伸手摸着他的頭,一臉溫柔的安慰他。
“這些摺子一個都不要批,統統給他們打回去,讓他們看看我們的態度。”靈惜咬咬牙,將摺子全部扔到了一邊不予理睬。
就這樣又操心的過了好幾天,靈惜的生活狀態基本上就是,跟小皇帝呆在一起,處理奏摺,偶爾去早朝上偷聽偷聽,再給小皇帝一些建議。
這日,兩人正在御書房處理奏摺,就聽見門外鬧成一團,小皇帝與靈惜對視一眼,各自的臉上都有了一絲緊張,靈惜當機立斷的躲到御書房的小隔間去了,小皇帝這纔開口道:“外面何人?怎麼如此喧鬧?”
立刻就有一個小太監衝了進來,他先是向四周看了看,沒發現靈惜的身影,這才鬆了口氣,畢竟皇上吩咐過,只要有人發現了靈惜的蹤跡,就把他們這些可能透露情報的人送去見閻王,誰不惜命啊,所以宮裡的人一個個的嘴巴都嚴實着呢,那小太監雙膝跪地,向小皇帝行了個禮,“啓稟皇上,您先前吩咐過,不管誰來,都一律擋在門外,可奴才將此話說與侯爺們聽,他們確是不信,還硬要往裡面闖。”
想起上次被靈惜打回的奏摺,小皇帝的心中立刻有了些底,他有些不快的眯了眯眼睛,“宣他們進來罷。”
這句話剛說完,幾個王侯就推推嚷嚷的進了門,見了小皇帝也只是敷衍的行了個禮,“臣,參見皇上。”也不等小皇帝說平身,就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
“皇上,臣等此次前來,是想讓皇上撥點賑災的銀兩下來救助百姓的,還望皇上成全。”
還不待小皇帝說話,靈惜確是忍不住的現身了,指着那羣王侯就罵道:“你們這些落井下石的小人,欺負皇上年幼,就態度如此怠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