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日,也就到了藥老的隱居處,藥老當先進了房間,**淵和濮陽皓琨留在院子裡喝水。
“希淵丫頭,你進來給我看看這味藥。”房間裡突然傳出來藥老雄厚的嗓音,還真是一點都不拿**淵當外人。
**淵和濮陽皓琨對視一眼,二人都有些無奈,**淵對濮陽皓琨解釋道:“藥老有個怪癖,不喜歡外人進他的屋子,也不知道里面藏了什麼寶貝,你先在這等着,我去看看。”
難得看到還有**淵治不了的人,濮陽皓琨笑了笑,隨意揮揮手:“去吧,我等你。”
進了房間,把門關上,**淵才走過去,嘴裡還在埋怨:“唉,本姑娘真是一個勞碌命,說吧,什麼藥。”
誰知,藥老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卻只是朝着對面的屏風努了努嘴,就低頭繼續研究自己的藥材了。
疑惑地轉過身,**淵就看到屏風後面轉過來一個她怎麼也想不到的人——謝婉君。
“你怎麼會在這裡?”**淵脫口而出道,話畢,纔想起濮陽皓琨還在院子裡,她急忙收了聲,謹慎地朝外看了一眼,見濮陽皓琨好像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她才放心。
幸好剛纔沒讓濮陽皓琨進來,不過,謝婉君怎麼會在藥老這裡?
不等謝婉君回答**淵的話,外面就傳來了濮陽皓琨的聲音:“**淵。”
柳葉眉微微蹙了蹙,**淵對着謝婉君低低囑咐道:“不要出來。”就踏出了房門。
把門仔細關好,**淵才走到院子中央看着濮陽皓琨問道:“怎麼了?”
話畢,**淵眼尖地看到濮陽皓琨手裡拿着一張紙,想必是他的手下給他傳了什麼消息過來。
果然,下一秒,**淵就聽到濮陽皓琨有些爲難地道:“我現在有一些急事要處理,你是現在和我一起回京,還是待在這?”
真是天助我也,**淵原本還想着一會跟濮陽皓琨離開以後,過幾天還得再找一個理由過來藥老這裡一趟,沒想到現在濮陽皓琨要提前回京。
**淵扭頭看了一眼藥廬的方向,面上有些爲難地道:“藥老那還有幾味藥材搞不清楚,我得幫幫他,你先回去,不用擔心我,我處理完就回去。”
“那好,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回去之後讓人來接你。”濮陽皓琨點點頭,吹了聲口哨召來他之前騎來的馬就走了,連句告別的話都來不及說,看來是真有什麼急事。
看着濮陽皓琨騎着馬遠去,慢慢化作一個點,**淵才轉身回了藥廬,謝婉君還是站在剛纔的位置等着她,她一走過去就拉住了她的手,泫泫欲泣。
“婉君,別哭,我有那麼醜嗎,你一看到我就想哭?”**淵調皮地說着,謝婉君被她逗得破涕爲笑,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看謝婉君情緒穩住了,**淵才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婉君,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在京城的嗎?”
問到了關鍵,謝婉君眼裡瞬間又噙滿了淚水,她抓着**淵的手,有些急切地說:“希淵,我知道攝政王的消息了。”
攝政王,宮穆沉。
再一次聽到這個人,已經是恍若隔世,這段時間,宮穆沉失蹤,**淵是知道的,只是她刻意不想去打聽宮穆沉的消息,她還不清楚自己心裡真實的想法,所以,只能選擇逃避。
陽光灑在**淵臉上,多了一抹讓人看不透的深沉,謝婉君有些害怕這樣的**淵,她輕輕扯了扯**淵的袖子,小聲喚道:“希淵,你怎麼了?是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淵輕輕搖了搖頭:“傻瓜,我怎麼會生你的氣,不過,你怎麼會知道宮穆沉的下落?”
咬了咬自己的嘴脣,謝婉君看起來有些爲難,半晌,她才小聲地說:“是顧長風來找我,把宮穆沉的消息告訴了我,然後讓我轉告你的。”
“顧長風?他讓你告訴我幹什麼?”**淵皺着眉頭,百思不得其解:“他在打什麼主意?”
聽到這句話,謝婉君有些猶豫,**淵對顧長風和宮穆沉的誤會太深了,不是一時半會能解開的,不過她還是說:“顧長風希望你能去見宮穆沉一面。”
**淵轉過身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就在謝婉君以爲她要拒絕的時候,卻是聽到她說:“是宮穆沉自己說他想要見我?”
看到有希望,謝婉君急忙說:“是。”其實純屬是瞎編的,她哪裡知道宮穆沉的想法,那天顧長風匆匆忙忙找到她,就只是告訴了她宮穆沉的消息,然後叮囑她務必告訴**淵,把她帶來罷了。
這個時候這麼做,謝婉君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她只是不想讓**淵和宮穆沉就這麼錯過,在她看來,他們兩個人情投意合,就應該和和美美在一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互相折磨。
“希淵,無論如何,你去見見他,好好談一談,也許有些事情和你想象的不一樣呢?”謝婉君看**淵半天不說話,有些急,上前一步拉着她的袖子勸道。
“希淵丫頭,老頭子我倒是覺得婉君丫頭這話說的在理,你有時候就是太固執了,去聽聽別人的看法,興許你就不會鑽牛角尖了,總要給別人一個機會不是?”藥老搗鼓着手裡的藥材,頭都沒擡,不過看樣子是把她們剛纔說的話都聽了進去。
看着庭院裡曬得半乾的藥材,**淵嘆了一口氣,終於妥協了:“好,我就去見見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最後那句話,也不知是說給謝婉君和藥老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與其說是給宮穆沉一個機會,不如說是給她自己一個機會,一個放過自己的機會。
“那就在後山的屋子裡見面吧,只有我和宮穆沉知道那個地方,足夠隱秘,不會泄露他的行蹤。”**淵提議道。
謝婉君秀麗的眉眼突然舒展開來,看着**淵笑得異常歡喜,她匆匆走出藥廬,邊走邊唸叨着:“我這就去給顧長風傳信,讓他們去後山的屋子裡等候着,他一定很開心。”
看着謝婉君的背影,**淵的心有些沉重,真的會開心嗎,但願如此吧。
濮陽皓琨駕着馬匆匆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一般來說,皇后給他傳信都是派身邊的徳公公,今天突然動用信鴿,濮陽皓琨擔心是宮中發生了什麼變動,所以纔會那麼急切得回宮。
這個時候,陸尚書正在皇后宮中喝着上好的雪山碧茶,用茶杯蓋子掃了掃茶沫,看着碧綠的茶色,陸尚書開口稱讚道:“皇后娘娘宮中果然是好茶多,這茶色碧綠,香味濃郁,一看就不是凡品。”
皇后坐在上首,大紅色的宮裝上繡着一隻騰飛的鳳凰,顯得她尊貴無匹,塗着上好丹寇的手輕撫茶杯。
面上溫溫和和地道:“陸尚書哪裡話,你府上的藏品怕是比本宮還多,這碧茶事新送進宮的貢品,你喜歡的話待會帶一包回去嚐嚐。”
“既如此,老臣就多謝皇后娘娘賞賜了。”陸尚書起身向皇后謝恩,笑得像個狐狸一樣。
皇后對自己的婢女使了個眼色,婢女立馬心領神會地走下臺階把陸尚書扶了起來,皇后笑着說:“陸尚書何須如此客氣,以後就是親家了。”
陸尚書陪着笑,兩個人看起來都很高興。
今天下朝之後,陸尚書直接來了坤寧宮,求皇后下旨給陸青遙和濮陽皓琨賜婚,說小女傾佩四皇子已久,望皇后娘娘成全。
陸青遙和濮陽皓琨成親,就意味着濮陽皓琨得到了尚書府的力量,皇后自然樂見其成,所以纔會有了她給濮陽皓琨傳信,讓他速速回宮的一幕。
等濮陽皓琨風塵僕僕趕到皇后宮裡的時候,陸尚書已經走了多時了,皇后不等他行禮就出聲責備道:“皇兒,你越發沒規矩了,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哪裡還像個皇子?”
心裡念着**淵還在城外,濮陽皓琨不想在這裡多耽擱功夫,行了個禮就直奔主題問道:“母后,您召兒臣來有什麼急事?”
“是有一件大事。”皇后喝了口茶,悠悠道:“本宮方纔和陸尚書爲你和陸青遙訂了親,你回去好好準備一下婚禮的事。”
彷彿突然被雷劈中,濮陽皓琨放大了眸子,高聲道:“您說什麼!”
皇后把茶杯交給侍女,不滿地皺了皺眉,開口訓斥道:“放肆,這是你和母后說話的態度嗎?”
一門心思想着剛纔皇后說給他和陸青遙訂了親,濮陽皓琨哪裡還坐得住,他握緊了拳頭,一字一頓道:“我絕對不會娶陸青遙的。”
“放肆。”皇后被濮陽皓琨氣得發抖,說完才察覺大殿裡還有別人,她看了看身旁的婢女,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
等婢女都退下,皇后纔開口問道:“爲什麼?你不想娶陸青遙,總要給本宮一個理由吧。”
理由嗎?濮陽皓琨臉上突然出現一種皇后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是嚮往,還是溫柔:“因爲,我要娶的人只可能是**淵,我的皇妃只可能是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