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心心念唸的國宴,總算是快要到了,皇宮裡一派喜氣洋洋,各處都在有條不紊地忙碌着明天的國宴。
彼時公主卻是心中極其不安,如今國宴就要到了,計劃也快要實施了,自己心裡總隱約有些不安。
看到公主這番模樣,侍女們也有些心悸,於是提議到:“公主殿下可是爲明天的舞憂心?既如此,何不喚了蘇夫人過來,也好再練練。”
公主心道:她說的也有理,因着國宴,叫婉君過來也未嘗不可。旁人看來不過是因爲公主習舞罷了,其中深意只有咱們明白。
思及此,公主忙喚了人去請謝婉君過來。
那人到了蘇府,通報了卻知謝婉君在老太太屋裡服侍,公主雖讓他們快些去請,卻也不能目無尊長,因而只能等着。
過了一會,謝婉君總算是出來了:“各位久等了,方纔老夫人吐了藥,耽擱了時間。”
來人拱拱手:“蘇夫人辛苦,公主說明日國宴,今晚還請蘇夫人務必前往公主府陪伴。”
謝婉君略略思慮,看來今晚非走不可了,於是道:“各位再吃一盞茶,國宴是大事,我需得換身衣服再起身,勞煩各位再等等。”
那些人雖奉了公主的命要快些請,但是蘇夫人是貴客,自然要聽她的,於是只好等着。
謝婉君回到房裡,忙喚了小廝過來,只打發他去回了蘇青,說明日國宴,公主盛情難卻,今晚歇在公主府,讓他安心。
那小廝聽了話,又領了賞錢,自然樂意,忙跑了過去告訴蘇青。
謝婉君換了身衣服,一件藕粉色對襟,配了一對金鑲玉的耳環,戴了一支公主賞的點翠鳳釵,正是符合蘇青官位的裝束,得體也不張揚,又不失了體面。換好衣服出來,那些人剛好吃了盞茶,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去了公主府。
公主見到謝婉君來了,心下安心不少,卻還是忍不住埋怨:“這樣久也沒見人,還以爲你不肯來了呢。”
謝婉君看她那模樣,倒有些好笑:“這是哪裡話,公主有情,我豈敢怠慢,不過因着些瑣事,耽擱了纔是。”
公主也掩嘴笑了:“是,蘇夫人忙碌,原是應該讓別人等着的。”
謝婉君聽了這話哪裡肯依,忙和公主笑鬧作了一團。
至晚,二人在房裡頭聊天,公主心頭焦慮,便顧不得那麼多,忙攜了謝婉君的手道:“明日就是國宴,我不知該如何,你可願意隨我一同前往?”
謝婉君出言安慰:“你且放寬心,做好你應該做的,一切順其自然便好,其餘的還有我們呢。”
公主一聽更急了:“這是怎麼說,你不陪我去了?”
謝婉君忍不住笑着,不由得笑出了聲:“你看看你,竟糊塗成什麼樣子了,心裡頭也不知想些什麼,不然怎麼連我穿了什麼也看不出來。”
公主定睛一看,自己倒不好意思了起來。方纔只顧着說話連謝婉君的裝束都沒仔細看,這裝束可不就是國宴的命婦裝嘛。只不過謝婉君向來低調,穿的素雅了些罷了。
第二日一大早,公主便醒了,因着心中焦慮難安,一夜竟也未能睡的安穩,倒是謝婉君,反而比公主要睡得好些,想來也是孕中嗜睡的緣故。
公主見謝婉君醒了,忙傳了侍女進來給她們二人梳妝洗漱。
脂粉上身,二人坐在一塊,真真兩個尤物,連侍女都忍不住誇讚:“公主和蘇夫人這般模樣,想來可比得上楊貴妃的‘六宮粉黛無顏色’了。”說罷只癡癡笑了起來。
謝婉君被誇的羞了臉,倒是公主,只定定盯着她看,倒弄得謝婉君一臉疑惑。
“公主,可是我哪裡不妥?”
公主卻也不含糊,微微點了點頭:“既是和我一同去,這樣打扮未免素雅了些,來人,把我那對鎏金鳳釵拿來,還有那對上好的羊脂玉鐲以及那條紅珊瑚項鍊,再有上次母后賞的金步搖也一併拿來。”
謝婉君一聽如此貴重的物品,連連推說不要。
倒是公主心下有些不快:“婉君你又何必同我客氣,這樣的東西我府中又不是缺了,就算是缺了,給你也是無可厚非的。”
謝婉君轉念一想,公主府的確不缺這些,再加上公主就要離開,日後再難相見,想必也算是留個念想,於是便收下了,任由侍女戴在身上。
二人梳妝完畢,便一同進宮,去往國宴。
到了宮裡,謝婉君本想自己尋了個下頭的位子坐,放不算逾越,只是公主卻偏拉了她在身邊,倒叫謝婉君好生爲難。
公主卻在耳邊輕道:“這中間的人你們互相不認識,況且有本公主給你撐腰,不必守這個規矩。”
謝婉君聽這話有理,便在公主身側坐下了。
今日國宴,各宮妃子爲驚豔全場,無不使出渾身解數,一眼望去,真真是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往下是各位王爺和各自的王妃,着的也是宮裝,只是比嬪妃們的較素些,卻也是極好看的。何況各王妃本就生的不俗,又都是出生名門,自然舉手投足都別有韻味。
下首的各位官員和朝廷命婦也都穿着得體的衣服,戴着各式各樣的合規矩的首飾,雖是比皇妃們稍遜一籌,但因爲保養得體,倒用素雅勝了一籌。
離皇帝不遠處還有幾張空桌子,想必是爲使臣們準備的,想來陛下未傳召,所以並未見人。
過了一會,全場靜了下來,只聽得大太監喊道:“陛下駕到……”
一時間所有人都跪下來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擡袖:“諸位平身,今日乃是國宴,雖說規矩在此,但是也該盡興纔是。”
話雖這樣說,可是也無人敢造次。
皇帝往向公主這邊,眼神中帶了一絲慈愛,隨即望向謝婉君:“今日的裝扮甚是不錯。”
謝婉君心頭一緊,卻又不得不跪下謝恩:“民女謝皇上謬讚。”
公主見狀,忙道:“父皇這樣偏心,也不誇誇自己的親女兒,倒去誇別人。”說完還撇撇嘴。
皇帝被逗得發笑,一時間也沒再看謝婉君,謝婉君也是舒了一口氣。
此時外頭有太監來報:“秉陛下,使臣求見。”
皇帝點點頭,“請他們進來。”
使臣們落座後,這邊大太監宣佈吉時已到,宴會開始,一時間又恢復了方纔的熱鬧景象。
宴會開始,奏樂,歌舞起。
中間跳舞的都是宮裡專門*的,跳的也都是宴會時的舞,美輪美奐,卻也多了幾分拘束,畢竟顧及皇家顏面,更何況,大多數人也都是見慣了這種舞的。於是看了一會,各人都顯現出了疲態。
看到這樣,皇帝看了看公主,隨後開口道:“今日有貴客遠道而來,朕作爲東道主,自然也該好好款待,如果依了平常的模樣招待,自然不大穩妥。”
那使臣聽了這話,頓時來了興趣:“那皇帝陛下您說,怎樣招待纔好?”
皇帝笑笑:“諸位使臣有所不知,公主舞姿可謂天下一絕,因着身份尊貴,平常不隨意在外人面前舞。但今日有貴客來,自然要賣個面子。”
使臣聽完,嘴角現了弧度:“皇帝陛下真是好客,那咱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邊公主也從位子上撤離,可是走的時候太過緊張,腳步不由得踉蹌,謝婉君見狀,眉頭緊蹙,忙問:“你可還好?”
公主點了點頭,眉間卻滿是憂愁。
謝婉君心一橫,跪下道:“求皇上恩准,公主習舞乃我一手*,平時也是一同練習,今日這樣的場面,可否由民女隨公主一同完成這支舞。”
底下唏噓不已,想來也都是覺得謝婉君不自量力,公主起舞,豈能讓旁人隨意打擾。
然而剛纔公主的踉蹌卻也落在了皇上眼裡,想來今天公主的確是過於緊張了,於是對着謝婉君道:“朕準了。”
底下又是一片唏噓,這樣的請求,難得皇上竟然會恩准,實在是不得了。
這時候公主看向謝婉君,眼神裡充滿了感激,這樣的場合,婉君也能挺身而出,這樣的情誼,豈能另她不感動?
何況這也算是僭越,若父皇一個不開心,可算是大罪。婉君平日裡那般小心,今日卻敢如此,可見自己在她心裡的位置,不由得心裡又暖了幾分。
底下的蘇青見狀,以底早已是七上八下,婉君今日如何這樣莽撞。國宴之上,竟然出此風頭,更何況,稍有不慎便是大罪。雖然如今皇帝並未怪罪,可是婉君啊婉君,你現下還有身孕,若是跳的不好,不是罪加一等?你可叫我怎麼辦纔好。
白羨諾手心裡早已全是汗,白妙妙也被嚇得不輕,可是比白羨諾要好,於是開口安慰:“哥哥切莫擔心,公主有分寸的。”
白羨諾雖是淡淡“嗯”了一聲,可是哪裡能放心,若是公主真被看上,便是和親的命運。如此一來,哪裡還有和自己長相廝守的可能。
白妙妙也知白羨諾心中所想,但是還是不停勸慰:“二哥放心,公主對你情深,不會辜負你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