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騰騰的飯菜擺了一大桌子,荷敏公主和七皇子嘴角掛着愉悅的注視着謝婉君夫婦。
呆呆坐在謝婉君身邊的蘇青還略顯不太自然,像個小孩子一樣,處處以謝婉君先說話,先動手吃東西,他才肯跟隨着,有些敬重的意味,這讓謝婉君感覺他有些生疏感。
“你的情郎哥哥大有好轉,今天本公主請客,慶祝一番,皇子殿下都被我邀請來了,這場面還可以吧?婉君!”荷敏公主略帶打趣的說着。
兩條柳眉下秀美的眸子彎成月牙一般可愛,紅脣處的梨渦更是顯現着幸福的笑意。
笑意盎然,謝婉君此刻不知說什麼好,兩位最關心,幫助自己最多的人就在面前,內心熱乎乎的,更何況自家漢子幾乎痊癒,這讓她的小嘴兒根本沒有機會合上了,一直那麼樂呵呵的。
“公主,殿下,婉君和我夫君一介草民,能與您們結爲朋友,而且多次相助,我真不知如何表達纔好!這杯酒敬您們二位表示感謝!”她舉起酒杯那刻,蘇青馬上跟着也舉起來,臉上滿是感激之情。
乾掉這杯酒,公主首先搶着說話,“婉君,下面不能搞的這麼嚴肅了,也不許再謝謝的,咱們是好朋友,你幫過我,我自然要幫助你,總是這麼講話,我受不了!”她抗議的瞪着謝婉君,責怪她太過客氣。
還沒等誰講話,她馬上又像個小孩子似的,“咱們划拳喝酒,怎麼樣?”大大瞪着眸子,天真無比。
“公主,你的形象!”七皇子繃着臉想糾正她,實則也是在打趣與她。
“什麼狗屁形象,今天不要了,開心最好!”粉紅的笑臉燦爛如桃花兒。
他們正吃着,說笑着盡興呢,忽然酒館樓下有人喊叫,“他們就在樓上吃飯呢,跑不了!”
緊接着,幾名官兵簇擁着一位縣官走上來,最後面還跟着一個女子。
那女子滿臉的麻子,正在吃飯的謝婉君她們一眼就認出來,就是那個想霸佔蘇青的麻子女。
縣官領着一行人等將他們的飯桌圍了個嚴實。
“你說的可是這兩個人嗎?”那肥胖的縣官指着謝婉君和蘇青,大聲的詢問,還叉着腰,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勢。
麻子女上前一步,望着蘇青,“沒錯,就是他們!她們搶了我的未婚夫!”她還一副十分可憐的樣子,更像一個受害者。
“你們真是大膽,竟敢強搶人家的未婚夫,可知道這是違法的嗎?”那縣官大聲叫囂着,簡直未將任何人放在眼裡面,嗓音都能傳遍整個酒樓了。
謝婉君緩緩站起身來,擋在夫君的身前冷笑一聲,“胡說八道!這是我丈夫,你們有沒有搞清楚啊!”她的心裡更是氣,這明明是自己的丈夫,可這個麻子女偏就是不依不饒的找到這裡來了。
她大張美目竟是毫不畏懼,雙臂抱在胸前,與那縣官對視着。
蘇青被宴會上突然出現的衙役帶走,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尤其是謝婉君,更是被突然發生的橫禍搞得暈頭轉向,只是覺得腦子“嗡”的一聲,眼前一黑,失去了直覺。
公主叫了幾個貼身的奴婢把婉君送到房中休息,又趕緊差人去請大夫。公主又叫人趕快去蘇府傳信。
“老爺,太太,不好了,大少爺被官府抓走了,婉君少奶奶當場暈了過去,現在人在公主府呢。”公主府的太監用袖子擦擦臉上的汗,雙手扶着肚子,插着腰,上氣不接下氣的說着。
老太太竇氏聽說大兒子被抓,大吃一驚,手上的佛珠被不小心弄的斷了線,一粒粒佛珠在地上跳躍滾動。
還是蘇老爺子遇事比較沉着冷靜,一面安慰妻子,一面叫人備車去縣衙。
這時公主府請的郎中到了,替婉君診脈,說是急火攻心,並無大礙,稍作調養好生休息,不久便可不藥而癒。
過了些時辰,謝婉君終於轉醒,艱難的睜開眼睛看着守在一旁的公主。
“公主殿下,蘇青他怎麼樣了,我想去見蘇青。”婉君緊緊抓住公主的手,就像手中緊握的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婉君,你先好好休息,蘇青他不會有事的。”公主想方設法去安慰婉君。
“我還是不放心。”婉君掙脫公主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掙扎着做起來,正準備起身穿鞋。
公主被婉君對蘇青的真感情打動,本來打算等婉君身體稍微好一點在帶她到縣衙,眼看着人是勸不住了,只能叫貼身的丫鬟過來幫婉君整理儀容。
“蘇青,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婉君的心此刻根本不在公主府,而是在蘇青身上。衙役來的時候一個個凶神惡煞,婉君很擔心蘇青在縣衙會受人欺負。
公主陪着婉君坐馬車去縣衙,剛好在縣衙門口遇到風塵僕僕趕來的竇氏和蘇老爺子。
一家人相互攙扶着走進縣衙,看到蘇青正跪在堂前。
旁邊的那個麻子臉姑娘一身粗布衣服,上面還打着補丁,身體因爲哭泣而止不住顫抖。
麻子臉跪在地上,很是深情的看了一眼蘇青,剛好被公主看在眼裡。
麻子臉那深情的眼神在其他人眼中或許是一個被拋棄女子對男人的一往情深深,可是在婉君和公主看來,那眼神確實說不出的噁心。
“大人,請您一定要爲民女做主啊。”麻子臉的聲音是顫抖的,似乎有着無法言說的委屈。
“大人,民女與蘇青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父母看我倆感情不錯,就替我倆定下這門婚事。”
“可是沒想到前些年一場大病帶走了我爹,家裡爲了給爹爹治病,花光了所有銀子,又欠下不少債務。我娘爲了還債,日夜操勞,白天在田裡勞作,夜裡又在油燈下織布。熬壞了身子,沒幾年也撒手去了。“麻子臉哭到哽咽,任由臉上的淚水滴在地上,雙眼更是已經哭到通紅,鮮血欲滴。
這時衙門開始出現騷動,不知真相的旁觀者議論紛紛,甚至有人指着蘇青的脊樑骨,罵他是負心漢。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蘇青的發家致富足矣使鄰里眼紅。這次蘇青落難,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熱鬧。他們恨不得蘇青被抓,蘇家被抄家,最好落得滿門抄斬。
大概嫉妒是人的原罪,見不到別人好,看到別人落難又忍不住落井下石。
堂下的老太太竇氏被惡鄰的言語氣的渾身顫抖,這些年蘇家努力打拼才換來如今的幸福生活,蘇家致富了,也沒忘了幫幫鄰里,卻沒想到如今蘇家有難,他們不幫你說話也就算了,居然還落井下石。
“肅靜。”縣太爺狠狠的拍了下驚堂木。
“被告蘇青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回大人的話,小人並不認得這麻臉女子,更不可能與她青梅竹馬定下婚約。小人只認得婉君一人,且非她不娶。”蘇青的話擲地有聲。
“大人,民女有話要說。當年蘇家家貧,我們家家境還算殷實,先父念在我們兩個自*好,沒少幫助蘇家。如今我家債臺高築,父母又撒手人寰,這蘇青恐怕是不願意替我還債,才一口咬定不認識民女,也不承認這這莊婚事。”麻子臉擦乾臉上的淚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
朝堂之上瞬間又炸開了鍋,各種難聽的話不絕於耳。
縣令再次拍驚堂木,才讓那些吵鬧人保持安靜。
“民女知道,自己的模樣並不討人喜歡,也知道蘇青素來喜歡像婉君姐姐這樣的美人。民女也不求蘇青能對民女疼愛有加,只是希望能在今後的日子裡有個依靠。”麻子臉依舊跪着,突然轉身看着蘇青。
“民女知道,向來成親都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不應該厚着臉皮找蘇青承認這婚事。可是老爺,如今民女父母都不在了,如今只有蘇家人知道我們曾經有過婚約。如今我家家境敗落,我又毀了容,已經不敢再奢求蘇青娶我爲妻,對我疼愛有加。民女只有一個卑微的祈求,能讓蘇青納我爲妾,哪怕一輩子都不到我房裡,我都能接受。民女有手有腳,自然會自己勞動掙錢還債,好生照顧公婆。只是民女孤身一人,時常被人欺負,要蘇青承認這婚事,也不過是想要個依靠,希望老爺能成全。”
在場的人幾乎都被這姑娘說服了。甚至還有些感動。多麼懂事的女子啊,能原諒青梅竹馬的男子愛上另一個女人,哪怕不要關愛不要正妻的位置,只是要一個依靠。
堂上的縣令眉頭緊皺,更是在思索,究竟應該怎樣處理這個案子。
“小人有話要說,小人真的並不認識這個女子,更不用說什麼曾經兩小無猜,請大人明鑑啊。”蘇青掙扎着想要站起身抗議,卻被兩個衙役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刁民蘇青,騙婚罪名成立。本官命你七日之內娶麻臉姑娘爲妾,否則壓入大牢。”
蘇青依舊抗議,最終被衙役壓走收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