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遠超一般的豐富菜品就被像流水線一樣的一盤接一盤的送了進來。
負責端菜的人不是鴻運樓本身的夥計,而依舊是古悠然從神府裡帶出來的兩個小廝還有傾城無雙她們。
畢竟這院子裡如今住的不管是夫人也好,是大公子也好,儘量還是不要讓太多外人見了纔好。
只不過大公子乘着雷鷹趁夜降臨的事情,雖然瞞住了大多數人,但是對於該知道的人,肯定還是瞞不住的。
其中就有鴻運樓在這裡負責的人。
畢竟一開始古悠然她們入住的時候,已經特別關照人注意她們這行人了,但是到沒把她們與神府聯想到一起。
可後來古悠然一出事,結果幾乎八方雲動的場面,把人家給警醒了。
現在乘坐雷鷹降臨鴻運樓這套內院的冷憂寒再一出現,要是還反應不過來她們一行人的來歷的話,他這個鴻運樓坐鎮此地的大掌櫃可就真是白瞎了一雙眼了。
身爲鴻運樓幕後東主所信任的人,這樣的消息自然是第一時間就報告上去不說,同時也會好酒好菜最豪華安逸的標準去招待他們。
只是冷憂寒的身份畢竟極不一般,鴻運樓此地的大掌櫃即便是有心想要去拜見,也自忖自己沒這個資格。
那位大公子可是連自家東主來了,人家見不見都是要看給不給面子的主,他哪裡敢送上門去找不痛快?
是以,見到陸文生一早就來安排中午的酒席,大掌櫃哪有不知道這是要給冷憂寒吃的?
因此一口答應下來之後,爲了凸顯重視程度,他親自出面,親自安排,甚至於親自守在廚房裡,推掉了原本前面酒樓的十五席大宴的預定,就爲了專心忙活古悠然她們這個院子裡這一桌酒菜了。
這等程度了,要是還能嫌酒菜檔次差了,那這話也委實太虧心了點。
最起碼此地的鴻運樓大掌櫃已經盡了他最大的能力,弄出了他所能操辦出的最好的席面了。
別說古悠然見到這些精緻誘人到了極點的菜,有些錯愕。
就是親自去吩咐準備席面的陸文生看到這麼多的好菜,其中好些都是需要提前大半天就開始上爐子熬煮着山珍海味時,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倒是冷憂寒看到這席面後,再聯想到這鴻運樓幕後的東主和老三鄧傲相交甚篤的情況,知道肯定是人家知道他來了,所以不敢怠慢,特意專心炮製了這麼一大桌豐盛的宴席。
古悠然可不曉得這個,還道這文生辦事還真是周到精細的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不由衝他讚許的點了點頭。
可把陸文生也看了個大窘,不過他在這種事情上倒是個老實的,並不貪功,一見古悠然的眼色,頓時上前就輕聲回稟:
“夫人,都怪文生安排的不太細緻,虧得此地的掌櫃的是個周全的人,您和大公子瞧瞧,若是還缺點什麼,文生這就再去讓人補做!”
這話說完,古悠然也聽明白了,然後再看向不動聲色的冷憂寒俊美清寒的面容後,就嬌顏綻放極動人的笑了,“我道我都住了這麼兩三天了,也沒見過這麼豐富精緻的菜品!”
“卻原來今日能吃上也是託了大公子的福,既如此,這頓既算是我宴請大公子,也同樣算我借花獻佛的蹭吃一頓好的,來,傾城,無雙,斟酒,讓我們就先乾一杯吧!”
古悠然一說完,冷憂寒倒也是給面子的,竟也露出淡淡的笑容,“夫人說多嚴重了!夫人不過低調罷了,倒是憂寒來的太過匆忙,似乎是要壞了夫人的清靜了!”
“哈哈!無妨,清靜這兩字有時也是要看時機的,往往想要苛求這個境界反而就達不到了。”
古悠然爽朗的大笑了兩聲,隨口說了這麼兩句。
卻聽得冷憂寒的眸色更深了兩分,“夫人說的極是,沒想到夫人對佛學禪機也頗有領悟,憂寒這一路上倒是真要好好的向夫人學習並請教幾分了!”
“佛學禪機?哪有大公子說的這般的深奧,我不過就是隨口一兩句亂言而已!來,我敬三位公子,感謝三位不辭辛勞,對古悠然的妥帖照應!我滿飲此杯,先乾爲敬!”
說完,古悠然仰頭就乾脆利落的把那一酒盅的酒都喝了個乾淨。
那豪爽程度,甚至根本都沒拿衣袖稍稍掩飾一下,就直接仰起脖子就喝光了。
看到唐拓再度忍不住有額頭黑線兜下的感覺。
這個古悠然,說她不女人吧,那聲音,那嬌媚的容顏,那婀娜的身段,無不能迷得無數男人競折腰。
可你要說她是個女人吧,你看看她做的這些個動作,說的這些個話,哪裡還有半分婦道人家該有的避諱和顧忌?
這喝酒竟是喝的比男人還要男人!
“夫人嚴重了!這是我等身爲弟子應該做的!”說着,冷憂寒也用一手托住酒盅低,同樣仰頭一口飲盡了酒盅裡的酒。
魏岑自負和古悠然都已經是這等關係了,她待他已經是做到了她一個女人能做到的極限了,他一個男人還說什麼廢話?
乾脆直接端着酒盅深深地看了一眼古悠然,就一口悶了。
唐拓的心情雖然和魏岑和冷憂寒都不同,可他們都喝了,他一個人不喝顯得多麼的怪異,也多餘的話沒有,一手端起酒盅就也喝了個精光。
無雙傾城,包括陸文生在內,都立即眼尖手快的趕緊上前給他們斟酒。
果然酒盅剛添滿,就見冷憂寒端着酒盅站了起來,“夫人,多謝您照顧服侍師傅多年,師傅走了之後,您有主動自請守陵三年,您替我們當弟子的做了我們自己都沒有做完的事情,這杯酒,冷憂寒敬你!”
古悠然聞聽這話,端着酒盅就也站了起來,和冷憂寒的酒盅響亮的碰了一下後,不等他先喝,她自己就又是一口把酒倒進了口中。
然後就笑着用另一隻手攔在了冷憂寒的酒盅上面,阻止他喝。
冷憂寒微微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卻聽古悠然目光清明無比地道,“大公子敬的酒,不管是什麼理由,我古悠然都會給面子喝掉!”
“不過喝歸喝,喝完了之後,該說的話我古悠然還是要說的!所以大公子不必急着喝你這杯酒,不如等我說完之後,再決定這杯酒大公子要不要喝下去!”
“呃,夫人請講!”
玉手都已經擋到他的酒盅上面了,他不聽也得聽了。
“好,既如此,那我就直言了!大公子尊稱我一聲夫人,對着古悠然執弟子之禮,那是大公子的禮數和做人的道理,但是我古悠然卻不能不擺正自己的位置!”
“我嫁給了神侯不錯,不過你們也都不是外人,也當知道神侯並非是以娶妻之禮迎我進的門,而是行的納妾之舉,因此,我算不得名正言順的主母,你們自然也不是我的弟子!”
“因此大公子敬的酒我是喝了,這敬酒的理由嘛,我卻是不認同的!”
“再有,神侯雖是把這神府之主的名位傳了給我,卻並沒有給我一個正身的名位,我古悠然縱然是個卑微的妾侍,卻也有自身的傲骨!”
“神府固然風神傲立於大陸羣國之上,可對於我來說,也不過便是一處偌大的冷清監牢罷了,這神府之主的位置,我完全不願貪得!”
“說句三位聽了可能不那麼中聽的話,所謂的神府夫人,神府新主,也未必抵得過我原先在世俗就享受到的榮華富貴與自由,想我好歹也是出身王貴之家,若是不當這神府的夫人,我活的遠比如今自由如意多了!”
“大公子可同意?”
“這——”
冷憂寒也忍不住遲疑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古悠然會說的這麼直白,且幾乎把整個神府說的一文不值了。
“所以爲了大家以後相處的更自在一點,大公子以後就請直接叫我古悠然,或者實在不習慣,依舊可以稱呼我爲夫人,不過這弟子之禮還是從今日起就停止了吧!我不會受了,也受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