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搖了搖頭:“我不會,我知道保衛者陣營把潛伏者們逼得很慘了,在這種等級制度森嚴的國家裡,第三等級的公民都不像是公民了,而是奴隸,長期壓迫奴隸,還讓奴隸不得造反,這根本不可能。”
“楚兒,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個明白事理的好孩子,現在看來,果然不假。”高木佳男說道。
“父親,您叫我什麼?”楚凡一愣。
“楚兒,你帶着聖香一起回家吧。”高木佳男的目光中充滿了對兩個孩子的濃濃父愛,“扶桑帝國兩大陣營的總決戰恐怕很快就要打響了,你們不再適合留在這裡了,如果繼續留在這裡,恐怕你們會做出一些迫不得已的事情,就如同楚兒一樣那樣,我想,如果不是因爲被逼到了絕路上,你斷然不會殺死第四監獄的那些獄警和犯人吧?”
楚凡瞪大了眼睛,居然無言以對。
“楚兒,永遠不要做違背自己想法的事情,我也不希望你的雙手繼續沾染鮮血,還有,香兒,兒時的痛苦和殺戮,不能繼續放大了,你們回家吧,我已經聯繫了陳先生,這幾年,華夏帝國的兩大陣營雖然也是交惡不斷,但總比咱們這邊的情況好多了,而且,陳先生在陣營內的地位非常牢固了,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們,你們走吧!”
楚凡望着高木佳男……許久之後,他終於開口了:“爸爸,我不走。”
這,是楚凡第一次在遊戲世界中以“爸爸”來稱呼一個npc,而且,是一個扶桑帝國的npc。
的確,進入蘇生地圖到現在,區區一個多小時而已,但是楚凡已經感受到了高木佳男對他的父愛。
父愛無疆,更沒有國籍的區別,這,就如同當初豐田秀樹對他視如己出是一樣的。
失去了親生父親,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楚凡曾經在這件事上痛苦徘徊了很多年,可是,當他振作起來,以全新姿態進入了一個新的圈子,新的世界之後,才發現這個圈子裡有很多人如同父親一樣關懷他,呵護他。他對他們投入真情的同時,人家也在涌泉回報。
……
高木佳男也知道楚凡說出這兩個字有多麼的艱難,以父親做稱呼,那是古代人,不是現代人,而現代人如果直面父親而稱呼其爲父親,那是一種生分的象徵,也是一種本不該有的尊敬,一種帶着隔膜的親情。
可是現在,楚凡主動的扯破了這層隔膜。
聖香也鼓足了勇氣,衝着他說道:“爸爸,我們不走,我們跟你一起戰鬥!”
高木佳男的眼眶裡一片潮溼,卻仍舊固執己見:“孩子們,走吧!記住,永遠不要讓自己的雙手觸碰到血腥,因爲爸爸不希望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都走吧,我已經安排了本田送你們去天州,今晚就走!”
“不,我不走!”楚凡很倔強。
高木佳男着急了:“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
“我有能力……陪着爸爸一起戰鬥。”楚凡一字一頓。
聖香也攥緊了拳頭:“我也是!”
然而,話音剛落,門外已經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隨後,他們聽到了門衛大叔急促的聲音:“你們要幹嘛,你們不能進去!德川中將,怎麼是你?”
一個熟悉的聲音映入了他們的耳朵,這個聲音尖銳而刺耳,不再如同往日那般諂媚:“你給我滾開,再不滾,我槍斃了你!高木佳男和潛伏者勾結,證據確鑿,現在要被帶回南島軍區執行槍決!”
這時候,楚凡咬牙切齒,還想說話的時候,卻發覺自己的視線一片模糊,頭腦也慢慢的遲鈍了……
這怎麼回事?明明只是喝了一小杯酒,怎麼會?
聖香也是如此,兩個人目光呆滯的望着高木佳男。
高木佳男苦笑了一聲,立刻打開了房門:“本田,你進來!”
本田大叔快步走了進來,一把扶住了晃晃悠悠的楚凡,而高木佳男則抱住了聖香。
這一刻,楚凡全明白了,高木佳男在酒裡下了迷藥,因爲他已經看透他們絕對不會離開的。但是,父愛使然,他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女跟着自己身處險境。
楚凡被本田大叔抱起來,雖然在掙扎,可是全身都綿軟無力了,想屍變,可是連屍變的力氣都失去了,只感覺睡魔來襲,雙眼有些睜不開了。
這一刻,楚凡的眼眶潮溼了:“爸爸,別丟下我……爸爸!”
幾年前的痛苦記憶,再次席捲了楚凡的大腦,楚凡想起了自己在父親的臥榻前哭泣的時候,父親捧着他的臉,在生命垂危的一刻,仍舊衝着他搖頭,示意他不要哭,可是,他的眼淚卻止不住的流,拼命的哭喊着同樣的話語。
楚凡,已經有了幾年前的不祥預感,他覺得自己會失去高木佳男。
可是,高木佳男就是這麼“殘忍”,他的藥酒力道不小,很快就讓楚凡在淚水中昏迷了過去。
……
高木佳男也流下了眼淚,在一雙兒女的臉上親吻了一口:“孩子們,七年了,爸爸沒白疼你們,可是爸爸不可能看着你們跟着我一起死去!”
說話間,他抱着聖香,本田大叔抱着楚凡,他們一起從房間裡的密道而入,密道里,已經有人接應了。
一個壯實忠厚的男人從高木佳男的手中接過了聖香,急切道:“高木先生,你跟兩個孩子一起走吧!”
高木佳男搖了搖頭,道:“我走了,會被保衛者陣營大書特書,會抹黑我的形象,我死了,會讓我的袍澤出離於憤怒了,會更加玩命的爭取自己應該有的權利和自由,讓我痛痛快快的赴死吧!”
“老爺!”本田也激動了,“您不能死,您……”
“本田老弟!兩個孩子拜託你了!你一直都是我最忠心的兄弟,你帶着兩個孩子趕緊去天州吧,記住,只要戰亂不結束,就不要回來了!告訴兩個孩子,不要爲我報仇了!快走啊!再不走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