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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心疼大孫女,當然不允許大伯孃這麼打下去,忙朝老頭子使眼色,讓他出面勸和兩家。
“既然薇薇沒事,琴琴也被她媽教訓過了,這事揭過去就算了吧,畢竟孩子們都還小……”禾爺爺擡頭對禾父倆口子說。
見二老都偏幫老大一家,禾母對老禾家的人失望了,一把拉過兒子,扭頭衝着禾父問:“薇薇吹了冷風着了涼,晚上怕是會起燒,我和冬子帶她上清市一院看病去,你走不走?”
禾母從來沒這麼硬氣過。可女兒一身髒兮兮地撲到她懷裡時的那副委屈樣,讓她心疼得無以復加。要是順從二老的意思,雷聲大、雨點小的就這麼揭過去,她沒臉回去見女兒。反正老禾家的人,給自己一家臉色看那是常有的事兒,多一次少一次,有什麼可在意的。
“走。”禾父沉默了片刻,隨即頭一點,跟着她擡腳跨出了老大家的院門。
“哎老三——”二老見小兒子一家說走就走,有些不高興了,追在後頭喊:“就算起燒也只是着涼引起的,鎮上又不是沒醫院,犯得着這會兒走嗎?”
可快步走在前頭的三人,誰也沒回頭搭理她。
禾薇被禾母從被窩裡拉起來,邊聽禾曦冬轉述了禾美琴的原話,實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原因,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早知道就不貪一時開心、贏得那麼嗨皮了。悶着頭任禾母給她裹上大衣、戴上圍巾帽子。
禾母探探她的額,見沒起燒,三兩下收拾好行李好,一家人趁着中午太陽好,午飯也沒吃。就在乘車點買了幾個包子、饅頭,坐上了回清市的中巴。
回到清市後,禾薇執意不肯去醫院,只讓禾母給她煮薑湯,和前世一樣,喝了兩天薑湯,感冒症狀就全消下去了。又恢復了往日棒棒噠身體狀況。
不過這事給禾薇敲了一記警鐘。
這個世界。不像上輩子,閨閣女子遇到的傷害,基本都是宅斗的衍生物。而她因爲項上頂着入宮行刺的“光榮任務”。相府裡的各大巨頭,全都加派人手護着她,知情的嫡姐,哪怕心裡再不喜她。出於她肩負的任務,也會不時提醒她、點撥她;不知情的庶妹。出於羨慕嫉妒恨,想方設法暗害她、擠兌她,還有能量滿滿的系統君隨時隨地爲她排憂解難呢。
然而系統擅長的一直都是“軟暴利的偵查”譬如哪個丫頭心術不正、哪個婆子被人收買了給她甜湯裡下毒。再譬如她的寢室、書房被人放了不該放的盆栽,她洗澡的水裡,被人摻了能引起皮膚過敏的花瓣……
可面臨突如其來的硬暴利。她力不從心、寡不敵衆,系統君也沒轍。
賀老師教的鍛體拳。對強身健體確實有效,可一旦遇到心存歹念的勁敵,遠不夠用啊。
每次看到電視節目裡那些個“哼—哈—嘿—喲”抗摔抗打的拳道、武術表演,她有心想學幾招自保,又覺得現在這麼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身板,去練如此彪悍、兇殘的拳術,簡直就是自找虐受,還是等小身板發育透了再考慮這個吧。
倒是聽從系統的建議,拿過紙筆,列了幾樣安全耐用的自保工具以及野外求生必備品、耐飢飽腹的高能量棒,抽空去把它們採購齊,把三立方空間好好利用起來,下回再發生類似事件,至少不用挨凍捱餓。雖然挺沒用的,可下下策總比沒有策好啊。
禾母見女兒沒兩天就恢復了往日的活蹦亂跳,總算放下了心頭的擔心。
在回清市的路上,她甚至想過,要是女兒因爲這次的事,真搞到發燒、肺炎乃至住院,無論老禾肯不肯,她都會和老大一家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如今女兒沒事,斷絕兄弟關係這事暫時不會發生了,但也沒打算就這麼原諒老大一家,她不相信禾美琴那些話是她自個兒想出來的,如果老大倆口子私下沒說過、沒把賭輸八十萬的事歸咎到自家女兒頭上,她禾美琴會這麼做?
是以,禾母在心裡把老大一家,劃到了“不能愉快一起玩”的隊伍範疇,日後見面,人客套、她客套,人不客氣、她也犯不着看人臉色。
倒是禾家二伯孃,在他們一家回到清市後,往隔壁的水果攤打來過兩次電話。
初六那天,禾二伯一家因爲上丈母家吃中飯,直到傍晚回到禾家埠才聽說這個事,都覺得禾美琴這事的確過分了,過分到有些缺德了,可禾美琴到那會兒還梗着個脖子不肯承認錯誤,最後被禾剛板着臉狠訓了一頓,纔算消停。
禾二伯孃之所以來電話,一方面是出於對侄女的關心,順便問問那天的情況;另一方面,因爲禾鑫轉學的事,她覺得自己一家和老三一家,已經算得上是同一陣營的盟友了,一方盟友出事,另一方怎麼的也要來安慰安慰吧,順便還能發發對老大一家的牢騷:濫賭敗家,到最後還牽連自己一家……
禾薇見禾母每次接完二伯孃的電話,心情總是好的出奇,不由建議:“媽,不如咱家也裝部電話吧,省得老問吳嬸他們家借……”
“費那個錢幹嘛!況且又不是咱們自己的房子,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輪到拆遷了,一拆遷就得另找地方住……我倒是希望近兩年不要來拆遷,等你們兩兄妹都念完初中再說。”
“所以說,還是得把店面住房物色起來嘛,萬一臨時來拆遷,我們豈不是沒地方住了?”禾薇趁機勸父母:“我關注了一下近幾年的房價走勢,一年比一年高,橫豎要買,買的早,肯定比買的晚划算。”
“是這樣嗎?”
禾父禾母對房價這類資訊壓根就沒關注過,聽女兒這麼說,都不是很相信。
“喏,我把資料拿下來給你們看。”
禾薇至今還留着上上輩子剪報的習慣,看過的報紙,要是沒其他用處,都會把所需的板塊剪下來,粘貼在大開本的筆記本里。
禾父禾母除了自己的名字,所識的字沒幾個,但禾薇給他們看的是根據過去十年清市的房價走勢描繪出的一張從低走高的曲線圖,倆口子還是看得懂的。
禾薇還在一旁捧了個計算器,給父母覈算到底是存銀行的利息高、還是遲一年買房漲上去的差價高,得出的結論,竟是後者更高。
當即,倆口子不淡定了。
趁着正月沒過完,清市樓市還處於一年當中相對低靡的階段,禾父手頭累積的木工活也趕得差不多了,倆口子提着心、吊着膽,邁出家門,向各個區新建的商住兩用房進軍……
禾薇也沒閒着,她攛掇着父母出門看店面房後,背上雙肩包,上街大采購去了。
電擊棍、匕首、防狼噴霧……自保隨身用品齊了。
繩索、手電、水壺、哨子、指北針……野外求生用品還差一項至關重要的帳篷。
系統君一邊整理逐一增加到三立方的求生用品,一邊提醒禾薇。
帳篷真放得下嗎?
禾薇表示懷疑。
列在紙上的十幾二十件求生用品,除了帳篷,別的全都採齊了。
品牌貨還挺貴,一會兒工夫就刷掉她幾千塊,幸好身邊還有張三萬塊的銀行卡,要不然,僅憑她過去幾個月攢下的那點生活費,根本買不起。
聽系統說肯定放得下,禾薇重又折回野營用品店。
店主都認得她了,聽她問起帳篷,二話不說,推薦了幾款價廉物美又適合單身女性的摺疊帳篷。
禾薇選了其中一款防潮性能最好的,心滿意足地付款走人。
趁四下無人,她把帳篷收到了三立方空間,然後繞了趟毓繡閣。
袁老闆那副全家福,說好春暖花開的三四月份交貨,今天已經二月初頭了,過完年回來到現在,都被爹媽押在家裡養身體,明天開始,她打算過來接着繡。
毓繡閣初八就開張了,這幾天因爲天氣好,又還沒出正月,上遇古巷逛的遊客很多,生意很是紅旺。
看到禾薇進來,周安笑眯眯地從櫃檯裡繞出來,朝她拱手做了個揖:“小禾新年好!”
“周大哥新年好!”禾薇彎眉淺笑。
“掌櫃這陣子天天來,估計是在盼你,今兒個也在,你快進去吧。”周安走到她身邊,含笑指指陶德福的辦公室。
禾薇點點頭,取下雙肩包,拿出十來個手繡香囊,裡頭填充着問中藥店配來的中草藥,多少帶點提神醒腦、驅蟲避瘟的功效:“這是我自己做的,分給大夥兒吧,天氣暖和起來,帶在身上能驅蚊蠅。”
周安欣喜地接過,還沒來得及向她道謝,就被其他幾個夥計一窩蜂搶走了。
“謝謝小禾!我就不客氣地戴上了。”
“謝謝小禾!我正想着上和春堂買個送我女朋友呢,沒想到能得你親手做的,實在是太精美了……”
“喂喂喂!你們這幫傢伙!”周安急的直跳腳:“好歹留幾個給掌櫃啊,不然以後掌櫃的不允許我們收小禾的禮物了……”
禾薇笑着安撫他:“就由他們分去吧,掌櫃的要是喜歡,我這兒還有幾個。”
“那太好了,你趕緊進去吧!”周安已經可以想見掌櫃的臉色了,嗚嗚嗚,希望小禾餘下的香囊,能讓掌櫃的不那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