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飛凰冷冷的瞧着眼前的餘歸晚,若不是受綿兒所託,恐怕此刻餘歸晚早就被他丟出去了。
飛隱快步上前,將餘歸晚的手狠狠甩開,皺眉道:“餘將軍,還請你自重!這可不是寧王軍營!”
餘歸晚冷笑兩聲:“我不會走的,要走你們自己走,我這就去找綿兒。”
說罷,他便快步向地牢門外走去,言飛凰眼神一冷,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不等餘歸晚邁出大門,就被言飛凰一掌劈暈。
此刻的地牢瞬間變得安靜,而方纔那些被他們殺死的小廝,此刻也被處理乾淨,若不進到地牢內部,是看不出什麼端倪的。
飛隱不情願的將餘歸晚駝在了背上,四人一同出了地牢,一路遮遮掩掩,幾人一同躲到了鹽商家中一個廢棄的院子中。
言飛凰四處查看,待確定在短時間之內不會有人來到此處後,他纔將目光投向了將將放下餘歸晚的飛隱,皺眉道:“薊州如今情況緊急,你先把蕭神醫送到薊州,穩定疫情。”
“那餘歸晚呢?”飛隱先是點頭,隨後又接着問道。
“餘歸晚先同我留在遼城,他畢竟是寧王的人,倘若冒失帶回薊州,恐怕不妥,更何況…”言飛凰聲音頓下,朝着門外瞧了瞧,繼續道:“綿兒還在此處,他醒來若不見綿兒,恐怕會發瘋,悠悠控制疫情,本就勞累,不能再讓她因爲此事而分心了。”
不等飛隱點頭答應,蕭奈何的聲音便搶先傳來:“不行!”
言飛凰和飛隱齊齊向蕭奈何望去,二人皆是疑惑。
只見蕭奈何也是面色嚴肅,他指了指還在昏迷中的言飛凰,平聲道:“我答應過綿兒,一定要將餘歸晚治好,而我此時把他丟在此處,自己卻離開,既有背醫德,更是不守信用!”他答應過別人的事,怎麼能半路反悔呢?
言飛凰神情一愣,他實在是不懂蕭奈何這個怪人,如今薊州滿城的百姓都在等他,他卻非要守着這樣一個瘋魔了的病人?
“蕭神醫!不可啊!薊州如今瘟疫肆虐,已經死了很多百姓,情況緊急啊!”飛隱心中着急,搶先說道。
蕭奈何神色一動,瘟疫肆虐麼?可是,他一定是不能丟下自己的病人的。
言飛凰眉頭緊皺,李悠悠那疲憊的面龐再次在他的面前閃過,他眸光一暗,緩緩道:“蕭神醫,我不懂你們大夫的規矩,可悠悠爲了治療瘟疫,實在是心力交瘁,她每每要失去希望之時,都會念起你…”
他聲音停下,又瞧了瞧地上的餘歸晚,妥協道:“我知道餘歸晚是你的病人,可他也是寧王的人,寧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本不願意帶他回薊州,可是百姓性命在前,不如先開服藥方,將他的病況壓制住,待回到薊州後,在慢慢給他醫治。”
言飛凰再次擡頭瞧了蕭奈何一眼,如今事態緊急,恐怕只能先將餘歸晚的身份一事往後拖一拖,這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
蕭奈何原本面色掙扎,但聽到李悠悠的名字後,他又突然想起,往日裡他教李悠悠醫術時,告訴她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醫者仁心,行善天下。”
今日他若爲了一個對別人的承諾,爲了一個自己的病人而留在此處,那麼受難的便是整個薊州的百姓,言飛凰放可讓步,倘若他再堅持下去,只怕是真真的有背醫德了。
“好,我答應你。”蕭奈何有些佩服起言飛凰的氣度來,直直站起身子,一副堅定的模樣。
言飛凰聽到這話,終是鬆了一口氣,面上也露出了些笑意。他再次警惕起來,尋了些鹽商府中人跡罕至的小路,將幾人一同帶到了綠明河旁。
一艘小船緩緩停在幾人跟前,言飛凰面容冷峻,再次向蕭奈何拜了三拜,語氣沉重道:“蕭神醫,薊州城的百姓就靠你了。”
蕭奈何同樣凝重,他向言飛凰作揖道:“奈何定竭盡全力,還請王爺務必救出綿兒姑娘。”
言飛凰面色面色嚴肅,重重的點了點頭:“這小船可以直接到達薊州,我已經給薊州傳了信,屆時會有人在綠明河畔接應你們。至於綿兒姑娘,我定會救他出來。”
二人相視一笑,又互相作揖,小船這才緩緩離去。
言飛凰目送着小船越來越遠,心中吊着的一口氣,也漸漸舒緩下來。有了蕭奈何,瘟疫之事,便也解決了大半了,如今只需要再找到瘟疫的源頭,斬草除根便是了。
他朝着遠處瞧了瞧,邁開步子在綠明河畔行走着,他心中總是有種預感,這綠明河一定有問題。
“咚!”言飛凰腳下傳來一陣響聲,不知是什麼東西,被他踢得飛了出去。
飛隱快步上去查看,待看清那東西后,他突然驚叫起來:“王爺!王爺!這…這是我們軍營中將士們的令牌!”
聽到這話,言飛凰心中一驚,快步跟了上去。待他走到跟前,飛隱已經將令牌撿起,遞向了一旁的言飛凰。
一個“容”字佔據了整個令牌的二分之一,言飛凰用拇指在那令牌上細細的摩擦着,他們軍營那僅有的令牌花紋,也逐漸顯現出來。
這的確是他們軍中的令牌,可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不成…他派出來的將士,已經發生了意外?
“快,沿着綠明河畔繼續尋找!”言飛凰將那令牌收入懷中,朝着飛隱吩咐道。
二人又行了約摸一里的路程,就到了一荒無人煙處,這處的河水也愈發的渾濁,還散發着些許腐臭的味道。
“王爺!你瞧!”飛隱四處查看,遠遠的瞧見了遠處的河灘上好像躺着幾個人影。
言飛凰朝着那方向望去,步伐也加快起來,二人快步行到那人影跟前,發現那人影竟是一具屍體,不知道死了多久,屍體已經開始發臭了。
飛隱忍下胸腔中的不適,用長劍將那屍體翻了過來,言飛凰心中一驚,這竟是他派出來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