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後廚之後,李掌櫃就帶着沐希三人巡視了一遍二樓和三樓,走遍了整間酒樓,沐希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在心中設想了一下之後就和李掌櫃商量好把這間酒樓重新裝修之事,約定三天之後再來把詳細的裝修計劃定下,然後對李掌櫃把過脈又施了一針,寫下一張藥方讓他安時服用後就告辭了。
離開了這家酒樓,沐希並沒有和夜千華,柳若瑄馬上回柳府,而是走了一遭鴛鴦酒樓,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只是,他們直接用走的走向鴛鴦樓,卻忽略了夜千華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在這大街上造成的影響力。
鴛鴦樓,是這一條街中最大的酒樓,一張巨大的金字招牌懸掛在正門之上,招牌上雕有一對鴛鴦裝飾,正正迴應着這家酒樓的名字。整座酒樓高有三層,外觀以喜慶的紅爲裝飾,配搭不少靈動的七採燈籠,燈籠上畫着不少各式動物,在風中輕輕搖擺,猶如活脫脫的動物一般,頗吸引行走的男女駐足觀看,然後看得高興了,就雙雙對對的進入樓中飲食一番,更是印證了這樓確實招鴛鴦之意。
夜千華看到沐希的目光流轉在那些燈籠之上,眸中有着欣賞之色,心中一動,忍不住上前牽起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握。
沐希轉頭望向他,剛想把手抽出來,卻被他握得更緊,挑了挑眉,示意他放手。
“希希,你看,這是鴛鴦樓。”夜千華不放,意有所指的道。
鴛鴦交頸,白首不相離!他想和她一起做一對恩愛夫妻,恩愛到白頭。
“我知道是鴛鴦樓。”沐希的再度挑眉。這字面上的意思,和背後和鴛鴦有關的意思她都知道,但是這和他牽着她的手有什麼關係?
“希希,你還記得那一晚,我們手牽手一起回家時的情形嗎?”
沐希不語。那時的情況,她又如何會忘記,即使那個時候他們都穿着粗布麻衣,滿身的補丁,但是牽着手一起並肩回家時的溫馨,卻足以溫暖彼此的心,那段回憶,是她和容錦軒最快樂的回憶之一。
“希希,我想說的是——無論我是容錦軒,還是夜千華,我對你的心,不變!”夜千華說着把十指交握的手放到胸膛之上,如同發誓一般,脈脈情深的凝視着沐希的道。
旁邊站着的柳若瑄,看到他這種光天化日之下,川流不息的大街上如此表白,高調的秀恩愛,面癱的俊臉上幾乎出現裂痕,趕忙的退開幾步,省得被旁邊那些一臉花癡模樣盯着夜千華看的女子婦人們,因妒忌沐希得到他的這種深情,而把怒火波及到他的身上。
他的這種模樣,這種眼神,在這瞬間在沐希的眼中,與曾經的容錦軒重疊,曾幾何時,容錦軒也是這樣看着她,即使他不曾像現在這樣對她說過,但是她感覺得到他目光之中的依戀,那樣的深情。就是因爲容錦軒的這份感情,她才堅定的要和他在一起。
而如今……
“我知道了。”沐希淡淡的點了點頭,卻在他鬆懈了之時,瞬間把手抽走,輕飄飄的瞟了一眼旁邊圍繞的無數花癡們,說道:“先等你擺平了這裡,再跟我說話!”
“額!”夜千華差點被嗆着,爲什麼他的深情表白對希希會沒有效呢?看到她轉身就走,然後柳若瑄朝他投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才後知後覺的看到自己身邊圍繞着的一大羣兩眼冒着紅心的女人,於是立即收起臉上溫柔得讓人如沐春風的神色,冷凝着一張俊臉,冰寒刺骨的吐出一個字:“滾!”
他身上的上位者的威壓瞬間釋放出來,尊貴得如同站在雲端,睥睨衆生的王者之氣,立時讓那些想要靠上來近看他的女子們給驚得呆在原地,有些支撐不住的軟坐在地,甚至有些還真的驚得大大的退後一步,讓出了通道。
夜千夜冷冷拂袖,神色尊貴傲然的負手走進鴛鴦樓,徒留一地呆滯的女人,那些女人癡癡的凝視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了好半天才回味過來,立即人羣之中暴發出一聲尖叫:“啊!他好帥喔!”
“這種冷着一張俊臉,讓人滾的表情,真是太迷人了!”
……
諸如此類的尖叫聲在鴛鴦樓此起彼伏,引來了無數人更對鴛鴦樓的關注,然後有不少人也好奇的進入樓中一探究竟。
對於這個結果,身在樓中的沐希無奈的朝天翻了一個白眼。還真是爲這鴛鴦樓打了一次免費的廣告,真是服了他!
因爲有太多人涌入了鴛鴦樓,於是沐希三人就匆匆的粗略的看了一下這樓的環境佈局,暗中觀察這酒樓經營方式,然後要了一個雅間,點了他們的招牌好菜,細細的品嚐過之後,與自己所計劃的菜式有了一個計較,然後才登上了回程的馬車。
坐在馬上之上,夜千華看着沐希是滿心的歡喜,一雙如畫的眸中滿是對她的寵溺,他的希希真是無論對什麼都有一套想法,即使是這麼固執的李掌櫃都能說動,讓他連人帶酒樓都租給了他。他都不知道還有什麼事可以難得住她了。
在車上的沐希自然是心神都在思考着如何裝修自己的酒樓,開業之後要以什麼菜式做主菜,如何定位光顧的顧客羣體等等的事情。一家酒樓重新裝修開業,絕對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計議詳盡纔會對日後發展有着決定性的作用。
她半眯着眼睛想得入神,夜千華則癡癡的看着她看得入迷,而他旁邊的程若瑄表面一臉冷硬,剛硬如鐵,但內心卻是對這個兄弟吐槽不已。敢情他把他拉出來,完全是做陪襯裝裝樣子的?看這一路的看酒樓,租酒樓,去逛酒樓的,根本就沒他什麼事,他這個大哥什麼時候淪落成了一個跟班?
“對了,你說我的酒樓要叫什麼名……”沐希想了那麼久,突然發覺自己還沒爲這家酒樓起一個名字,左想右想也沒有一個好的,於忍不住轉頭問旁邊的夜千華和程若瑄。
卻沒想到一轉過來,就發現夜千華竟然在她不察覺的時候就坐得緊貼着她,她的脣還差點印上他的臉,讓她立即浮現薄紅的推他,羞澀的道:“你坐這麼近幹什麼?”
“我是你未來的夫君,你是我未過門的王妃,我坐這麼近不是很正常的嗎?”夜千華一挑眉,大手一伸的就要攬上她的纖腰。
“既然還未過門,就還不是,你就別對我毛手毛腳的,成何體統。大哥還在看着呢,你竟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佔他妹妹的便宜?”沐希冷着一張臉的把他的大手拍開,還用下巴示意程若瑄還在車上呢。
“喔?也對!”夜千華聞言眼眸一亮,在眼皮子底不佔便宜不好,那隻要看不到就好了是吧?想通了這一點,立即滿臉嚴肅的轉頭望向程若瑄:“那大哥,可否先回避一下?”。
程若瑄還是一臉的面癱,但內心已經對他翻了一個白眼,還說是兄弟?見色忘友就是你!
還沒等他開口說什麼,就聽到沐希說道:“大哥,你還記得答應我些什麼吧?”
“記得。”說着柳若瑄就直直的望向夜千華,冷硬的道:“他若是敢欺負你,即使他是王爺,我也不會放過他。”
他的眼中的意思就是,兄弟,你自己的媳婦,自己看着辦,別說兄弟不幫你,手掌是肉,手背是肉,總還是妹妹親一些。
夜千華差點沒被他這個眼神噎死,只得柔了聲音的轉向沐希,道:“希希,我們都快成親了,親近些纔好。”
聽到他這種聲音,柳若瑄瞬間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通通站起來,打了個哆嗦之後就一邊揉着手臂,一邊轉過頭去,做出眼不見爲乾淨的模樣。
“睿王爺,我記得成親之前,還有一項習俗是新人最好不見面的呢。”沐希一挑眉,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意思就是,既然都不用見面了,還親近什麼?
聞言,夜千華磨了磨牙,心想自己是真是找罪受,還得等那麼久才能成親,當初應該懇求父皇措日不如撞日,馬上成婚的好,回去他得趕緊摧着禮部把婚禮給辦了,早些把她娶進門好了。否則這禮部爲了把婚禮辦得盛大,給他拖個一兩個月的,希希遵守着婚前不見的習俗的話,他就要那麼長的時候見不到她?那怎麼行?他都有些懷念當初還是容錦軒時,和她共同躺在一張牀上,蓋着一張被子的日子,即使那個時候是窮苦一些,但是卻感覺很溫馨啊。
“咳咳,那我們不說這個,我們說別的。”夜千華立即咳了咳,生硬的轉了一個話題的道:“希希,剛纔你說要爲酒樓改名字是吧?”
“嗯,你有什麼提議?”沐希雖然冷着一張臉,但眸裡因爲他剛纔的糾結又抓狂的神色,已經隱隱的帶了點笑意,點着頭的道:“酒樓重新裝修後,肯定需要一個響亮大氣的名字,才能鎮住鴛鴦酒樓,吸引八方來客,所以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他們是久居京城的人,自然知道這裡的情況,取名什麼的也能適合這當地的風俗文化,還有就是當地人的喜好的菜系也會有一定的瞭解,等下問他們就沒錯。
聽到‘你們’二字,程若瑄就知道這新認的小妹也想詢問人的意見了,於是轉過了頭來,面無表情的道:“他是無憂閣的幕後老闆,所以直接叫無憂酒樓也不錯。”
想來以後她也是要嫁給夜千華,所以開一家無憂酒樓,就可以藉着他的勢把酒樓的身價擡高百倍,絕對是一本萬利。
“無、憂、閣?”沐希斜斜的睨了一眼夜千華,暗道他竟然是這個可以和雲天坊齊名的連鎖店的幕後大東家,這麼說來,他還有多少東西是瞞着她的?
看着沐希看着他危險的眯起了眼睛,夜千華立即在心中暗道程若瑄太多嘴,他還想着自己告訴希希,讓她有一個驚喜呢。現在被他這麼說出來,倒成了他隱瞞她的錯了。他懊惱的道:“希希,你聽我說,我是正打算把這個消息告訴你的,好讓你驚喜一下,沒想到先讓你大哥說了出來。我……”
“你和她認識那麼久了,竟然還沒告訴她?”
還沒等夜千華把辯解的話說完,旁邊就傳來一句神補刀,令他立即膝蓋中了一箭的倒下。他狠狠的瞪向柳若瑄,卻只得到他面癱的臉上一個挑釁的眼神,然後一擡下巴的轉過臉不去看他,差點沒把夜千華氣得五內俱傷。深深覺得今天把柳若瑄一起拉出來,是絕對的錯誤!
“希希啊,你聽我說……”調整了自己的心情,夜千華立即以負荊請罪的口氣說道:“我是準備把無憂閣送給你……”
“等等!”沐希卻打斷了他,不讓他說下去,堅定的說道:“我想到叫什麼名字了。”
“什麼名字?”夜千華一愣,疑惑的問道。連程若瑄也豎起了耳朵想聽聽這個妹妹會起一個什麼樣的名字。
“憶錦樓。”說出這個名字,沐希的眸中有着懷念之色。這家酒樓,是她的酒樓,也是他的。即使有着雲希軒這個連鎖店,可以把這酒樓並進去,但是,她卻希望這家酒樓是獨此一份的。
“……憶錦樓,這個名字不錯。”夜千華如此說道,連旁邊的程若瑄也默不作聲的點頭。
回憶錦繡的酒樓,如此一來,無論是達官司貴人,還是名人雅士,都會慕名而來,坐在樓中追憶過往的錦繡輝煌,還是對未來的設想,都是一個非常好的名字,高雅又別緻。
只是,柳若瑄這個粗人不明白,他夜千華還不明白沐希的心思麼?她在懷念和曾經的他在一起的日子啊。想到這裡的夜千華暗暗的捏緊了拳頭,他一定要把這帝都的事都趕緊處理好,然後一輩子膩着她,寵着她,在她面前做那個容錦軒又何妨。
說話間,馬車已經回到柳府,送走了依依不捨的夜千華,沐希和柳若瑄轉身步入府中。
“妹妹。”面癱的柳若瑄不習慣表達自己的關愛之意,思慮再三之後才站定的對身旁的沐希道:“你酒樓的金漆牌匾,就由大哥送你吧,當是你開酒樓的賀禮。”
“謝大哥。”沐希聞言淡淡一笑謝過。既然成了一家人,太推辭就會顯得生分了。
“大哥,妹妹,你們在說什麼這麼開心?”柳若林遠遠的看到向來清冷的沐希面現淡笑,於是忍不住跑過來好奇的問道。
對於這個新認的妹妹,他也是非常有好感的,大氣,從容,還有一身絕佳的醫術。即將嫁進睿王府,成爲王妃了,他都還沒有多和她增加一下兄妹之情呢,就要離開柳府了,他可得趁現在多表現表現。
“小妹準備開一家酒樓,叫憶錦樓。”
柳若瑄簡單直接的把今天的事說了,立即引得柳若林眼前一亮,道:“那可巧了,二哥我可是認識不少工匠師傅,技術一流,保證讓你的酒樓裝修得美輪美奐,明天我就派人去聯繫他們。”
柳若林是柳若瑄姑姑的兒子,但府里人丁單薄,都是以親兄弟相稱,於是在沐希面前,都認作是二哥。
“那就麻煩二哥了。”沐希淡笑着向他道謝。
三兄妹就一起聊着進了主屋,沐希向柳老夫人和乾孃請了安,再一起用過晚膳後,就各自回房休息。
在自己的房間中,沐希可沒有閒着,她鋪開一張紙,把心中設想如何裝修酒樓的細節一一畫下來,連環境佈局,每一個轉角處的處理,都按照着在現代所看到的,她最喜歡的模樣精略的畫下來,計劃着等到和工匠們見面了再好好的說明要如何裝修,並且還想到那酒樓的樓頂,也改造成一處露天的雅緻環境,肯定會別有風味。
把細節都一一畫下以及標註了後,她的心思又不禁回想到了雲希軒連鎖店的事。雖然現在有田雲墨幫忙打理着,她不會擔心虧損或者無法運營的情況。但是他對她的心思,她的懂的,只可惜在這個世界裡,她只想選擇容錦軒,也就是夜千華一人,於他的感情,她只能說抱歉。
回想起在臨別之時,他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沐希的目光微閃,嘆息着放下手中的筆,走到窗前,望向外面的夜色,心中泛起憂慮。
田雲墨是雲天坊的主人,他的勢力遍佈帝都,各行各業都有涉獵,並且她曾聽聞江大夫說他早些年前曾追殺一個王爺,結合種種的事實,這個王爺就是夜千華,但是田雲墨僅僅只是一個商人,不會隨意與朝廷作對,可見是背後有人買兇殺夜千華,他纔會出手親自追殺。
現在夜千華恢復記憶回到帝都,那個幕後黑手絕對會蠢蠢欲動,再次伸出爪牙,屆時,這帝都又將會是一番風雲變色。這個時候她要把雲希軒產業鏈伸進帝都,是正確的選擇嗎?會不會成了牽制夜千華手腳的鏈子?
想了這麼多,沐希再度嘆了一口氣,垂下眸子的回到桌前,看着剛畫下來的圖。如果有選擇,她倒是還希望夜千華不是什麼皇族,不是什麼身份尊貴的人物,只想和他在一方城鎮裡,過着滋潤又富足的閒散日子,終此一生。
帝都郊外,雲天坊產業的其中一個別院,面積雖然不大,但整個院落裡的佈局,卻是有着小戶人家的別緻與秀外慧中的感覺,可見建築之人的靈巧心思。
田雲墨站在窗前,眺望着夜色,揹負着的雙手裡以指腹摩挲着那根木簪,這木簪在他的手中都已經被他以指腹磨得光滑無比了。可見他是天天攥着,把木簪上極細微的坑洞都給時間磨平了。
沐沐,你如今可好?聽聞你被柳家收爲義女,是因爲夜千華要娶你,好讓你不至於被人說攀龍附鳳,所以故意安排的身份吧?想到這裡,田雲墨的心中一片苦澀。
爲何在千千萬萬的人中,讓他遇到她?卻讓他出現得比容錦軒遲。好不容易他動了心了,以爲憑藉着自己的條件,可以把如此優秀的她追回家,卻發現,一直佔據着她的心的人,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睿王爺,讓他對比起來,生生的低了一個級別。
原本,以她的聰慧,她的才情,和他的經商頭腦合在一起是珠聯璧合,佳偶天成的,奈何世事弄人……
“主子,那邊派人過來了。”此時,他的背後閃過一道身影,單膝跪地,恭敬的說道。
“說!”田雲墨收起心中的苦澀,面上恢復平日的邪魅之色,轉過身來淡淡的道。
“那人傳話,要我們雲天坊,對睿王府嚴密監視,等到他們發出信號,就殺個措手不及。”雲風擡起臉來,面無表情的說道。
“措手不及?”田雲墨說着危險的眯起了眼睛,好看的脣角一勾,冷笑道:“這麼多年,終於忍不住要出手了麼?傳話回去,雲天坊會準備好的。”
“是!”雲風聽令,一閃而沒。
田雲墨優雅的坐下來,再次端詳起手中的木簪,以指腹摩挲着,喃喃的道:“與其幫他殺個措手不及,本公子倒是更想在大婚當日,當街搶親呢,只可惜……”沐沐不會答應嫁給他的,那他搶了,又有什麼用?
想到這裡的田雲墨眼神一黯,想起沐希的音容笑貌,心中再度苦澀一片。如果,她選擇的是他有多好,那他便可以帶着她遠走高飛,不再參與到帝都的皇位之爭,遠離這驚心動魄的事非之地。
沐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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