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木崖崖壁上的大樹。
小青還在“嘶嘶、、嘶嘶、、”的喊着“主人主人,你怎麼了?”,容錦軒卻仍怔怔的看着自己的雙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失憶四年並且還被別人撿去做了倒插門小夫君,但腦海中的記憶明明白白的告訴他,那個有着陌生面貌的男子,容錦軒,就是他夜千華,夜國名動天下的七王爺。
不過,夜千華眼中寒光一閃,也幸得自己被沐希撿了去做了倒插門小夫君,不然憑着帝都那些人的勢力,自己恐怕早就被揭穿了身份,繼而又陷入被不斷追殺的境地了吧?
夜千華仔細察看了一下腦海中的記憶,雖然有些破碎,但是對於“容錦軒”來說非常深刻的事情還是很清晰的,並且全是有關於沐希的。
沐希對他笑的樣子,沐希關心他的樣子,沐希警告別人不許喊他傻子的樣子,沐希幫他擦汗的樣子,沐希抱着他取暖的樣子、、、、、、
但是最深刻的,還是沐希墜下懸崖那一刻的樣子。
“嗯?”
夜千華撫了撫胸口,自己對沐希到底懷着什麼樣的感情?怎麼一想起來沐希墜崖的樣子自己就差點忍不住心中暴虐的情緒?這是他自己的感情,還是容錦軒的?
但更耐人尋味的,卻是沐希的轉變,到底是什麼原因才能讓五毒俱全的沐痞子變成沐希那樣驚才絕豔的女神醫呢?
夜千華想起了當初把沐希打暈的那一棍子,有些瞭然,古書上記載了不少借屍還魂的例子,並且在很遙遠的時代裡,似乎就有一個種族是專門研究這些神奇古怪的東西的。
那這個沐希,是否就是不知從哪兒飄來的孤魂野鬼?這可真是有點兒意思。
不過,夜千華又想起了剛剛對於沐希的感覺,微微皺了皺眉頭,這份奇怪的感覺到底是他自己的,還是容錦軒留下來的?
這種全心依賴全心信任的感覺,他是有多久沒感受到了?
夜千華的目光因爲回憶往事而變得有些迷離,母妃,您還好嗎?
“嘶嘶、、、嘶嘶、、、”(主人,主人,你好了嗎?咱們走不走?)
小青見主人一直在想事情不理它,不禁急了,它都在這兒等了四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主人,主人怎麼就一點都不激動呢!難道主人看見了萌噠噠的小青還不高興嗎?
小青不高興了,扭動身子就要爬上夜千華的胳臂,結果正在想事情的夜千華被小青驚到了,伸手一擋,正好把小青拍到了崖壁上,還沒等夜千華看清,小青就順着崖壁開始往下滑。
“嘶嘶嘶、、、嘶嘶嘶、、、”(啊啊啊!主人你個大壞蛋!就會欺負我!啊啊啊,好害怕!)
夜千華哭笑不得的聽着小青指控他,見小青是真的順着他的力道滑下去了,倒也沒多做猶豫,起身運用輕功在大樹上一蹬,就向下追着小青而去。
等到夜千華跟上小青的時候,小青“嗖”的一下化成一條不過筷子粗細的翡翠色小蛇鑽入他的衣領,跟着夜千華向着崖下奔去。
雲木崖崖頂。
就算此刻是中午,有溫暖的陽光照射而下,也抵不過崖頂站着那人身上的寒意,青天白日下竟濃重的讓人如墜冰天雪地,就連陽光都溫暖不了他分毫。
“少爺、、、”
雲霜躊躇着喊出聲,他家少爺自來到這雲木崖崖頂就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唯有身上的寒氣越來越重,直到方纔在隱蔽處發現了沐希頭上的木製髮簪後,少爺身上的寒氣終於到達了頂點。
但出人意料的,自家少爺完全沒有發怒,反而手裡緊緊地握着簪子,一言不發的注視着深不可測的崖底,背影流露出來的孤寂感讓人心酸。
在傻傻的陪着少爺一直等待了半個時辰後,雲霜終於下定決心來打斷少爺的默哀了,山下有人來了,他們不能再呆在這兒了。
“沐姑娘,你在哪兒啊?”
“老大!老大!你在這兒嗎?”
、、、、、、
山下有隱隱的嘈雜聲傳來,雲霜的話沒有讓田雲墨轉身,他仍舊握着手中的簪子,看着白霧迷濛的崖底。
沐沐,你到底在哪兒?如果你一直不出現,我又該怎麼找到你?你留下這個簪子,是爲了告訴我你現在安好,就等着我去找你了嗎?
還是、、、還是把這個簪子留下了讓我做紀念?
不!我不接受!你等着,我一定會找到你!
不惜一切代價!
“老大!老大!你、、、咦?看這裡,這裡有人!”
二愣子還正在喊着“老大”來尋找沐希,卻忽然發現在雲木崖崖頂站着兩個人,急急忙忙走過去就想問他們見沒見到自己老大。
走近了一瞧才發現,霍,這不是田二公子嗎?平素最喜歡粘着老大一點正形都沒有的可不就是他嗎?這會兒子老大失蹤了,他怎麼就能這麼悠閒地還在這兒看風景!
平素不是張口就是“我喜歡你沐沐”“你跟着我好不好啊沐沐”的人怎麼可以在老大失蹤的時候卻這麼悠閒地躲在這兒看風景!他們幾個都急得滿頭大汗的漫山遍野的尋找老大,這個人怎麼就能這麼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一時怒氣衝頭的二愣子沒有發現旁邊沐希乘坐的馬車,眼神狠狠的盯着站在山崖上的田雲墨,怒氣一上涌,就打算衝過去給心口不一的人渣田二公子來上一拳。可還沒等近身,就被一個身穿藏藍色勁裝的男子攔住了。
“你要幹什麼?”
二愣子怒了:“我要幹什麼!你說我要幹什麼!我們老大失蹤了一夜了!每個人都擔心的要死!你看看你們家少爺!不去找我們老大,自己呆在這崖頂是要幹什麼!他怎麼就能一點都不着急!”
雲霜被二愣子激動地唾沫星子濺了一臉,更被二愣子理直氣壯地控訴直接給說傻了,他跟着少爺這麼多年,什麼大場面沒見過?怎麼就被這麼一個鄉野農夫給弄得啞口無言呢?
“你!、、、”
雲霜被二愣子氣的臉紅,這就要大聲的反駁過去,誰想這時田雲墨卻突然出聲:“行了雲霜,退下。”
“、、、是,少爺。”
雲霜狠狠壓了壓自己心下翻涌的怒氣,使勁瞪了眼還在那兒氣憤不已的二愣子,心下暗道:行!小子兒!哪天小心你別犯到我手裡!不然小心小爺我整死你!
“你是來找沐、沐沐的嗎?”
田雲墨說話的語氣低沉,臉上也帶着徹骨的悲傷,說道沐希名字的時候還哽咽了一下,和平時油腔滑調的樣子差別極大。
二愣子在看清他臉上表情的時候一愣,有些不可置信這田二少爺也有這麼頹廢的時候,方纔的怒氣在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後忽然消失不見,有些愣愣的回答:“是、是啊。我們老大不見了,我們兄弟幾個都出來找了。”
田雲墨聞言悲傷地回頭看了一眼雲木崖崖頂,這個地方將是他一生都不願回想的傷心之地,然後又轉過頭望向二愣子:“不用找了,沐沐不在這兒。”
“你說什麼?”二愣子聞言一個激動就上前一步拽住田雲墨的衣領,“你知道老大在哪兒?!快說快說!老大和錦軒怎麼樣了?”
若是平常有人敢這樣拽着田雲墨的領子質問他,他早就把那個人的手剁下來了,但是今天他卻沒有心思計較這些,伸手就把二愣子的手從他衣領上揮下來:“我不知道沐沐他們哪兒,但是沐沐肯定不在這兒。”
二愣子不信:“你不知道老大在哪兒,那你怎麼就能知道老大不在這兒?”
田雲墨不和他爭論,悲傷地望向手中的簪子,舉起來給二愣子看了一下,然後又寶貝的用隨身攜帶的錦帕包起來放到懷裡,說:“這是沐沐的簪子,我在崖頂的崖壁周圍撿到的,沐沐她、、、沐沐她應該是掉下懸崖了。”
說道最後田雲墨不忍心再說,撇過頭去不讓二愣子看到他微紅的眼角。
突然聽到的這個消息的二愣子愣了半天,最後終於聽懂了這個消息,不由奔到崖頂衝着崖底大喊一聲。
“老大!”
聲音淒厲,傳遍山崖。
雲木崖崖底。
正躺在屋子裡的沐希似有所感的睜開了眼睛,怎麼回事?怎麼好像剛剛有人喊她?是幻聽了嗎?
屋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沐希擡眼望去,正好看到一個對着屋子裡面探頭探腦的小身影,不由笑了:“三四,你怎麼來了?”
沐希醒來後就一直是三四待在她身邊圍着她團團轉,因此對着三四也算是親切。儘管是跟三四剛剛認識,但是三四的單純可愛似乎很能讓別人卸下心房,沐希也不例外,看到三四就感覺暖暖的。
三四見被發現了,也不忸怩,直接邁着兩條小短腿“噔噔噔噔”的走了進來,手裡還拿着一朵淡紫色的鮮花,邊走邊說道:“希希啊,我就是來看看你,你怎麼還不能起來呢!這是我新摘的花,諾,送給你。”
等三四說完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沐希的牀頭,衝着看着他的沐希微微晃了晃拿在手裡的淡紫色鮮花,然後就打算把花放在沐希的牀頭。
沐希在剛剛看到這朵花的時候目光就微微一凝,這下子三四把花都送到她眼前了,她看得更是清楚,見三四這就要把花放在她牀頭,不由出聲阻止道:“等等!三四。”
“啊?”三四一愣,“怎麼了啊希希?”
說着還疑惑的看了看拿在手裡的鮮花,覺得沒什麼不對啊,於是問道:“這花有問題嗎?挺好看的啊。”
沐希緊緊的盯着三四手裡的淡紫色花朵,她沒看錯,絕對沒看錯,這是一株百年紫藤花,花身劇毒無比,沾之即死,但偏偏這紫藤花的花汁是療傷聖藥。若說血凝枝可以讓傷口在兩個時辰內癒合,那這個紫藤花不論是藥性還是加快傷口癒合的速度,都比血凝枝強了不知一倍兩倍。
因爲一旦受傷,只要你身邊有紫藤花,你能不被它的毒素殺死,只要碾碎花瓣,流出花汁抹在你的傷口上,幾乎立馬就見效,血液停止冒出,一刻鐘內就能讓傷口結疤,實在是不可多得的極品藥材!
沐希之前一直和容錦軒一起跑遍所有山頭都沒有找到這個紫藤花,沒想到這一掉下山崖,就有人專門把花送過來了。
這不是機緣是什麼!
沐希有點激動,但是還沒忘記這朵花可是有劇毒的,能被評論說是沾之即死的毒,可想而知這毒性是有多烈了,她擔憂的看向一臉懵懂的三四:“三四,你有沒有覺得頭暈目眩,呼吸不暢,眼前發黑?”
三四聞言一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沒有啊,什麼感覺都沒有啊,希希你是不喜歡這個花嗎?你要不喜歡我就丟了,給你摘更好看的去。”
“別、、別丟,我喜歡,很喜歡!”沐希說完又看向三四,還是不放心,因此再次問了一遍,“真的沒有覺得頭暈目眩,呼吸不暢,眼前發黑?”
三四老老實實的搖頭,他是真的沒有覺得頭暈目眩,呼吸不暢,眼前發黑啊!希希爲什麼要總是問啊?
啊,他知道了,是希希以爲他中毒了嗎?三四記得自己師傅說過,這崖底的花花草草什麼的,很多都是有毒的,那希希這是擔心自己嗎?
想到這兒三四笑眯了眼,“希希啊,你不要擔心啊,我不怕毒的,師傅說我什麼都怕,就是不怕毒藥,嘻嘻,我覺得我什麼東西都不怕的嘛!”
沐希聞言看向笑的一臉天真活潑的三四,不怕毒?
她眯了眯眼,看向三四的手背,之前沒注意就沒看到,現在一看真發現三四手背上長着一條碧綠色的小蛇形狀的類似紋身的東西,只是現在已經不太明顯,只是淡淡的綠色,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沐希驚愕,沒想到看起來軟萌軟萌的三四竟然身懷劇毒,而且還是從孃胎裡就帶出來的,那條淡青色的痕跡就是證據。這條小蛇狀的痕跡在三四剛出生時是翡翠色,在白白軟軟的皮膚上看起來很是漂亮,但是誰又能想到這是一個孩子身懷劇毒的象徵呢?
而且隨着三四年齡的增長,這個小蛇形狀的痕跡顏色會越來越淡,而三四本身的毒性就會越來越強,直至顏色完全消失,那三四就身懷劇毒,誰都不能接近,摘花花萎,沾草草枯,碰人人死。
除非,除非找到藥蛇。
但是現在三四已經這個年紀了,而且那條痕跡的顏色已經這麼淡了,還來得及嗎?
沐希沒想到三四會有這樣的身世,怪不得三四師傅會帶着他生活在這了無人煙的崖底,原來就是這個原因嗎?
三四奇怪的看向望着他發呆的沐希,剛要開口問就被門外來的人打斷。
“看你這樣子,你懂得挺多的嘛。”
三四聽了,馬上“嗒嗒嗒”邁着兩條小短腿跑到門口把自己的師傅拉進來:“師傅啊師傅,你來看看希希這是怎麼了。”
三四師傅被三四拉着慢慢騰騰的往前走,轉頭看向自他進來就暗自戒備的沐希,長長的銀色髮絲隨着他偏頭的動作傾斜下來,日光一照,便如錦緞般順滑奪目,配上他精緻的面容,生生的讓這間房子都亮了起來。
這個男人就是這樣,無論何時何地,都有着讓人爲他沉迷的本事。
沐希斂下了眼睛不去看這個妖孽,心裡尋思着他怎麼會來,也不知道在門外看了多久,她竟然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他的到來。
對於這三四師傅剛剛的調侃,沐希沒有回答,房間一時靜默下來。
三四轉頭看看坐在石凳上紋絲不動的師傅,又看看那方垂着眼假寐的沐希,“師傅啊,希希啊,你們怎麼不說話啊?”
沐希沒回答,三四師傅倒是攬過三四,把三四一直拿在手裡的紫藤花拿到自己手裡,並在桌面上放了個小瓷瓶,輕輕一捻,整朵花就變成了花汁一點一點滴入小瓷瓶。
三四見狀急了,伸手就要去抓自己師傅的手:“師傅啊師傅,那是我要送給希希的啊,你怎麼就給弄碎了?!”
銀髮美男伸出一隻手擋住三四的小爪子,另一隻手把小瓷瓶平穩的扔到了沐希的牀頭,開口說:“塗上吧,也算是三四的一番心意。”
沐希擡眼,正好看到這個男人正在提着三四的後衣領捏着三四的鼻子玩,三四不依的要擡腳踹他,正好踹在他的銀袍上,但他卻是絲毫不在意,一直在和三四玩鬧。
那滿眼的寵溺,不是假裝的。
沐希眼光復雜的看向安放在自己牀頭的小瓷瓶,這個男人明顯是個冷情冷性之人,但卻因爲三四的一句要救她,他就救了她的命,並且因爲三四護着她,他就幫着三四治好她。
估計是他也知道三四這麼些年遇到一個大活人不容易,不想讓三四傷心。
畢竟,若是等到那條淡青色紋路消失後,三四那可是真的是任何人都不能接觸了。
且不說這邊三四師徒倆吵吵鬧鬧,沐希安靜養傷,就說在聽到沐希墜崖後的二愣子那兒。
當時二愣子的那一聲淒厲的喊叫把正在周圍尋找沐希的大愣子三愣子等人引了過來,他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二愣子,而是那輛殘破的馬車。那些死亡的黑衣人早已被雲天坊的人料理乾淨,這會兒雲木崖崖頂除了馬車外沒有其它的東西,只是地上散落着些許石塊和深色痕跡的地表顯示着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亂鬥。
大愣子看向趴在崖頂的在那兒瘋狂大喊“老大!”的二愣子,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他走向前去,伸出手要去拍二愣子的肩膀,但卻在將將要碰到的時候頓住了,他有些不敢面對他即將聽到的答案。
二愣子感覺到後面有人來了,一回頭見是自己大哥,眼紅紅的說:“大哥!老大她、、、老大她掉、、、”
聲音殘留着剛纔聲嘶力竭大喊下的嘶啞,粗糙的像是刀劃過石塊留下的聲音。
“別說!”大愣子猛地打斷了他,聲音同樣粗啞,“老大她,老大她怎麼會?老大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的!走!二弟!跟着大哥繼續找老大去!老子還就不信了!尋遍這些山頭還能找不到咱們老大!”
說着就要拉着二愣子下山去繼續尋找沐希,抓着二愣子手臂的手暴露出根根粗筋,顯然是用力過重。但大愣子卻好像沒意識到一樣,徑直拉着二愣子就要下山,扭着頭不讓二愣子看到他發紅的雙眼。
“大哥!”二愣子站在那兒紋絲不動,狠狠的一把把自己大哥拉回來,“你不要逃避了,老大她真的掉下去了,現在可能、、、可能已經、、、”
二愣子說道最後聲音哽咽不成語,拉着大愣子的手也慢慢鬆了力氣。
是老大給了他們新生活,大哥不願相信這個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他們兄弟三人以前走錯了路,是老大給他們機會讓他們重新做人。從前他們想要錢只能去偷去搶,而現在,他們開着工廠,每天製造出成千上萬的罐頭來賣,錢如流水般嘩嘩的進入他們的口袋。
他們不再需要擔驚受怕,不再需要每日每夜把腦袋拴在褲腰上,唯恐哪天突然就丟了命。失去了在刀尖上添血的生活,他們才發現,原來生活可以這麼美好,不需要偷,不需要搶,不需要良心不安,不需要擔心受怕。
他們不再是鄉親們眼中的流氓痞子,反而一翻身成了大財主,擁有了旁人一輩子都難以擁有的財富。
而帶給他們這一切,讓他們摒棄以前的生活,讓他們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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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們老大!是沐希!
如果沒有沐希,他們或許會因偷盜罪入獄,或許會因賭博輸到傾家蕩產,或許會被鄉親們一生唾罵,但絕不會過上這麼好的日子,不會像現在這樣走在街上都有人用羨慕的眼光望着他們。
如果沒有沐希,他們就不會擁有這一切,沐希對他們恩同再造,因此在他們心中,沐希是他們的老大,是他們豁出命來去保護去忠誠的人!
而如今,自己的老大竟然在神醫世家兩個小人的暗算下掉進了山崖,他們還有什麼臉說自己是沐希的手下!
二愣子慢慢鬆下了手,大愣子聞言也不說走了,直愣愣的站在那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覺得今年的春天怎麼這麼冷呢?這太陽大大的都暖不到他,直冷到自己心裡去了。
大愣子沉默了片刻,在轉過身來的時候眼睛紅彤彤的,這個一米八的漢子不看任何人,對着山崖底就跪了下來,膝蓋重重的磕在地上他卻不嫌疼。
他跪着朝天大吼:“老大!我大愣子在此發誓:第一,把沐冰和年老當成自己的親人來護着;第二,守住老大留下的產業;第三,絕不停止尋找老大,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請老天爺爲我作證!”
大愣子說完就“邦邦邦”朝地上磕了三個響頭,二愣子三愣子等人見狀效仿,幾個人大吼着把剛剛大愣子說的誓言重複了一遍,請天地作證,他們誓不違背自己的誓言。
田雲墨一直在一旁看着他們,見他們毫不氣餒的表示要繼續尋找沐希,他也平生生出一股豪氣,既然現在還沒有找到沐沐,那就說明沐沐還活着,二愣子他們沒有放棄,那他就更沒有理由放棄了!
在大愣子帶着二愣子幾人一起下山的時候,田雲墨帶着雲霜也跟着他們一路回了桃花村,而在下山之後,他再次回頭望了望那雲木崖的方向。
在心中暗暗發誓:沐沐,等着我!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桃花村沐希家。
時間早已過了正午,沐冰呆在家裡不肯去學堂,任憑年爺爺怎麼哄着都不願意去,非要等着姐姐和姐夫回來。她雖然小,但是也懂事,知道自己的姐姐姐夫不可能會這麼長時間不回家,以往明明就算是夜深了,他們也會踏着夜色回家。
這次這麼長時間不回來已經是特例了,沐冰人小但是也有自己的主意,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兩個人就是自己的姐姐和姐夫了,如果他們出了什麼差錯,拿自己學再多的東西也沒用。
也因此,不論年爺爺怎麼勸,她都不要去學堂,如果姐姐和姐夫一天不回來,她就一天不去學堂,兩天不回來,她就兩天不去、、、、、、等到姐姐和姐夫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她就什麼時候去!
年爺爺在一旁無奈的嘆氣,他沒想到沐冰這個丫頭這麼倔,沐希和錦軒他們不回來她就真不去學堂了,那副堅定的小模樣加上眼裡隱隱的淚光竟讓年爺爺不忍心勸下去,也就由她去了。
實際上年爺爺心裡也亂的很,他是真把沐希和錦軒當成自己的孩子了,不,他們比孩子還要更貼心。沐希平時看着冷淡,但實際上卻心熱得很,他房裡抹腿的藥膏到現在還沒用完,那可全是沐希一點一點配出來的。如果沒有把他的病放在心上,怎麼可能會那麼辛苦的替他研製藥膏?
在剛聽到有人要殺沐希和錦軒他們的時候,他就急得夠嗆,現在隨着時間的過去,他的心一點一點冷靜下來了,但是仍舊是擔心的厲害。他知道錦軒有幾分本領,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護得住沐希?
年爺爺對此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年爺爺和沐冰還正待在樓下擔心着呢,墨言公子卻待在房間裡悠閒地彈着琴,修長的手指靈巧的在琴絃上勾抹按挑,一曲美妙的琴樂便傳了出來。
他身着一身白衣,飄逸的黑色長髮隨着他勾捺琴絃的動作起起伏伏,他微低着頭,似是陶醉在美妙的樂曲中。
一曲閉,房內的一切都安靜下來,黑色的髮絲輕輕飄到墨言公子的白衣上,黑髮白裳,加上低垂的精緻眉眼,優雅的像是一幅水墨畫。
空氣一陣波動,影靜靜地出現的墨言公子的身後候着。
莫言修長的手指微挑,錚錚的琴音隨着他的動作傳出,他啓脣:“影,怎麼樣?”
“昨夜沐希二人與方起臨等人在雲木崖發生爭鬥,沐希不幸墜崖,容錦軒隨之跳下。後出現一使琴的神秘男子擊殺所有在場的黑衣人。”
“哦?”墨言公子挑脣,“那倒是有趣,這使琴的神秘男子是誰?”
影垂首不語,這不是他負責的事,他只負責調查昨晚發生了什麼,不負責查明人物身份。
墨言顯然也知道影的習慣,揮揮手就讓影走了。
他自己待在房間裡低聲笑了。
使琴的嗎?
是棋塵吧,真是不容易,終於要找到了卻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主人跳下山崖,那種滋味,嘖嘖嘖、、、
不過也好,晚找到總比早找到要好得多,至少現在他還能悠閒地過着自己的日子,一旦夜千華被棋塵找到,那自己的好日子可就到頭嘍。
不說墨言公子是如何想的,大愣子和二愣子等人已經回到了桃花村,一行人全部沉默不語,臉上的表情沉重到不行。
很快就到了沐希家門口,他們躊躇着不敢進去,眼尖的沐冰一下子就看到了他們,眼睛一亮,以爲是自己姐姐和姐夫跟着他們一起回來的,立馬就起身,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嘴裡還喊着:“姐姐!姐夫!你們終於回來了!”
沐冰在那兒喊得開心,門外的漢子們聽得心酸,但還是強裝了笑臉迎上去,不管怎麼說,沐冰還這麼小,能瞞就瞞,堅決不能讓她知道自己姐姐姐夫墜崖了的消息。
因此大愣子迎上去就笑了:“冰冰啊,你看哪有你姐姐姐夫啊?可別叫錯了人啊!”
冰冰一愣,癟着嘴過去前前後後看了一遍,除了看到田二公子那個一直跟姐夫搶姐姐的討厭的人外,還真的沒有姐姐和姐夫,當下就要哭出來問姐姐和姐夫去哪兒了。
大愣子哪敢兒讓她哭啊,趕忙從懷裡掏出一把糖來塞到冰冰懷裡,見小丫頭瞪着眼睛看着慢慢一抱的糖不哭了,這才鬆了一口氣,蹲下身把他們從路上就編好的理由告訴了沐冰。
他們幾個加上田雲墨,在回來的路上就商量好了要怎麼告訴沐冰了,就說沐希和容錦軒去帝都了,他們的生意現在拓展到帝都了,是去賺大錢的,所以沒空回來。這不,怕家裡人擔心,就讓田二公子來捎個口信,沐希他們早就在去帝都的路上了。
好哄歹哄的總算是把沐冰哄好了,年爺爺在旁邊聽得也清楚,不過他可不是沐冰那樣的五歲小孩,這樣的藉口他一聽就知道是假的,但是也知道沐冰還小,這些事還不能讓她知道。
年爺爺就跟在一旁附和大愣子他們,又提起今天還得去上學堂,這都晚了,就差了個人送着沐冰去了。
沐冰一走,他們幾人回到房間,大愣子幾個立馬就對着年爺爺跪下了,不論年爺爺怎麼拉都不起來。
最後年爺爺沒辦法只能由着他們去了,大愣子等人垂着頭跪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把事情全告訴了年爺爺,年爺爺聽到沐希和容錦軒墜崖的消息後,眼前一黑,險些岔過氣去。
大愣子等人慌了,趕忙起身又是掐人中又是要去請大夫的,沒想到沒一會兒年爺爺就醒了,醒來後老淚縱橫:“你們說這是造的什麼孽喲!好不容易過上兩天好日子,怎麼就被人逼着跳了崖呢!都是我這老頭子給他們帶來的黴運啊!我真該死啊!”
年爺爺當初有七個兒子,都是年輕力壯的大小夥子,一家人生活的也和睦,誰承想有一年發洪災,自己的七個兒子都被淹死了,老婆子悲傷過度沒多久就跟着去了,整個家就留下他一個糟老頭子渾渾度日。那天如果不是沐希和容錦軒去看他,他早就死在病牀上跟一家人團聚了,也就沐希一家不嫌棄他,供他好吃好喝,給他養老。
他哪想到自己竟給他們帶來這種厄運啊!竟然讓沐希一家家破人亡!他真是該死啊!
年爺爺一時竟把責任都撥到自己身上,可急壞了大愣子二愣子等人,最後還是三愣子雙膝一彎,“砰”的一聲就跪在了地下,一時震住了場面。
三愣子開口,聲音嘶啞,眼中見紅:“那照您老這麼說,我們兄弟幾個都該死,從前我們糊塗,什麼混蛋事都幹過!那不比您更害老大他們嗎!老大不嫌棄我們,還教我們做事,是我們的福氣。這次發生這種事情是我們疏忽,以後年老你就是我們的親人,我們養你!老大的這份家業,我們給守!我們兄弟幾個絕不讓您受委屈!再說老大這還沒消息呢,誰也說不準是怎麼回事,只要沒得到老大的死訊,我們誰也不會放棄尋找老大,年爺爺您就放心吧!”
三愣子說完“砰砰砰”就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支起身子跪走到年爺爺跟前:“老爺子,以後不要再說這種喪氣話了,咱不能放棄希望,咱得撐着,一起撐着,撐着把老大找回來!”
“哎!”年爺爺聽了顫抖着手撫了撫三愣子的頭,“好孩子!都是好孩子!沐希能有你們這羣朋友!不虧!”
大愣子他們也一起跪下衝着年爺爺磕了三個響頭,把當初在雲木崖崖頂發的誓對着年爺爺又發了一遍。
等年爺爺的情緒穩定下來,他們幾個就送了年爺爺上樓去休息。
下樓後對視一眼一起望向了一直坐在那兒不說話的田雲墨,他們雖然有那個心去尋找自己的老大,但無奈沒有那個實力,同時也沒有勢力。
而在他們這些人中,只有田雲墨是做過大事的,關於以後要怎麼做,問他,準沒錯!
田雲墨擡起頭環視一圈,這些漢子全是農家人,偶爾的乾點小偷小摸的事,也不算是全然的壞人,可一旦涉及到建立勢力,那就得手上沾滿血腥,估計這次要不是沐沐出事,他們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決心去組件勢力。
在知道他們的打算之後,田雲墨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把他們一旦下定決心建立屬於他們自己的勢力後,就將要面對的事情一一告訴了他們,見他們眼中沒有因爲他的話有任何的退縮,佈滿的全部都是堅定,田雲墨在心底淡淡的笑了。
沐沐,你選擇的這些人,都是好樣的!
從這刻開始,以後聞名大陸的雲希軒正是創建,在幾年後,世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支由田雲墨,沐希,和容錦軒的名字組成的隊伍。
而將那時,這羣人,也將名垂青史,在歷史畫卷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現在,就是一個好的開頭,而結局,誰都無法預料,唯一可以知道的,便是這支隊伍的主人,終將會帶領着他們,走向最終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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