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平定了兩湖的地區的叛亂,但是尉遲義並沒有馬上班師回京,此時尹凱對他的威脅也便不再重要,畢竟守住了兩處出川的通道,就好像是縛住了蒼龍的手腳一樣,可以令其無法動彈。
如今,尉遲義要對付的卻是即將到來的與顏毅的對戰,他知道,只要打敗了顏毅,纔會真正的騰出時間來,解決蜀中的尹凱。
卻也在這個時候,尉遲義正準備算計着如何應對顏毅的挑戰之時,子洛卻病倒了。
子洛的病令人覺得萬分得蹊蹺,無緣無故,便渾身無力,只想着嗜睡,什麼事都不願意做,這與他前些時,小小年紀便與李濤一樣擔當重任,率領騎兵進行衝殺時的情景形成了天壤之別。
另外,子洛的身體向來很好,年紀青青怎麼得了老年人才得的病呢?
尉遲義找到了嶽州所有有名的醫生,對子洛進行診斷,但是沒有一個人查得出子洛的病因。許多醫生在給子洛號脈的時候,都說他的病情嚴重,只怕隨時都會一覺不醒。
尉遲義心急如焚,卻在這個時候,張玉彪從太平寨趕過來探望子洛。
許雲起畢竟放心不下這個兒子,也許是母子心心相通的緣故,這些日子以來,許雲起總是坐臥不寧,夢裡總是夢到子洛向她伸出手來求救,彷彿是處在了生死的邊緣。
許雲起也知道,尉遲義帶着兒子子洛在南方平叛,儘管有三百虎賁之士護隨左右,卻也難以擔保子洛無事,所以按奈不住的她想要親自前往兩湖探望子洛,但是卻因爲懷有身孕,行動不便,顏毅也不讓她前往。
當然,最好過來探望的應該是子煜,可是子煜又不願意來見尉遲義,而許八郎身爲太平寨的寨主,也不方便往尉遲義的軍中來,故而張玉彪成爲了最合適的人選。
張玉彪是尉遲義的師弟,又是許八郎的內弟,子煜和子洛都叫他爲三叔。
當張玉彪來到子洛的病榻前時,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來,難怪許雲起會心神不寧,子洛果然是有難了。
尉遲義一臉的蒼白,他已然在子洛的身邊陪了三天三夜,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子洛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也不知道爲何,那天大勝之後,回來他就自己洗了個澡,睡下之後,第二天便這樣了!”尉遲義一臉得苦相。
張玉彪走近到子洛身邊的時候,不由得提着鼻子聞了聞,然後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來。
他仔細地想了想,猛地掀開了子洛蓋在身上的被子,只見子洛穿着一身華貴的絲綢睡衣,上面還繡着金龍,這種圖案也只有皇家的人才敢用敢穿,想來,尉遲儉成爲了皇帝之後,子洛作爲他的侄子,也算是龍子龍孫了。
“好漂亮的衣服!”張玉彪不由得道:“這是你專門爲子洛訂製的?”
尉遲義搖了搖頭,道:“不,這是我三哥在得知我們打了勝仗之後,特意派人從京城送來的,他說子洛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的人,小小年紀,就立了這麼大的戰功,所以特意命人做了這身龍袍睡衣賜與子洛!”
“他這衣服上的香味好特別呀!”張玉彪有意地道。
尉遲義苦笑了一聲,道:“這是龍腦香薰制的,我最不喜歡這種香味,當年前朝的宣德皇帝身上就總帶着這種味道,後來在順昌皇帝身上,我也聞到過這種味道,我想,只要是當皇帝的人,都要接受這種香薰吧!”
“呵呵,看來,師兄是希望子洛也能夠將來當上皇帝,雖然你不喜歡這種香味,還是讓子洛穿上了!”
尉遲義點了點頭,如實地道:“是呀,龍腦香!龍腦香嘛,自然只有皇帝才能用的薰香!誰讓它帶着一個龍字呢?”
張玉彪點點頭,這世上的香料多如牛毛,名貴的香料也有十數種,而名字裡帶着一個“龍”字的,只有龍腦香。
“師兄可曾聽聞過鳳腦香?”張玉彪問道。
尉遲義皺着眉頭使勁地想了想,卻搖了搖頭。
“那麼,師兄可曾知道宣德與順昌皇帝之死,可是與鳳腦香不無關係的?”張玉彪又道。
尉遲義一怔,馬上想到了什麼,但是卻又搖了搖頭,道:“尹凱曾對天下說那兩個皇帝,都是我三哥勾結傅太醫害死的,只是至於傅太醫如何相害,就不得而知了!傅太醫已經伏法,死無對證。再說,誰又能說得這不是尹凱爲了敗壞我們尉遲家的聲望,而編造出來的謊話呢?”
張玉彪道:“尹凱算是給你們尉遲家留了很大的面子了,因爲這中間還牽涉到了你們尉遲家的兩位皇后。”
“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多?”尉遲義十分得奇怪,便是連他都不清楚自己的三哥尉遲儉是如何害人的,張玉彪這個與此事無關的人,卻這般得知悉,也是奇怪。
張玉彪卻不願意跟他多作解釋,他的這些情況,自然是上一次與許八郎往京城中來,從許八郎那裡得知的。
“也許我能夠救下子洛!”張玉彪道:“子洛在沒有穿上這件龍袍睡衣之前,還好好的,爲什麼穿上了這件龍袍睡衣,反而昏睡不醒呢?”
尉遲義不由得一呆,不由得道:“難道說子洛的命薄,當不得龍袍壓身?”
張玉彪的鼻子差一點就被氣歪了,也懶得多作解釋,對着他道:“你將這件龍袍睡衣脫下來,再好好地給他沐浴一番,找一件舊衣服給他穿上,或許過兩天,他會清醒過來,到時再慢慢地養好吧!”
尉遲義半信半疑,但看到張玉彪的樣子並非說笑,也便認真起來,親自爲子洛脫下龍袍,清洗一番,又換上了一件他的舊衣服,連牀上的被褥都整個地換了一套,果然在第二天的早上,子洛清醒了過來。
只是此時,子洛的神質雖然清晰,但是體質卻相當得弱,手腳還是軟綿綿的,用不上力氣,不過已然可以坐起來吃些粥湯了。
看到兒子有了好轉,尉遲義的一顆懸起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再找醫生過來查看,幾位醫生都說子洛的脈象已然恢復了過來,之所以無力,是因爲這些天都沒有好好地吃過東西,只要飲食跟上之後,定然可以恢復如初,他們又爲子洛開了幾付補身體的方子,尉遲義按照這些方子抓藥,對子洛進行調養,子洛的身體果然漸漸地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