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捧日軍的騎兵強大的攻勢之下,楚軍節節敗退,已然失去了抵抗的能力,這令在柳川河北岸觀望的張玉虎、鮑元傑等捧日軍的將領們興奮不已。
只是,顏毅卻依然一臉得冰霜,沒有任何的笑意。
“呵呵!”鮑元傑笑道:“人都說尉遲義是楚國的軍神,也不過如此而已!”
張玉虎隨聲附和着,但是顏毅依然凝眉察看。
“毅哥,你怎麼不高興呢?”張玉虎看了看身邊的顏毅,不由得問道。
顏毅轉頭看了看自己身邊這兩個最信任的副將,道:“作爲一個領兵之將,在戰鬥沒有結束之前,是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的,任何小看對手的行爲,都有可能會招至失敗!”
鮑元傑道:“這都已經打到這個份上了,那些楚軍也沒有了鬥志,他們在向潰逃,難道還能夠扭轉乾坤不成?”
“尉遲義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對手,如果你們小看了他,那麼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顏毅的話像一計重拳,打在兩個人的臉上,但是無論是張玉虎,還是鮑元傑,面對着此時越來越近的勝利,也只是將顏毅的警告當成了耳旁風。
卻也在這個時候,在望遠鏡裡,忽然看到衝鋒在前的那些騎兵如潮水一般地涌去,沒過多久,便又如潮水一般地退了回來,彷彿前面是有着某個可怕的怪物存在,那奔回的狀態,分明是一羣被打敗的潰兵,並不比剛纔那些楚軍的敗潰強上多少。
“怎麼回事?”張玉虎也通過望遠鏡看到了這一切,已然心焦起來。
顏毅的心更是一沉,好像是想到了什麼,果斷地命令着:“玉虎,命令步槍兵嚴陣以待,準備隨時掩護退下來的騎兵,不許楚軍追過河來!”
“諾!”張玉虎大聲地回答着,快速地奔向了河沿的陣地。
鮑元傑接過了張玉虎留下來的望遠鏡,也看了看,十分不解地問着顏毅:“毅哥,好端端的,怎麼司馬東他們說敗就敗下來了?”
顏毅沒作回答,雖然並不瞭解前面的情況,卻也能夠猜得出來,司馬東的騎兵追殲楚軍的時候,一定是遇到了尉遲義的伏擊。否則,他們不可能敗退得這麼快!
“我們的步兵再過河去接應?”鮑元傑建議着。
顏毅搖了搖頭,悠悠地道:“今天的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我們雖然沒有能夠取得大勝,但是,還是見好就收吧!”
鮑元傑愣愣地看着顏毅,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說話了,他分明感覺得到,一向果斷勇猛的顏司令,在尉遲義的面前,也變得穩重保守了起來。
司馬東的騎兵在追擊楚軍潰兵的過程中,的確是遭遇了尉遲義埋伏在戰場兩側強弩的伏擊。
這些騎兵所向披靡,在楚軍的潰兵中如入無人之境般,那些騎手揮動着手中的馬刀,已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機械性向每一個遇到的人進行砍殺,有的騎手手中的刀刃都被砍捲了,但是還不自知,依然向人羣最多的地方衝殺着。
遠遠便聽到了楚軍的前面敲起了鑼聲,這種鑼聲也鼓並不相同。在軍隊中,向來是聞鼓前進,鳴鑼收兵。在他們這些騎兵看來,楚軍這是想要收兵的。只是,大敗之下,又哪裡能夠從容收整呢?
司馬東還在追擊着奔在前面的金崎和王小山,前面的兩個人也明顯得聽到了鑼聲,好似聽到了命令一般,兩匹原本並肩騎行的戰馬,一左一右地分開來,脫離了寬暢的大道,奔向了兩邊低矮的丘嶺。
司馬東有些猶豫,不知道應該去追哪個來的好,卻也沒有注意到大批的楚軍潰卒也選擇了向兩邊逃散,遠離大路。
他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便聽到前面的鑼聲越發得急迫起來,緊接着整個大路上的逃兵都閃將開來,忽聽得一聲大喝:“風!”他暗叫不好,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便看到一排排的箭矢密密麻麻,如同鬧蝗災時的蝗蟲一樣,鋪天蓋地而來。
“撤!”司馬東大喝了一聲,撥轉馬頭往回奔去。
但是,箭矢的速度雖然比不了子彈,卻也比戰馬快了許多,便在騎兵們看到箭矢的時候,已然註定無法逃脫了。
第一波箭雨遮天蔽日地落下來,騎手們發出了參差不齊的慘叫,許多人被射中,強勁的箭矢甚至於慣穿了他們的身體,把他們躲落馬下。
衝在最前面的那些騎手,幾乎沒有人能夠倖免,盡數得被箭矢射中,只有幾個騎手強忍着身上的箭傷,沒有掉下馬來,努力的撥馬迴轉。
司馬東也被一支箭射中了左肩,幸虧他的身上還穿着盔甲,便聽到“叮叮噹噹”的聲意響起來,最少有三四枝箭擊中了自己的身體,但都被盔甲擋在了外面,沒有扎到身體。
他一邊往回跑着,腦子才反應了過來,難怪那些楚軍潰卒要向兩邊逃散,原來尉遲義在前面的大道上安排了整隊的弓弩手,將整條道理封死,前面有盾兵持大盾和鉤鎌槍擺開陣形,以保護弓弩手不被騎兵突破。
同時,司馬東也在心裡暗暗罵着尉遲義的兇狠。因爲他看到楚軍的弩箭射出的時候,尚着衆多在前面奔跑着的楚軍來不及躲避,便被自己人發射的箭弩射中身死。
戰爭就是這麼得殘酷,有的時候,作爲一員優秀的指揮者,爲了抓住戰機,就不得不以犧牲自己兵卒來作代價。尉遲義是聰明人,他知道騎兵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如果他畏首畏尾,想要保全自己的兵卒,而貽誤了發射箭弩的戰機,那麼到頭來他將失去的是更多的兵卒。
尉遲義命令發射箭弩的時機恰到好處,令司馬東和他的騎兵部隊都來不及躲避,盡數地被楚軍的箭弩所籠罩着。
隨着楚軍弓弩手一聲又一聲呼喝,他們的弩箭快速地發射着,緊接着又是第二波,第三波,幾乎就沒有任何停頓。
畢竟,發射箭弩,要比火槍發射子彈速度要快了許多,不用等待火藥慢慢的燃盡後產生爆破力將子彈推出,所以頻率也自然多了。
只是,弓弩的射程到底有限,三百步已然是一道坎了,所以當楚軍發射完第三波弩箭的時候,那些騎兵能跑的,也都跑出了弓弩的有效射擊範圍;而那些帶着傷的人馬,跑不動的,自然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