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張玉龍講完了定州城破的經過,許雲起和許八郎覺得顏毅與尉遲義都有些相像,他們在用兵上,各有千秋,只是顏毅更喜歡自己衝鋒在前,而尉遲義更注重的是運籌帷幄。
只是,許雲起還是不能夠相信,顏毅能夠作出勾結異族,禍亂華夏的事情來。
“若是顏毅真得與契丹人勾結了,那些契丹人爲什麼沒有在作戰之初出現,而是等到他打下了一大片的天地來,纔出現呢?”許雲起問道。
她覺得,若是顏毅因爲後方不穩,被契丹人趁虛而入,纔不得不屈從於此時的境地,與契丹人合作,這纔是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
張玉龍道:“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着,又十分肯定地道:“反正那幾個州城裡,已經被契丹人接手,這肯定是天經地儀的事情,他們出榜安民的告示,也是寫着一半漢文,一半契丹文,上面還蓋着契丹的官印!”
許雲起沒有再問下雲,但是卻若有所思。
許八郎還是執着於戰場上的戰事,他不由得問道:“那鄭王趙克,手握三十萬北地的禁軍,也算是大楚國的精銳之師,爲何沒有調兵前往定州支援,反令顏毅能夠將這些州城各個擊破呢?”
張玉龍道:“我也聽聞,河北諸將與鄭王不和,鄭王的命令也只在大名府管用,出了大名府,就什麼都不是了!另外,原先保州的守將崔明遠,本來是河北諸將之首,很有聲望,卻因爲與鄭王爭權,被順昌皇帝詔回京城,削了官爵,押到了天牢裡。”
“是呀!”許雲起也不由得發出嘆息來:“順昌皇帝自毀長城,雖然他打擊尉遲義的勢力是爲了鞏固皇權,但是值此河北紛亂之際,卻不能夠撤換鄭王,以平息河北諸將之怒,如此下去,遲早會被顏毅和契丹人打到開封城下的。”
“是呀!”許八郎點了點頭,想到了什麼,道:“朝中的尹凱應該是一個明白人,他不可能看不出這種形勢來!”
對於尹凱,許雲起和許八郎都有些好感,尹凱曾經隻身來到過太平寨,他是顏毅的至交好友。
張玉龍道:“大楚朝堂上,還在爭吵之中,以尉遲儉爲首的人要求換帥,但是順昌帝以澤州未平爲藉口,卻久拖不絕。還有,咱們抓獲了尉遲義,朝中也有人建議派兵攻打咱們太平寨,這是完全不顧尉遲義的死活,被尉遲儉那幫人反對。反正,如今的大楚朝堂上,是亂七八糟的一片,誰都無能爲力。尹凱幾次要求親自出任河北爲帥,但是都被順昌帝不許。順昌皇帝生怕京城裡會出什麼亂。後來,尹凱又建議帶着順昌帝一起出徵,也被順昌皇帝否決了。”
張玉龍是太平寨的諜報機構的首腦,太平寨也往大楚的京城派駐了一些細作,以探聽那邊的消息,所以,他對開封城裡的事,也能夠得一二來。
許八郎輕蔑地道:“那個順昌皇帝還不如他的老,就是一個怕死鬼!”
許雲起道:“也莫怪順昌皇帝的擔心,他的確在朝中沒有可以信任的人,若是尹凱真得離開了京城,真得不定他會被尉遲儉廢掉,然後把原來的廢太搬出來。”
“這樣的朝廷,就算是沒有外部的壓力,遲早也會在內部的消耗裡完蛋!”許八郎不由得發出一陣的感慨來。
如今,許八郎當了寨主之後,對於政治方面的問題,也看得比較透徹起來,這也許就是一個人的成長所得吧。
許雲起想了一下,對着張玉龍道:“玉龍,你還是要往河北那邊再去一趟,一定要親自見顏毅一面,聽一聽他是怎麼的!”
“諾!”張玉龍應聲答着。
許雲起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道:“我給他寫一封信,你幫我帶去,或許能夠知道他的心跡!我始終不敢相信,顏毅會是那種勾結外寇,禍患中華的人。”
“我一定會帶到的!”張玉龍保證着。
當下,許雲起回到屋裡,鋪好紙,又研好墨,提起毛筆來,想了想,寫下了一首詩來:
君心大志赴宏圖,
奈何籌措侍胡虜?
縱使化龍青雲上,
難逃史冊落筆誅。
四行字,卻是寄託着自己對顏毅的期望。
不過,許雲起也知道,她和顏毅之間如今什麼都不是,頂多也只能算是一個朋友而已。
等着墨跡乾透,許雲起將信摺好,裝入了一個牛皮紙的信封裡,拿出來交給了張玉龍。
張玉龍並沒有在太平寨多作停留,第二天一早,又出發往河北而去。
在急切的盼望之中,許雲起還沒有從紛亂的局勢中找出頭緒來,西村的玻璃廠的老於頭便哭着找到了許雲起,跪倒在她的面前,請她無論如何,也要救一救自己的兒。
許雲起莫名其妙,連忙將老於頭扶進了屋裡,細問之下,才明白了緣由來。
原來是他的兒近日託人給老於頭帶了一封信回來。
那個於家兒因爲好逸惡勞,偷了玻璃廠的秘方賣到了開封的萬商會,但是那個配方並不完整,萬商會的人按照那個配方做出來的玻璃根本就無法使用,幾乎是輕輕一碰就會碎掉;另外,他們做出來的東西,也沒有太平寨的結白,統統泛着一股青綠色。
所以,尉遲得昌認爲是於家兒欺騙了他們,把於家兒從青樓裡揪出來,痛打了一頓,收走了事前給他的銀。只不過,那些銀兩也已經被於家兒揮霍得差不多了,所以萬商會的人又把他抓到會裡的地牢關了起來。
只是,後來尉遲得昌又覺得把這個關到地牢裡,每天還要給他供吃供喝,並不划算,所以又把他拉出來,交給了萬商會下面的鐵礦山,讓他充當挖礦的苦役,並且好,什麼時候他掙夠了錢還了被他揮豁的那五百兩銀,什麼時候纔會給他一個自由之身。
於家兒在礦山中賣苦力,苦不堪言,每天除了管食宿之外,只能得到三文錢,若是生病無法上工,便一文錢都沒有,還需要扣除醫病的藥錢和診治費。
於家兒仔細地算了算,發現自己就算幹到死,也湊不夠那五百兩銀,所以無奈之中,只得厚着臉皮,請人寫了一封信,讓別人帶到了太平寨來,請求自己的父親能夠替他償還所欠下的五百兩銀,以脫離苦海。
聽完了老於頭的哭訴,許雲起不由得嘆息一聲,也許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要如此吧!天下從來沒有從天而降的富貴,不勞而獲,終究是要付出沉重的代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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