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下三城,這對於顏毅來,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得簡單。
主要原因還是在事前,他做足了文章。
蔚州,原本就是金刀寨的眼皮底下,又是大楚國新從契丹手裡奪回來的,守城之將還沒有完全掌握城中的民心,而在事先,王倫便已經派出了心腹之個潛伏進入了蔚州的太守府,所以當顏毅起事的時候,蔚州很快就拿了下來。
易州,守將曾受過顏家的大恩,原本就對朝廷十分不滿,是先,顏毅就潛入到了城裡,與那個守將談過,所以當顏毅舉事的時候,這位守將不戰而降。
真得讓顏毅費了些力氣的是涿州,那個守將是尉遲義手下的人,要不是事先顏毅先派人潛入到了涿州城裡,趁着這位守將出城與顏毅大戰之機,從他的後方突襲城門,顏毅也不可能那麼輕易得便得手。
涿州守將在失城之後,便帶着殘兵敗將一路南下,往保州而奔。
顏毅急急在後面追趕,兩千輕騎邊追邊打,及至到了保州,涿州守將從城中帶出來的將近五千人馬,已然損失了大半。
顏毅輕騎便在保州城下安營紮寨,等待後路的援軍到來。
這一天之中,顏毅得下了三城,將這三城的兵力整合了一下,竟然也有兩萬之衆,加上他從金刀寨帶出來的兩萬兵馬,如今他手裡的兵已然有四萬人。
他非常清楚,雖然如今他是旗開得勝,但是隻有拿下保州之後,他纔有可能繼續進兵。
保州,是河北僅次於大名府的第二軍事重鎮,北地的三十萬大軍,所存貯的軍糧主要在兩個城中,一個是在大名府,一個就是在保州。
但是,與別的州城不同,正因爲是軍事重鎮,又是兵家必爭之地,所以保州的城牆厚實高大,遠非涿州等城相比的,若是拿不下保州城,那麼他只能鎩羽而歸。
如今,在保州坐鎮的,正是尉遲義手下的十虎將中排名前三名的智將崔明遠。
也正是因爲有崔明遠坐鎮保州,所以尉遲義可以放心地離開北地。明義上,北地副帥是尉遲禮,但是實際上的副帥纔是崔明遠,他也是保州太守,是與金崎是一樣的一方諸侯。
在收納了涿州的敗兵之後,崔明遠並沒有急於出城與顏毅交戰,雖然在城牆上看到追擊的輕騎並不多,但是一向謹慎的崔明遠還是關閉城門,堅壁清野,並不急於出戰。
顏毅曾希望崔明遠能夠出城,乘着他立足未穩,而發起攻擊。
若是一般的守將,都會這麼做的。
顏毅想,只要崔明遠真得出了城,那麼他就有辦法將之誘殺。
崔明遠的不急不燥,令顏毅根本無懈可擊,他的大軍也在王倫父和李強的帶領之下,隨後跟了過來,再加上他從蔚州、易州和涿州所得的兵馬,這四萬人每天的吃喝就是一個很大的數字,他知道,他根本就拖不起。
金刀寨雖然有幾年的積糧,但是最多也就只能支撐他們四萬人吃上一個月,時間再長,便是運輸的民夫,他們也支付不起了。
好在,得下了三個州城之後,這三個州城裡也都有些糧食,但是要想支持長久的戰爭,這些還遠遠不夠。
保州城的糧倉,據可以夠十萬大軍吃上三年。
崔明遠一直堅守城池,不出來交戰,便是顏毅讓王虎如何罵陣,也無計於事。
爲了能夠達到出奇不意的效果,顏毅並沒有以真身出現在兩軍戰前,他還有一個暗棋一直埋伏着,若是此時他暴露了身份,那麼那枚暗棋也便失去了作用。
既然崔明遠嚴守不戰,那麼,顏毅也只好耐下心來,就在保州城外駐紮,以尋找破城的機會。
他也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的箭,如今,他的復仇之戰已經拉開了序幕,不管後面有什麼樣的事情在等着他,他也必須要堅持到底。
…………
尉遲恭帶着順昌帝詔書,與北地的官員們轉回河北前線。如今他是朝廷的欽差大人,此時的身份已然不僅僅是大楚國的宰相,還代表着新皇順昌。
尉遲禮也跟在尉遲恭的身邊,還有往京城去奔喪的河北其他官員,在前呼後擁中,走進了大名府。
如今,鄭王便將他的帥帳,設在了大名,這跟當初尉遲義統領北地大軍時,完全不一樣。
尉遲義在北地當元帥的時候,可是把他的帥府設在保州的,那裡離着國境線也最近,可以隨時往救東面的瓦橋關,北面的蔚州和涿州,以及西面的金陂關。
從這裡也可以看出來,尉遲義是真正的領兵之帥,而鄭王趙克,雖然也掛着元帥之名,但是他縮在北地之南,北京大名府,這裡根本就是一處玩樂的所在,又哪裡是什麼軍鎮呀?
若不是崔明遠的戰報分成了兩份,一份投往京城,一份投往大名府,或許鄭王還會把那個戰報壓下來,不準備上奏呢!
在接了聖旨之後,鄭王爲尉遲恭等欽差擺下酒宴,但是此時的尉遲恭又哪裡有心情來跟鄭王吃喝呢?他只盼着鄭王趕緊發兵,將那股從太行山奔出來的暴民擊退,他也好早日迴轉京城。
三杯酒下肚之後,尉遲恭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來:“鄭王殿下,如今保州告急,您什麼時候出兵呢?”
鄭王笑道:“宰相大人莫要着急,孤王也已經調查過,這般攻城奪寨的人,不過是當年的漏之魚,是一羣前朝遺民而已,他們躲在太行山裡,誰知道如今卻成了氣候。就算是他們人多勢重,也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前朝遺民?”尉遲恭一愣,他也想到了金刀寨。
“是呀!”鄭王有些感慨地道:“當年太祖皇帝奪得天下,派顏家軍掃清河北,哪知道顏家與這些前朝的將領們有舊,故而過了他們一馬,這些前朝遺民便跑進了太行山,安營紮寨,逐漸繁衍,形成了今日的太行山金刀寨!如今,這些亂民想趁着新皇初立,政局不穩,出來起事,所以攻掠了北地三州。”
“若果是前朝遺民,那倒也沒有什麼!”尉遲恭摸着自己下巴下的鬍鬚,卻又道:“只是,這個領兵之將也着實厲害了些,一日之間便拿下了三州,這要怎麼樣的強悍呀?便是從蔚州往易州,再從易州往涿州,徒步行軍,也需要跑上一天的呀!”
鄭王道:“那只是怨那些守將太過大意了,被那些亂民滲透,所以才倒至出戰時,丟失了城池!”
聽着鄭王想當然的話,尉遲恭卻不以爲然,要是一個州城的守將大意失荊州,還有情可原;而這三個州城的守將,都大意了,卻怎麼也不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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