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友重逢(二)

吃過飯後,孫銘文與王思懷兩人圍繞易剛的話題聊了起來,張東方不動聲色地坐在一旁。

“思懷兄弟,和我說說吧,你眼中的易剛”,孫銘文先開口了。

他能力很強,就是有時很軟弱”,思懷頗爲無奈地說。

“具體說說”,孫銘文讓他說下去。

“自從日本人來了,他就特別消沉。我曾經多次在辦公室裡看到他喝酒,有鋤奸任務的時候他幾乎是酒不離手。”,思懷繼續說。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他通日的?”,孫銘文終於拋出了關鍵話題。

“有一段時間了,一次我臨時有事去找他,我進來時看見他慌慌張張把手裡的東西放進抽屜,我已經看到那是一封日本人的密信。他強裝鎮定,掩飾心虛。”,思懷平靜地說着,但心中已是滿腔怒火等待噴發。

“真沒想到,他會投靠日本人。我們一起在培訓班學習的時候,他可是門門第一呢!”,坐在一旁的張東方感慨道。

“唉,確實是可惜了!不過通日,罪無可恕!”,孫銘文雖然覺得可惜,但他知道他必須堅持原則。

“東方、思懷,我們一起定個計劃,執行吧!”,孫銘文最終還是說出了這句,張東方和王思懷都點了點頭,一個暗殺計劃就在這個小屋裡形成了。

1939年冬月,大田太郎接到上級指令,掃除所在區域的一切抗日力量。於是他聯合當地警局在順城大肆搜捕“頑固抵抗分子”,未經審訊即在建設菜場當衆槍斃近千名"抗日分子",幾乎剷平了漢奸勢力。

同時在全市各處張貼“搜捕行動隊”的公告,命令所有皇協軍會同順城警局一起展開全城大搜捕行動,搜尋潛藏在順城境內的軍統行動隊成員。

衆多“抗日分子”被槍斃,徹底切斷了當地漢奸與向陽漢奸的聯絡,讓日軍不能再依靠漢奸勢力有所作爲。

爲了增加大家搜尋積極性,大田太郎精心設計了“階梯獎勵”政策,即發現潛藏分子達到兩個以上的個人獎金由原來的500大洋上漲爲1000大洋。這樣一次性找到3個人,就能得到2000大洋。這一舉措大大增大了搜捕成功機率,很快便有了消息。

根據一名警員傳回來的消息,他化裝成山民在經過一處山洞時,在附近的廢棄民房周圍看見有3人在巡邏,身上的衣服有明顯的軍統標誌,高度懷疑就是潛藏在順城的軍統行動隊成員。

大田太郎當着衆人的面當衆獎勵他2000大洋,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張東方。張東方帶着張銳、月兒、竇奇、李適、六子等人趁着夜色悄悄潛入民房內,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他不是別人,正是多年的好兄弟王天龍。

張東方正要偷偷接近在桌前沉思的他,“老實點兒,別動!”,一個士兵模樣的人把一把槍抵在張東方後腦勺上,發出了警告。天龍轉過身子,發現是大哥張東方,站起來大罵衛兵:"你他媽把槍放下,這是處座!"

衛兵連連道歉,張東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問道:“天龍,真是好久不見!你的人都在麼?”

"都在呢,東方哥。他們就在這兒附近,我帶你們去",天龍指引着衆人走進附近的一個山洞,山洞裡十分昏暗,天龍走在前面,用手電筒爲大家照明。

不知走了多久,天龍突然停住了腳步,衝大家說:“就是這裡了,弟兄們都在這兒呢”。在昏暗光線的映照下,隱約能夠看到20多個稚氣未脫的臉龐,他們一臉驚恐,有幾人還握緊了手中的槍。

他們都穿着便裝,周身散發着一股難聞的氣味,衣服看起來已經好久沒洗過了,看來他們已經潛藏這個山洞很久了。天龍拿來一塊大石頭,示意張東方坐在上面,說起了這些年的往事。

1937年冬月,國民政府遷都重慶後,天龍帶着僅剩的幾個留在南京的弟兄,在南京城破之前,逃了出來。一路輾轉到了向陽,後來遇到小馮收留了他們。

小馮通過關係把他們介紹給易剛,易剛十分欣喜,看天龍長得壯實,破格提拔天龍做了順城組組長,讓他帶着弟兄們來到順城開展工作。他們幾人一邊工作一邊發展隊伍,沒多久就召集了不少人。

最近大田太郎大肆搜捕行動隊員,他就把新收的隊員藏在山洞裡,按時給他們送些吃的。而他和幾個衛兵在附近民房警戒,一旦有突發情況,也好保護隊員們周全。

剩下的弟兄在向陽,在一個秘密地點蒐集情報與天龍他們用電臺交流。

“都可靠嗎?”,張東方小聲問。天龍點了點頭。

"弟兄們受苦了!我是張東方,也就是你們口中的處座。我知道你們的家人飽受戰爭之苦,向陽被日本人佔領的時候,我沒能在你們身邊。但是弟兄們,順城目前已經是我們的了",這幫孩子紛紛看向他,眼中充滿了希望。

“我們不要悲傷,日本人在中國欠下的血債,必須用血來償還。我會讓天龍重組行動隊,由他帶你們在順城秘密訓練。三個月後,我們回到向陽報仇!大家有沒有信心?”,張東方看向他們激動地說。

“有!處座,我們跟他們拼了!我們都跟着你幹!”,大家的積極性被瞬間調動起來,那是壓抑已久的復仇怒火被徹底點燃!

“我替戴老闆謝謝大家!那現在我們離開這裡,好好洗個澡,然後我請大家一起吃飯!”,說完張東方等人帶着大家在天龍的手電筒指引下,一個接一個走出山洞。

這次收編擴充了行動隊隊伍,讓之後的工作變得更容易了。這要感謝大田太郎,這麼多年他還是一點沒變。

收編了隊伍自然欣喜,不過易剛這幾天估計也沒閒着。不知道他那邊怎麼樣,得派一個人去那邊瞭解一下。

派誰去打探消息合適呢,張銳、月兒還是六子,都合適,好像又都不合適。思慮再三,張東方決定親自去一趟。

他想着這邊有張銳和天龍在,應該不會有事。可能他想得太好了,他剛到向陽第二天,這裡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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