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個非常重要的訊息。
沈空冥搖了搖頭,同時指了指顧曉白掛在脖子上的玉墜,斬釘截鐵的說道。“你們所見的靈臺應該是屬於那個由月華石所製成的墜子的主人,也是前朝的太子,陸連。”
“這樣。”龍澤點了點頭,瞭然的說道。“那麼只剩一個問題……。”
龍澤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曉白打斷了,她臉色有些不好,顯然是生氣極了:“很好,所以說這下子,我體內一共有五個靈魂住了是麼?感情我這還是五室一廳的高檔別墅呢?”
“額。”沈空冥聽着顧曉白說完,有些迷茫的撓了撓頭,費解的問道。“什麼叫做五室一廳的高檔別墅?別墅是什麼?五室一廳又是什麼?”
重點不是這個好嗎!
顧曉白內心咆哮着,瞪着面前的三個男人,心中十分氣惱,氣得她根本不想對他們大吼大叫,所以在一陣思索後,她誠懇的開口說道:
“在我的家鄉,我們有這樣一種遊戲,他叫做寵物小精靈,所有的朋友與搭檔——像龍澤或者風不破還是那個什麼太子陸連,他們都被我-宿主,裝進一個精靈球裡隨身攜帶,然後在戰鬥中拿出來,帥氣的把球砸向對手,並怒吼:滾吧!皮卡丘!!”
風不破對此沉默不語,沈空冥低咳了一聲,似乎明白了顧曉白是在抱怨她體內有太多靈魂了,而龍澤對此則表現了巨大的好奇心,他甚至蠢蠢欲動着想和顧曉白一起玩這個遊戲,但還是在風不破的眼刀下悻悻作罷。
“我的確沒有想到你的心情,是我考慮不周。”沈空冥嘆息一聲,承認錯誤。“當初我把吊墜給你的時候只是想如果在緊急時刻,你被人攻擊了,也會有人保護你……。”
“啥?”顧曉白一聽就來了興趣,她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這個玉墜,興致勃勃的問道。“這東西能幫我擋住攻擊麼?能檔幾次??”
“……至少能保住你這條小命。”沈空冥頓了頓,顯然他的心思並不在這點上,他端詳了一陣顧曉白,困惑的開口:“那麼你現在體內只有三個人。陸連、龍澤和風不破,如果你真是來自另一個世界,那麼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去哪裡了?”
“……。”
風不破聽後瞳孔一縮,他震驚的看向了顧曉白,後者顯然沒有立刻理解沈空冥說這話的真正含義,但是在片刻之後,顧曉白也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對啊!
如果她不算一個外來的靈魂,那麼在顧曉白來到這個世界之前,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到底去了哪裡?如果說是顧曉白的到來讓這個原主人死去的話,也根本沒有可能啊?
按照常理來說,按照穿越套路來說,魂穿的人不都是穿越到了剛死不久的人身上,才能讓整個故事繼續進行的麼?
……那麼如果說,顧曉白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在顧曉白來的前一刻死去了,這一切也就解釋的通順了,可是……顧曉白的死是因爲誰呢?根本不可能自然死亡,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他殺。
是誰殺害的?
顧曉白擡頭看向了沈空冥,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顧曉白的腦海裡,而且出現即紮根,揮之不去的同時也讓顧曉白被冷汗浸透。
“葉傾寒。”
顧曉白斬釘截鐵的說道,但這確定的口吻中卻帶着幾分的源自恐懼的顫抖,她看着沈空冥,而從沈空冥的眼神中,顧曉白也看得出,他也是同她一樣的想法。
那麼,假設葉傾寒已經想到了沈空冥會在半路打劫他的新娘,所以在半路用計殺死了顧曉白,而就在這個檔口,顧曉白在這具身體裡甦醒,陰差陽錯的被沈空冥劫持?
那麼這也就解釋了爲什麼葉傾寒會在最快的時間內抵達空冥山莊,同時也並沒有對顧曉白的抓捕費心思的原因了。
因爲葉傾寒也不確定,這個顧曉白,到底是生是死!
“所以你們在說什麼?葉傾寒是顧曉白要打敗的人,這個我們都知道,那麼顧曉白的死又和他有關係?”龍澤眨了眨眼睛,好奇的問道。“給個答覆好麼,夥計們。”
沈空冥嚥了一口口水,思索了半響,終於打破了沉默。“假設,葉傾寒害死了顧曉白,那麼我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顧曉白的確是神女,她也非常重要,重要到能讓葉傾寒不惜殺死她,也不能讓我得到的程度。”
“而葉傾寒害死了我。”顧曉白心有餘悸的捂着胸口,難以置信的說道。“我還以爲葉傾寒是一個情種,沒想到他竟然……。”
“利益之中,誰的情感都無所謂。”
風不破淡淡的開口。
“顧曉白,葉傾寒歸根結底,還是一個情報商人,情報商人的心,是比商人還要硬的。”
顧曉白瞳孔一縮,背後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透。
她這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面對死亡的威脅,而給她這個威脅的人,是她在四年後必須戰勝的敵人,葉傾寒。
她能做的到麼?
顧曉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她唯一確定的只是她必須去面對,如果葉傾寒真的殺死了自己這副身體的原主人,那麼他就很可能再一次去幹同樣的事情——那麼這一次,死的人便是顧曉白了。
如果沒有完成任務便被殺死,下了地獄後還會有再重來的機會嗎?
顧曉白坐在原地,沉沉的嘆了一聲,她擡頭看着面前的三個男人,沉默了許久。
最終,卻仍然微笑了起來。
顧曉白露出了一個笑容,她伸手拿起了鏟子敲了敲自己的炒冰車,嘿嘿的說道。“所以說,歸根結底葉傾寒現在還是騷擾不到我的,到時候的事情到時候再說,現在我想弄好炒冰,提升一下生活質量問題。”
風不破聽後輕笑了一聲,他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只是化作了一團雲霧回到了顧曉白的手腕紋身之中,而龍澤看着風不破的動作,張了張嘴,像是把話嚥了回去一樣,也跟着化成一團猩紅的雲回到了顧曉白的體內。
一瞬間,在場只剩下顧曉白與沈空冥二人。
沈空冥靠着桌邊,雙手環胸的看着傻笑的顧曉白,咳了一聲。“顧曉白,你不害怕麼?”
“如果害怕管用的話,這個世界上誰還奮鬥啊。”
顧曉白聳了聳肩膀,無所謂的嘆息一聲,她看着面前的炒冰機良久,最後還是笑了起來,擡頭看向了面前的沈空冥,如是說道。“我其實蠻感謝你們的,謝謝你們在得知了真相後還對我報以信任,所以,你瞧,我也不能辜負這個信任。”
沈空冥聞言挑起了眉頭,他看着顧曉白的笑容,有些納悶,還有一些的愧疚,而當他聽完顧曉白的所言後,則是短短的嗯?了一聲。
——他不太明白顧曉白在感謝什麼,這種信任或許顧曉白還沒有想開,如果是毫無利益關係,那麼這個信任很可能就會崩塌,他們可能會分道揚鑣,然而爲什麼沒有,利益在其中作祟,沈空冥和風不破或許在嘴上不會說開,但這的確如此。
顧曉白聽着沈空冥的困惑也是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她擡手揮了揮,表示無所謂,將小鏟子收拾收拾,起身拍了拍炒冰車:“還愣着幹啥呢,下去賣炒冰啊沈大掌櫃的。”
沈空冥聽着顧曉白話音落地,他還在原地,摸着下巴端詳着顧曉白,和她的炒冰車,看了半響後,終於琢磨着開口,探尋似的問道。“老闆娘,你這一玩破果子冰,就要一個銀幣?你是認真的麼?就算是財大氣粗如我,要不是因爲你這臉蛋字長得還不錯,也不是很想買啊。”
“……噢!!!”顧曉白麪色一沉,她一拍炒冰車,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同時用陰測測的眼神瞅着沈空冥,直到把對方弄得有些不自在爲止。“那請沈掌櫃的給我科普一下,這個大陸的價值觀怎麼樣啊?”
沈空冥雖然不是第一次被女人直視,但的的確確是第一次被人用‘十分不滿’的眼神注視了半天,這第一次的體驗讓沈空冥發現顧曉白的小脾氣也是非常厲害——至少這種軟暴力他有些承受不來。
所以他摸了摸鼻子,低咳了一聲來緩解尷尬,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才發現已經夕陽西下,一天的時間就這麼偷偷地溜走了。
所以在沈空冥的建議一下,顧曉白也跟着一起看了看窗外,暗中嘟噥着怪不得她覺得天越來越涼快了云云,一邊附和了沈空冥的提議,就把炒冰車搬到了一旁,一屁股坐在了牀上,對着沈空冥拍拍牀旁空位,邀請他坐過來一起商量未來的大計。
所以沈空冥就帶着一臉的糾結,第一次被女人邀請坐在一張牀上,和一個他心有好感許久的女人一起,純情的並排坐着,講起了這個世界的價值觀。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次奇妙而又詭異的初體驗,就像沈空冥和心水很久的人上了同一張牀,結果卻只是裹着棉被純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