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顯然不靠譜，根據江鐸所言，若水之境雖然非常安寧，但是他叫出來的學生人品一般都不咋好，質量從優至差參差不齊的，有些甚至從一開始就打量着自己的老巢，尋思着隨時隨地回來啃一口肥肉。
就這樣的學習環境，叫顧曉白相信他們真的能培養出一批傑出的道德標兵？還是那種武力值MAX隨手.一大片的那種傑出的社會主義人才？
打死顧曉白她都不會相信，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好處，才把這些乖張不服管的人都栓在一起，而這個好處很可能就是若水之境的境主之位，畢竟按照江鐸所言，這個書無痕都快飛昇成仙了，那麼位置肯定會空出來，到時候這些麒麟壇裡的‘老資格’成員就會比誰都先知道這點，也比誰都更有資格去做上這個境主的寶座。
畢竟在這個世道上，連王位都是在風雨裡飄搖不定的，但是這個若水之境？卻是如此安穩，一個絕對的免戰之地，而在這樣一個地方擁有絕對的話語權，這可是比當王還要翹的活計啊。
想到這裡，顧曉白連帶着看江鐸的眼神都有了一些不對勁，難道面前這個冷冰冰一直看不起自己的江鐸，也對這個境主之位有些貪念？
城市套路深，她要回農村——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目前楊崢都已經把她塞進這個地方了，雖然顧曉白現在對這個地方的未來蠻擔憂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個地方的確是若水之境中最適合修煉的地方了。
精英的培養之地，先不說道德培養怎麼樣，至少在武力上，那應該是一頂十的好，先不管楊崢背後到底還有什麼恩怨情仇，總之，先把自己這點修爲提上去再說！
打定了主意的顧曉白嚥了口吐沫，艱難的笑了起來：“那麼，你覺得我應該怎麼修煉呢？江老師。”
“那你到底想明白自己的獨特之處在哪了麼，顧曉白？”江鐸眯起了雙眼，又提起了之前叫顧曉白頭大的問題，話題問出之後，只見顧曉白嘴角一列，哈哈傻笑了起來。
江鐸額頭青筋暴跳：“說出來一個，好讓我不踢你出去。”
“……額。”顧曉白立刻閉上了嘴巴，撓了撓頭，突然想到了一個萬用的身份。“那啥，我是天選之人，算不算？？”
“天選之人？”江鐸聽到這裡，十分明顯的停頓了一下，隨後立刻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顧曉白，脫口問出：“楊崢給你的《鬼佛陀》，你得到它的承認了？！”
“是的，我是屬於貪婪的‘黑’。”顧曉白看着瞬間失態的江鐸，有些莫名的點頭稱是。“爲什麼是黑我也不知道……大概到我這的時候只剩黑了吧……我就知道，撿剩的大概都沒什麼好東西。”
“《鬼佛陀》從來不會選錯人。”江鐸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在喘息之間便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你是貪婪，你的本質便是貪婪，還有，你之前說‘撿剩’？那麼之前，除了方裘之外，還有誰得到了《鬼佛陀》？”
“你不知道？？”顧曉白瞪大了雙眼，彷彿看見了外星人一樣看着江鐸，這叫江鐸十分不自在的目光躲閃了一下。
顧曉白眼前一亮，彷彿餓狼看見了鮮肉一樣，上前一步神秘兮兮的看着江鐸，又問了一句：“你真的不知道還有誰得到了《鬼佛陀》？？沒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江鐸下意識的反駁道，結果話才說了一半，就看見顧曉白笑的一臉奸詐：“……你，這是什麼表情？”
“原來我們偉大的無所不知的江老師也有不知道的東西啊——。”顧曉白故意拖長音調，長長地嘆息了一聲，隨後伸出了手指，在江鐸面前晃了晃，嘿嘿笑道：“那我就勉爲其難的告訴你咯，剩下的那個得到者叫做陸安，好像以前在東洲是個很有名的人，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他。”
“陸安？”江鐸困惑的皺起了眉毛，似乎在思索這個人名與其背後的人，但半響後他搖了搖頭，萬分本分地坦陳道。“我不認識這個人，聽都沒聽說過。”
……。
啥？
已經醞釀好‘等誇’情緒的顧曉白一口氣沒喘上來，就卡在了半路。
她驚訝的瞪着面前的江鐸，像是無法相信這個事實一樣，但同時她有點了點頭，表現出了空前的‘大度’“那好吧，我介紹一下，這個陸安是現在東洲一股黑暗勢力，非常牛叉，好像爲龍軒開國進了自己的一份光和熱，然後淡定隱退二線，密謀造反……不是，統一東洲。”
“……我知道了。”江鐸點了點頭，顯然對這種事情興趣缺缺，他低頭，又向了顧曉白，久久不語。
逆着光，顧曉白眯起了雙眼也看不清江鐸此刻的表情，但是她卻明顯的感覺到身周的壓力減少了不少——這沒準是個試好。顧曉白想到。
江鐸的確在試好，但是卻不是因爲顧曉白是‘天選之人’。
他想讓這個姑娘去解開書無痕繼位的謎團，這不光光是江鐸想要知道，所有的麒麟壇之人，都想要知道：當初書無痕上任之時，雖然說麒麟壇剛剛成立，人口單薄，但是若論實力，書無痕不如楊崢，若論心機，書無痕不如方裘……方裘。
江鐸想到了這個名字，眼中的目光黯淡了下來，他雖然不清楚當初在繼位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們唯一知道的是，方裘是自麒麟壇建立以來，唯一一個離開的人。
離開之後，書無痕上位，楊崢不在是從前的那般自傲，隨後陳梟接手，從他的那代開始，才成立了混戰組，也就是如今的這片被譽爲‘若水精英’的小組，專門爲麒麟壇提供最爲強悍的血脈。
沒準這姑娘會知道一些。
江鐸低頭看着顧曉白，突然擡腿帶着她離開了原地。“天色不早了，如果你覺得自己可以繼續修行，那麼就自己努力，或許你不太清楚，但是我很遺憾的告訴你，四壇比武就要開始了。”
顧曉白本來以爲這一天的修行就在科普中愉快結束的時候，江鐸的這個消息就像一道晴天霹靂，直接把顧曉白劈的外焦裡嫩，香脆可口。
“提醒一下，四壇比武前，我是要每日驗收你們的成效的，明天是‘破’的比試，你有一夜的準備時間。”江鐸頓了頓腳步，就算不回頭他也能想象到顧曉白此時的表情，如是補充道。“‘破’的考覈非常簡單，你只要能擊碎一塊石頭，就完全可以了。”
“好的。”
顧曉白乾脆利落的答應了下來，答應之快還讓江鐸迷茫了一下，隨後江鐸似乎是覺得顧曉白真的胸有成竹了，便闊步離開，頭也不回，沒給顧曉白後續提問的任何機會。
於是乎，內心瀰漫，表面石化的顧曉白就站在原地，看着江鐸越走越遠的背影，準備在寒風中矗立成一座永恆的雕像。
正當這座，名叫做‘顧曉白’的永恆雕像準備完全石化的時候，卻出現了裂痕。
這道裂痕的名字叫做，歐陽暮。
一個活蹦亂跳的，擁有一對漆黑如墨的雙眼的，歐陽暮正向她緩緩走來，這在顧曉白眼中，是自帶BGM和背景光特效的。
歐陽暮還活着？
顧曉白第一時間感到萬分安心，但隨後，她又眯起了雙眼，看着走近自己的歐陽暮，毫不客氣的朗聲問道：“喂，你昨天是怎麼逃出去的？”
“下午好呀，顧曉白。”歐陽暮首先笑了起來，他老實本分的站在了顧曉白的面前，扭頭看了看江鐸離去的方向，轉過頭來，對顧曉白笑道。“我帶你去看看明天的試煉之石吧。”
“等一下再看。”顧曉白皺起眉頭，本能的感覺被忽悠了一樣。“你是怎麼安全的回來的？我昨天分明看見你被埋在那座大殿之中了，怎麼你還能完好的站在我面前？”
“混戰組首席特權。”歐陽暮頓了一下，垮了肩膀，無奈的說道。“我很抱歉一個人先走了，因爲那個時候你……。”
“什麼？你是準備拿完全視之眼帶我一起走的麼？”顧曉白一聽，立刻爲自己的懷疑感到萬分的羞愧，她摸了摸鼻子，揮揮手。“那沒事了……沒事了，你沒事就是最好了，那麼能帶我去看看明天測驗的石頭不？”
歐陽暮擡頭看着如此反應的顧曉白，心中突然有一種愧疚感蔓延，首席特權的傳送符文只能傳送一個人，而他如今卻又欺騙了顧曉白，但是對方卻毫不懷疑，甚至爲自己而羞愧難當。
……可是若是細想起來，顧曉白又真正對誰抱有戒心過呢？歐陽暮抿了抿嘴，表面上波瀾不驚的帶着顧曉白穿過了星雲林，漫步在星雲湖畔，向着東邊的星雲林內出發，一路上如此思索着。
‘顧曉白，你真的對人沒有戒心麼？’一路上，歐陽暮同顧曉白都沒有說話，他們只是一前一後的走着，帶路的歐陽暮走在前面，跟隨的顧曉白走在稍微靠後的地方。他思索了很久，發現這個答案是幾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