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樓的生意越來越火爆,北平內得很多政要名流都願意來這裡消費。一是這裡的檔次很高,來這裡不論是談公事還是談生意,能顯示自己的身份;二是這裡的菜品齊全,有一些菜餚以前從沒有見過(我從二十世紀帶來了幾個菜譜,這裡的人當然沒有見過);三是來平安樓的包間吃飯,除了能夠享受到可口的美味,還能在這裡享受片刻的寧靜,使心緒獲得放鬆。當然,還有一部分人來這裡吃飯純粹是爲了欣賞那幾位漂亮溫柔的女服務員。
不過在這段期間,我個人的信任度受到了一次嚴重的考驗。事情的起因是因爲我和一個rì本人的交往。在裝修酒樓的二層包間時,我特意將四個房間佈置成純粹的rì本風格。爲了追求這種風格的完美,同時我也想借機搭上一些rì本人的線,於是親自擬了一份招標書。這份招標書除了發給在北平的幾家rì本商社外,還給rì本領事館的商務參贊郵遞了一份。我採購的物品全部是rì本原裝的jīng品,價值很高。僅四個房間的裝飾品就需要三萬多塊大洋。而且一旦中標,今後還要長期合作。這麼大的手筆,馬上就引起了rì本商務參贊井上一夫的重視。他推薦了一個名叫川西田的人來參加競標。這個川西田是一家rì本商社的社長,在中國已經呆了三年,基本算是一箇中國通。他還有另一個身份——是rì本黑龍會北平負責人。川西田的商社背後是三菱重工,而且川西家族本身在rì本也很有名望。因此他能夠中標已經是沒有什麼懸念的事情了。我雖然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川西田的身份,但我肯定,這個時期在中國的rì本商人絕不只有一個身份,他們大部分是rì本情報機構派出的間諜。以川西田的身份來看,他絕對是條大魚。因此我與川西田的交往rì漸深厚。隨着對川西田的瞭解,我發現他根本就是一個蠢貨。川西田最大的愛好是顯擺自己的家世。從他的口中,我知道了他有個三叔是rì本參謀本部的高官;他們川西家族在三菱企業中zhan有一定的股份以及rì本黑龍會在中國的龐大勢力……等等。我可以斷定,川西田絕對是一個紈絝子弟,如果沒有家族的勢力,他不可能來中國並擔任這麼重要的職務。
這天傍晚,川西田又來到平安樓。幾杯清酒下肚後,川西田一臉興奮,拉着我的手說:“高鬆君,我的三叔父就要來běi?jīng看我了,到時候我可能會進入領事館工作了。說不定能夠坐上井上一夫的位子。他老了,早該回家休息了。哈哈……”“那就提前恭喜你了,川西君。令叔父這時候來běi?jīng,是要和你一起過新年麼?”“不,不,我的叔父是來中國考察我們大rì本帝國在滿洲和華北的一些中rì合作項目。他是考察團的團長。”一聽這話,我暗自吃了一驚。rì本參謀本部的高官來考察中國東北、華北的中rì合作項目?這分明是要對中國動手了。“如果方便,希望川西君能和令叔父賞光來小店喝杯清酒。”“謝謝高鬆君的邀請,到時候要看我叔父的時間,他老人家很忙的。”
送走了川西田,我匆匆回到伯爵府。按照慣例,我們十個人每天晚上十點鐘要碰一下頭,開個小會,互相通報一下當天的情況。在今天的碰頭會上,我宣佈從明年1月1rì起,每個人開始學習rì語。並讓李靜霆去běi?jīng的一些大學院校聯繫一下,請一個教rì語的老師。聽完我說的話,大家沒有反應,過了一會兒,李靜霆期期艾艾地對我說:“大哥,最近兄弟們對你的一些作爲可有些說道。”“噢?我怎麼了?難道最近有什麼做法對不住兄弟了嗎?”“那倒不是。只是兄弟們看你最近和rì本人走得太近了。而且你在裝修平安樓的時候,就一下子花重金裝修了四個rì式包房,還經常陪着些rì本人吃喝玩兒樂。現在很多同行說咱們平安樓要抱rì本人的大粗腿。現在你又讓兄弟們學rì語,是不是有點……”
聽了李靜霆的這一番話,我並沒有生氣,讓他們稍等一下,離開了會議室,回到我的臥室中。我從書櫃的一個紙袋文裡拿出了一份材料。這份材料是我根據九.一八事件寫的一份簡報,準備在適當的時候交給當局。我拿着這份材料回到屋裡,把它交給李靜霆,然後說道:“這是一份絕密情報,你給大夥念念。”“關東軍高級參謀板垣徵四郎大佐、關東軍主任參謀石原莞爾中佐、奉天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等人共同制定關東軍出兵滿洲之作戰計劃。在昭和8年務必佔領滿洲全境……”李靜霆念不下去了。作爲一個軍人他當然知道這份情報的重量。“rì本人狼子野心,對咱們用兵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而且憑咱們的力量根本無法阻止。作爲中國人,特別是作爲一箇中**人,咱們現在只能盡全力和rì本鬼子周旋。我說過,咱們是在敵人後方執行任務,這裡就是咱們的戰場。爲了能夠挖出這羣野獸的心,咱們必須去和他們親近,要和他們吃在一起,玩在一起,樂在一起,還要學習他們的獸語。兄弟們,明白麼!”大家不再說話,全部立正站好,鄭重地敬了一個軍禮。
今天是1930年的最後一天,沒想到又有了一件麻煩事找上了門。韓志傑,人稱韓二少爺。其祖父,順義縣小東莊大地主,其父,北平第一模範監獄典獄長,其兄,國民zhèng?fǔ交通部次長秘書。其本人,不學無術,五毒俱全,而且最好女sè。但據說韓二少爺極有家教。某rì韓二少爺正在一jì院內消費,突然碰上其父也來光顧。於是急忙將已選好的美女讓出,稱有父在不敢獨享。就是這麼一個貨,偶爾來了一次平安樓,竟然看上了二樓的一個女服務員小雅。於是乎韓二少爺每晚必到,連續一個月,在平安樓內已經消費超過三萬。可小雅只是把他當成一位普通的客人對待,連額外的一個笑臉都沒有給過他。
今天,韓二少爺已經痛下決心,必須將小雅帶走。從來沒有一個他看上的女人敢這樣敷衍他,他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他和自己的結拜兄弟三強打賭,今晚如果不把小雅弄到手,他一個月不再出家門。三強是個流氓頭目,平rì靠着韓二少爺蹭吃蹭喝。如今見他真紅了眼,而且萬一這位少爺真的一賭氣不出門了,自己這一個月的吃喝去找誰要去。於是,爲了兄弟的情誼,也爲了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害,派出了兩名平rì最狠的手下跟隨韓二少爺來到了平安樓。
李靜霆已經聽說服務員小雅被一個惡少糾纏的事。但人家畢竟還沒動過手腳,所以不便採取什麼措施。今天聽說那惡少又來了,而且還帶來了兩個凶神惡煞般的流氓,就知道事情是躲不過去了,於是讓人把小雅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如此這般地囑咐了一番。
韓二少爺帶着兩個人趾高氣昂地進了二樓的一間包房,大叫道:“今兒個誰也別攔着我,少爺我不高興。那個小雅在哪兒?少爺我就點她伺候。”一個男服務員走進包房,說道:“韓少爺您稍等,小雅馬上就到,您先喝杯茶,去去火。”“少廢話,快着點兒,少爺我今天可沒有耐xìng。”
“韓少爺,您好。”韓志傑正在發着飆,一聲溫柔的問候,使他一下子就閉上了嘴。說話的正是小雅。一見到端莊秀麗的小雅,韓二少爺本來一肚子的邪火卻突然不知道該怎麼發了,只是盯着小雅,嘴裡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麼。那兩個流氓今天是第一次進平安樓,一見到小雅,也好像被魔法定住了一般,他倆長這麼大也沒有見過這種打扮的美女。“姐姐好。”一個流氓不知怎麼蹦出這樣一句話,同時竟然伸出手來想摸一摸小雅身上的制服。“嗯!”韓二少爺此時大咳一聲,他可不願意這個低俗的流氓用髒手碰觸這個可人的女孩兒,哪怕只摸一摸衣服也不行。“小雅姑娘,今天我不是來吃飯的。爲了你,我這一個月天天往這兒跑,錢花得跟流水似的,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情義。今天你一定要答應嫁給我,要什麼你只管開口。”韓二少爺開門見山地說道:“今天我和兩個朋友一起來請姑娘,你不會不給面子吧。”小雅溫柔地笑了笑,說道:“韓少爺對我的情義我怎麼能不知道呢。只不過小雅是個窮人家的女孩兒,沒見過什麼世面,怕配不上少爺您。既然少爺這麼看得起我,那我就受寵若驚了。不過今天太倉促了,如果我就這麼跟少爺你走了,一是老闆不幹,二是我畢竟還是個女孩兒,不想就這麼草率地委身給一個人。”“那你想要什麼?”韓二少爺已經欣喜若狂了。“只要你明天上午用一頂轎子把我正大光明地擡走就行。”“這好辦。不過,你沒騙我吧?你明天要是跑了怎麼辦?”“我孤身一個女孩兒能跑到哪裡去。不信你可以問酒樓的老闆。”“我不用問,相信你也跑不了。就這麼定了,明天上午我用花轎來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