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面主攻的蠻兵捱了一頓手榴彈雨之後就進攻的陣列就開始鬆動了,南蠻士兵們一個個心驚膽戰,擡着頭望着占城港的城牆,不知道城樓上還有多少這樣的鐵疙瘩丟出來。
這時陸戰隊又是一輪齊射打了過來,被作爲目標的弓手方陣再次倒下十多個,弓手們驚叫着向後逃跑起來。雖然平時和安南人作戰時他們勇猛異常,但是此時他們全然打不到對方的情況下自己卻絲毫不停歇地捱打,而且還都是致命的打擊。弓手隊的傷亡已經超過了四成,恐慌之下逃跑的弓手跌跌撞撞地從其他方陣中間穿過去,把進攻隊形全都衝亂了。此時又沒有了百夫長管轄,丟掉了手中弓箭的蠻兵揮舞着雙手大喊大叫着在行進的隊列中沒頭蒼蠅一樣亂跑,把其他方陣的人也嚇到了。
這些蠻兵們此時的百夫長也死傷殆盡,現在既沒有軍官彈壓,又不知道現在前進去哪裡打什麼。看到這一羣原本是要給自己提供火力支援的弓手居然從前面敗退了下來,大喊大叫着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他們原本就減緩了的步伐都漸漸停了下來。
“前面怎麼啦?”“這些弓手在幹什麼?”“我們該怎麼辦?”“百夫長呢?”士兵們在嘈雜的陣列中大喊大叫着,誰也不知道身邊的人在問着什麼。
就在這時,又是一堆手榴彈飛了過來。這立刻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蠻兵們這一下就炸了窩,蜂擁着往後逃,你推我搡的生怕被這些壞脾氣的鐵疙瘩炸了個結實。不過他們失算了,前一次攻擊時手榴彈落地後差不多四五秒才發生的爆炸,由於在人羣中炸開,原本殺傷力不足的手榴彈威力更是要減少很多。這次發射他已經要求士兵們減少三秒種的引信長度,這批手榴彈並沒有如同蠻兵想象的那樣落地後才爆炸,而是在距離他們頭頂還有一米多的空中轟然炸裂開來。
由於這種鑄造的預製破片鐵殼比較薄,就算是威力比舊時空中小的黑色爆破藥依舊成功地把鐵殼撕成了碎片,滾燙的彈片四散飛了出去,貼着蠻兵的腦袋如同冰雹一樣席捲了爆炸中心附近六七米範圍內所有的生命。手榴彈空中爆開的威力遠遠大於了第一次落地爆開的效果,蠻兵們此時第一次體會到了生命被別人收割的恐怖,炸死的蠻兵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沒死的抱着傷口哭爹喊娘在屍體堆上滾來滾去,鮮血從他們的傷口噴涌而出,濺得附近的人滿身都是。運氣逆天的幾個沒傷到的蠻兵此時如同瘋了一般一個個張大了嘴巴,披頭散髮往後逃,遇到了前面擋路的不是揮舞手裡的刀亂砍就是張牙舞爪一通亂撕咬,負責西面指揮的部落首領不由得搖了搖頭,他知道在沒有足夠的防禦這些可怕武器的手段之前是不可能攻下這座城門了。
“領袖來了。”他身邊的傳令兵湊到他身邊耳語道。部落首領連忙扭頭看去,博格丹正騎着一匹白馬在一羣衣着光鮮的親衛簇擁下往這裡來。
“發現目標,方位263,距離一千一百米。”趙勇突然大聲喊了起來。陽牧秦湊過來在單反相機的顯示屏上瞄了一眼。果然在遠處攻擊陣列最後的位置,一羣蠻兵正簇擁着一個騎着白馬的傢伙在前進着。
“這不是一號目標嗎?”他不由得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抓兩個邁德諾參謀時看到過這個人,雖然距離太遠,單反鏡頭也很難捕捉目標的樣貌,但是根據穿着體態以及身邊簇擁的蠻兵個個都是穿衣着甲的,就算不是南蠻領袖,地位也低不到哪裡去。想到這裡,陽牧秦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對講機衝着裡面大喊起來,“目標,方位263,距離城牆一千一百米,準備集火射擊!”
他這也是沒辦法,sks步槍使用的是中間威力子彈,雖然號稱能夠射擊800米以內的目標,但是也必須要集火射擊才能對集羣目標實施打擊,否則根本就跟打月亮的效果一樣——肯定打不着。西面城牆上的元老狙擊隊基本上都是使用的sks步槍,僅有的一支m24狙擊步槍也被北緯抱着跑到北面城牆那邊去支援去了,原本想着這邊是敵人主攻,估計交火距離都在五百米左右,誰知道會突然發現一號目標?
很快步話機中傳來了其他幾個射擊位置的回話,“看到了,看到了,怎麼打?”
“我去,他幹嘛不在身上畫個圓圈說往這兒打?”
“這有一千一百米啊,打不到啊!”
陽牧秦不由得鬱悶地低頭看了看步槍的表尺,最大數值也不過一千米,更不要說用慣了瞄準鏡的他根本就沒有用表尺射擊的覺悟,更何況元老普遍都是近視眼,脫離了瞄準鏡的幫助用肉眼別說打一千米外的目標,就連看都看不到。更何況sks使用的是中間威力的7.62x39毫米華約彈,這種鋼頭鉛製心蕊彈無非也就在五百米以內發揮一下威力,到了六百米外就算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博格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死神的視線掃了三四圈,儘管時不時會冒出一下如芒在刺的感覺,但是卻轉瞬即逝,到了後面也覺得寬心,至少今天天亮以後那隻怪鳥就沒來過,除了那怪鳥自己倒還真沒什麼可害怕的。看到部落首領帶了幾個親隨來迎接自己,他不由得連忙從馬上翻了下來,扶起向他行禮的首領急切地問道:“攻擊情況怎麼樣了?”
“回稟領袖大人,情況不好,前方的部隊正在潰散。”首領指着遠處亂哄哄的攻擊陣列。
博格丹不由吃了一驚,連忙扭頭向東面望去,蠻兵們雖然看上去人數衆多,但是由於道路和障礙物影響導致他們的攻擊陣線擺不開,一次最多也就是能展開到一千多米寬的橫向長度,這個長度上最多也就是同時行進五個百人隊,前方更是亂糟糟的老百姓開路,走得慢不說,還很容易被城牆上的動靜嚇得到處亂跑,影響前進速度。他很清楚地看到準備給攻城時提供遠程投射武器支援的兩個弓手隊此時已經潰散了,正在亂哄哄地往後逃,一個長槍隊和兩個短刀隊也被打散了,不是原地團團轉就是撒腿往後跑。雲梯隊則早就被全部消滅了,至少他到現在還沒看到任何人拿着雲梯在往前走。用來撞擊城門的破城槌此時也橫臥在進攻的路中間,旁邊橫七豎八地躺着一些屍體,破城槌旁邊連一個人都沒有,顯然大家都知道靠近破城槌的就是死路一條,所以前進時遇到破城槌寧可繞着走也絕不靠近。
“這些人在幹什麼?”博格丹不由得勃然大怒,“這弓手隊潰散了,破城槌又壞掉了,雲梯也沒有,他們還往前走幹什麼?走到城牆下面又上不去,去送死嗎?”
部落首領不由得愁眉苦臉道:“回稟領袖大人,我們的百夫長在進攻途中都死了,而且現在連傳令兵也過不去,只要派出去的就沒有回來的……”
博格丹憤怒地揮了揮手製止了首領的辯解,怒氣衝衝地說道,“把進攻的部隊召回來,我們的將士都很寶貴,不能這麼送上去被他們殺,等城裡有動靜了再說吧。”他此時心裡雖然極爲不甘,但是也全然沒有辦法,對方的防守簡直是滴水不漏。敵人抓住了自己軍隊離開了軍官的指揮就要亂的要害,對南蠻的軍官進行極爲精準的射殺,又大量射殺傳令兵阻斷指揮部和攻擊部隊之間的聯繫,讓士氣在短時間內就會跌落到零點,同時又以極強的投射武器大量殺傷攜帶攻城武器的幾個方陣,導致這些士兵就算到了城下也沒有辦法展開攻城,還真是很歹毒啊!
正看着,突然又是一輪爆炸在前方几個方陣的人頭上轟鳴開來,博格丹頓時看到鮮血飛濺,身體的殘肢斷臂在空中飛舞,甚至於他還能清楚地看到一個腦袋橫着飛了出去十多丈,打在一個正捂着耳朵亂轉的蠻兵身上。
這下不需要派出什麼傳令兵召回攻擊的軍隊了,前面的蠻兵如同決堤的潮水一樣轟的一下朝着西面涌來。博格丹心裡暗道不好,連忙衝到馬旁在親隨的幫助下翻身上馬就向南跑,潰兵是絕對不能從正面擋住的,就算是前面的幾個被擋住了,也會被後面涌來的潰兵活活踩死。到時候別說維持秩序的士兵了,就算是他這個領袖也是照踩不誤,在往年和安南軍隊作戰中,安南潰兵踩死的牛馬和士兵還不是延綿好幾裡啊,幾個踩死的安南大將腦袋都跟漿糊似的,抓來的親隨都辨認不出。
“敵人潰散了!”陽牧秦有點興奮地望着遠處潰逃中的人潮,他一開始相當緊張,要說起來他是不相信這區區百多陸戰隊員加上幾百號民壯就能擋住這至少三千蠻兵的進攻的,可是面前這事實勝於雄辯,潰逃的蠻兵用實際行動向他證明他多慮了。
正在這時,趙勇突然把鏡頭轉向城內,同時大聲喊道:“城內起火了!”
城牆上的人都驚愕地轉過身望着城內,果然在城內幾處地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開始騰起黑色的煙柱,還能看到高高的火焰在向上翻騰,看上去就像貪吃蛇在吃着自己的尾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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