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對手莫名一頓,就再也沒了生息。正在奮戰的花師不是鬆了口氣,而是臉色大變,一邊小心戒備,一邊準備跑路了。
沒辦法,李悠的新手段太詭異了,遠遠超出了現在人族的力量體系。虛空中只聞一聲拔刀聲,人就掛了,連敵人都沒看見。這手段太嚇人了。
看着花師頗具喜感的緊張舉動,李悠趕緊撤了遁法。畢竟是自己老師,太傷面子了不像話。
“花師,好久不見,弟子李悠見禮了。”
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其實論起來,現在的李悠在輩分上遠高於花師,是比劍宗創派祖師謝九衢身份還高的嫡傳弟子。謝九衢才只是孟師的記名弟子,並未列入門牆。
但是各論各的,啓蒙恩師,恩同再造,這是一輩子都無法磨滅的親密關係。
“呼!李悠啊,你現在...真好!這實力,我這老傢伙看來是真跟不上形勢了。不對!壞了。李悠,他們既然來殺我,也絕不會放過你師兄。走走走,速速前去救援,希望還來得及。”
花師見是李悠,長舒口氣,剛放鬆下來。卻突然面色大變,急匆匆拉着李悠要去救謝卓遠。
李悠倒也沒攔着,他這次來本也主要是找師兄的。拉着花師上了雷龍舟,遁光一閃,就直奔帝都而去。
等花師對靈氣空間的驚詫勁過去了,李悠對這已經習慣了,任何一個初入靈氣空間的人都免不了唏噓一番。這才把師兄那邊的情況說了。
花師聽聞已經解決了,這才真正的放鬆了下來。論感情,李悠和花師之間也僅止於師徒之誼,感情有,也不淺。但是和花師與謝卓遠沒法比,他倆這師徒關係更近於父子。
放鬆下來後,花師瞬間就轉換到了師者的頻道,開始絮絮叨叨問起了李悠這些年的經歷。
萬幸,劍宗到帝都這點路程,對雷龍舟的遁速而言,不過分分鐘的事。否則李悠真有點應對不了花師的狂轟濫炸了。
大殿中,並沒見到謝卓遠,只看到一些僕人和軍士在清理環境,空氣中隱隱血氣未散。
殺了?李悠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不置可否。
這些僕人,士卒基本不認識李悠,但是花師這個帝國頂樑柱,傳說中的老神仙,誰不認識。一個將領模樣的軍人上前施禮。
“弟子吳大衲見過國師,可是要見陛下?”
花師這隱劍劍首,多少也算情報圈的,對謝卓遠手下的得力人手心中都有記錄。自然認得面前之人。
“吳校尉,今天你當值啊,放心,這是李悠,卓遠的師弟,自己人。”
這吳大衲出身三重甲宗,是謝卓遠的殿前護衛頭領。所以花師很上道的介紹了一下李悠,防止發生誤會。順便也轉頭給李悠介紹了一下,畢竟殿前護衛其實也就是保鏢,都是謝卓遠心腹之人。
不料吳大衲一臉的愧色,跪倒在地。
“微臣愧對陛下,愧對國師。我...我今天不當值,是出了事後才趕過來善後的。小孫和弟兄們...都..都死了。”
可能是看見花師,有了主心骨。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哭的像一個淚人一樣。
李悠也臉色黯淡,他到的還是晚了點,那批人見到謝卓遠之前可是從城外一路殺進來的。城防軍,皇城近衛,殿前侍衛死傷慘重。
這批人底子本來就是當初陪着謝卓遠平叛的那支軍隊,忠誠度極高,明知不敵依舊前赴後繼,死傷自然也就頗爲觸目驚心。
突然,李悠心中一動,似乎想到了該怎麼幫師兄提升實力了。不過,似乎要儘快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好了,我師兄謝卓遠呢?快點,很急。”
時間有限,李悠制止住哭哭啼啼的吳大衲,追問起師兄的去向。
吳大衲倒是沒少聽說李悠的事,尤其是關係要好的莊氏父子,總是把李悠掛在嘴邊。但畢竟沒見過,沒接觸過,有些猶豫的看向花師。
花師人情練達,自然知道這貨擔心什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陛下去後宮了,出了這麼大事,應該是要安慰一下皇后和孩子們。”
李悠嘴角一扯,卻沒動地方。再着急,後宮啊,他這當師弟的還真不好闖進去。
還是花師輕笑一聲,擡手一指輕彈在禮劍上,一道劍鳴悠悠傳出,顯然是某種約定好的信號。
不多時,謝卓遠表情怪異的走入大殿,雙臂一左一右抱着兩個粉妝玉砌的小娃娃,身邊挽着一個女子。
表情不怪異不行啊,謝卓遠哪想到李悠遁法這麼快,滿共有十分鐘麼?他在後宮正因爲局勢不明朗,打算安排媳婦帶着孩子先走暗道,出去避避。這可好,東西都沒收拾完,花師就到了。花師沒事,也就意味着起碼暫時風浪過去了。
但是此去劍宗,飛舟都要半天,李悠是怎麼做到的?自己這個師弟,似乎已經有點高不可攀了。也是,元嬰高手說打就打,說廢就廢,鬼知道這個當年需要自己照顧的師弟到底經歷了什麼。
呵呵,想起當年花師招收李悠的理由,怎能讓他心中不怪異。
謝卓遠身邊的女子一臉好奇的看着李悠,眉頭微皺,似乎在回憶着什麼。
“你真是當年明昭身邊的那個憨憨少年?”
董雲思說這話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當年在劍宗,她是天之驕子,門內金丹大佬的弟子,雖然找董明昭的時候見過李悠,但是哪會看在眼裡。一個被髮配的普通弟子罷了。
誰能想到這個弟弟口中心心念唸的李悠,數年不見,已經到了自己需要仰視的程度了。
彆扭歸彆扭,師兄弟的感情不是假的。謝卓遠雖然心中怪異,但畢竟從小受的正統王者教育,自控能力極強。
“可不就是他麼。李悠,給你介紹一下,我妻子董雲思,他弟弟董明昭你應該認識。反正明昭沒少提起你。兩年前結的婚,可惜通知不到你。”
李悠一擺手,有些不禮貌的打斷了謝卓遠的話。
“師兄,打斷一下,有點事和你商量。本來不急,但是突然有了點想法,時間就急迫了。所以得罪了,我說你聽,儘量別提問。”
然後李悠整理語言,儘可能的用他們能理解的話,解釋了接天關,堡壘,第一序列,妖族,小世界等等一系列的全新知識。
謝卓遠的眼中閃爍着矛盾的光彩,一邊是叫作野心的光芒,一邊是忐忑的不安。什麼叫王,什麼叫帝皇,和李悠不同,謝卓遠從小無論受到的教育,還是他自己的理想,都是皇位。但當真坐上了,卻又難耐心中的野心。
就這麼一個邊遠小國的王位,有多大意思。而李悠給他打開了一個新大門。一個世界啊,一個別說玄淵帝國了,比中土都大數倍的小世界。那樣的王,才能算得上真正王者吧。
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實力,算了不說了。兩個元嬰高手就能讓自己滅門,而聽李悠說,尋常元嬰都沒資格去那接天關,只有聖門的頂級天才才行。自己,哎!
“師弟,謝謝你幫我們開了眼界。你想讓我去掌管這個小世界,哎,師兄有自知之明,我的這點實力,在咱們人族中都混不下去,更別說強者林立的接天關了。是師兄不爭氣,浪費了你的好意。”
李悠卻猶豫了很久,纔開口。
“師兄,我現在有一個讓你短時間內擁有力量的手段,你要不要嘗試?”
謝卓遠卻自嘲的笑了笑。
“師弟啊,之前被那些人逼迫,我是真的心中暗暗發誓,只要能擁有力量,保護家人的力量。無論是旁門左道,還是邪魔外道,我都來者不拒。但是咱們也都清楚,力量與付出是成正比的,師兄怕自己付不起代價啊。”
這倒是實話,李悠接觸的力量體系越多,越清楚,沒有任何力量是不需要付出交換的。所以他之前也頭疼,怎麼幫師兄儘快擁有力量,又把代價控制在可接受的範圍。
本來並沒有什麼頭緒,所以要親自跑一趟,見了面了,因材施教,纔好做出更準確地判斷。但是就在剛剛,他卻突然發現了一個路子,一個說不清代價的路子。
李悠在大比的時候,從土著的火種那裡,用手機優化出的功法叫《九幽輪迴根源命法》。李悠就是參考了這部功法,重鑄了火種,纔有了後來的無字石碑和天道入駐。
他本來也就打算傳給謝卓遠的是這門功法,畢竟他是要謝卓遠替他去掌控這個新的堡壘。毫無疑問這套功法和那個小世界,和那件無字石碑是最相合的。
而這套功法在李悠看來也確實適合師兄謝卓遠。謝卓遠的靈根是他們老謝家頂級的弗幽劍。
幽者陰也,本是一把至陰至幽之劍,只有領悟了浩然氣,開闢了第二異變點,藉助浩然氣的至陽至剛,才能稱爲弗幽劍。弗者,矯正之意,也就是陰陽相合,不再至陰的意思。
但在李悠現在的眼光看來,陰陽平和固然不錯,但卻也失去了精純的極致。所以大娘她們那些服用丹藥,領悟陰陽之道的,陰陽平衡和陰陽交匯都不過是初級階段。到了一定程度只有兩條路走,要麼精純,單修一道。要麼昇華,進軍無上混沌之道。
所以弗幽劍其實欠了點意思。畢竟只是書院別傳,孟師也不能傳授太深的東西。
只是,李悠有點拿不準的就是,這套功法有點邪門,當時優化的時候幾乎抽乾了李悠的靈魂力。李悠本以爲是不同世界,有所區別,手機也有點水土不服。不過後來看了功法才知道,這不是正常生靈脩行的功法,修的是九幽陰氣。說白了,更像是一門鬼修功法。
李悠真不確定活人修煉了,會如何。
但是剛纔吳大衲向花師哭訴手下弟兄們慘死,卻突然讓李悠有了靈感。
這部功法畢竟出自手機,完美是特色。光是修煉路線就有好幾條,只不過有正統的,有邪門的。其中一條有點邪門的路線,卻正合現在謝卓遠的情況。
這條路線與其說是修煉,更近乎於煉寶。名爲九幽陰兵將軍符。
這條路線最邪門的地方就是,要殺死最少九百九十六個忠心士卒。以士卒忠魂和戰意,煉入一件至陰寶物中。然後溫養陰兵,依靠陰兵戰鬥殺敵。
李悠之所以急,就是因爲那些被子廷等人殺害的士卒,陰魂並不會停留太久。九幽冥土對這些陰魂有着極大的吸引力,如果沒有手段穩住陰魂,根據陰魂強度,少則一兩天,最多七日,就要入冥土,輪迴轉世了。
李悠也不知道這套功法練成了威力如何,雖然手機一向靠譜。而且最讓李悠猶豫的就是,士卒陰魂一旦煉入將軍符中,也就意味着無**回了。永生永世成了將軍符中的陰兵,不死不滅。在李悠看來,這是一件極爲殘忍的事。
但是李悠不能替謝卓遠做決定,他能做的只是把前因後果,一切的可能詳詳細細的,掰開揉碎瞭解釋給謝卓遠聽。由師兄自己來做決定。
不過在李悠看來,謝卓遠很可能會選擇修煉。以他對謝卓遠的認知,這個師兄在仁善方面確實有虧欠,也就對自己等少數人才有一些被培養出來的仁善。對外則是一個合格的君主,冷靜,現實,務實。
萬沒想到,謝卓遠直接就拒絕了。
不是單純的口頭表態,李悠現在對情緒的敏感到了什麼程度,沒人能在他面前口不對心。
真變了?李悠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師兄懷中的兩個孩子,不自覺的臉上浮現出一道笑容。老聽人說,有了孩子人是會變的,沒想到師兄的仁善沒從自己這個工具身上培養出多少,卻在面對自己孩子的時候,悟了。
也罷,既然師兄選了,那自己這個師弟就多費費心。還有幾年時間,就不信扶不起來個師兄。
“不!陛下,吾等願意追隨左右,永生永世!”
李悠因爲着急,見了師兄就直接說了,反正也沒什麼機密的東西。所以四下不少原本大殿內的人也都聽到了。
開口的正是剛纔的吳大衲。更重要的是,他在說話的同時,自斷心脈,自殺了。行動之果決,連李悠都沒來及發現和制止。
幾個原本在清理大殿的殿前侍衛,也二話不說,隨着吳大衲紛紛自殺。
李悠有點驚駭的看向師兄。聽說過有些人的魅力,能讓手下慷慨赴死。沒想到師兄這個帝皇,竟能做到這等水平。這讓李悠有點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