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心一沉,就怕天機者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這說明,他預測到了。
不!
還有一種可能,裝腔作勢。行走江湖,要是連點演戲的能力都沒有,怎麼可能。更何況這種老油條。
不過無所謂了,子玉輕揮羽扇,一根翎羽迎風而長,化作一條羽帶把李悠捆的嚴嚴實實。
“你們這種天機者,我也沒少接觸。一個個遛滑狡詐,但是落在我們弘禮院手裡,還沒有跳出手掌心的。老東西,痛快點吧,李悠在哪?說了,留着你這殘破之軀,還能繼續你們復興的偉大事業。不說,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桀桀!李悠咧着嘴發出一聲怪笑。
“我這老骨頭啊,爲了這點事,耗的差不多了。一十五天半,嗯,就剩這麼多時間了。你覺得是我的命重要,還是大業重要?”
子玉用羽扇嫌棄的戳了戳李悠臉上層層褶起的皺紋。
“哎,你這副臭皮囊也確實經不起折騰了。本打算先試試上點手段,但是還真怕你扛不住,直接嚥氣。那可就隨了你心願了。來人!”
院外跳進來了十個人,爲首一人手裡託這個挺大的紫皮葫蘆。
李悠看向葫蘆,眼中閃過一絲茫然,然後馬上收起。
子玉一直觀察着李悠,見狀眼前一亮。
“哼!就知道你在裝腔作勢。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說了,大家好聚好散。我也不想平白惹上你們這羣狗皮膏藥。不說的話,算了,我還是先給你介紹一下吧。”
李悠臉色故作淡定,眼神卻有些飄忽。
“法寶啊,法寶厲害啊,能噴火啊,還是能噴水啊。來呀,痛快點。”
子玉更滿意了。
“不不不!太暴力了。刑訊是個文雅活,尤其在我儒門。天天讀着聖賢書,我是反對暴力的。這個啊,叫紫金銷魂葫蘆。可是個好東西,名爲銷魂,實爲養魂。當然了,養的是糙了點,不太好受,忍一忍嘛。忍不住可以喊嘛,你不知道啊,靈魂的嘶吼是沒有聲音的,只有靈魂修爲到了一定程度才能聽到。那種美妙的滋味,只有我們這些高人一等的聖門弟子才能享受。高貴,文雅,是個好東西。”
李悠哪怕不用演,臉上也露出了噁心的表情。
沒想到子玉看到李悠的表情,更高興了,臉上浮現出一種病態的笑容。
“七天,整整七天,一天不多,一天不少。製作這個的人還真是個天才。老傢伙,你的肉體雖然不行了,扛不住刑訊。但是靈魂應該還是完整的吧?紫金銷魂葫蘆,能幫你溫養靈魂,七日不絕。當然,滋味肯定不好受,按照我的經驗,我經手的最堅強的一個靈魂,那可是浩然氣修爲精深的頂級金丹。足足扛了五日,最後還不是哀嚎出聲。唯一可惜的就是沒問出情報,哎,父子情深啊。倒是你,應該不會爲了個不相干的小子那麼能忍吧?”
李悠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小傢伙,吹牛要打草稿的。就算我這外人也知道,浩然氣精深的頂級金丹,一般犯錯,也是打入書海閣,抄寫典籍。除非是罪大惡極,纔會在祖師堂公開審判,依律治罪。就你?呵呵。”
“老東西,看你也一把年紀了,怎麼還這麼天真。就這樣子,還復興玄門呢?光明之下必有陰暗,權利必伴隨爭鬥。我們理學一脈要想掌控聖門,有些代價還是要付出的。有些絆腳石,還是要踢開的。不要懷疑我的...”
轟!突然天黑了。
額,這是廢話,本來就是晚上。但是月明星稀的,以修行者的目力還是影響不大的。現在卻是絕對的黑暗,李悠兩眼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阿彌陀佛!”
隨着一聲佛號,金光差點晃瞎了李悠的眼睛。漫天佛紋轉動,散發着璀璨的金光。
一個黑瘦的身影,不知何時站在了子玉身後,手裡託着那個紫金銷魂葫蘆。
“趙明玉,哦,對了,現在叫子玉了。請問,你經手的那個浩然氣精深的頂級金丹是哪位?”
子玉聞言轉身,臉上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董...董仲齊,啊不,阿難尊者,您怎麼會在這裡。沒有,什麼都沒有,您聽錯了。”
“善哉善哉,施主很不老實啊。小子,他不說,你替他說吧。”
李悠無奈一笑。
“我打聽點秘聞也不容易,上百種可能,一多半您見到這葫蘆就動手了。這傢伙又奸詐,我變着花樣詐,才連猜帶蒙的弄了個大概。”
“小子?”
子玉敏銳的察覺阿難對徐半仙的稱呼不對。突然面露驚容。
“你,你是李悠?”
李悠謹慎的看了一眼阿難,他可還不想暴露。
“阿彌陀佛,放心,我們現在在我的黑鉢內,自成空間,與世隔絕。”
李悠臉一黑,自成空間的法寶絕對是頂級的仙寶,這貨之前拿來盛吃喝也就算了,關鍵衆多可能中,這貨可是拿這鉢當板磚,直接把子玉給砸死的。尊者了不起啊,能這麼敗家玩。
不過也擡手取消了變身。
看着眼前快死的老頭突然變成一個白白胖胖的少年,子玉眼中冒出決絕的狠光。
然後,就沒然後了,一隻青竹杖放在了他的肩上。他一動不敢動。
冰心青玉竹,阿難的靈根,高達一百零一節點的頂級靈根。那是用無數敵人的性命喂出來的赫赫兇名。
“好了,說說看。”
李悠一點頭。
“內容也不多,大致就是一個叫董浩峰的人,應該是儒門權勢挺大的。不贊同他們理學一脈過激的思想,認爲他們會導致三聖門之間的大戰,霍亂天下。所以積極聯絡,想要限制理學發展。然後就被清理了。一家死絕,只有一個外出遊歷的二兒子僥倖躲過一劫。不過似乎董浩峰也有察覺,提前安排人給他二兒子送信,沒回儒門,直接去了佛門。爲了斬草除根,沒辦法,那個二兒子是個天才,所以就抽魂逼供。不過什麼都沒得到罷了。大致就這樣。”
“很好,阿彌了個陀佛。我一直認爲是某個人害了我家,卻查不出端倪。讓我滿腔嗔念無處發泄。原來是你們理學一脈,是啊,也只有你們上下串通一氣,纔會如此密不透風。小子,多謝了。我查了這麼久,也就從父親的死狀,查到了做這個葫蘆的邪派。”
子玉驚恐的看了一眼阿難,也知道說廢話沒用了,今天難逃一劫。猛然盯着李悠。
“你到底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死也讓我死個明白。”
李悠招出自己的靈根。
“你看,鏡子,你找的人會是這種靈根麼?”
“不可能,這是僞裝,這是假的。你,你,我都要死了,就不能說句實話麼?”
李悠無奈的一攤手。
“靈根也能作假?你還真是瘋魔了。”
子玉又轉頭看向阿難。
“他是不是?你有佛門神通,應該能分...”
噗!
青竹杖壓下,瞬間桃花千朵開。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心有執念,難入輪迴,罪有應得。大善!”
黑鉢收起,月夜星空再現,地上還有十具慘不忍睹的屍體。
“小子,儒門不會善罷甘休的,要不你跟我去韋陀寺玩玩?”
李悠搖了搖頭。
“千尺精微宗受我連累,怕是儒門再來,滅門就在眼前。我好不容易收個勢力,不能就這麼毀了。”
“哈哈,就你忽悠出來的那個玄門?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玩。”
李悠尷尬一笑。
“萬事開頭難,頭起了,總能繼續下去。再說了,敵人這麼強,我不培養點班底,豈不更難。”
阿難看着李悠認真的表情,強忍着笑。
“也許吧,班底啊,嗯,好好玩。哈哈,好好玩,灑家去也!”
說着,聲音還在,人已不見了蹤影。
李悠苦笑一聲,到底是聖門弟子,眼光太高。自己培養點班底咋了,雖然水平次了點。但也不能嘲笑別人的夢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