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炮仗的威力的確給夠了趙忠的面子,猶如炸雷一般的巨響,震徹了天際,無數的碎鐵片嗖嗖疾射而出,而後擊中在草垛之中。
地面被炸出了一個半丈大小的深坑,泥土開始紛紛揚揚。這些還不是最讓趙忠高興的,他高興的是自己身邊的阮詮這會兒整個人已經完全僵硬了,模樣看上去哪裡有先前的淡定。
“讓你瞧不起火藥彈,這會兒吃虧了吧?”
趙忠還在沾沾自喜,那邊一大羣金吾衛就跑了出來,他們還以爲這裡出了什麼事,是趕過來保護李二的。
一邊的阮詮雖然耳朵裡還是嗡嗡聲,整個還有些發愣,不過多年跟隨李二的本能,還是立馬就擺擺手將趕來的金吾衛給喝退。只不過心裡卻又把這事記在了秦澤的身上。
秦澤:……
灰塵散盡,李二一行人也就圍了上來。程老妖一手抓起一個草垛,就開始在裡面找鐵片。結果發現鐵片已經沒入其中一尺之多,當下衆人都是無不咋舌。
“當真是神仙的東西,竟然有如此威力。”程老妖此時也是有些愣神,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誇獎秦澤。
“得此神物,踏破突厥指日可待呀!”一邊的長孫無忌適時地上來拍了一個馬匹,頓時就讓李二心裡更加的舒坦了。
一共兩個火藥彈,程老妖和尉遲恭見識到威力之後,都是直接爭着自己也要點一個,兩個大將軍呀,就爲了一個火藥彈差點動手。
直看得一邊的趙忠嗤之以鼻,心裡暗想着:“咋自己的大將軍也是這麼沒有見識的人!”
……………………
靈州對於宋代以前的任何一個朝代都是極爲重要的存在,稱得上是兵家必爭之地。
靈州設置於西漢惠帝四年,是中國歷史上最早建制的200多個州縣之一,自古就是寧夏平原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也是中原王朝與北方遊牧民族爭奪的戰略要地。
絲綢之路更是讓靈州成爲通向河西、漠北的重要交通樞紐。大唐在邊關開設的馬場,也就是在靈州城外。
最近的一次發生在靈州城的戰爭,就是靈州之戰,在唐與突厥的戰爭中,靈州總管李道宗擊敗樑師都之弟樑洛仁所引的突厥兵,並將突厥鬱射設趕出五原。
所以在大唐一直流傳着這樣的一句話,說靈州是“軍輸王室,功高天下”。
而正是因爲靈州城的重要性,所以向來也是不太平之地。之前的頡利南下長安,以及各突厥騎兵對大唐邊關的掃蕩,都讓這裡變得民不聊生。
直到李二讓李道宗鎮守靈州這種情況纔有所緩解,但對於這裡的百姓來說,早就已經變得風聲鶴唳了。
最起碼秦澤在靈州城待了半月有餘,卻從來沒有見到一個百姓在大街上走動。
家家戶戶都是門窗緊閉,可一到了萬籟俱靜的晚上,整個靈州城中就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那是這些已經脆弱不堪的老百姓,在給自己挖地窖了。這些固執的老百姓認爲,只要自己的地洞挖得深,突厥就拿自己沒辦法。
對於這種情況程處默他們沒有一個感覺不正常,就好像這靈州就應該沒有百姓一般。起初秦澤雖然也覺得有些奇怪,但最後也漸漸習慣了。
這半個月以來秦澤都過得很不痛快,倒不是因爲這些百姓。而是因爲這靈州成的別駕崔士,這傢伙可以說是現在靈州城最大的官,乃是堂堂四品大官。所以在李道宗不在的情況下,這傢伙就是靈州的掌控者。
來這靈州的當天,崔士就給了秦澤一個下馬威。原本應該安排他們住在靈州的西面,那裡陽光充沛通風較好,但是這崔士偏偏就把他們給放在了東面。
東面毗鄰護城河不說,周圍還全是雜草,尤其是在這夏天,更是蚊蟲肆虐,差點沒把秦澤給咬死。
不過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問題多。就因爲蚊蟲問題,秦澤還完成了一個三點心願值的心願任務。
不就是蚊蟲問題嗎,一個簡單的蚊帳不就解決了嗎?而這就是三點心願值。而且還讓秦澤好好出了一次風頭,沒看見崔士內府的那些士兵,天天看着這些蚊帳嘆息嗎?
沒辦法,崔士不允許他們和秦澤親近,所以也就只能望蚊帳長嘆了。
這樣加上燕兒山一戰中,秦澤完成的讓周城獲得尊重的任務,他現在一共有三十九點心願值。
雖然還是少得可憐,但秦澤卻沒空考慮這個,他現在正在爲太原商會的事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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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自從到了這靈州,太原商會的人就一直被拒絕入城。雖然可以到靈州城中,但是卻不能常駐於此。就連蚊帳也是在城外做好,然後送進來的。
崔士是鐵了心要和秦澤作對,這點他是深信不疑的。那在方武城被秦澤羞辱的崔二爺,現如今也是在這靈州城之中,只不過他現在根本就沒臉出來,只能躲在崔士的府邸之中。
秦澤絕對有把握是那個傢伙點的火,真恨不得再把崔二爺給塞回豬籠裡,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緣糞”!
只不過一切還要從長計議,要玩就玩大的,最好讓們提起自己就心顫。
半個月來秦澤也沒閒着,雖然他手下的兵全部都交了出去。但程處默還是特意讓他來訓練那些將士,因爲他發現秦澤帶來的那兩百來個將士,精神面貌和自己的有很大的不同。
看起來很是散漫,但其實卻是有條不紊。每個人臉上也是洋溢着喜悅,而且每到晚上還會拿出一個的白色的紙片看來看去。
紙片有什麼好看的,這些當兵的有幾個識字的。可總是耐不住好奇呀,有的不熟悉底細的就湊上去詢問。可是隻要他們湊上來那些人就把這紙片收起來,到了最後甚至流傳起來秦澤專門給將士們畫春宮圖看的傳言。
對此秦澤也是表示無能爲力,這些老兵們把這東西當成自己的命根子,哪怕是說他們是在看春宮圖,也不會有人告訴別人這到底是什麼。
照例秦澤晃悠到了位於靈州城西面的練武場上。廣播體操以及軍體拳,秦澤已經讓人教了下去。
現在他正在讓人搭建一些練兵用的設施,用來培養這些士兵的體能。
從長安帶出來的兩百多名士兵,現在已經全部歸在了折衝府之中。這自然無可厚非,他終究只是一個翊摩副尉,哪怕是程懷亮如今也是一個光桿司令。
不過雖說秦澤身邊沒有一兵一卒,但是後勤不論是柳蘭蔻還是吳三狗剩這些卻都還是秦澤的人。這些人入不了軍籍,只能是跟在隊伍之中做一名後勤。
至於周城他們秦澤已經讓孫魚府給他們入了軍籍,就爲着秦澤還得了一點心願值。
這些傢伙們現在風光了,從一開始秦澤就專門培養他們的斥候能力。一手旗語如今也是讓他們受盡重視,就連一張穩重的孫魚府,也是如獲至寶,天天拉着周城他們給折衝府的斥候訓練。
秦澤來到練兵場的時候,孫魚府已經等在了一邊,就在點兵臺上,擺上了一桌子的茶水。
見到秦澤過來,也是邀請他坐下,忙不迭地給他斟茶倒水。
茶這東西在唐朝是沒法喝的,和後世以清淡寡香不同,如今這茶完全可以叫做湯。
孫魚府愛喝羊油茶,他認爲這東西喝了能讓人精神,但秦澤是無論如何也下不去嘴。只能是重新拿出來一個茶杯,隨後倒了一點清水。
孫魚府見此也不惱,而是端過茶水自己喝了起來。他雖然在低頭喝茶,但也是偷偷觀察秦澤。見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練兵場上的士兵,也是笑着說道:“秦副尉的確帶兵有道,南定軍不論是精氣神還是體能,都要大大超過折衝府的將士。只是老夫一直想不明白,這靈州分明是在大唐的北邊,秦副尉又何以叫他們爲南定軍呢?”
秦澤從臺下訓練的士兵上收回目光,衝孫魚府笑了笑,語氣不緊不慢地說道:“靈州的確在大唐的北部,可我們定的從來都不是靈州,而是突厥南部的契丹、靺鞨。
頡利暴虐無道,逼着自己的親侄兒造反,陛下作爲突利可汗的兄弟,自然要援助一二。既然頡利沒有能力管轄他們,就不如讓我等來替他南定。如此豈不更好?”
秦澤笑着,語氣雖然很是平淡,但是說的話卻一點都不平淡。
孫魚府擡頭細細打量着自己面前這個少年,但見秦澤目不斜視氣定神閒,根本不像是在開玩笑,當下也是來了興致問道:“秦副尉的意思,我大唐能夠從頡利的手中攻下這契丹、靺鞨幾部,來擴充我大唐疆域?”
“孫參軍說笑了,我大唐怎麼能夠從頡利的手中奪得契丹、靺鞨呢。”秦澤帶着笑又是淡淡地說道。
孫魚府見秦澤這麼一說,也是鬆了一口氣。他還真以爲秦澤是那種自以爲是的人,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就要開始考慮要不要讓他來訓練士兵。
可是他這一口氣還沒鬆完,秦澤又補充了一句道:“契丹、靺鞨算什麼,我大唐要的是草原十八部!”
孫魚府嘴角微微抽動,心裡也是長嘆一聲,已經將秦澤歸爲了年輕氣盛的一類。
“漢武帝時期,劉徹爲了剿滅匈奴打得國窮財盡,十戶九空,甚至爲此下了“輪臺罪己詔”,最後用了六十年纔將匈奴向北驅趕了幾百裡。可如今他們又席捲而下,突厥和匈奴是沒有兩樣的,想要打敗他們談何容易。且莫因爲一個小小的燕兒山大捷,就忘乎所以呀!”
孫魚府搖着頭說道,他實在不希望秦澤被勝利衝昏了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