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二爺到最後還是沒有忍住自己內心的求生慾望,鑽進了豬籠之中。臨進去的時候,他還特意拍了拍無常的肩膀,對他這種捨身救主的行爲大家讚賞,甚至差點沒有感動的哭出來。
幾名家僕也是紛紛稱讚起自己的大哥,只是他們還沒說幾句,就被躲在一邊的莽牛給全部打昏。
“宋大你且好生迎我出去,待此次事情一了,我定然好生對待於你。”鑽進豬籠的崔二爺還不知道自己的手下已經全部被打暈,還在哆哆嗦嗦叮囑着無常。
只不過他的小心臟實在沒有禁住恐懼,當下直接就小便失禁。
這一股尿騷味,加上豬籠裡的豬糞味,頓時就差點沒把他自己給薰死過去。
不過到底還是求生的慾望佔領了上風,平日裡素來乾淨的崔二爺,硬是還往豬的身上貼了貼。
外面的無常忍住笑,應了他一聲,隨後就將他往外推。邊推還邊說道:“二爺,你且忍忍,莫要四處張望,若是被那秦家小子發現,怕是就功虧一簣了。”
崔家二爺此時哪裡還顧得上那麼多,聽了無常的話,也覺得有理,當下索性直接一轉身就爬在了豬籠上。登時一頭就差點扎進了豬糞裡,噁心地直接就吐了起來。卻是忽然又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就硬是給忍了下去。
無常見崔二爺這麼聽話,也知道這傢伙已經嚇破了膽子。當下也是不由地偷笑了起來,崔二爺恐怕還沒有想到,如今在這糧倉外面早就聚集滿了靈臺縣的百姓。
無常推着豬籠出來的時候,街道兩邊可以說是人山人海。大家一看平日裡蠻橫無理欺負自己的巡察使,竟然和豬躺在一起,哪裡還忍得住,立馬就笑了起來。
那躺在豬龍裡本來還在瑟瑟發抖的崔家二爺,一聽這震耳欲聾的笑聲,立馬就覺得不對。連忙就扯着嗓子叫道:“宋大,宋大~”
可是無常把他一推到街道中心,就直接躲開了。所以他在這裡叫了半天,卻還是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現在的崔二爺就這麼暴露在全靈臺縣百姓的眼皮底下,整個街道都成了他的舞臺。
而此時圍觀的百姓卻已經笑成了一片,紛紛指着這豬籠大聲嚷嚷道:“莫不是李嬸家的豬又下了小豬仔?這白白胖胖定然是塊好料。”
“不對吧,我怎麼覺得這東西像個人呀?”
“呦,你這麼一說還真像咱們的巡察使大人呀!”
各種污言穢語傳入崔二爺的耳朵裡,他這時候哪裡會反應不過來。可是想要翻過身,卻被一頭豬給死死壓住,根本就動彈不得。
另一邊陳縣令已經和秦澤也是站在人羣的外圍,和秦澤他們的一臉嬉笑不同,他卻是一臉的愁容。
“這……”陳縣令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被秦澤給搶了先說道:“當日在方武縣就是這傢伙鼓動百姓,想要留住我秦某人。既然他知道陛下仁愛百姓,素來不會重罰。那就應該知道自己會有這一天,放心吧他不敢拿靈臺縣的百姓如何。陳縣令還是等等,好戲纔剛剛開始。”
秦澤這麼說着,就突然聽見那邊的豬籠裡傳來了崔二爺撕心裂肺的慘嚎聲。衆人循聲望去,卻是那豬籠之中的豬迎着崔二爺就是一通大小便,將他整個人給淋了個遍。
看到這裡陳縣令也是縮了縮脖子,他能看不出這是秦澤乾的。可再這麼下去,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可如何是好。
卻不想一邊的秦澤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衝他擺擺手說道:“陳縣令放心,秦某隻是餵豬吃了一些瀉藥罷了。這點分寸秦某還是懂的,再等片刻,陳縣令就出去救人吧。”
其實如果不是顧及對方的身份,秦澤都想直接給豬喂一些發情藥,到時候豬一發情……
嘖嘖……
該是何等的壯觀!
不過現在也差不多,向來自詡書香門第儒家世門的崔二爺,這一通豬糞下去,也是變得顏面掃地。只能是死死趴在豬籠上,不停地求饒。
說到底崔二爺也是朝廷命官,代表着的可是皇家的臉面。見已經差不多了,陳縣令也就帶着一衆衙役衝了上去,將渾身是屎的崔二爺給拉了出來。
這會兒崔二爺哪裡還有一點人形了,渾身上下都是塗滿了豬糞。往日子引以爲傲的鬍鬚上,也是粘滿了糞便,他剛想張嘴卻就被豬糞灌進了嘴裡,也就連忙閉上了嘴巴,這副樣子看起來是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這時候陳縣令已經是讓縣衙開始驅散人羣,只不過還有一些稚口小兒們依舊是嬉笑着不肯離開。一個個圍着崔二爺就唱起不順口溜:“豬兒壯,豬兒肥,豬兒籠裡大人睡。”
童言無忌,這大家都懂得,可這會兒的崔二爺早就喪失了理智。見那些小兒們如此放肆,當下也不知是那根筋出了問題,指着那幾個幼童就衝着陳縣令嚷嚷道:“陳得衆給我把他們抓起來,我要撕爛他們的嘴。”
陳得衆自然就是陳縣令的名字,這個時候崔二爺已經喪失了理智,竟然就直呼起陳縣令的名字。
陳縣令自然不會去抓那些小孩,當下也是看着崔二爺冷冷說道:“崔大人你也是儒家之人,難道就忘了孔孟之道了嗎?”
他聲音中氣十足,立馬也是將崔二爺給喝醒,對方嘟囔着嘴卻是吐個不停。原來是先前一開口,吞進了一些豬糞,這會兒也是噁心的要命。
而另一邊衙役們也已經提來了幾大桶的井水,就衝着崔二爺潑了上去。
可憐的崔二爺只能是一邊吐,一邊被人用井水衝,哪裡還有先前的半分悠閒。
足足衝了幾十桶井水,衆人這才停住。沒辦法,街邊的井都已經打幹了,哪裡還有水來衝。可繞是如此崔二爺身上還是散發着難聞的味道,這是一種豬騷味和豬糞混合在一起的怪味。
一臉狼狽渾身溼漉漉的崔二爺這會兒纔有了一絲力氣,擡起頭指着陳縣令就是破口大罵。這傢伙也是逮住誰就咬誰,非要讓陳縣令把秦澤給交出來,他要討一個公道。
秦澤又哪裡會慫他半分,聽到崔二爺在街道上大罵陳縣令,隨帶着還罵自己,也是二話不說拎着一把刀就衝了過來。
邊衝還邊大叫道:“保護崔大人,快保護崔大人!”
他這話音還沒有落下,人就已經衝到了崔二爺的面前,不過在靠近了一丈之後,又立馬一臉嫌棄地跳了出去。
秦澤的這個動作無疑深深刺痛了崔二爺的小心臟,撫着胸口半天才指着秦澤哆哆嗦嗦地說道:“你好大的膽子!”
“崔大人這話又是什麼意思?秦某可是哪裡頂撞了崔大人不是?”
秦澤提着刀漫不經心地甩了兩下,登時崔二爺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氣勢就一掃而空,不自覺地聲音就弱了三分說道:“先前可是你要闖入縣倉之中?又是你派人將崔某拐入這豬籠之中?”
秦澤向來就不是一個好惹的主,天高皇帝遠的他怕個什麼。真要是論起嘴皮子,十個崔二爺也不是他的對手。當下也是裝出一臉無辜地說道:“崔大人此話怎講?先前秦某至這靈臺縣原本是想着來拿軍糧,可是卻聽說那倉守竟然不識好歹,想要霸佔這軍糧。這纔派人圍起這縣倉,再說了我拿自己的東西也叫闖嗎?”
“你~”他這話一出崔二爺也是反應過來,這縣倉的軍糧本來就是秦澤他們的,對於他們來說還真沒有闖這一說。但轉念一想又是指着秦澤說道:“你難道就不知道崔某在裡面嗎?”
“崔大人這話怎講,秦某也是剛剛纔知道崔大人被人挾持,也是擔憂崔大人安危,這纔在附近全力搜救。只是秦某還是來晚了一步,竟然崔大人遭受如此劫難。”
說着這話秦澤還無比同情地看了一眼一邊的豬籠,他這不看不要緊,崔二爺登時就又想起了先前自己的慘狀。就又是一陣的嘔吐,只是他的腹中早就已經什麼都不剩,所以也只能是乾嘔。
“崔大人莫要如此,秦某也不是沒有收穫。倒是抓住了那亂臣賊子,這就將人帶上來聽從崔大人發落。”秦澤說着話就讓人把宋大給壓了上來,當然這自然是他本人。只不過已經被莽牛給封住了穴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崔二爺一看到宋大,整個人幾乎就要跳起來。他自然不知道那將他騙入豬籠的是無常假扮的宋大。還以爲真的是出了奸細,當下也是二話不說直接抽出宋大腰間的佩劍,一劍就刺入了對方的心臟。
這一手端是狠辣刁鑽,那宋大臨死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一雙眼睛瞪着崔二爺,卻是兩行血淚流出。
那崔二爺見對方竟然這樣還瞪着自己,竟然又伸出腳死命地在對方的臉上踹了起來。
這一幕頓時就讓所有人眯起了眼睛,這個時候的崔二爺哪裡還是平日裡之乎者也的世家子弟,這毒辣的程度簡直就是屠夫一般。
秦澤也是沒有想到這傢伙竟然這麼狠,連自己的家僕都下得去手。當下也是搖搖頭替那宋大唏噓幾句,轉而又是衝着崔二爺說道:“崔大人還是莫要動怒,還是先行換身衣服吧?秦某倒是聽說這青艾可以清洗這豬糞,不如……”
“你……”他這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那邊的崔二爺打斷。他哪裡不知道秦澤的意思,卻又是看到了一邊的豬籠,登時一口氣沒有忍住,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整個人就這麼被秦澤給氣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