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秦澤就被程懷亮給叫醒,睜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秦澤看看天發現也不過纔剛剛破曉。哪怕是將士們還在酣睡,可自己就偏偏被程懷亮給吵醒了,他一臉的苦大仇深,秦澤還真的要發作了。
當下也是沉住性子問道:“怎麼如此驚慌,莫不是出了什麼亂子?”
說着這話,秦澤也是摸索着開始穿衣。一旁的程懷亮見他如此淡定,卻是一把將一封信扔給了他。而後黑着一張臉說道:“邊關戰事有變,頡利正在屯兵,怕要是對突利發兵。靈州一線之地,更是突厥橫行,戰局很是緊張。我大哥處默親筆來信,讓我等千萬小心。
更是直言若是可以,最好莫要靠近此地。所以我猜測出怕是靈州的情況不容樂觀。我等還是快些行軍,從此地趕往靈州也不過才十日路程,想必能夠助我大哥一臂之力。”
程懷亮其實自己也知道,他們這一批兩百多人的隊伍可能也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扔進幾萬人的戰局裡,甚至連一朵浪花都不會激起。但是雖然上戰場的能力差點,卻也有些另外的優勢。
先不提秦澤和自己最近研究出來的旗語和陣型,單單就說軍醫處最近發明的縫合以及各種消毒手段,就絕對可以在戰場上發揮巨大的作用。
要知道上次圍剿齊家寨受重傷的十數人,如今還好好地躺在帳篷裡,看他們的樣子,只要再有些時間,也就能夠完全恢復。這是什麼概念,意味着什麼?
如果能夠將這個手段帶到靈州,在軍隊裡面能夠徹底推行開來,那麼大唐要少死多少將士。而每少死一個將士,大唐就離勝利又近一步。
而且如今的隊伍在他和秦澤的打磨下,已經被完全訓練成了一隻尖峰隊。不求圍剿敵軍,只求突圍,像一把尖刀的刀鋒,直直地插入敵軍的心臟。而且他們的陣型大多都是針對突厥的騎兵,所以從這一方面來說戰鬥力也是不小。
秦澤自然是明白他的心情,也知道將門世家的人,看到戰場就血液沸騰,就更不用說現在他大哥程處默還被困在靈州之中。
但是一切還是要從長計議,切勿貿進貿失,一定要先弄懂局勢?
其實對於這次頡利對突利的行動,秦澤一點也沒覺得有意外。自從上次在長安看到突利上派來大唐的使者,秦澤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只是對於具體的時間他也不是很清楚,卻也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現在突厥的局勢很混亂,突利又突然派使者面見李二,頡利自然坐不住了。雖然現在李二說與突厥有渭水之盟,不會發兵趁亂進攻。但是不論是他還是頡利,都明白現在是最好的進攻時間。
突厥的年裡的大雪以及如今的乾旱,都造成大量的青草枯萎,而對於他們來說草原就是他們的命。也正是因爲天災,突利的那些部落纔開始紛紛起亂。
再加上這個時候西突厥的薛延陀等部也開始作亂,二月的時候,薛延陀的乙失鉢之孫夷男,更是率其部落七萬餘戶臣從西突厥叛變,直接歸順於東突厥,卻又逢上頡利可汗的殘暴統治。
所以現在夷男也是開始率其部衆再次起亂,所以這樣下來頡利就要應對突利和薛延陀兩處動亂,再加上大唐虎視眈眈,所以也是十分的頭疼。
李二嘴上說着渭水之盟,卻已經開始將大唐將領往突厥沿線佈置,像拜李道宗爲靈州都督,屯兵駐守靈州、任命李勣爲幷州都督,駐守幷州、而兵部尚書李靖則是駐守朔州,柴紹駐守華州,另一邊也開開始讓李孝傑和薛萬徹往邊關駐兵。
所以這樣下來,頡利的情形就更加的危險。他自然也是不傻,知道內憂外患之間,必須要先解決一個。而就目前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先除掉突利和夷男,然後再來謀劃大唐。
而李二自然不會放任不顧,頡利想要平定突利和夷男,他自然要阻攔。所以也就讓駐守在靈州的李道宗開始派兵聚集,用來給頡利施壓,讓他不能全身心應對突利。
只不過一個靈州城也不過才三萬軍隊,如何能夠正面抵抗住頡利,所以這個時候對誰來說都是極其危險的。
程處默的意思是讓秦澤他們不要再靠近,反正是出來逛一圈,而現在的目的也快達到了,沒有必要深入靈州城。而程懷亮的意思則是想要去幫助程處默,而對於秦澤來說自然也是想要上一次戰場,所以也是偏向程懷亮這一邊。
兩個人達成共識,也就開始商量行程。如果想要儘快到達的話。接下來每天就要行進四十公里,這樣的話大約在十天後,就能到達靈州。
“如今靈州局勢複雜,頡利想要發兵夷男,自然會經過靈州。所以對於我等來說,最好是從這延州一道進入靈州。那裡有靠近幷州,自有李勣大將軍駐守,從此處繞過自是安全一些。”秦澤摸出火摺子點亮了油燈,拿出了一副自己畫的地圖指給程懷亮看。
這地圖是秦澤閒的沒事,根據大唐現有的地圖畫出來的。和那些地圖相比,秦澤會標註一些特殊的地勢,以及勢力分佈,所以看起來也是清晰明朗多了。
相處了大半個月,程懷亮對於秦澤會時不時拿出稀奇古怪的東西,已經沒有最初的好奇了。所以雖然看到這明顯比自己地圖強不少的東西,也只是撇撇嘴沒有說什麼。
另一方面秦澤雖然懂得一些軍事知識,但是在很多地方還是不如程懷亮。所以很多時候兩個人就是這樣互相商討着,來決定接下來的路怎麼走。
程懷亮循着秦澤畫出來的那條道上看,卻也是輕輕搖搖頭,指着一邊說道:“此處地勢極其複雜,兩邊峭壁叢生。若是自此處出發,延誤了時間不說,倘若被人埋伏,我們怕就要全軍覆滅了。”說着他又指了指另一邊說道:“走這邊吧……”
兩個人這樣一直商量到天色大亮,才被外面將士們做早操的號子聲打斷。如今秦澤不僅將廣播體操教給了他們,還一併把軍體拳也教給了他們。所以現在每天早上他們的操練還是比較豐富的。
秦澤想要等着無常回來,但一直等到軍隊出發,對方還沒有回來。這就讓他坐不住了,最後還是讓莽牛去了一趟方武城,才把無常給帶了回來。
當初秦澤也是覺得方武城的氣氛有些古怪。他看得出來楊縣令並不是一個真正愛民的好官,沒理由會讓一城百姓如此信任於他,就更不用說拿命來攔朝廷的軍隊了。
而且當日在城門前的衝鋒,秦澤總是有一種被人盯着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卻又不知道到底是爲什麼。思來想去秦澤也就只好讓無常去方武城察看一番,也好看看到底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無常回來的時候,整個人是一臉的疲憊。看得一邊的二虎也是心裡一驚,連忙跟着秦澤上前把他扶住。
無常衝着秦澤笑了笑,隨後只說了一個困字,就倒在他懷裡呼呼大睡起來。
秦澤轉過腦袋看向莽牛想要問問這是怎麼回事,卻看見對方也是一臉的疑惑。
“我進入方武城的時候,循着師傅的蹤跡,最後在一處荒宅之中發現了師傅,當時師傅正倚在門檻上一臉的疲憊。我去問發生了什麼,師傅卻止住我的話,讓我把他給帶了回來。”
莽牛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經過給說了一遍,聽了這話秦澤卻是更加的疑惑了。無常是什麼功夫他是知道的,飛檐走壁身輕如燕的比起金古樑溫裡的絕世高手也不遑多少。可如今連他都是這副樣子,足以看出對方也是不簡單。
秦澤想要找來孫思邈給無常把把脈,卻被莽牛和二虎給攔住了。
“師傅只是身體有些透支,睡上一覺也就沒什麼了。只是……”二虎說到這裡,一雙眼睛死死盯住秦澤的右手,一臉的欲言又止。
而秦澤則是彷彿沒有看見一般,他這會手已經摸上了無常的臉上,輕輕扯了扯無常的臉上的鬍鬚。他直到現在都不相信這東西是真的,所以這會趁着無常昏睡過去,忽然也是要檢查一番。
這個動作看得莽牛和二虎都是一陣的無語,不過他們也沒有阻攔。而是就這麼看着秦澤的動作,這一下倒是讓秦澤覺得不對了。也就連忙止住動作,可沒想到就在秦澤想要收回手的時候,卻是就感到自己的眼前一閃。
而後就是脖頸處一涼,低頭一看無常依舊是雙眼緊閉,只是一隻手卻已經擡起,正握着一把長劍,架在秦澤的脖頸之上。這是何等熟悉的感覺,他第一次來到長安的那一晚,就被無常給用劍架在脖子上。
而這一次又是如此。
於是秦澤張口就叫了一句:“好漢饒命!”
“哼!”躺在秦澤懷裡的無常,卻是從鼻息裡發出一聲輕哼,還輕輕皺了一下鼻頭。
“我……尼瑪,我爲什麼會聽出了傲嬌的感覺?”
秦澤感覺自己肯定是耳朵出問題了,或者是眼睛出問題了,分明是一個大男人,自己竟然能夠聽出小女兒的聲音……
沒救了……